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没错,真是魔刹煞。 “没……没用的……”寒崖拂了岐奉行的手,“但还是多谢殿下……” 听到寒崖叫自己殿下,岐奉行可真不习惯。但眼下且不是计较称呼的时候,他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会中了魔刹煞?方才追杀你的……是谁?” 依着岐奉行的法力修为,硬要解魔刹煞也不是不行,但是得散去他几百年的修为。不过修为是其次,修为没了可以再修炼,寒崖的命没了可真就没了。岐奉行不觉得自己的面子能大到找冥王要条命。 如此想着,岐奉行又欲施法。只是他正要施法相救之时,却惊呼道:“寒崖,你的心呢!?你的心怎么没了?” 岐奉行轻按寒崖的心口处,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寒崖面色苍白,痛苦道:“殿下……不要白费修为了。我知道你厉害,但是……但是……我现在不仅中了魔刹煞,修为眼看就要耗尽,又……又没了心,除非你此刻去天庭寻神丹灵药,否则……” 否则即便他是岐奉行也回天无力。 虽用百年修为可保住寒崖一丝元气,但不过半个时辰……可纵然他此刻去天庭,来去也得一段时间。况且天庭守卫严格,岐奉行还真没那个自信能在半个时辰内将丹药带回来。 “哎……”岐奉行轻轻一叹,颇有些受挫。他垂着眼眸,眼里的情绪晦暗不清,轻声道:“那你告诉我,伤你的是谁?” “没有谁。没有谁伤我。”明明伤得很重,说这句话时却非常笃定。 寒崖的回答叫岐奉行惊讶,心被挖去了难道连神识也被迷惑了?这么重的伤,竟还能说出没人伤他的话。 岐奉行有些无奈,微微皱眉,寒崖护着的到底是谁?又为什么护着伤他的那位?欲再问,却感受到寒崖拽着他衣袍的一角。只听寒崖语气恳求道:“别追了,殿下。把宝扇召回吧,算我求您了……” 岐奉行不明白寒崖为什么要自己放过那位,但见他此刻这般请求,心终究还是软了。 “好……”岐奉行拍了拍寒崖的手背,“行,听你的,不追。” “回!”岐奉行高声一喝。宝扇果真很快回来,玄色的扇面有着若隐若现的红。岐奉行淡淡瞥了一眼,而后将它放置一边。 此时,无忧也赶到了,惊道:“殿下,寒崖魔尊他……” 岐奉行看了他一眼,无忧识趣地闭嘴了,帮着扶起了寒崖。真没想到,刚才后山的打斗竟然是寒崖魔尊。他怎么会突然回来,又怎么会伤成这样?无忧兀自想着。 就在此时,寒崖又道:“殿下,在我死之前,我还想求您一件事。”他目光很亮,像是想起了值得高兴的事。笑着笑着,那一对好看的眼睛里忽然流下两行泪水来。 岐奉行道:“你说。” “帮我告诉她……我是心甘情愿的,不必替我难过。”他虽流着泪,但是嘴角却是笑着的,“就算这样,我还是……喜欢着……” 岐奉行已明了,微微点头,道:“她在哪里?” “人……人界……”说到这里,寒崖便气绝身亡。 岐奉行重重一叹,伸手帮他把双目合上,心道:“抱歉,没能救下你。” 不过因为魔刹煞,岐奉行倒是想起一桩事,那还是在极乐城那次。只是……不太可能,极乐城地牢机关重重,想从极乐城地牢逃出去,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想到这里,岐奉行忽觉头痛,身体骤寒。而落冰此时也刚好赶了过来,见寒崖倒在地上,惊呼:“寒崖!” “寒崖!”落冰冲上前去,抢过寒崖的身体,不可置信地看向岐奉行,“他怎么了?你告诉我他怎么了!?” 无忧担心他误会,急急解释道:“不是殿下所为!是一个使了魔刹煞的!” “我知道不是他……不是岐王殿下……”岐奉行成了魔王,这让一向厌恶他的落冰面子上也不得不摆出一份尊重。“只是我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寒崖怎么会……”说此,落冰激动了起来,眼睛猩红地看着岐奉行,语气竟有些恳求,“殿下神通广大、法力无边,难道不能……” 让眼高于顶的落冰低声下气祈求岐奉行,这本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但是—— “寒崖,他是我的亲哥哥。”落冰的眼里已流下泪水,嘴唇颤抖着,“求……属下恳求岐王殿下帮忙!救寒崖一命!” “……” 看着这样的落冰,岐奉行心里自不好受。如若能救得,他怎么可能不救。他与寒崖上千年的交情,不用落冰说,也会尽力挽救,只是……“抱歉,如若只是中了魔刹煞,我还能……可是,寒崖的心已经没了。我不瞒你,我确实无能为力。” 落冰根本不能接受岐奉行的说辞,喊叫道:“好,你说你救不了寒崖,那你为什么不追上去?寒崖是你的手下,而你现在又是魔王,为什么不将杀害寒崖的行凶者抓到!你理应去!” 岐奉行听了这番话却不为所动。这一个个都恳求他,一个叫他别管,一个叫他管,那他到底该听谁的。 然而此次就连一向无脑维护岐奉行的无忧都有些生气了。他跟着岐奉行已经有九百年了,难道九百年的时间,殿下还没玩够吗?为什么不去追杀害寒崖的凶手呢? 无忧并没有听到寒崖让岐奉行不要追的那一段,所以也想劝解一番,“殿下……” 落冰却打断了,语气难掩愤怒,道:“岐奉行……我没想到,你的心竟如此凉薄。” * 落冰喝醉了之后,竟完全变了一副模样。行为端正、彬彬有礼,哪里还有暴躁泼辣的样子,见岐奉行来到他的寝殿,眼皮懒懒抬了一眼,苦笑道:“岐王殿下,您怎么会过来?我这小地方哪里供得起您这尊大佛。” 岐奉行知道落冰在怨恨他没救寒崖,怨恨就怨恨吧,这也是事实,道:“我想起一事……其实每一次参选,你都有给我投票。” 落冰饮酒的手微微一顿,笑道:“殿下如何得知?” 岐奉行笑了笑,道:“不用如何,因为我知道,虽然你嘴上讨厌我,心里其实挺敬佩我的。” 听了此话,落冰的脸霎时变得通红,也不知是酒醉导致,还是羞的。 岐奉行续道:“说来,为什么要让我当魔王?什么默认报名的规定,你们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只不过是你们合计起来瞎找了个理由。来来回回,反反复复拉扯,非要我做这个魔王罢了。” 落冰道:“原来殿下早已清楚。既如此,殿下,如果您不愿意以魔王的身份去查明此事,那……朋友呢?” 朋友? 还真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词。 落冰:“难道说,殿下不当寒崖是朋友?” 怎么会不当?岐奉行敛了眉眼,到底做不到薄情寡义,这打了感情牌,叫他还怎么拒绝。为朋友即便刀山火海、两肋插刀,那也未尝不可!抬眸笑道:“你都这么说了,我哪里还能不管。走罢,便去一趟人界。” 落冰眼睛一亮,似是酒都醒了几分,喜道:“当真?” 岐奉行微笑颔首:“当真!只是在这之前,我需要去一趟無间殿。” 翌日。 无忧和落冰早已在無间殿门外等候。 无忧想到先前殿下说的那番话,心里还真有些担心他走不出来了。于是在殿门外来来回回走个不停,走得落冰愈发烦躁。 “我说,你能不能歇一歇啊,烦不烦?你不烦,我快要烦死了!”落冰因为寒崖的死,心头悲愤交加,本来就火爆的脾气,不用点都能炸掉。他发誓,找到那位行凶者,必将他千刀万剐,再将其尸骨抛至岩浆! 无忧斜了他一眼,心道:“你知道什么?那無间殿难保不会要了殿下的命。” 见无忧眼神古怪,落冰欲再问。而此时,岐奉行从殿内出来了,面色坦然,全然无事,“好了,走罢。”说着,还与殿门前天、地魔兽挥手告别。 两只石魔兽嗷呜了一声,似是有些不舍。 无忧:“……” 殿下果真忽悠他的! * 一日后。 人界,天京城,郊区。 “先在此处找间客栈住上一晚罢。”他们施法来得人界,所以行程快了许多,只一日便到了人界都城境内。只是眼看着马上就能进天京城,岐奉行却提出在郊外寻个住处住上一晚。 “为何?”落冰紧了紧身上单薄的衣衫,羡慕地看了眼岐奉行身上披着的玄色大氅。 人界的气候较魔界要晚上几个月,早已是寒冬的魔界,到了人界却是深秋。深秋的夜,沁凉得很。岐奉行因为畏寒,出门时又回去拿了一件氅衣,他还特别问过无忧和落冰需不需要带一件。只是两位都非常坚定地拒绝了,落冰更是嗤之以鼻,“你怕冷,我可不怕。” “为何在魔界你们都不怕冷,到了人界却冻得瑟瑟发抖?你是要问这个?”岐奉行话里含笑,似是打趣。 被点出窘迫,落冰脸色一黑,没好气道:“我问的是为何非要在此处住上一晚?” 岐奉行看他阴沉的脸色,这回很有善意地忍住了笑,给他留了一点面子,于是道:“落冰,我知你报仇心切,但各个地方有各个地方的规矩。我说在这里住上一晚也有我的道理。” “不知岐王殿下有什么道理?”没喝酒的落冰又恢复了那副暴脾气。 岐奉行听出他的阴阳怪气,也不介意,淡问:“你来过人界吗?来过都城天京吗?” 落冰想了想,道:“人界我来过,天京城算是路过。我没事来这里做什么,我对人界没兴趣。” 岐奉行能理解,落冰自出生便在魔界,对人界本就没什么好感,道:“既然你说了你只是路过,自然不知个中缘由。” 落冰冷哼,“你就知道了?” 岐奉行笑着点了点头,“那是比你多知道一些的。” 落冰见不得他得意的样子,质疑道:“你不是自小便在五庄观修仙吗?” “修仙归修仙,难道修仙就不能有点娱乐了?”岐奉行意味深长一笑,“而且你莫忘记,我本来就是人。人界才是我的老家。” “哪里是你的老家,我可没兴趣了解。我只想知道,你刚才说的个中缘由是什么意思?”落冰眉眼间愈发焦躁,一刻也不想耽搁。 岐奉行解释道:“去天京城,可以走水路也可以走陆路,也可以飞天遁地。但不管选择哪一种方式,都需得经过此地。” 落冰:“哦?” 岐奉行道:“此处曾被天庭的元初上神设过结界。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的,又是跟谁来的,但想必都是那人带着你,而你是只顾着走,所以这才没注意到吧。” 岐奉行猜得很准。 落冰确实来过人界,带他来的自然也就是寒崖。与寒崖一道,他哪里还需要操心,只不过与寒崖不同的是,他对人界都城没有留恋,也不觉得这里有趣,不说不如魔界了,还不如那极乐城。所以拢共来过那么两三次,倒是一点印象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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