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明亮、明亮明亮明亮呵呵呵呵—— 没有阴影会不喜欢这种明亮。 谁都喜欢。 她也喜欢。 所以, 她天天扒在窗前,偷偷看…… 今天下雨了, 女孩没有来。 今天雾霾很重,女孩没有来。 今天有重要的考试,女孩没有来。 今天…… 她沾着自己缝合拙劣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用血, 在窗户上画着圈圈。 今天女孩也没有来。 女孩……为什么不来? 她不在乎这栋漂亮的宅子了吗?不在乎她那个阴沉沉的讨厌儿子了吗? 唔,也是正常的呀……唔唔,很能理解……谁会在乎……唔唔唔…… 她低头, 用长长的指甲,把快涌出嘴巴的内脏摁回去。 今天女孩也没有来。 但不行呀, 不行的,因为…… 她要保持美丽, 保持优雅的仪态, 嘻嘻。 这样才能等女孩来。 【这样才能等到他回来。】 今天女孩也没有来, 心情不好, 脑子也有点乱。 有个男人出现了——帅气的、绅士的男人—— 他邀请她跳舞, 对她说笑话, 逗得她咯咯直笑,不远处的父母也投来满意的目光。 于是她开开心心地脱下舞裙, 穿上洁白的纱裙。 男人牵着她的手走进漂亮的大礼堂,给她戴上漂亮的大戒指。 然后她的肚子隆起了漂亮的大弧度,父母放心地把产业交给男人。 嘻嘻——嘻嘻——心情好起来了—— 啊,但,男人好像有点点不对劲。 她的肚子鼓起来,扁下去。 她的父母笑起来,死掉了。 男人搂着她哄她,又走了。 然后……然后……啊。 他再也不和她说笑话。 他再也不邀请她跳舞。 他再也不回家。 就像那个好看的女孩一样,帅气的男人再也不来了。 为什么呢? 她不明白?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是—— 【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变得这么丑啊啊啊——】 哦。 是因为肚子鼓起来,扁下去,然后变得不好看了。 因为她没有保持住美丽的姿态,所以男人不回家了。 错误在她吗?呃呃,不对,不对,她绝对不会错呢,男人也很爱很爱她的——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夫人要把小少爷掐死了,来人啊——】 吃吃。 嘻嘻。 这样就好了…… 【妈妈最爱你了。妈妈最爱最爱你——所以都是你的错。】 【爸爸是在嫉妒你呢?知道吗?因为嫉妒你很得妈妈喜欢,才不回家的。】 【爸爸不回家,因为你让妈妈变丑了——爸爸不回家,因为你让妈妈疼爱你——爸爸不回家,因为——你还没有死——】 嘻嘻。 是这样的。 是这样的道理。 指甲长长的,掐死阻拦的园丁,捅穿按住我的保姆,指甲长长的……好方便啊。 呀,我的儿子,这团没有生命权利也不该出生的烂肉。 你发什么抖呀? 妈妈只是要疼爱你——疼爱你之后,爸爸才会回家—— 哦——呃——呃? 不见了? 藏去哪里了? ……躲什么呀,不要躲了,不要躲了……妈妈只有你了,你和妈妈是一边的……爸爸不回家,你要和妈妈站在一起,等爸爸回家的时候,我们一起好好疼爱爸爸…… 蠢货白痴肥猪弱智——你是我的儿子!!你是我这一边的!!不要躲、不准躲、你胆敢用那种眼神看我——呃呃呃嘻嘻嘻—— 等一下。 她晃了晃头。 还有一个才对。 “女孩……闻上去香香甜甜的……咕叽……女孩呢?” 她曾经最喜欢那个不回家的男人,但不要紧,她现在最喜欢那个香香甜甜的女孩。 今天女孩也没有来。 啊……啊啊……就和男人一样……有点变得讨厌了…… 今天女孩也没有来。 ……为什么呀? 是嫌弃这栋漂亮的大宅子,嫌弃她阴沉又讨厌的儿子,还是嫌弃—— 嫌弃她? 所以不愿意回家? 哦。 嘻。 这可不好。 没关系……女孩不来……我可以让她来…… 女孩来了。 她真漂亮……真明艳……真可爱呀…… “但是,要接受一点点小惩罚。” 她痴迷地画着圈圈:“谁让你背叛我——谁让你不回家——谁让你——” 和那个男人一模一样!一模一样!一模一样——明明我这么这么喜欢你为什么为什么—— “嘭——轰轰轰!!” 终于,男人的脑浆碎了一地,被点着了。 但她已经不在乎了——她在乎她的女孩—— “嘭——轰轰轰!!” 哈哈哈,漂亮的脸也碎成尸块啦!脑浆好多好多哦—— “嘭——轰轰轰!!” 再来一次!再来一次!真漂亮! “嘭——轰轰轰!!” 太棒了太棒了,女孩今天也来看她—— “嘭——” 引擎的嗡鸣声在头顶炸响,窗边的女鬼回过头去。 ——大红色的跑车从天而降,尖刀般从上而下深深劈入她疯笑的脸,撕开她身上所有破碎的缝线。 因为是死之前亲手把定时炸弹缝进自己肚子的女鬼,所以,这一击,她几乎碎成一滩爆开的气球。 ……越是残缺碎裂的鬼,自己出手时,越喜欢把被害者弄成碎裂。 洛安拉上手刹,把旁边早就吐晕过去的小屁孩安全带紧了紧,然后打开车门。 他没有面带微笑,因为稍微有点情绪。 阴阳眼从这只女鬼身上读到的、看到的东西,让他稍微有点点生气。 洛安走进地上的狼藉碎肉,许从慧的怨气在嘴巴与指甲的部位继续徘徊着。 她吃吃地笑:“女孩……我的……女孩……” “谁是你的女孩。” 洛安伸脚一踩,长长的指甲玻璃般碎开,怨气尖叫着四处躲藏。 那是微黑掺红的细小怨气——在洛安周围波动的纯黑怨气下,无所遁形。 小鱼吃虾米,大鱼吃小鱼,至于什么吃大鱼…… 似乎不需要解答。 “你难道是想要代替我……” 等谁,回家? 洛安弯腰,缓缓掐住女鬼开合的嘴巴。 他的指甲没有变长,身上没有淌血,更没有疯疯癫癫地说话。 但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此时比疯疯癫癫的鬼话还可怕。 浅浅的茶色,透明又漠然,干净得照不出任何东西—— 却也围绕最漆黑的怨气,笼罩着最漆黑的阴影。 太过明亮的总会吸引太过阴暗的——这似乎是世界定理。 翻腾逼近的黑色怨气中,女鬼尖叫起来。又或许是尖笑。 “纯阳!纯阳!纯阳的女孩——嘻嘻嘻——呃呃——香甜的——纯阳的女孩——我的我的我——你是谁!纯阴——死人——你是谁是谁是谁死人呃呃呃——” 洛安收拢手指。 一张嘴,两片肉瓣与中间一条舌头,碍眼的组合,碍眼的噪音。 “噗嗤”一声,化为指尖的血雾。 很好…… “终于安静了。” 洛安松开手指,让最后那点微末的泥落回地上。 他静默片刻,站在鲜红色的狼藉中,打量自己的手。 【纯阳的女孩。】 【纯阴的死人。】 【为什么还存在?为什么还在苟延残喘?】 【……你是谁?】 “唉,为什么工作对象总是这种疯子……” 半晌后,洛安用另一只手伸进口袋,掏出原本为安洛洛准备的小包湿纸巾。 一地血色中,他抽了一张儿童便携湿巾,慢条斯理地擦自己的手指。 “竟然还沾到口红了……和妻子解释会很麻烦的。” 【你是谁?】 安各的丈夫,只是一位私家侦探而已。 虽然没什么名气,也赚不到什么钱。 一个小侦探,总出现在奇怪的地方,做着有点奇怪的事—— 这是结婚前,安各对他职业的全部印象。 其实她是有过好奇的:以他的学历,明明可以跻身任何一家待遇优厚的研究所……哪怕不依靠学历,单论他在古董古籍等方面的精通,怎么说也该是个搞历史文化的大牛。 虽然不能说洛安看上去就出自“”,他身上也没什么清秀的书卷气…… 但,也的确很难想象他会去干酒保、服务员、酒店前台,几乎以平均一个月六次的速度更换工作,做的全是低廉的短期小时工,几天就走。 虽然丈夫给出的说法是“调查委托内容时必要的信息收集”,但安各依旧有些不满。 她家温柔美丽的老婆,凭什么要出去给别人端盘子,看小老板的脸色受气? ——是,没错。 安各一直认为他可以做到很多很多。 他又聪明,又博学,即便见多识广如她,也总能从他口中得到新奇的、偏僻的知识。 而且他生活节奏比她自律多了,不管如何总能坚持早早起床,起床后一趟晨练遛弯买菜再回来给她做早饭或绕路去给她买早饭,简直是个和清晨共存亡的古代人—— 这个奇葩睡前甚至不玩手机。 ……话说他平常也不怎么玩手机,如果不是她非要和他用情侣手机,那个古板还在用上个世纪的x基亚…… 真的很怪。 虽然总顺着她纵着她,但他自己的某些习惯,是绝不会被周边环境动摇、改变的—— 所以,就算她缠着他换了一个最新款的智能手机,他照样不爱用,打发时间的方式依旧是看书,看纸质书。 有一次他在电影院门口等她,那是一场热门电影的午夜首映场,安各匆匆赶过去时门口坐满了等待进场的男女—— 一大批翘腿低头玩手机的男男女女中,只有他独自站在售货机的灯光旁,安静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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