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她扬声打断,责怪地瞪了越良河一眼,后者勉为其难地闭嘴。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温柔地抚摸女儿的脸,“开心就好。” “我的女儿,要永远开心。” 慕时微怔,明明是期冀和祝福,她却从母亲的话中,听出了怅然。 “会的!”她扬起灿烂的笑容。 宣槿望向她纯然的眼睛,蓦然笑了。 “娘也要永远开心。” “你开心,娘自然就开心咯!” 越良河见状,不再多言。 * 闻人鹤醒来时,日上三竿,温暖的阳光从窗户洒入。 在他身侧,是嫌坐凳子上累腰,在爹娘走后爬上床躺着的慕时。 感受到他有动静,慕时慢腾腾从被褥底下钻出,“你醒了!” “嗯。”闻人鹤坐起来,将屋内打量了一圈,自然地伸手,搂她入怀。 慕时像是聆听他的心跳般,伏在他胸膛,在他颈窝挠了挠。 “痒。” “死都不怕,还怕痒吗?”她冷笑一声,“师兄好大的本事呢,强行越境单挑大妖,人都快散架了,还嘴硬说自己没事。” 闻人鹤几度张嘴都没说出话来,最后只低声道:“我错了。” 慕时仰面看他,“错哪了?” “不该……让你担心?” “我没有担心啊。”慕时一本正经,“你没了就没了呗,正好我可以换……呀!” 闻人鹤目露不满,藏在被褥下的手掐上了她的腰。 “松手!” “你爹都这么说了,纵是刀山火海,我自然都是要去闯一闯的。” “你是要我还是要我爹呀,听他的话作甚?” 慕时把双手搭在他肩上,撑起自己直起腰,与他平视。 “你不是应该只听我的吗?” 闻人鹤身体往前倾,似是要吻她。慕时往后微微折腰,反应极快地躲开他。 他求饶般道:“以后听你的,只听你的,好不好?” “哼。” 闻人鹤扣在她腰上的手缓缓收拢,轻轻将她往自己怀中推。 见她没有反抗,便继续贴近,小心翼翼吻上她的唇。 慕时闭上眼睛,胳膊环上他的脖颈,渐渐与他相拥。 “砰砰!”敲门声忽地响起,“小时,爹娘进来给你送早饭咯!” 慕时猛地睁眼,将他推开,翻身下床,整理衣服,端正坐好。 她忍不住想笑,怎么跟……那啥似的。 闻人鹤亦迅速穿上外衣,捋了捋被她弄乱的头发,将身旁有人睡过的痕迹抹去。 “小鹤醒了啊。”宣槿推门而入,后面跟着端着早点的越良河。 “伯母,伯父,早安。” 闻人鹤欲起身相迎,宣槿忙道:“你坐着就好,你还得休养几日才能大好呢。” “还早呢,太阳都要下工了。”越良河冷不丁道。 闻人鹤:“……” 无从辩驳。 “咳。”宣槿出声提醒,越良河只当没听见。 “小时她爹爹爱开玩笑。”宣槿找补道,“桫椤树心这事,也是他逗你的,没成想你真去了。以后这样危险的事情,不要做了。” 闻人鹤稍显木讷地点了点头,“那伯父说的话还算数吗?” 越良河摊了摊手,“我哪有话语权啊。” “咳!”宣槿再度出声警告。 越良河不情不愿地搭理他,“这样吧,若是你能答上一个问题,让我满意,我之前说的便算数。” “您说。” 慕时疑惑地看过去,和母亲对视一眼,仿佛在问:爹又整什么幺蛾子? “若是我和你师父打起来,你在场的话,帮谁?” 闻人鹤:“……” 不难看出,旁边的母女俩和他一样无语。 “若是我跟娘打起来,你帮谁?”慕时煞有其事地问。 越良河吹胡子瞪眼,“反了你了,你敢跟你娘动手?” 慕时:“……” 她小声嘀咕:“打个比方而已嘛。” “行了。”宣槿白了自己丈夫一眼,扭头道:“小鹤,你别理他。” 越良河感觉自己遭受到了排挤,于是更加积极地挤上前,“这不行那不行,我替我女儿要个承诺总可以吧。” 闻人鹤耐心十足,“伯父想要我承诺什么?” “自然是要对她一心一意,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境地,都要永远爱她、保护她。”越良河越说越严肃,“你既是剑修,就要用你的剑起誓。” 对剑起誓,若有违背,剑会噬主。 闻人鹤手头能拿出来的,只有最初那把桃木剑。 “怎么这么眼熟?”越良河眯起了眼。 慕时在旁挑了挑眉,没有吱声。只在心里感叹,真是巧。 这原本只是把普通的桃木剑,但跟了师兄那么久,被他的灵力滋养,又经大战洗礼,已经滋生灵气。假以时日,还能生出剑灵。 闻人鹤用剑划破自己手指,等待着自己的血液漫过剑脊一线。 剑身被血色包裹,悬于空中。 他看向慕时,轻笑。 “闻人鹤在此立誓,会对慕时一心一意,永不背叛。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境界,都会爱她,保护她……” 他开口的瞬间,慕时忽然想起闻人景的话。 “你会给他带来祸事!” “你只会害了他!” …… “如若违背……” 慕时倏忽站起来,吓了身后的爹娘的一跳。 她莫名朝闻人鹤倾身,亲吻,将他的还未说完的话堵回去。 闻人鹤怔然,清晰地感觉到了,她将自己的嘴唇咬破。 “不用说了。”慕时忽地鼻头一酸,低头轻声道。 “我已经听到了。”
第75章 团圆 屋里安静得只有瓷碗与瓷勺碰撞的声音,慕时坐在床头,给师兄喂药。可他却不配合,扭头看向床榻里侧。 爹娘暂时离开,屋里现下只剩他们二人。 “为什么不让我把话说完?”闻人鹤依旧压低了声音。 慕时垂首,盯着自己手里的药碗,用勺子搅动出波纹。 她忽而笑问:“师兄当真就不怕你师父的预言成真吗?就像因为我,你错失衔金剑一样,没准我真的会给你带来不幸。” “平日里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怪,这种时候倒是有担当了?” 闻人鹤些许无奈,“骊山之事本就是我自己有过错在先,我还没有无耻到将其怪罪于你。” 他别过脸,颇有怨气,“况且,我以为不会有比你不信任我更不幸的事情。” “我没有不信任你。” “你有!” “没有。” 闻人鹤攥紧盖在自己腿上的被褥,“你就是有,不然为何不让我说完。” “那是因为……”慕时目光飘忽,“没必要嘛。” “没必要的意思,是我可有可无吗?” 慕时:“……” 这结论是怎么得来的? 她试图辩解,“万一呢,万一日后遇上什么事,你有什么苦衷,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要故意说不爱我了呢!” “你再编?” 慕时语塞。 好半晌,她才从嘴里迸出四个字,“下次一定。” 她说完便当做无事发生,继续给他喂药。 但闻人鹤依旧不配合。 “你现在已经不会像从前一样自愈了,不喝药的话,伤就不会好。” “反正你也不需要我,还管我死活做什么。” 慕时眯起了眼,“你再这么矫情,真的会挨打的。” 他没反应。 慕时重重将药碗往旁边一拍,“不喝算了,真难伺候。” 霎时寂静,彼此僵持。 良久,闻人鹤捂上胸口,面露痛苦,“咳咳!” 慕时瞥了他一眼,冷漠道:“少装了。” “咳!” 闻人鹤蓦然往侧边倾身,避开她,垂腰咳出一口鲜血。 “你……”慕时惊得睁大了眼睛,连忙扶起他,顺手摸向他的脉搏,“都说让你喝药了!” 她又气又恼,闻人鹤顺势倒在她身上,但嘴上依旧执拗,“不喝,反正你也不在乎。” 慕时在他看不到的角度咬牙切齿,却动作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背。 “师兄乖嘛,我怎么可能不在乎你呢……” 她重新端起药碗,一边哄着他,一边将药舀起,喂到他嘴边,“喝一口嘛。” 闻人鹤终于有所松动,微微张开了嘴。 慕时趁他放松警惕,看准时机,捏起他的下巴,动作利落地将整碗药灌下。 “咳咳!咳!” 闻人鹤有一瞬间的心如死灰。 “第几次了!” 慕时面露无辜,缓缓竖起中指和食指。在他幽怨的注视下,又竖起无名指。 “谁让你老唱反调的。”她嘀咕,还挑衅般的用勺子敲了敲碗。 闻人鹤听不得这刺激,将碗抢走,丢远。 慕时有点儿想笑,但这个节骨眼上,着实不敢。 “我迟早被你气死。” “不可能!”慕时信誓旦旦,“我医术还行,你肯定死不了。” 闻人鹤:“……” * 晚饭时候,宣槿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慕时爱吃的。 一家人围坐,慕时还没拿起筷子,面前的碗里就已经满满当当。 宣槿将碗筷摆好,招呼道:“小鹤快坐,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随便做了一些,你看看合不合胃口。” “谢谢伯母,我不挑食的。” 慕时差点没忍住笑,真是天大的笑话。 越良河拎着两个酒坛,摆在闻人鹤面前,“能喝吗?” “能。” 慕时刚想说话,就被父亲瞪了一眼。 “一个男人,怎么能连这点酒量都没有呢。”越良河出言“警告”。 闻人鹤投来一个安抚的眼神,慕时更加难以开口。 其实她没打算阻止,她想说的是,她也想喝。 “先吃点菜,空腹喝酒不舒服的。”宣槿收起了笑容,朝夫君递去一个提醒的眼神,“小鹤身体还没好,不宜喝太多。” “行。”越良河无奈地换了个小一点的杯子。 “好吃!” 慕时极合时宜地赞叹了一声,将其他三人逗笑。 月下团圆,其乐融融。 酒过三巡,越良河脸上酡红,揪着闻人鹤肩上的衣服不让他走。 “我告诉你,当初闻人景那玩意差点就死在我手里了。若不是医者仁心,在关键时候,我放了他一马,现在哪还有他蹦跶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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