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瞳坐久了,说到这里,身子忍不住动了动,一双赤足不小心擦到了赵臻的屁股,她浑然不觉,赵臻的耳际却登时如火烧一般。 再一转头,他便看到奚瞳因为托腮而长袖滑落的手臂,光洁如同一段玉藕。 又来了……赵臻胸中含恨,他的小腹又开始不听使唤地发紧。 自从遇到奚瞳,他头一次如此厌弃自己的身体,那一处男性尊严的象征,却也是欲望的孽源。 他的身体岿然不动,但他的灵魂早已经将奚瞳狠狠抵在桌案上,向死一般同她缠绵。 在与情/欲的对抗挣扎中,赵臻用最后的理智霍然站了起来。 “怎么了?”奚瞳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 “滚出去。”赵臻的声音喑哑低沉。 奚瞳不情不愿:“可是我还没看完……故事看到一半很难受的,我想……” “我让你滚出去!” 赵臻低声吼道,他怕奚瞳再呆在这里,他真的会忍不住幸了她。可他什么都给不了她,这对她不公平。 多可笑啊,他堂堂太傅,居然在思忖要不要给一个伎子感情上的所谓公平。 奚瞳竟将他变成今天这幅样子,婆婆妈妈,进退维谷,当真是可恨、可憎。 奚瞳哪里知道赵臻心中所想,她只知道赵狗发疯吼她了。 “莫名其妙!”她抱着话本子气呼呼站起来:“我拿回我自己厢房看!反正现在也入秋了天气也凉了我也不再图你什么冰鉴了!你自己呆着吧你!” 走到门口,奚瞳强忍下心头怒气,开始一些自我调整,她一个仙女,跟一个患有一些精神疾病的凡人计较什么呢。 但她还是觉得赵臻喜怒无常的样子很不可爱,于是回头补了一句:“改改你的臭脾气吧!你这样迟早得肝病!” 奚瞳走后,赵臻便入定一般坐在了她坐过的蒲团上。 她的体温尤在,欲念将他灼烧得生疼,他额上渐渐生了细密的汗。 他闭着眼睛,摇曳的烛光像极了他体内的欲/火,他明明关闭了视觉,却仍旧能看到火焰的舞动。 夜那么长,他那么疯狂地渴望。 赵臻不知道他这一夜要枯坐多久,他只知道他体内的情潮同恨一样难熬。 …… 周潮出任黄门侍郎的消息第二天便传遍京城。 是夜,栖梧宫里,红盏为太后周怀淑解下钗环,梳头按摩,自打那天太傅大人进宫之后,太后已经数日睡不好觉了。一双杏眸里,遍布红血丝。 红盏瞧着很是心疼,今日听内侍总管说了家中小少爷的事,她才总算觉得心安一些。 “娘娘,太傅大人心中,还是有您的。否则老爷同他这般剑拔弩张,他怎会放着那么多近臣门客不用,却用了咱们小少爷。” 周怀淑自然不似红盏那般天真,她知道赵臻绝不会被儿女情长左右用人。 但周潮被赵臻招揽,对她来说,终究算是好事,周潮毕竟姓周,日后她也能通过这个弟弟,知道赵臻更多行踪和想法。 “启禀太后!”门口传来内侍总管尖细嘹亮的声音:“大司徒大人到!” 周怀淑皱眉,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 到底是亲生父亲,周怀淑起身相迎,可站起来才发现,来的不只是周正,还有周演和周潮,而他们父子三人背后,还有一个娉婷身影。 周怀淑眸底闪过冷光,周韵仪……她怎么也来了。 周怀淑好歹是太后,几人对她草草行了礼,便堂而皇之坐了下来。 “父亲深夜入宫,所为何事?”周怀淑脸上显露出疲惫。 “黄门侍郎一职,赵臻定的是你弟弟周潮,你可知他是如何想的。” 周怀淑摇头:“不知。许是赵臻看中了周潮的才华吧。” “他有什么才华?!”周演道:“这些年他净给咱们周家丢人现眼,赵臻用他,能安什么好心?父亲,我早就说过,这小娼妇身心早已尽数挂在赵臻身上,哪里还会为咱们周家考虑一点?!问了也是白问。” 周怀淑胸中生出浓浓浊气,可终究忍了下来,至于周潮,更是全程低着头,宛若木头。 周正没有责备周演对长女的辱骂,只开口说道:“潮儿,黄门侍郎是要紧职位,你如今做了,是你的造化,为父将你辛苦养大,你莫要忘了你是周家之人。” 周潮点点头,无人看清他的表情。 周正表情转暖,看一眼周韵仪,转头对周怀淑说道:“还有一月就是中秋夜宴,届时你妹妹会于飞鸾台献舞,你寻个机会,将她带到赵臻身边。” 周怀淑胸中浊气终于突破喉头,恨声道:“父亲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我给赵臻塞女人吗?还是这种贱妾所生的女儿?!” 周怀淑气急败坏,周韵仪却不恼,面上只有讥讽冷笑。 周正拍案:“周怀淑!你以为你做了太后,就可以在为父面前放肆吗?!我告诉你,周家没了你,有的是女儿!皇后!太后!一样做得!至于你,好好掂量掂量,能不能没有周家!你这些年污名在外,我周家还认你,已然宽宏,你最好放聪明些!” 周怀淑的双肩颤抖起来,眼眶里蓄满了泪。 周韵仪则伸手放在了父亲的小臂上,安抚道:“父亲莫要动气,深宫寂寞,先帝为人……呵……又有些没分寸,长姐这些年过得苦,一片真心皆给了太傅,听闻此计,难免失态。父亲同她计较什么呢?” 说完,周韵仪又看向周怀淑,眼底带着笑:“长姐也莫要激动,我接近赵臻,说到底是为了咱们周家。赵臻孤身多年,身边早晚会有女人,与其是别人,还不如是我。好歹我是你亲妹妹,总不会害你的,是不是?” 周怀淑恨得颈间的青筋都露出来。 周韵仪笑意更深:“更何况,若不是姐姐,如今太后的位子,本应是我的。拿走一样,还回一样,天道如此。姐姐放心,我不是你,不会强占旁人的东西。赵臻的心也好,身子也罢,妹妹不介意同姐姐分享。” 周演点点头:“还是韵仪懂事,真不知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竟与周怀淑一母同胞,若我亲生妹妹是你便好了。” 周韵仪的双眸变得真挚:“兄长这话说的,妹妹是父亲的亲生女儿,自然就是哥哥的亲生妹妹,是否同母,又有什么关系?” “好。好。”周演感动点头。 周怀淑的双目猩红,双手紧握,指甲恨不得掐断。 说完要紧事,周家众人离宫,一直没有说话的周潮在栖梧宫逗留了一会儿。 他握住周怀淑的手,看她的眼神透露出痴态:“长姐,整个周家,只有潮儿懂你此刻的伤心。你放心,父亲兄长不疼你,潮儿疼你,日后潮儿就在宫中了,一定会对你好。” 周怀淑望向周潮丑陋的长满痤疮的脸,一阵恶心,她狠狠甩开周潮:“放肆!本宫贵为太后,岂是你这贱妾之子可以攀附、同情!滚出去!滚出去!!!” 周潮也不反驳什么,只乖乖起身,退了出去。 走到栖梧宫外的长廊上,他才将方才握着周怀淑的手抬到自己的鼻子之下,轻轻嗅着她的体香。 随着这个动作,周潮的吊梢眼里尽显得意。 周家算什么东西,赵臻又算什么东西,他要一步一步地往上爬,他要得到权力、得到钱财、得到他从小便深深爱慕的貌美无双的长姐。 他回头深深望了一眼栖梧宫,长姐,你早晚都是我的。 这世上只有我懂你,也只有我爱你。与你是不是娼妇,都没有关系。
第29章 自那日赵臻冲奚瞳发了脾气, 奚瞳便与赵臻冷战起来,饭也不一起吃,见面也不说话, 奚瞳端起了架子, 赵臻也不示弱,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本来就是不宜见面的气氛,可偏偏这两天太后心疾犯了, 赵臻也不上朝了, 成日呆在家里, 同奚瞳臭脸对臭脸。 这可为难了小老虎,它每每远远看见奚瞳,都想跑过去蹭一蹭她, 但转念一想, 它喵生还是要靠赵臻吃肉,还是得顾及他的情绪,于是只能怏怏趴在窗边晒太阳。 这天暗卫掌使十三来了, 赵臻终于有了正事做, 小老虎这才跑到奚瞳的厢房。 奚瞳正同紫虚铺了一大摊子面粉馅料, 准备做月饼。 小老虎闻到香味, 忍不住“喵”一声,奚瞳看见它, 笑了笑:“你怎么来了?这些东西你不能吃哦, 待会儿我忙完给你弄点小鱼, 好不好?” 小老虎闻言打了个滚,继而就乖乖躺到了奚瞳腿边。 奚瞳有感而发:“哎……你爹要是跟你一样通人性就好了。” 紫虚忍俊不禁:“姐姐这话说的, 太傅大人又不是猫狗。” 奚瞳咬牙:“他猫狗不如!” 书房里的赵臻只觉得鼻根有些发痒。 十三站着,打量赵臻, 忍不住说道:“主公这些日子,像是胖了一些。” 之前的赵臻总是消瘦,配上过于俊美的面容,活像一具艳鬼。可十三发觉,自打虹州一行,主公身上多了些斤两,也就多了些人间烟火气,显得温润许多。 赵臻被这话一点,难免神思流转,他六欲淡薄,对吃食素来不挑,能果腹就行。 可奚瞳爱吃,自打她来了,就总和紫虚在厨房研究花样,每餐菜蛋肉汤面面俱到。每一餐的量也都是她计算好的,吃下去饱而不撑。久而久之,赵臻被她调/教的变了性子,觉得吃饭同原来相比,逐渐是件有意思的事了。 即便这几天他们二人生着气,奚瞳也依旧很关注他的饮食。她每日来收吃饭的盘子,若看到还有剩余,便会耷拉着一张脸问他:“你知道你这点剩饭,农人要在烈日下辛苦多久吗?就你这样还想要执掌天下?我要是农民我迟早起义,推翻大盈暴政。” 赵臻闻言,就会重新走回到饭桌前,将剩饭老老实实吃完。 规律而丰富的饮食之下,很难不胖吧。 赵臻心中涌上一种很奇怪的情愫,他近些年回想赵家种种,总是回想起他从天机山回来那一幕,好好一个家,变作乱葬岗,残垣断壁,尸身横亘。 可最近,他想起小时候,那些还没去天机山,承欢父母膝下的日子。 赵家虽是大户人家,厨肆里有的是下人,可父亲还是最喜欢母亲做的饭。每每下衙回来,总会央着母亲下厨,给他做一道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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