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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师办公室位于走廊的另一端，靠近楼梯口。 夏萤和哨兵们凝神屏息，异常严肃。 当他们靠近楼梯口，酸臭味更加明显。转眼，一群蓬头垢脸的人提着刀具冲出来。 嘭！ 早有准备的雷朝人群的上方开枪，子弹划过他们的头顶，扎入走廊尽头的墙壁。 脏兮兮的人群吓得一愣，发现自己毫发无损，继续举起刀具冲来。 夏萤吃惊他们不怕中弹。 雷也出乎意料，但团里规定不能伤害野外的居民，她不能直接射死他们。 幸好夏萤的精神场域固若金汤，抵御他们再靠近一步，他们的刀也砍不破精神场域的外壁。 衣衫褴褛的人群面面相看，显然不知道是什么魔法阻断他们的刀。不过他们反应极快，居然散开把十人包围，凶恶的面容带着贪婪的目光。 夏萤见过这种贪婪目光。“他们是想吃掉我们吗？” 金刚咬牙切齿：“不奇怪，只要能活下去，野外的难民什么都敢吃。雷，让我的精神体隔开他们。” “就算隔开他们，我们也很难继续搜索下去。” “那怎么办？” 男医生沉着脸观察挡在外面的难民。“我建议不想成为瘟疫传播链的话尽快撤退。”他指着斜对面的消瘦男人说：“他喉咙两侧的淋巴肿大，眼睛粘膜出血，小臂至手掌水肿，是患有鼠疫的病症，其他人早晚被传染。” “传染的途径是什么？”铁头问。 “动物和人之间、与患者皮肤接触和飞沫传播。” 他们胆寒。 幸好他们穿着密封的生化防护装备，有精神场域保护。 雷进退两难。“我先请示老大，大家留在原地不要动。” 外面的人群盯着鲜活的十人舔干裂的嘴唇，有的人嘴角残留血迹；有的人的嘴角被划破，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更有的女人，脸上残留一条蟑螂腿。 最令夏萤难受的是，人群中有两个五、六岁的小孩子。他们全身脏兮兮，一点没有孩子的纯真，露出和大人一样的贪婪渴望眼神。 其中一个学大人拿着生锈的菜刀。 她恶寒。 雷联系上封归野，然后回头问男医生：“霍医生，老大问病菌能在空气中生存多久？” 半张疤痕脸的霍医生声音冷冷：“鼠疫杆菌依附在干燥的环境、无机物上，能活4-5小时。但在潮湿的环境或者低温、有机体内能活10到20天，在患者粪便中能活一个月。” 雷把他的话复述给封归野听。末了，她皱着眉头挂线。 “小萤，等会把精神场域撤走。金刚，你使用精神体赶他们远离。其他人，举起手-枪准备。” 夏萤愕然。“要杀了他们吗？” 霍医生纠正道：“是清传播源头。他们的体质和普通居民不同，就算患病也不一定很快死去。万一他们跑去聚居地或者小镇传播鼠疫，面临病魔噩梦的将是我们。” “没错，我们还要对他们留下粪便的地方消杀一遍。”雷注视夏萤。 她了然于心，回答雷准备好撤走精神场域。 她站在大家的后面，没有看接下来的射杀场面。 但她听见小孩的哭声。 刚才学大人拿菜刀的小孩子，原来也会发出孩子的哭喊声。 她闭眼握紧拳头。 她知道她要守护的不是这些人。 她知道伴随守护的是鲜血。 浓烈的鲜血染红走廊，喷溅到教室的玻璃窗上，像小学生留下的涂鸦恶作剧。 携带病毒的死尸遍地，雷唤出电鳗精神体，把尸体电焦成骨灰，把地板的鲜血烤干。 最后，他们给窗户和地板喷消毒水雾。 接下来，他们重点搜索教师的办公室，找到丰厚的教案资料和小学课本。他们小心翼翼地擦干净灰尘，生怕弄碎书页，然后轻轻地放进篮子。 晚上九点，他们才搜完小学，粒米未进。 他们通宵搜到凌晨四点多，才到小镇的入口外面脱下生化防护装备，吃东西歇息一小时，接着换新的生化防护装备继续搜小镇。 第四天的清晨五点多，他们闻到空气湿润的气味才放弃继续前进，回头消杀出现粪便的便利店、巷子等地方。 清晨六点多，回程的路上开始滂沱大雨。 夏萤闷闷不乐地注视车窗外面的雨帘，天地间剩下一片白茫茫。 她突然产生一个想法。 白慧熟知她不爱屈服的性格，然后给她提示，是不是想引导她离开城市？ 她来到狼牙镇快一个月，白塔那边没什么动静，是否说明白塔是默许的态度？ 她愈发想搞清楚白慧和白塔到底筹谋什么。
第59章 闪烁的雷电劈亮长空，四辆车的车顶升起避雷针。 瓢泼大雨冲刷长着杂草的马路，车队一驶过，黄褐色的泥水溅上轮胎和车身。幸好四辆车的底盘高，驶过泥泞的道路毫无压力。 下午，车队冒着大雨回到狼牙镇，停泊在基地的屋檐下，搬出本次拾荒的收获交差。 他们还不能回宿舍休息，得去卫生所全身消毒一遍然后抽血检验，最后住进隔离区的独立病房隔离三天，每天抽一次血检查。 雨水沿着窗户蜿蜒流下，换上病号服的夏萤坐在满是消毒药水的病床上。隔离也就算了，还不允许他们串门，得老老实实地呆在独立病房禁足，避免交叉感染。 没多久，穿戴生化防护服和头罩的护士推餐车进来。 夏萤喜上眉梢，肚子应景地咕咕叫。 她难为情地笑了。 护士笑道：“知道你们顾着赶回来一定饿了，所以早早给你们做好晚餐。” 她看见餐车里有打包好的餐盒，疑惑不解：“塑料袋里的是什么？” “是基地食堂的汤圆和饺子。夏上尉你放心，里面既有不同口味的汤圆，也有蒸饺和煎饺。” 夏萤的蓝眸仿佛盛满星星。“谢谢你！” “不用谢我，不是我打包的。” “那应该是孔雀他们。” “也不是。他们忙着和二次消毒拾荒回来的物资，是你们老大送来的。” 夏萤一怔。 护士又说：“你这一份是最大的呢。” 窗外的雨声滴滴答答，像是敲击的扬琴，演奏悦耳的乐曲。 夏萤小心翼翼地打开三个餐盒。一份是盛着甜汤的汤圆，一份专门盛香喷喷的煎饺，另一份盛软糯的蒸饺。 她先夹起一块煎饺放嘴里，余温尚在，格外香脆。 整顿晚餐，她扬起嘴角吃。 翌日，她睡到日上三竿，被来抽血的护士喊醒。 住院的日子很无聊，她问护士拿来纸和笔，手写拾荒的任务报告打发时间。 因为太过无聊，她慢慢写，慢慢措辞，越写越长。 中午，夏萤吃午饭的时候，感到几股熟悉的精神力在外面涌现，隐约传来撒娇的情绪，想闯入病房似的。 她灵光一闪，急忙下床跑到窗前。 窗户上流动的雨水歪歪扭扭，但不妨碍她看清楚楼下的几人。 公主、孔雀、地龙、火焰、雪鸮、平头哥还有小俊和小孙，撑着雨伞站在楼下望上来。 夏萤的视线对上他们的目光。 他们欣喜地挥手。 夏萤笑靥如花，也向他们挥手。 没多久，孔雀看向她隔壁病房的窗户，然后做鬼脸。 哈哈，她的隔壁是雷。 她很肯定，此刻的雷想跳下去揍孔雀一顿。 楼下的远处，还有三三两两躲起来的人影望这边，他们的精神力不敢靠太近，只让夏萤感到蠢蠢欲动。 她凝视楼下的所有人，沉入眼睛的是每一条生命，该守护的生命。 出院那天上午终于放晴，夏萤到卫生所外面拥抱阳光。“再不出院，我觉得连皮肤都是消毒药水味。” 雷打趣：“确实有一点，你要赶紧回去洗个香喷喷的澡咯。” “啊！我先回去了，等会见！”她撒腿就跑。 金刚从后面上前来，悄悄地松一口气。“太好了，我以为她会被那件事困扰。” 雷摇头。“小萤比我们想象中坚强。走吧，我们还要训练呢。” 回到宿舍的夏萤冲去卫生间洗澡，从头发到脚趾仔细地洗一遍、涂一遍洗发水或沐浴露。 出来后她闻了闻皮肤的气味，不太放心，涂抹一遍润肤露或护手霜。终于，她确定全身香喷喷后，才提着手写的任务报告出门。 精神安抚科主任嘛，就算闲得泡茶也要坐班不是？ 她休闲地坐在办公室，听着楼下的士兵操练吆喝，产生久违的感觉。 等到午休，她提着手写的任务报告守在二楼的楼梯口，当看见有黑漆漆的头顶上楼梯，连忙躲在转角处窥视。 那人上来二楼，露出一张冷酷的俊脸。 夏萤漫不经心地走出转角处，“偶遇”封归野，背后的双手拿着几张纸。 他停下脚步注视夏萤，眸黑如浓墨。 她装作转头看来，轻轻松松：“巧了，我正想找你交任务报告。” 封归野“嗯”了一声，继续拾级而上来到二楼。 夏萤跟随他到阅览室，这时林澈还没回来。 “这是拾荒的任务报告。放心，在医院照射过紫外线灯消毒。” 封归野看着几张手写的任务报告，上面字迹娟秀，表明对方接受过良好的教育。他接过任务报告，“我等会看。” “哦。”她眼看封归野用笔筒压好任务报告，然后打开吊扇。 察觉夏萤还没走，他转头看来，淡然的脸庞像冰块，连嗓音也显得冷漠。“还有事吗？” 哗啦啦——旋转的吊扇吹响被压住的任务报告，一页又一页随风翻开。 声音令人烦躁。 “没事了，你记得看。”她冷冷地转身离去，维持平静的神色。 回到精神安抚室，浓缩一米高的小熊猫马上溜出来，趴在她的背上环抱她的脖子蹭蹭，安慰。 她的喉咙仿佛硌着一块石头，一说话就难受。“我没事，又不是没见过这样的嘴脸。” 雷说的不对，他根本没有温柔的一面！ 背上毛茸茸的黑白脑袋依然蹭她的脖子。 雨后的晴天恢复炎热，猛烈的金色阳光暴晒建筑物和训练场，拂过的风卷起热浪涌入建筑物。 夏萤热得睡不着，哪怕吊扇开到最大一档，呼呼的有力旋转，也吹不散她心中的烦躁和委屈。相反，越吹越烦乱。 熬到午休结束，训练场上传来整齐的跑步声。她气呼呼地从折叠床坐起来，灌了几口茶，去尽头的阅览室找书看，打发时间。 端坐的林澈专注地看书，钻研基础的医学知识。旋转的吊扇卷来润肤露的清香，越来越近，他合上书本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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