徐定洋咯咯笑起来:“过河拆桥啊红姐?用完就扔,你这样会让我害怕的。” 她欠身过来,一字一顿:“一转脸就不认人了,这让我怎么相信你啊,回头你也这样坑我,那我不是白忙活了?” 姜红烛冷哼一声:“我人都在这儿,跑也跑不了,你怕什么?要煤精镜是吧,行,你让我打个电话,我都安排好了,电话只要一打过去,镜子就会送过来。”
第75章 专家的话还是得听的, 肖芥子回了民宿,不想立刻睡觉,但也定不下心来做正事, 洗漱了之后就躺在床上刷小视频, 看完了, 顺手滑到下一个, 不费脑,倒也挺减压。 看着看着, 咦了一声, 坐直身子。 居然在同城热门里,看到陈琮了。 应该是凶案伊始、大街上的目击者拍的, 镜头里, 陈琮拎着方凳, 迅速飞跑掠过, 下一秒扬手就扔、精准命中。 视频下, 已经留了好几百条评论了,还在不断有人点赞。 肖芥子点进去看。 有大骂行凶者该杀的, 有夸“真帅”的,有“求小哥哥正面”的, 还有人阴阳怪气表示“有什么了不起的,要是老子在, 分分钟把凶手摁住”。 肖芥子瞥了眼陈琮,他盘腿坐在床上, 正在玩解谜游戏, 大概是闯关顺利, 哗啦啦的掉钱声一阵紧过一阵——他可真有意思, 说要打几把游戏来缓缓时, 她还以为是类似打僵尸那种呢。 她咳嗽了一声:“陈琮,你要红了。” 陈琮正输入解谜答案:“啊?” “短视频上刷到你了,好多人夸你呢,还有小姐姐夸你帅,表示……” 她念给他听:“好有安全感啊,想嫁!” 陈琮头也不抬:“别当回事,睡一觉起来她们就忘了,靠!” 一声锤响,解谜失误,陈琮气得捶床:“没注意谜格,我的十一连胜!没了!” 肖芥子白了他一眼,正想说什么,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 她随手接起,一声“喂”还没出口,那头传来姜红烛冷漠的声音。 “你听着就行,你还记不记得有一年冬天,特别冷,我跟你吵架,气得一夜都没回房睡觉。” 有吗? 要不是听出那头是姜红烛,肖芥子真会以为是对方打错了:这语气、口吻,活脱脱是跟情人追忆往昔。 “你劝我回去,怕我冻着,还给我裹了被子。就那,找找看,有东西。” 肖芥子屏住呼吸等下文,然而,话就到这里,那头讲完就挂了。 她慢慢放下手机。 陈琮于百忙间抬眼:“谁啊?” 肖芥子凶他:“玩你的去。” 有一年冬天,特别冷——哪年的冬天不冷啊? 吵架,气得一夜都没回房睡觉——有吗?吵架倒是常事,何至于气得不睡觉? 裹了被子——印象中,她也就前几天才给姜红烛裹过被子。 难道是…… 肖芥子脑子里灵光一闪,立刻打开手机订房app,很好,她跟姜红烛住过的民宿房间依然空着。 她立马下单,披衣下床,在行李里找出小铁锨,拿在手上有点惊悚,比了比大小,掀开棉服塞进怀里。 陈琮被她这一系列操作搞得莫名其妙:“你干什么去?” 肖芥子说:“你要是有空,就跟我一起去。没空的话,玩你的十一连胜。” …… 这一头,徐定洋看着姜红烛打完电话,笑着收回手机。 “又是个相好的?看来红姐早些年,玩得很花啊。” 姜红烛冷冷回了句:“那是,我当年,长得可比你好看多了。” 徐定洋一点也不生气,反笑得更妩媚了。 她从茶几下方取出一支大红蜡烛,揿了打火机点着,待火头稳住,轻轻立在了小瓷托上。 “红姐啊,事我是给你办了,煤精镜还飘在云上、不知道几时能入手,你觉得,当前、眼下,是不是该给我点实在的好处了?我忙前忙后,一口肉都还没吃着呢。” 说完,不紧不慢,“啪啪啪”地拍了三下巴掌。 套间外头有人进来,端了个白瓷托盘,盘里有个薄胎的白瓷小碗,托盘和碗都精致得很——这架势,看上去像是要请她吃夜宵。 然而碗里空空,碗边放的也不是调羹或者筷子,而是一把锃亮锋利的小手刀。 徐定洋柔声说了句:“红姐,放点血吧,也让我咂一口,尝尝红烛美人的滋味嘛。” *** 一切都很顺利,登记,入住,进房。 而且,据前台说,这几天生意清淡,那间房一直是空着的,并无新的客人入住。 肖芥子进了屋,内外灯都打开,直奔小院。 这院子很小,只放了些山石盆景做点缀,肖芥子伏下身子仔细看,还拿手指去抹了抹:有一处地块土质有些细碎,显然是挖过的。 她脱下外套,撸起袖子,攥住小铁锨小心开挖。 虽然她一路都没解释,但看这架势,陈琮也知道她要做什么了:“我来吧。” 肖芥子一口回绝:“不要,男人手重,万一是什么金贵东西,被你挖坏了怎么办。” 陈琮没辙,只好坐在一边看她时拨时挖,很快,铲尖就碰着东西了:那是塑料桶砸碎了的一大片弧状桶身,其下罩着什么——显然,姜红烛也不傻,生怕硬挖会铲坏东西,拿物件罩护了一下。 肖芥子把那片桶身拿开。 入目是熟悉的红布,之前,这红布还包裹着湿土、扎成苹果形状,用作她和姜红烛的“联石”,现在,显然包了别的东西。 她把扎口解开。 里头是煤精占卜镜,还有两枚折好的纸牌:这种纸牌,又叫打画片、扇片子,八九十年代的时候挺流行,姜红烛会折也很正常。 肖芥子拿起纸牌看,背面有字。 第一枚上写着:给芥子。 第二枚上写着:转交039号。 每一枚纸牌都用胶封住了,也就是说,想拆看只能破坏性打开。 陈琮也看见纸牌上的字了,虽然好奇,但也知道这属于“私密信件”,很知趣地把目光挪开,专注于那面煤精占卜镜。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煤精镜的全貌,忍不住拿起来细细端详:这可是传闻中的五色石之一呢,天生地养,的确神奇,线条并不精细,但勾勒出的人形极其神似,看久了,会让人心生敬畏, 肖芥子拿起自己的那枚,边走边拆,走到檐灯下亮点的地方看。 里头写了两行字。 ——照我说的做。 ——大小石补救不了绝症,但我有办法,如果这趟没死,我教你。 肖芥子反复看了两遍,把纸张慢慢揉了揣进兜里。 陈琮抬头看她:“怎么说?” 肖芥子指浅坑里的那枚纸牌:“让我照她说的做,把纸牌送到039号……也就是颜如玉那里。” 陈琮拿起那枚纸牌,举高了透光看,看不出什么玄虚:“她都报仇成功了,为什么还要给颜如玉递信?没必要啊。” 肖芥子缓缓摇头,低声说了句:“我也不知道。” 但可以肯定,红姑在筹划着什么,这些东西,应该是在赶走她之后埋的。颜老头出事之前,对她爱搭不理,让她“管好自己、少多事”,颜老头一死,就马上联系她…… 看来,自己也是姜红烛筹划中的一环。 陈琮问了句什么,肖芥子没听清。 “你说什么?” 陈琮说:“我是问你,要不要拆开了看一看。” 肖芥子一时没反应过来:“拆开了,不就坏了吗,她都用胶粘上了。” 陈琮笑起来:“转交039号,转的是信息,颜如玉怎么会知道,姜红烛原本给他的,是一个纸牌呢?拆吗?” 肖芥子心跳加速,喉头微微发干,她条件反射般看了一下身后,又看高处的墙头。 陈琮心里有数了:她要干私密的事、说私密的话之前,总这样。 他也压低声音:“快快,来。” 肖芥子迅速凑过来,挨着陈琮蹲下,灯光昏暗,两个人贼头贼脑,面向着坑、身侧放着铁锨,脑袋几乎凑到了一处,屏着呼吸拆开“转交039号”的那枚纸牌。 上头只有一行字,边上还摁了个手印。 ——杀人者,春焰,徐定洋。 *** 凌晨三点多。 颜如玉攥了瓶洋酒,一动不动地瘫坐在茶桌后,桌面上摊满碎瓷,可以想见,干爷出事之前,是坐在这儿,试图修复那个什么李自成败走时、在大户人家门口捡的瓷瓶。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出事的客厅,虽然尸体被带走、取证也告结束,客厅还是暂封,依稀可见警戒带和白粉标记。 颜如玉血红了眼,一仰头,又咕噜灌下好几口,酒劲冲上大脑,眼底一片烫热。 外头传来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 是老家来人了,颜如玉身子一凛,放下酒,从边门处迎出去。 大概来了两车人,七八个,打头的五十来岁,身材高大,穿半长的黑色老头羽绒服,原本花白的短发染得根根漆黑油亮。 这是上一个领039号的,按辈分,他得叫叔。 颜如玉迎上去,叫了声“叔”,又说:“按规定,干爷的尸体得验,暂时放在那了。” 那人不耐烦地挥挥手:“都解决了,今晚会带回老家。” 颜如玉嗯了一声:“那干爷是不是……进土窖?多久能再回来?” 记忆中,老家有个土窖,是家族禁地,只干爷能进,每92年,要续命的时候,就会在里头待一阵子。 那人说:“这谁能知道?看干爷的体力了,两三月、五六月,说不好。来,你过来,头低下点。” 颜如玉上前一步,略低下头。 那人狠狠一巴掌抽在颜如玉右脸上。 这巴掌用足了力气,打得颜如玉头一偏,眼前直冒金星,他晃了晃头,自嘲地笑笑,刚一抬脸,又是一巴掌直抽下来,干脆响亮。 再一抬脸,又是一巴掌,“啪啪啪”,连抽了十来巴掌,抽得颜如玉脖子都不会转了,其他人站着看,没上来劝,连动都没动一下,像庭院里站了六七根木头人桩。 十来巴掌抽过,那人也累了,甩着手腕缓劲,颜如玉抬起头,半边脸肿得跟馒头似的,嘴角全是血,脸上却仍然带着笑。 他说:“叔,你也换一边脸抽,讲究一下平衡……” 话音未落,那人反手又是一抽,如他所愿,这一次抽在左脸,而且,大概是劲儿缓过来了,这反手抽居然比正面开扇更大力,抽得颜如玉都没站住,踉跄着后退几步,后背顶在假山尖上,顶得他眼前一黑。 那人从兜里掏出手帕,擦了擦抽得发胀的手心。 “阿玉啊,这不是我想抽你,我这是代表老颜家教训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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