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赌客循声看去,见此勇士竟是一位美艳的女子—— 只见她身着一袭红色落地纱裙,皮肤白皙如雪。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黑亮柔顺,轻轻披在半露的香肩上。白纱遮面,只留一双美目流转,似勾非勾。盈盈细腰,堪堪可握,每走一步,尽是摇曳生姿。 有赌客眼睛看直了,魂都要跟着去了。 这时,有人嘲讽了一句:“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鸳鸯楼的女鬼!” 此话一出,险被勾魂的赌客瞬间清醒过来,惊疑道:“她?鸳鸯楼的女鬼?” “是啊,”那人道:“别看她一副卖弄风骚的勾人样儿,面纱摘下来,丑的一准吓死你!” 那赌客不信他话,又觉得被点破心思羞耻难堪,不满道:“无凭无据的,你怎么就知道她是鸳鸯楼的女鬼?” “这有何难。”那人语气轻蔑,见大家都等着他回复,显摆道:“你们看她脚腕!” 话音落,视线齐刷刷地果然就往那女子的脚腕看去。 无忧也跟着看了过去,但仅一眼,甚至都没看清,视线便收了回来,颇有些心虚。只因他们这一行,除他以外,谁都没去盯女子家的脚腕。 无忧收回目光后,又小心地瞄了一眼岐奉行,就见殿下坐在赌桌的一方,杵着下颌,不动声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似是感受到他的视线,岐奉行看了过去,歪了歪头:“?” 无忧张了张口,正欲询问,“殿下难道就不好奇?”没等他说,即被显摆的那位赌客打断,只见那人挺直胸膛走到女子身后,朝众赌客继续道:“各位有所不知啊,鸳鸯楼那个怪地方有个规定。” “什么规定?” 还真有人搭他的茬。 那人哼笑一声,炫耀道:“规定就是:但凡鸳鸯楼出生的孩子,如果生下来的是男孩,会在其左脚腕上刺画一只鸳;若是女孩,会在右脚腕上刺画一只鸯……” 未等他说完,便听一声异议:“你说得不对呀!” 岐奉行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循声看了过去,就见提出异议的那位从人群中艰难挤出来,本就凌乱的一头白发更显杂乱,看起来好生狼狈。 果然是红叶。 岐奉行朝他笑着眨了眨眼,像是在说:“老友,又见面了啊。”可红叶却装作不认识他,看都不看他一眼。 岐奉行:“……” 显摆的那位会错了意,以为岐奉行是对他眨眼,脊背挺得更直了,朝红叶问道:“我哪里说得不对?” “这位女鬼……”可能是觉得女鬼不好听,红叶又换了个称呼:“这位美女,她的右脚腕上确实刺画了一只鸯,可她的左脚腕上也刺画了一只鸳,同你说的并不一致。” “对啊对啊,”除了红叶以外,也有别的赌客注意到了。虽然那女子左脚腕上的那只鸳,刺画得很轻很淡,但只要定睛细看,其实不难发现。当即便有人笑道:“她左右两脚腕,一鸳一鸯,难道说祂不男不女?或者既是男也是女?哈哈哈哈……” 他们这般嘲笑,那女子却没什么反应,但叫落冰生了气。因着他天生男身女相,常被人讥讽不男不女。现下听这群人嘲笑那女子,只想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不过还没等他出手,一枚骰子便打向了刚才笑得最大声的那位。 只见那人鼻血瞬间流出,痛得原地蹦了几蹦,叫道:“谁打我!?给我站出来!”明明就是一句问话,所有人却都看向了赌桌那边的岐奉行,默认就是他打的。 岐奉行无辜地看了回去,疑惑道:“都看我做什么?” 被打的那位打量了眼岐奉行,权衡瞬息,选择默默退至人群后面。 岐奉行:“……” 显摆的那位见自己被忽视,有些不甘心,又跳了出来,喊道:“我说你们这群人可真是孤陋寡闻啊!” 众人其实已经没了听他继续说的兴趣,毕竟谁也不喜欢被人指责见识少,可那人却不管那么多,自顾自道:“都听我说啊……是这样的,鸳鸯楼的人只要许了婚配成了亲,左右脚腕,便会一只鸳一只鸯。相比生下来就刺画的鸳/鸯,后天刺画的鸳/鸯,颜色上会浅淡很多。所以,这个女人,她肯定已经成亲了!啧啧啧,都嫁人了,还在外面勾三搭四……”那人说着看向周围人,指指点点道:“大家可得看清楚了,朝三暮四的女鬼千万别招惹!尤其是鸳鸯楼出来的女鬼,更不能招惹!” 招不招惹和你有什么关系? 旁人不懂他为何对这女鬼恨意极大。 落冰睨他一眼,冷哼:“干你屁事,管得真宽!” 众赌客怔了一瞬,似是没想到如此漂亮的人,讲话却这般粗俗。 那人也是一愣,欲反击回去,又想到骂他的这个漂亮男人是和岐奉行一起进来的,心道:“莫不是岐奉行的男宠?”若是这样的话,那他可不能骂回去。得罪岐奉行,没有好果子吃,于是咽下那口恶气,权当没听见落冰的叱骂。 落冰都做好和对方打起来的准备了,袖口已撸起半截,却见对方在他和岐王的身上来回看了两遍后,偃旗息鼓了。 靠! 那贼眉鼠眼样,分明就是觉得自己得岐王庇佑了。他气不过,又是冷哼一声,顺势瞪了岐奉行一眼,双手抱胸懒得再看这群人。 岐奉行觉得自己冤得很,他可什么也没说呀。 这时,又有人问道:“就算她是鸳鸯楼的,那你又怎知她是女鬼?而不是别的身份掩饰?” “不可能!”那人回得极其笃定,就连岐奉行这次都有些好奇他哪来的自信。只听那人大声道:“你们信息真闭塞,此乃人界十大奇案之一,居然都没听过?!” 什么人界十大奇案? 人界奇案多着呢,关他们何事? 他们这里没几个是人的。 有赌客喊道:“别卖关子了,要说赶紧说!没那工夫等你!”都还等着跟岐奉行对赌呢。 那人也是想到了这点,急急喊道:“我说她是女鬼,她就是女鬼!因为鸳鸯楼几百年前,全楼九百九十九人都死了!一个活口都没有!她不是女鬼是什么!?” 他这一口气喊完之后,赌坊陡然安静下来。 好半晌,才听一声惊问:“全……全死了?” “对,全死了!”见自己又成了众人的焦点,那人笑嘻嘻道:“一整个楼都被灭族了哈哈哈哈……” 但凡有点良心的人听到别人被灭族了都不会笑得这么放肆又大声。 众赌客懵了,搞不明白此人到底在笑什么,又疑惑鸳鸯楼是跟他有什么仇什么怨吗,不然他为何笑得如此丧尽天良。 有赌客着实好奇,问道:“你跟鸳鸯楼的人有仇?” 那人没心没肺道:“没仇啊。他们活该。” 众赌客:“……” 没仇你笑成这样,有病吧! 岐奉行听此,也觉奇怪。正欲再赏那人一个骰子时,就见一直被他讥讽的女子一巴掌呼了过去,力道极大。那人直接被扇飞,撞倒了后面一排看热闹的。 众赌客齐齐一懵。 那人被旁人扶了起来,准备骂回去,就听女子反唇相讥,道:“你如果不想再挨一耳光,就闭上你的臭嘴。”又转头对众人道:“诸位,你们到底是来赌的,还是来听这狗玩意讲故事的?若是想听故事,很简单啊,出门左转去‘口若悬河’呗,随你们听个够。别在这里,耽误我和岐王殿下的美事。”她说最后一句时言笑晏晏的,顺便朝岐奉行抛了几个媚眼。 岐奉行把玩着手里的骰子,回以淡淡一笑。 而那显摆人觉得自己被女鬼又打又骂,好没面子,气冲冲道:“你这女鬼,不过是不想我把你们鸳鸯楼的丑事说出来罢了!”他本想在众人面前卖弄一番。不想,吃了一个大耳光。 那女鬼可不是好欺负的主儿,斜眼看向他,讽刺道:“丑事?笑话!我怕你说不成?我刚才也说了,你这么爱说,去隔壁‘口若悬河’!那里是极乐城最大的说书楼,到那里去,随你怎么说!” “你这女鬼……”那人捂着脸,不甘示弱道:“我偏要在这里说,你能怎样?” “怎样?就这样!”很快,一个耳光又赏给了他!真是又准又狠。女子道:“真是爱显摆又没规矩的怂包一个!刚刚不敢跳出来和岐奉行赌一把,现在说别人的私事,倒给你能的!还有,别左一句女鬼,右一句女鬼的,真不好听!我有名字的!”说到这里,那女鬼又笑吟吟地看向岐奉行,娇声娇气道:“岐王殿下,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媚女。你愿意直接叫我美女,也行。” 她这话一说完,后面一众男的哈哈大笑,媚女鄙夷地看了他们一眼,讥讽道:“一群臭男人,烂怂包,滚远点!别在我身后碍事!” 媚女讲话实在不好听,可被骂的那群男的竟也找不到反驳的点。 他们可不就是怂。 而接连挨了两个巴掌的那位,此时要气疯了,爬起来就冲上去。只冲了两三步,赌坊里的打手突然出现,拦住了他。庄家适时出面,和颜悦色道:“诸位贵客,请冷静下,听老庄一言。” 赌坊老板出面,果然怒气都散了不少。 老庄道:“贵客们来极乐城是为寻欢,不是来寻仇的。言语上你嘲我讽,积怨四起,大打出手,且先不说白来一趟,很有可能再也来不了了。”此话一出,众人算是彻底冷静了。近几百年,极乐城愈发受六界众生欢迎,宾客络绎不绝,难免有冲突。打架斗殴的若是被城管抓住,已不是几百年不准再踏极乐城,而是永远不可以再来! 这一规定一经颁发,冲突少了许多。 此时,经庄家一提醒,众人俱清醒过来。岐奉行扇子一展,轻咳了两声,笑道:“老庄说得对。大家都别闹了。来嘛,都开心点。” …… 你谁啊?你说别闹就别闹? 就算他们不闹了,也不是因为你岐奉行的一句话!绝对不是! 众人好一阵无言。 岐奉行像是看不见他们的白眼,对媚女道:“姑娘,你好。请坐。”岐奉行指了指他对面的座位,温声道:“不知媚女姑娘,想与我赌什么?” “岐王,你不要姑娘姑娘地叫我,我早就不是大姑娘了。”媚女说此娇笑一声,此话也证实了她确实早已成亲。而后面有人因为媚女这句话又忍不住大笑,被岐奉行瞥了一眼。 不知怎么,那人觉得岐奉行的那一眼可怕至极。当即,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嘴角直接抽搐了。 岐奉行收回目光,淡淡道:“诸位方才不愿与我多说,现在也请不必多叨扰。若是待会儿要跟着加注,再言不迟。” 媚女见岐奉行为他出气,一双美眸暗送秋波,情动闪闪。岐奉行当然不觉得媚女看上他了,反倒觉得此女甚是古怪。但也顺了她意,不再称呼她姑娘,笑道:“媚女,你想赌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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