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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图景是创伤。 剖开的创伤不可治愈。 “不行，他们会打不赢敌军的……”夏萤双手发抖。 绝望的人最无所畏惧，他们会竭尽全力与己方同归于尽，有牵挂的人反而束手束脚。 她环顾鲜血飞溅的战场，孤零零的她伫立战场中，看着朝夕相处的战友不停地增加伤痕。 不对，都是没有意义的伤痕，拥有精神图景具象化的哨兵并没死掉很多。 该怎么办？ 她作为唯一的向导，一位S级向导，能为他们做什么？ 特殊子弹射穿敌人普通哨兵的眉心，封归野的腿汇聚精神力与高度活跃的细胞，踹开对方的精神体，使精神体的身形要溃散似的。 他擦过嘴角的血丝，对上夏萤的目光。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头一颤，惴惴不安。 夏萤红着眼睛走向他，他蛇形的精神力力场撕碎奄奄一息的哨兵和其精神体。 “你……” 她撤走精神场域，踩上地面的鲜血，双手藏在背后。“你说过喜欢我，对吗？” 封归野加倍不安：“为什么现在谈这个？” “你能不能再说一次？” “为什么？” 噙着泪花的夏萤没有吭声，精神场域包裹他们俩，不被战斗波及。 他终究抵不过她请求的眼神，心软了。“我喜欢你。” 夏萤笑了笑，左手勾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尖亲吻他的唇。 爆破的残芒与鲜血像是献给两人的花火。
第92章 风沙弥漫。 封归野措手不及，呆呆地感受唇上的柔软。 直到她毅然后退远离他，他才反应过来。 “你不准出来。”她的蓝眸泪光闪闪。 封归野一瞥她两个空荡荡的手腕，恍然大悟她的企图，要走出她的精神场域。 “别出来，否则我以后都不和你说话！” 他马上停下脚步，黑眸沉沉。“你别胡来，这个方法对你也有影响。” 夏萤一声不吭，头也不回地跑去战场的中心地带。精神力刮起的风是保护她的壁垒，刮走任何从敌方精神图景冒出来的东西，以及任何攻击。 留在精神场域内的封归野，心脏疼痛地紧皱，像汁水干涩的苦瓜。脑海的大家伙躁动不安，扭动身体缠绕空气，想挽留什么似的。 欲望和绝望是天平的两端。既然敌军痛苦得生不如死，那就引诱他们放纵、堕落。 她要见识一下，S级向导的信息素有多大能耐。 空旷荒野的晚风比较强劲，吹拂浓郁却清爽的甜味往四面八方飘散。 正在攻击的敌军猛然一顿。 馥郁的清甜味钻进他们的鼻腔，渗进他们的每一个皮肤毛孔，顺着身体的每一条血管、每一道神经末梢快速流动，把这种甜味纂刻进灵魂深处。 他们残缺不堪，易怒易躁，灵魂空虚孤独。 他们总是觉得身体只有一半，另一半空荡荡。 他们渴望填补空虚，弥补残缺。 他们渴望放弃一切，投入温柔的怀抱每一晚嗅着夹带清凉的甜味安睡。 他们乞求另一道灵魂与自己的灵魂捆绑，变成完整的灵魂，磨灭他们的痛苦。 雷等人发现正在交战的所有敌人两眼放空，突然跪在地上。 “搞什么？”孔雀吓得后退一步，躲开对方伸出来的手。 对方扑空摔在地上，不惜摩擦碎石地面，胳膊和手掌磨出血。 金刚看不懂他们的奇怪行为。“他们要狂化吗？” “不像，倒是像……”雷环顾战场，隐约发现一件事。 己方的哨兵和普通士兵佩戴污染阻断头盔，敌军则没有。 他们一个接一个趴在地上，发出意味不明的呻-吟，脸庞泛红。 一名敌军用十指刨地面，尖锐的石头磨损他的指头，他竟然浑然不觉，继续刨缓解某种情绪。“你……在哪……” 他疯狂嗅空气中的清甜味，凭着原始的欲望循着气味爬去。 而一名敌军的女哨兵脸色潮红，艰难地抓红脖子，狼狈地爬行。“……给……给我……” “结合热……”林澈迅速寻找夏萤的身影，锁定伫立的倩影。“攻击！他们产生了结合热！” 其他人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敌军突然产生结合热。一旦出现结合热，哨兵会失去智只剩欲望。 浑身发软的敌军如同蝼蚁爬在地上，朝着衣袂飘飘的少女爬去。渴求信息素的他们更像卑贱的奴隶，爬去乞讨微不足道的垂怜。 敌军的精神体全部向她涌来，而己方的精神体感受到浓厚的亲切气息，愤怒地踹开敌人不知廉耻的精神体。 电鳗在夏萤的四周游动，闪烁的电光阻止敌人的精神体靠近。远处的金发公主不能离开岗位，吃醋干瞪眼。 夏萤冷冷地注视爬来的可怜虫哨兵，没有一个能突破她的风刃触碰她。 求之不得的折磨使敌军生不如死，他们感受到被抛弃的滋味，悲伤地痛哭。他们的精神体萎靡不振，趴在地上无声哀嚎。 敌军具象化的精神图景已经消失，电网、烈火、雪球、尾羽、特殊子弹……己方的攻击应接不暇，让敌军全军覆没轻而易举。 夏萤有些晕眩，连忙戴回监护腕表。 嘀嘀—— 她早有预料监护数据飙升，并挨了一针。 嘀嘀—— 监护腕表提示一条警告。 炽热的手抓紧她的手腕，封归野漆黑的眼底涌动愠怒。“不准再使用这个方法。” “我知道分寸。”她使力抽走手腕。 队员们陆续聚拢过来，沉着脸的封归野打住话题，攥紧发热的拳心——空气残留淡淡的清甜。 守在后方的调查分析班没敢松懈，举着步枪瞄准四周。 “真令人失望。” 突如其来的男声来自后方，他们一眨眼，白色的身影闪现离后排的十米处。 “开枪！” 可疑的男人会瞬移，绝对不是人类。 子弹射中的地方竟是远处的碎石，身穿白色西服的男人闪现到后排。 小孙和小俊觉得男人眼熟，在哪儿见过。 “你们太弱了。” 男人话音刚落，周身的压抑气势使他们警铃大作。然而未等他们作出反应，离男人最近的两名普通士兵炸成血雾。 一层细微的血珠溅上大家的面罩。 “跪下！”美丽的金发公主大喊。 转眼间，男人出现在她的面前，单手穿过她的身体。 她不可置信。 “就你吧。”他面带微笑。 猛烈的风同时刮来，男人的笑意更深，看向跑来的人。子弹、电流和雪球紧接攻击，哪知还没碰到男人变炸个粉碎。 又有三名普通士兵变成血雾，唯独被他挟持的金发公主毫发无损，不过她的表情难受。 “放开公主！”小俊疯狂扫射男人。 可惜他射击的子弹连续被炸碎，幸好附近的士兵跑到石块后面。 男人觉得小俊烦人。 千锤百炼的危机感使老鬼发怵，他下意识地撞开小俊，随即肚子剧痛。 一条瘦长的胳膊穿过老鬼的战斗服和肚子。 “老鬼！！！” 胳膊缩回男人那边，男人对人类的生离死别场面没有兴趣，带着金发公主走向对面。 小俊呆呆地抱住老鬼，帮他捂住流血的伤口。 “别管我……快去战斗……”吃疼的老鬼推开小俊。 “不行！我要帮你止血！” 老鬼气炸：“你不是军医怎么止血！快去，这是战士该做的！” “不……” “你不气我，我的血会流慢一点！” 红着眼睛的小俊无计可施：“你尽量别乱动，活着到任务结束。” “废话，我要留着性命娶媳妇。” 小俊不得已跟上其他士兵。 老鬼捂住伤口坐下来，仰望漆黑的夜空。 对面的公主也难受，仿佛有一只手穿过身体。 “沈尧！”夏萤怒瞪对面的男人。“你为什么在这里！” “原因有很多。”沈尧浅笑：“最重要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来找你，第二个——” 他笑着注视金发公主。“你们太弱小了，需要我帮忙。” “住手！” 五光十色的光芒攻击沈尧。 同一时间，穿过金发公主身体的手，退到她的体内，张开手掌。 瞬间，金发公主目光黯然，悲伤的容颜泪水潸然。 唔——”公主抱头跪下来，魁梧的身躯瑟瑟发抖。 “公主你怎么了？”平头哥急道。 “别……”强行冒出来的回忆想撕裂公主的脑袋。 雇佣兵丑恶的嘴脸，妹妹的笑容，妹妹的死亡……痛彻心扉的回忆使公主声嘶力竭地咆哮。 温柔的精神场域笼罩公主，缓解他的痛苦。 沈尧不满夏萤插手。“你是在阻碍他进化。” “呸！揭人伤疤算哪门子进化？既然你不是友军就去死吧！” 潜伏在沈尧四周的精神力变成万千细针，往他的脑子钻。他失望地摇头，压缩空气炸碎她的精神力。 嘭—— 爆-炸激起飞沙走石，浓烟弥漫。 “夏少校，你该上重要的一课了，S级的精神力足以让这些士兵炸死，可惜了。” 头晕的夏萤咬牙切齿，幸好她和部分精英哨兵佩戴着精神力增幅器，能最大程度节省精神力。 浓烟之中的人影影绰绰，暗金色竖瞳的封归野瞄准某个身影开枪。 正当浓烟之中的沈尧再次压缩空气想炸掉子弹，一根尾随而来的尾羽切开子弹，依附子弹的精神力随之分开数缕。 “嗯？”他皱眉。 咻—— 其中一片弹壳射中他的肩膀，依附的精神力把他的肩膀炸成血肉模糊。 急促的脚步声从他的四周远去，他恍然大悟。 一道流光溢彩的钻石屏障保护普通士兵们，抵御两次爆-炸。 待调查分析班的士兵们远离沈尧，脸色铁青的金刚撤走钻石屏障。S级精神力的爆-炸不是盖的，她忍受到最后一刻才昏厥。 索然无味的沈尧放开金发公主冷道：“既然你们不愿意接受温和的方式，只能接受鲜血的洗礼了。” 他信步走出浓烟，炸碎所有来袭的攻击。“苏醒吧，我的子民们。” 夏萤的心突突狂跳。 痛苦、悲伤、恐惧的叫声来自遥远的地方；来自荒野，来自聚居地，来自集市，来自某个镇子，也来自……城里！ “你做了什么？”夏萤质问沈尧。 “让子民回归神的怀抱。” 神？ 林澈产生不好的猜想。“你是神子？” 沈尧抿唇。“我不喜欢这个称呼，我不喜欢神。” 所有人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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