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是问我魔尊在何处,还说魔尊受伤了,我见她架势十足,不像是说谎。” “神界这些年来一直恪守本分,从未越雷池一步,如今敢这般大胆,许是魔尊真受伤了,还是在凡间受的伤。” 西昶主看着东昶主,“若真是如此,那我们的机会要来了。” 宫深月黑,惊涛骇浪正在黑暗中酝酿着。 而另外一边,长鸢用神女之束解除了小蛇妖的魔气,在解除完后,又用自己仅存的法力,亲手剖丹。这剖丹的过程异常痛苦,尤其是刚入体的金丹要剖出来,简直就像是将肉架在火上炙烤。 蛇妖见状,连忙上前阻拦,可长鸢一道结界将他们困在里面,她望着他们,抿唇说:“我从未对苍生负过责,从未没有,将来也没有,可我偏偏是神女,背负着许多我不想背负的命运,天道轮回,因果结论,我不想有果,更不想有因,所以这金丹,我一定要还给你。” 说完,她便双手结印,神女金身出现,金身背后竟然是一条散着金光、白色熠熠的龙。 那条龙便是长鸢的本体,她本为龙身,却又因为坠魔,龙身被压抑了几百年,再次出现,却是为了剖丹。 只见那龙飞入云霄,仰天长啸一声,无数电闪雷鸣落下,一一落在了白龙身上,白龙痛苦的惨叫,在苍穹之间来回穿梭。而龙身感应到的痛苦,长鸢亦能体会得到。 她痛苦的将金丹一点点剖了出来,混合着她的血,再将那枚带血的金丹送回到蛇妖体内。 伴随着金丹回到蛇妖体内,那苍老的面容便逐渐恢复,不到片刻,便恢复到了之前青春貌美的模样。 “如今你我,再不相欠,带着你的孩子,去过自己的日子吧。” 长鸢害怕蛇妖破除结界后会再次将金丹赠与她,索性就没有解开结界。她收回白龙本体后,又对结界下了禁制,“一个时辰后可解,你们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 “神女,您受伤了!您放了我们,让我们出去,我为您疗伤。” 长鸢没有回应,捂着自己的胸口转身离开。 天空破晓,一缕金光透过东边缓缓升起,穿过无数的迷障后,落在了长鸢的身上。她缓缓伸出手,接住了那一抹金光。 此时,她已经走了大半的路程,走出了密林,整个人踉跄的跌倒在旁边河流的石头上。 旁边的河流潺潺,她整个人倒在石头上,右手则落在了冰冷的水里。不知道过了多久,隐约看见一抹黑色阴影出现在眼前。 她以为是湛襄,可是抬眸望去,来人却是静玄。 他穿着一身玄黑金缕绵帛长袍,头顶束着银纹镂空玉冠,插着一根通体碧绿的簪子,身姿灼灼的站在那里,目光清冷孤傲的望着她。 长鸢踉跄的想要爬起来,运起自己的术法,可是折腾了半天,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她为了剖金丹,变出自己的本体,已经是伤到根脉了。 这会静玄要是杀她,几乎只要动动手指,她就能死在他手里。 “你若是想动手,就直接来,不要装模作样……”长鸢脸色苍白,艰难的说,“不要用神界那些折磨人的法子来对付我,折磨我,毫无意义。” 她缓缓闭上双眼,等待着静玄动手。 可静玄看着她视死如归的样子,心中难以掩盖悲伤。她是受到了何种对待和折磨,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走到她跟前,一把将她横抱起来。 天旋地转间,长鸢倒在他的怀中。静玄身上有药香味,很淡很淡。她记得以前去他寝殿时,并未闻到这股药香味。 她恍惚的睁开双眼,“你想干什么?难不成要将我囚禁在什么地方,好日夜折磨我吗?” “魔尊说对了。”静玄双手紧握,“我就是要折磨你,看看高高在上的魔尊,变成这样柔弱,折磨起来,想必也十分有趣。” 长鸢咬着唇,怒骂,“静玄,你混蛋!” 静玄听到这话,不怒反笑,低头看着她,“你这混蛋二字,我记忆犹新,神女第二次赐教,静玄铭记在心。” 长鸢一愣,才想起她上回跟锦芫去他的寝殿时,看着他摆在桌面上的法器和书籍十分不屑,随手一碰吧,才发现那些东西都被下了禁制,谁动就会被反噬。 她被那雷火反噬了一下,手心都烧红了,便骂了一句‘混蛋’。 “那时你在寝殿?”她瞪着他,“你是故意的?” 静玄唇角上扬,“自然,小神女入殿,我自然要以礼相待。” “好你个静玄,你个老乌龟,老混蛋!老……老祖宗!” 长鸢被气得脸色张红,满口脏话,挑最痛的,最难听的,只要让静玄难堪,她便说什么。 静玄走了一段路,突然停下望着她,“你说什么?” “我说你老乌龟,老混蛋!” 静玄已经有几百年没见过长鸢被气得这般模样,胸口鼓鼓囊囊的起伏着,明显被气得不轻。 他笑着说:“那神女最好记得,我这样的老混蛋,是你的相公,将来你是要嫁给我,做我的夫人。” 静玄不说还好,一说这件事,长鸢便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静玄闷哼一声,却没有阻拦,直到她松了口,才幽幽说了一句,“长鸢,我是要囚禁你,但是这种囚禁是只有你我,天地之外,再无他人。” 话音落下,眼前的密林便化作了屋子,旁边还有潺潺流水的小溪。 他用脚一踢,踢开了木门。 长鸢听到木门‘咯吱’的声音,这才慢慢松了口,扭头望去,见静玄抱着她走到了里屋的木椅坐下。 长鸢怒不可遏,瞪着他,“你这是金屋藏娇不成?” “正有此意!” “静玄,你好歹是神界的上神,怎可做出这般下作的行径来?!” “哦?下作?”静玄唇角上扬,伸手挑起长鸢的下巴,“你告诉我,什么叫做下作?” 静玄的指尖就这么停留在她的下巴,温热的触感正随着那处蔓延。长鸢的心开始不受控制的乱跳。 她做过这样的梦,她与静玄成亲了,甚至……行过夫妻之礼。 在梦境中的几百年里,她与他,恩爱非常。 可梦境终究是梦境,做不得数。 当真正的静玄这般对她时,内心的充盈与情愫是无法控制的——她好像对他,不止有恨。 “你与清祀早有婚约,别以为我不知道。”长鸢咬着唇,“你若这般下作的要囚禁于我,不如杀了我,我宁死不屈!” “好个宁死不屈!”静玄笑着说,“颇有当年神女的风采!” “你少与我提神女!我不是!” “你是。”静玄松开她的下巴,用另外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头顶,声音轻柔,“长鸢,你是神女,并且这三界中,只有你一个神女。” 静玄的眼眸如璀璨银河,凝望着她时,竟能轻易的让她那颗烦躁的心安定下来。 他轻轻的握住她的手,“而且,我与清祀的婚约已经作废,长鸢,你怎么还不懂,这三界中,我要的人,只有你。” 静玄直白的话,让长鸢有些错愕。她怔怔的望着他,望了许久,才恍惚的开口,“可,可,可是,可是我们之前并无交集,你可是在幻墟结界中认出了我,还是……还是在别的地方……” 一向聪慧的长鸢,第一次结巴、第一次手足无措。 那模样,就像是静玄养在寝殿内的那只小兔子,可爱极了。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贴着她的耳畔,低声耳语,“你猜猜?” ----
第30章 == 长鸢实在猜不出来静玄为何待她这般好,记忆中,他们没有任何交集,唯一一次,便是锦芫带着她闯入他的寝殿里。 她甚至不知,从出生那日起,便和静玄有着宿世的姻缘。 静玄将她‘囚禁’在此处,设下了结界,外人根本无法寻觅到这里,长鸢之前跟静玄一起去蛇妖的住所前,曾在湛襄身上设下禁制,她若出了事,湛襄必会感应得到。 可是她对着手腕处的禁制多番催促,也没有见湛襄出现。 静玄倒是对这样闲云野鹤的生活十分满意,他既不用仙术,也不用符器,凡事亲力亲为。 好比那烧水做饭的杂事。在神界,此等琐事,都是交由仙厨一类做,像静玄这样住在晶元八府的上神,只需要别人伺候就行。 长鸢害怕静玄在饭菜里下毒,拖着那重伤的身体躲在后面看着。 灶房内炊烟袅袅,只看见静玄的身影在灶台上忙碌着。 盯了一会,实在瞧不出来他在做什么,但是有模有样的,身姿飘然,颇有上神风骨。 这出了晟元结界,锦芫对她的禁制也就消失了,按理来说,她可以不再食五谷。可当静玄端着那金丝糕走上来的时候,她的眼神还是忍不住瞟了一眼。 看起来还凑合。 但味道肯定差。 这上神哪有一个会做饭的?都是伸手等着别人来喂,更何况像静玄这样品级的上神,神界就他一个,早就不食五谷了,做出来的东西怎么可能好吃? 静玄端着金丝糕走到桌前坐下,见长鸢身子斜斜的靠在旁边的墙边上,清澈的眼眸就这么望着门外的花草,也不与他说话。 他用手背轻轻敲了敲桌面,“长鸢,来尝尝。” “哼。”长鸢瞥了他一眼,“我不尝,谁知道你有没有在里面下毒,静玄,你快放了我!” 静玄唇角上扬,“魔尊若是想走,随时都可以走,我这结界对他人来说难以攻破,对你来说,并不难。” 长鸢咬牙切齿,“你明知道我受了重伤!我怎么破你的结界!” “如此啊……”静玄故意停顿片刻,“那你就只能老实待在这里了。” 说完,他右手一伸,食指与中指合并,贴在长鸢的额间。不一会一缕银丝从她的眉间深入,很快就消失不见。 等长鸢回过神来时,已经无法制止。 她用力的推开他的手,怒不可遏的瞪着他,“静玄,你怎么这么卑鄙!竟然化开了我的五识!” 化开五识,便是通了人欲。 食五谷、夜休眠、享七情。 静玄看着她瞪大双眸的样子,仍旧是笑意盈盈,“你都说我卑鄙了,我还能做君子吗?老老实实吃了。” 他把那叠金丝糕推到了她的面前,用手指了指,示意她动手。 以长鸢的性子,她大概会怒气冲冲的将这叠金丝糕扔在地上。事实上,她也确实想这般做。可是刚拿起那盘子,又有些后怕,这种后怕来得莫名其妙。 静玄长她五千岁,按照他们的辈分来说,静玄算她的老祖宗,她在他面前这般肆意妄为,他也没有发怒,显然是有什么后招在等着她。 所以抬高的手又慢慢的放了回去,不甘不愿的拿起一块金丝糕放到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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