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赵臻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化了,对她的渴求怎么都不够, 看着眼前香汗淋漓的小姑娘, 他端起旁边的葡萄酿,豪饮一口,而后吻上了她的双唇, 将甜蜜的琼浆渡到她的口中。奚瞳的确渴极了, 忍不住啜饮起来。 长夜深深, 剑气森然, 剑阁里越发寒凉。 赵臻将奚瞳抱起来,裹上外衣, 朝内室走去。待两人云雨初歇, 已经子时。 奚瞳虽已倦了, 但看着赵臻颈子上簇簇的红疹,实在不能袖手旁观, 于是便同他对坐,给他涂止痒消肿的药膏。 “明明知道自己不能饮酒, 还非要逞强,用……用那种方法喂我。” 赵臻今夜很是满足,语气也软了,甚至带了些孩子气:“就是想亲你。” 奚瞳忍俊不禁:“幼稚。这种情节要是放在画本子里,看客不得骂死。哪有人将亲吻看得比命还重要的。” “你说过的,死不了。”赵臻理直气壮。 奚瞳想起她初来凡世,在陆家给赵臻敬酒的场景,唇角弯弯:“这都多久之前的话了,你居然还记得。” 赵臻颔首,有些黯然道:“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奚瞳见他脖子上的红疹消了一些,总算放心。 她伸出双手捧起赵臻的脸颊,迫他看着自己:“那你记住我接下来的话。” 赵臻十分乖巧地注视着奚瞳。 “赵臻,我心悦你。” 奚瞳的话掷地有声,赵臻瞬间心跳加速,那蓬勃的力量几乎要震碎他的胸腔。 他的瞳孔微微颤抖着:“是因为……” “不是。”奚瞳笃定道:“我承认,我此番下界,是为了长秦时的赵臻。他名为奸宦,却护我半生,更是护卫长秦至死,我和长秦欠他太多,所以想要弥补转世之后的他,也就是如今的你。” 赵臻眼中的光又有些暗淡下来。 “可亏欠不是爱意。”奚瞳凑近赵臻的脸,柔声道:“傻瓜,你怎么会觉得,我会跨过活生生的你,爱上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可是我……我并非君子,甚至称不上是个好人。” “谁说的?”奚瞳认真道:“赵臻,你是极好的人。你身负血海深仇,却没有被仇恨蒙蔽眼睛,成为嗜杀的恶人。你在大朝晖殿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大盈的百姓和未来的社稷,否则你大可以仗剑屠尽宫城。你师尊碍于江湖规矩,不能助你夺位不假,但江湖规矩可没说不让你报仇。以你天机山关门弟子的身份,杀再多人也没人敢拿你怎么样。可你还是选择了一条很艰难的路,你一步一步肃清朝堂、革新法度,哪怕将来周家倒了、世家倒了,朝廷也不会无可用之人,百姓也不会蒙政乱之祸。你运筹十年,不只因为你的野心,更是因为你的善良。” 赵臻的眼眶生了热:“可你分明说过,你不愿意进宫陪我。” 奚瞳叹一口气:“我前世在宫中长大,最终惨死宫城,我在那华丽高墙中,实在没有多么美好的记忆。而且,为君王者,三宫六院,我不想……” “不会有三宫六院。”赵臻打断奚瞳。 奚瞳先是怔然,但很快就低头笑了:“赵臻,你日后做了皇帝便知道,君王的枕席是由不得自己掌控的。” “不会有三宫六院。”赵臻重复一遍,坚定无比:“你为什么不能信我一次?” 这次轮到奚瞳怔忪。 “说,你信我。”赵臻双眸里流露出迫切。 奚瞳却陷入理智和情感的挣扎,她感性上是愿意相信赵臻的,可她理智上再清楚不过,这根本不可能。自古后宫就是另一重前朝,哪里有过专情的帝王。 赵臻在奚瞳的沉默里生了怒:“你再不说话,我就又要欺负你了。” 奚瞳闻言大惊,她今天为了哄赵臻高兴实在是付出了太多,她没有了,真的一点都没有了…… “我信。”奚瞳赶紧说道:“我信你,我去沐浴然后咱们就睡觉,太晚了不能再熬了,熬夜对肌肤不好。” 奚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床,可不想今日承欢太过,又久坐床榻,压了腿上的麻筋儿,她双脚着地,屁股刚抬起来便觉得小腿酸麻,随即支撑不住瘫倒在地。 奚瞳挣扎起身,却如何也起不来,最终羞赧难当,用手捂住了脸。 赵臻本来在气头上,见她这般,顿时觉得奚瞳可爱非常,气恼消了大半。 他打横将她抱起来:“一起洗。” “不要……求……求你了赵臻……”奚瞳红着脸双眸含泪:“我真的太累了,我想睡觉。” 赵臻低头啄了下她的樱唇:“你当我是什么?纵/欲无度的野兽吗?” 奚瞳欲哭无泪,她一直觉得赵臻体力好得不正常,十分怀疑是他当太监那一世攒下的能力累加到了这一世。 “你真把我当禽兽啊。” 见奚瞳不说话,赵臻气得发笑,但他看得出来,奚瞳是真的心有余悸,便叹了口气,温声软语道:“奚瞳,我要怎样才能让你明白我。我疼你都不够,怎么可能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 奚瞳看着赵臻炽热而真挚的目光,鼻子泛了酸,她依偎在赵臻的颈窝里:“那你帮我洗,我困了。” 赵臻笑了,这小丫头是全然不顾他意犹未尽的苦楚啊,但他嘴上却宠溺:“好。” 奚瞳身子沾了热水,眼皮就开始打架。 她舒舒服服躺在赵臻靠在赵臻胸膛上,怕赵臻无聊,就强打着三分精神跟赵臻聊天:“我在天界的时候,很讨各位仙人长辈的喜欢。天帝啊,南华帝君啊,太上老君啊,太白金星啊,他们都很疼我。但你可知,最疼我的是谁?” “谁?” “月老。”奚瞳发出带了困意的轻笑。 赵臻为她擦身的手蓦地一停。 奚瞳继续说:“所以我就问啊,我说我腕上的红线,究竟是跟谁系了同心结啊?您老提前告诉我,我好提早准备准备。可你猜月老怎么说?” “怎么说?” “他说,红线缠绕一圈又一圈,看似凝结了无数人的姻缘,但其实,那聚在一起的线团里,根本就没有同心结。因为凡人的爱意虽炽热,却也短暂,今朝海誓山盟,明日劳燕分飞。鲜少有人扛得过生离死别,更遑论还有一次又一次的轮回。那紧缚在一起的红线,最终会在漫长的岁月里纾解开来,再无挂碍。” 说到这里,奚瞳转身,环住了赵臻的腰:“我曾经觉得,月老是个很有思想的人,不愧是天界资深的神君。可我现在觉得,他真是个扫兴的老头儿。” 赵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月老住在何处,在天界的什么方位?” “哈啊……”奚瞳打了长长一个哈欠:“东南方,月老宫。” “嗯,我记住了,我早晚得去会一会他。”赵臻低头在奚瞳耳边道:“奚瞳,不要相信他。世无同心结,我自强求之。我永远都要你,你不能不要我。” 奚瞳已经睡着,迷蒙之中应了一声:“嗯……” 赵臻笑了笑,亲了亲她的眼睛。 …… 三日过去,江甲和齐刚死在宫城的案子终于有了结论。 江、齐二人是穷人家出身,吃过许多苦,极致的折磨之下挺了七天才咽气,但周麟被周家溺爱着养大,三天一过,便已有了将死之相。 赵臻提前派人给江、齐两家传了消息,周麟还剩最后一口气时,禁军将他交给了候在宫门外的两家人。 周麟出宫不出一刻钟,便被乱棍打死。 与此同时,陛下因年少荒淫,被赵臻以亚父之名勒令断食三天、抄经三月。 赵臻还给江齐两家下了明旨,除却朝廷抚恤银两,江齐两家此后三代百年,不服徭役,并各赏京郊良田十亩,聊作补偿。 此事有了定论,江甲齐刚两人的父亲跪地,高呼太傅英明,随后围观的百姓也跪下来,高呼太傅英明。 此番景象,在未来几年,成为茶楼酒肆的美谈。 只是在跪地的百姓们身后,昭阳王肃然地望向宫城,握紧了手中的拳头。 …… 时光飞逝,又是一年隆冬,满城红梅盛放之时,中州道宗白鹭山人将收义女的消息在列国不胫而走。四海侠士齐聚大盈都城,堪称一道奇景。 腊月初六,黄道吉日。 奚瞳身穿青冥色绸缎衣衫,对镜淡扫蛾眉。 周韵仪俯身扶住她的肩膀,看着镜中的奚瞳:“天机山制式的衣衫还真是好看。还有啊,奚瞳你其实十分貌美,只是太不爱打扮,以后胭脂水粉上,你要勤快一点才好。” 奚瞳笑着摇头,她做公主的时候什么首饰脂粉都用过,脑袋上的珠翠有时候都压得她落枕,重活一遍,她只想轻松自在才好。 而且赵臻也不喜欢她浓妆艳抹,只不过他的理由同她不大一样。 “亲热起来不方便。” 赵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奚瞳恨不得拿擀面杖敲他脑袋。 奚瞳收拾完毕,便走到院中,行拜父礼。 平日与奚瞳相熟交往的尽是些大盈朝中的文臣武将,他们瞧不出奚瞳的特别之处。但今日来了许多修道之人,他们搭眼一瞧便知奚瞳根骨奇绝。 于是观礼的人群中发出赞叹:“奚姑娘当真生就一副好根骨,道宗好眼光。” 白鹭山人脸上也露出慈爱的笑,多日相处,他同这个“女儿”已然很熟悉,这实在是个讨人喜欢的丫头。 赵臻从人群中走出来,将奚瞳迎到师尊身边。 三叩首,拜父礼成。 白鹭山人拿出一柄玄铁做骨白玉为刃的长剑,递给奚瞳:“仙门规矩,为父为师,要给儿女爱徒锻造兵刃。玄度的佩剑也是我锻的,名为登天,你这一柄,名为扶霞。” 奚瞳接过:“多谢义父。” 白鹭山人此言一出,众人便知晓登天扶霞是一对侣剑,便也知晓了赵臻和奚瞳是什么关系。 江湖上的人最会察言观色,他们交换目光,暗暗点头。 道尊素来有风骨,所以赵臻在京城搅弄风云十年,也不见道尊为徒儿出头。 可今日道尊认了赵臻的心肝做义女,那他们这些江湖中人可就要想一想了,赵臻是道尊弟子,奚瞳是道尊义女,明朝若真改天换日,他们真的敢同这对有情人作对吗? 民心所指,江湖所向。 江山易主,只是时间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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