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龟形青铜器趴在墓道中间左顾右盼,看起来还有几分萌态。 “青铜器成精了?”姜锦棠小声嘟囔了句。 身旁的季青解释,“是青铜鼋,上作铭文” 姜锦棠觉得今天的季青实在有些令自己刮目相看。她抿嘴笑了笑,淡棕色的肌肤在微弱的灯光下像涂了蜜脂般闪闪发光。 季青从她的脸上移开,望向孟夏,那人已经上前逗弄起了青铜小龟。 “小不点,还没幻化成人形就出来了?” 黎洵纳闷,“这又是什么?” “鬽,古器物变的,听说会吸人血啊,小心它把你吸干。” 黎洵受不了孟夏时不时幼稚的话语,用开山刀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 “起来吧,让它玩去。” 孟夏听话站起,有黑影从昏暗处慢慢走来。 “谁?”黎洵将孟夏往后拉了半步。 一猫头鹰状青铜器物出现在大家的视野。 黎洵凝神细看,“是鸮尊,殷墟考古时也有所发现,看来真是商朝墓室。” “快看,它好像可以化成人形?” 淡黄色的光晕将鸮尊镀成金色,在这光晕中有一透明人形逐渐清晰起来。直到鸮尊寡淡到消失,鸮鬽已经长成了一个神采飞扬的少年,唯有两眼残留着细羽突出直到前额。 “快看,它好像可以化成人形。”鸮鬽机械地重复。 顾彦时怀疑自己听错了,问姜锦棠,“他在学我说话?” “他在学我说话。” “不是,他学我干嘛?” “不是,他学我干嘛。” “……” 孟夏没忍住,笑了,她将一旁的阿泰拽过来,问鸮鬽:“这人你认识吗?” 鸮鬽没说话。 黎洵把顾彦时叫了上来,“你说。” 顾彦时不情不愿地开口:“你认识他吗?” “你认识他吗。” 黎洵觉得不对,“难道他没有智力?” 有看不见的波段闪过,强大的气体凝聚成剑式直攻黎洵。 孟夏反应极快解下黑链上前迎击。 奈何梵音未起,孟夏被剑气所逼,身上多了数道伤口、黎洵赶快甩棱而上。 青铜之身,刀剑不入,鸮鬽的脸上露出满满笑意。正要戏弄一番这凡人,就有梵音响起,扰的自己头痛欲裂。 既如此,运气唯剑,准备大杀四方,有一带须男子信步上前,竟让自己再不敢动。 看鸮鬽少年不再进攻,黎洵说:““孟夏,你没事吧?” 孟夏一抬头,是黎洵绷得紧紧的眉眼,她声音软了下来,“放心吧,这伤对我来说就跟挠痒痒一样。” “别胡说。”黎洵低垂着眸,将外套内侧贴身藏着的小药瓶拿出,“治外伤的,等到没人的时候再涂。” 当顾彦时看到黎洵拿出祖传的小药瓶时,他就觉得自己刚被野草割伤的地方隐隐作痛。 外人可能不知道,那可是古时候御用的金疮药,是只有天子才能用的。后来因着龙骨的消失,慢慢也就失传了,现在这一瓶还不知道是仅剩的第几瓶存货呢。 他的郁闷无处可述,身边的姜锦棠却一脸“磕到了”的眼神。他感叹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转头再看季青,怎么是这么冰冷的眼神,果然是不通情趣的莽夫。
第11章 木棺里的人 鸮鬽仍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这使得孟夏有些烦躁。她推开黎洵递过来的药瓶,向着阿泰说了句:“这小东西和你没关系吧?我现在要把他收了,你可不许心疼啊。” 到现在为止,孟夏还有些摸不清阿泰的身份,但不影响她每次的言语试探。 鸮鬽却像听懂了一样歪着头,脱口道:“不要。” 和顾彦时的声音一模一样。 “不要?你伤了我还想我放过你?还有,不要用别人的声音说话。”孟夏脸色阴一阵晴一阵的,这小东西好像和以前收的那些精魅有点不同。 鸮鬽却一个闪身来到了季青的身边。姜锦棠顿时如临大敌,以为这鬽来了个声东击西,没想到季青摆摆手并不害怕。 “我曾听舵主说过有一种魅,本性纯良,爱学人样,好好教化可看家护院,甚至能成伙伴。我猜他就是吧。” 姜锦棠不可置信,“姜有德那家伙什么时候懂这些了?” “季青,你可不要滥发善心,小心他突然攻击。”黎洵走了过来。 鸮鬽这下听懂了,伸出个脑袋,“不会。” 孟夏拉了阿泰过来,摇头叹气道:“那怎么办呢,我们现在都出不去,带着你也是个累赘。不如你告诉我们,要怎么样出去吧?” “放气。” “放什么气?怎么放?”孟夏紧追不舍。 鸮鬽往后缩了缩脖子,这凡人好大的气场,他老实地指了指阿泰。 所有人都看向阿泰,后者毫不慌乱,甚至笑了笑,“客人,让你找到方法了。” 孟夏扭转回脖子,恶狠狠地看向鸮鬽,“说具体点。你再说不明白,我就把你打回原形,往你身体里倒糠咽菜喂狗去。” 鸮鬽瑟缩了一下,往季青身后挪了挪,“他是怨灵,解怨,在天灵处将灵气放掉。” “不是,这天灵是哪?”顾彦时想,难不成是和二郎神一样的有着第三只眼的地方。 季青将身子往旁边移了一下,这下孟夏彻底看不见鸮鬽了。 孟夏这才转转瞪的发干的眼珠子,说道:“就是囟门。那些死者轮回前跟婴儿一样囟门都没闭合,生前有怨气的就会从四面八方而来都汇聚在那里。等到完全闭合后怨气出不去,也就变成了怨灵。” “走吧,来子,咱们帮你化怨去。”这语气,竟像多年好友。 顾彦时看大局已定,忍不住刷存在感,“鸮鬽,嗯,这名字真拗口。你能不能不要用我的声音说话,这样很不礼貌知道吗?” “知道了。”鸮鬽答得很乖巧,但声音依旧没变。 顾彦时:“” 他觉得自己肺管子要气炸了。 林星悬听后笑了起来,她望着一脸无辜的鸮鬽,“我们要不要给他起个名字啊?” 一说到这个话题,姜锦棠也忍不住胡扯起来,“要不叫他大鹏吧?大鹏展翅,多好。” 鸮鬽:“不好。” 提到这个,顾彦时肺也不疼了,嘻嘻哈哈道:“还是叫酉日将军吧。” 黎洵眼珠子盯着哼哧哼哧爬走的青铜鼋,闻言回了句:“做个人吧你,怎么用上鸡的别名。” 顾彦时笑,“人说落难的凤凰还不如鸡呢,它这小小猫头鹰哎呦。” 叫自己嘴欠,怎么就忘了这鸮鬽战斗力强悍呢。刚孟夏都挨了几剑,自己这一脚挨的不冤。 “别再说了,他分的清好坏。”季青嘴唇抿了抿,“叫他挚吧,挚诚挚信。” “那姓什么?”顾彦时揉着屁股问。 季青往前望去,已经快到小门处了。他敷衍着,“没有想好,叫小挚好了。” “别。”孟夏满脸拒绝,“别整的跟带着个娃似的,他可不小了。不行跟阿泰姓好了,反正看起来他俩挺熟。” 姜锦棠觉得不错,看向季青,“那叫他阿挚了?” 季青不知道该说什么,“嗯”了一声。 出了青铜小门,大家又回到了熟悉的青铜水车处。 黎洵在阿泰面前踱着步,“他的怨气不是已经解了吗?我们要不直接给他气放掉?” 孟夏乐了,“别一直说放气放气的,合着他是一气球啊。阿泰,你说你听着难不难受?” 阿泰张了嘴,被孟夏打断了。 “别说话,我猜你又要说:客人,我没关系的。是不是?行吧,满足你,阿挚,随便拿什么放气吗?” 这名字啊,叫叫不就顺口了吗。现在她也不跟那鬽计较刚刚伤她的事了,只希望他识趣点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阿挚好像很信任季青,看了他一眼后,才说:“用针,还有你的血。” 靠!又要放血。孟夏心里骂了一会儿,把手一伸:“血我有了,针呢?” “我这有。”黎洵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几根没舍得用的兽用麻醉剂,“别推药水。” “推了又怎么滴,你还担心他晕了不成?”孟夏一把拿过,沉不住气回道。 “不是,我嫌浪费。” 孟夏想,还是个奉行节约是美德的大好青年。 放血是极其熟练的,刺人脑门也是不会手软的。孟夏就看着阿泰笑眯眯地倒下,心里奇道,我不是没推药水吗? 林星悬冒出一句,“他这是放没放气?” 阿挚沉默着,姜锦棠犹豫着开口:“应该放了吧,气球没气了不是软趴趴地掉在地上吗?” 顾彦时点头,“有道理。” 又说:“那我们去试一试生门?” 没有人反对,孟夏甚至还拖起了像条死鱼一样的阿泰。 顾彦时不满道:“阵眼都破了,还带着他干嘛?” 黎洵将人从孟夏肩膀接过,“阿泰被放气时太从容了,总觉得没那么简单,还是带着保险。” “那你背不动的时候换我。” 生门内的墓道畅通无阻,几人很快到了主墓室。 墓室四个角落点着长明灯,神奇地是竟然还亮着, “这里一定有人来过。”黎洵看着墙角开口道。 众人再次将所有的闪光灯开启。借着灯光,他们看到在墓室的正中央有一方鼎,状大如舟。鼎后有一木棺,外表如新,千年不腐。鼎与棺皆刻有甲骨文,上绘龙凤图。 孟夏不敢置信地看向那方鼎,这竟和她梦到的一模一样,难道梦中让她归去的便是这墓室的主人。她快跑两步,冲上去想将棺盖打开,怎料这木棺十分沉重,她使出全力也挪不动分毫。 “快过来帮我。”孟夏从来都是从容的,这是大家第一次在她的脸上看到慌乱。 “你打开它干吗?万一里面冒出个粽子咋办。”顾彦时在下锅之前可是稻米,对于可能会碰到的剧情他不得不防。 没人在意他的担忧,黎洵已经扔抹布似的将阿泰放下,走到了孟夏的身旁。 季青也同样上前。 棺盖被打开的一瞬间,孟夏半个身子就钻了进去。 “孟夏!”黎洵本能地搂住了孟夏的腰,防止她跌落。 孟夏毫无所觉,她用手机灯光在木棺内部一照,不期然与一束发男子正面对上。 黎洵刚要与孟夏一起往木棺内查看,就见她像受了什么惊吓般突然往后仰。 重力的加持,让他躺在地上将孟夏抱了个满怀。 季青俯视着抱在一起的两人,伸出了手,“看见什么了?” 孟夏有些浑浑噩噩,下意识被季青拉着站起。等她意识到自己贴着季青站立时,黎洵已经将她拉开了。 “到底怎么了?”黎洵觉得头疼,孟夏明显有点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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