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却好像不认同,他望向四周,一板一眼地说道:“冰层破土,是凛冬至寒现象。冬日乃太阴之时,所在方位正是乾六宫,然有歌曰:吉门被克吉不就。此时这里阴气鼎盛,我们应选择春分时的主方位伤门震三宫,来达到阴阳平衡,才会有一线生机。” 所有人都愣住了。 姜锦棠最先反应过来,她用手指戳了一下季青,“好啊你,季青。你不是说你八卦阵学的不好吗?这些你是怎么想到的,我都给忘了。” 顾彦时接话的能力最强,忍不住插嘴,“还好意思说,如果不是季青,我们不得被你一个一个送走了?” 黎洵听不下去了,他摆摆手说:“别吵了,要死也是大家一起。现在,我们往震三宫去吧?” 几人振作了一下精神往震三宫爬去,冰层已经以每分钟十厘米的速度增加。再不走,所有人都得留下来当冰雕。 孟夏跟在最后,她的前面是黎洵,但她的视线却落在一马当先的黎青身上。她总觉得,黎青的声音和梦中的那道人声越来越像了。 “怎么了?”黎洵一回头,就看到停在原地发呆的孟夏。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走神,他打趣着,“不会是害怕了吧?” 孟夏这次没有跳起来反驳,而是问:“黎洵,那个季青真是姜家人?” 黎洵的笑容僵在脸上,敢情这姑娘在怀疑别人的身份呢,他摇摇头,“别瞎想,我问过了,那是正儿八经姜家长大的武师。你是被他刚刚的表现惊到了?你要知道,我们中国人骨子里还是比较信奉谦虚的。” 孟夏嗯一声,又嗯(第二声)一声,“黎洵,我确定你在内涵我。” 黎洵小腿被捶了一下。他想,这姑娘打架时那么凶悍,其实力道也不大嘛。她的掌心下落时利落,拿走时却慢慢滑过自己的腿肚,若有似无,激得自己耳廓微微泛红。 青铜小门没有上锁,季青一推就开了,他转身望去,姜锦棠已经朝他伸出了手。 他马上将手掌展开,并以同样的姿势拉过跟在后面的顾彦时,林星悬他们,直到最后一个的孟夏。 “不用。”孟夏微微避开季青的手,自己大跨步跳了进去。 季青笑笑,看向还站在水车旁一身雪白的阿泰,对方也回望着这个方向。 “季青,快跟上!”姜锦棠的声音自甬道内传来。 “是甬道,如果没错的话,前面就是前室了。”黎洵将手中的闪光灯关闭,现在最需要的是节约照明工具。 顾彦时紧紧贴着身边的姜锦棠,用力咽了口口水,“我们下锅了?” 姜锦棠嫌挤,错开了身子走到了季青身边,也有些不确定,“这么简单就进墓室了?” “墓砖是不会撒谎的。走吧,去看看。”
第10章 星君 甬道不长,行走不过百米视线所及就变得宽广。黎洵重新将闪光灯点亮,与其他灯光一起,勉强看清前方状况。 “墓主人身份在当时一定很尊贵,墓道可通车马,这都是贵族才有的殡葬规格。” 孟夏,“看的出来是什么朝代的墓吗?” 黎洵用开山刀刮了一些沙土在手上使劲摩擦,又闻了闻,“在来子家时,我曾在院子里见过一些青色膏泥,是战国前的陵墓封土中用到的。达公不是说他是商朝后裔吗,等会进墓室后看看墓室结构就就可以确认是不是了。” 顾彦时一下来了精神,“商朝的墓室结构是什么样的?” “早商一般以长方形土坑竖穴墓为主,晚商开始墓室多带墓道。根据葬者生前地位的不同,又分为带4条墓道的亚字型墓,带2条墓道的中字型墓和1条墓道的甲字型墓。不过应该不太可能会有4条墓道,那是商王才有的规格。” 黎洵将手里的沙土往地上一洒,重新将闪光灯打开,这是准备继续走了。 再往前走去,林星悬却抓了抓顾彦时的胳膊,“你有没有觉得有人在看着我们?” “别瞎说,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顾彦时不满地搓了搓小手臂。 季青开口:“她没有瞎说。” “什、什么意思?” 孟夏就在这一刻将闪光灯照向通道左侧。一身淡橘色深衣,腰部藏青束腰绑缚,宽袖交襟的人身蝠相者正清冷地注视着地面。 “啊!” “这是什么!” “她是人吗?” …… 顾彦时吓破了胆,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孟夏却仍嫌不够,又将闪光灯对准了右侧。 右侧同样站立一像,人形燕首,一身金色铠甲,外罩红色长衫,双手交握,眼眸半合。 黎洵皱眉往前,灯光扫过,其余人像皆露出真容。深蓝战袍鼠头人身者,半露肌肉半人半牛者,腰缚红绳猪首人身者,头上独角似狮人身者,龙头马尾人形者,俱都垂目半低首。 “这是…玄武七?”姜锦棠推开抱着自己胳膊的顾彦时向前几步,“女土蝠,危月燕,虚日鼠,牛金牛,室火猪,斗木獬,还有壁水貐。没错,是星君,可是,什么人敢塑星君来守护?” 顾彦时终于敢走过去,他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一下危月燕,触感是硬的。原来是假的啊,他偷偷地吐了口气。 黎洵犹豫了一会儿,问孟夏:“你那时在野猪怪的身上闻到的神味是他们身上的吗?” 孟夏摇头,“不是。” 顾彦时耳朵灵敏,一下就听到了,“什么神味?” “别问了,还是赶紧走吧。”季青大跨步往前,走到了孟夏的身侧。 孟夏看他一眼,“你伤还没好,还是往后靠靠。” 姜锦棠疾步走来,拉着季青的胳膊肘子就往后走,“你别逞能了,在冢里,还是听把头的吧。” 黎洵也没有推让,走到了最前面,“还是要小心些,别碰到他们,毕竟杜家不在。嗯,我知道你很厉害,但还是能不费力气就不费力气。” 最后一句是看到孟夏瞪他后临时加的,语调便自然地软了下来。 “我能不能问一问,杜家是什么呀?”林星悬在后面怯怯地开口。 “这个比较难解释,就这么说吧。西汉广川王特别喜欢掘墓,相传他每次下墓时都会带一高人,高人有三个徒弟,分别学了他的冢,偃,灵三术,分者可各自为师,合者才得金山穿甲。而杜家,就是灵那一派的。” 林星悬点点头,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你们都好厉害呀。不像我,什么都不会。” 顾彦时不忍她失落,露出一排白牙,“别妄自菲薄了,你可爱漂亮……” “停!”孟夏翻了个白眼,“收起你的茶言茶语,快走吧。” 姜锦棠有些替林星悬尴尬,她想,在茶道一门上林星悬确实可以拔得头筹。 林星悬不服气,这人嘴巴怎么这么损。正要适时地嘴上示弱好显得自己豁达,有人偏偏拽了她一下。 “你拽我干嘛?” 顾彦时无辜看她,“我没有啊。” “不是你是……啊啊,他活啦!他们都活了!” 众人霎时头皮发麻,顾彦时第一个回头,差点没撅过去。 只见以斗木獬、女土蝠为前排的七星君呈扇形站在众人身后。灯光照过,原本半合的眼皮全部掀开,露出点点清冷。 季青靠后而站,此时轻易就站到了众星君面前,“星君下凡,为何而来?” 孟夏诧异地看向一身虎胆的季青。这人当这是石沟子村那些村民吗,竟然直接问人家出现的缘由,不是虎是什么。 其余人也是同样的想法,顾彦时与林星悬更是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生怕血溅一身。 料想星君们也是见惯风浪,此时倒也不发难,往季青斜后方的位置看了一眼,清冷的目光甚至多了点暖意,“无事,此路不通,各位原路返回吧。” 孟夏看了一眼后面畅通无阻的墓道,心想要不是你们拦着,我看这路通的很。但她也知道对上神,自己半分胜算也无,便保持着沉默。 “那我们…回去?”季青回头,先看一眼孟夏,复又望向黎洵。 黎洵点头,用手轻碰一下孟夏。 这次换孟夏打头,七星君退回原位,众人便鱼贯而出。 青铜小门外,冰层已经尽数退去,残骸怪支离破碎,阿泰仍站在原地。 孟夏跳下锁链,走到阿泰面前,对着残骸怪弹出梵音。面前残肢瞬间缩小,最后凝结成一颗透明圆珠,被她拾起。 阿泰一直默默看着,看孟夏站起身才问:“客人这是在干什么?” “送魅去轮回罢了。怎么,你不知道?” 阿泰,“我只是不知你要这识珠是为何。” 孟夏笑笑,开口:“关你屁事!” 阿泰:“……” 又听的孟夏对黎洵说道:“我算是知道了,阵眼不破,我们是到不了冢里,也回不到现实。” 姜锦棠上前一步,“现在应该是八卦阵和四象阵结合了,但他们的阵眼应该只有一个。” “什么四象?”顾彦时虽迟但到。 “河洛四象,循环八卦,金木水火,也是春夏秋冬,此进彼退,生生不息。”姜锦棠解释。 林星悬半嘟嘴,“不会吧?那冰不会再来一次吧?” “冰?客人,冬去春来,天要变暖了。”阿泰站在原地微微一笑。 孟夏也笑,以闪电般的速度将黑链缠绕在自己和阿泰的手腕上,“不如一起啊?” 黑链像有了生命一般紧紧贴在阿泰与孟夏的手上。 季青上前仔细看了一眼黑链,又望向阿泰,“你逃不掉了。” 阿泰想:当然逃不掉,上古神器所制,只有神才能逃脱,自己可不是。 不是神的阿泰与大家一起眼睁睁看着破土而出的野草。恣意肆扬,漫天飞舞,但锯齿状的边缘却证明了它们并不友好。 “唔,好痛,这是草吗?简直和锯子没区别。”跑在最后的顾彦时脚上挨了野草一下,隔着裤子都感到有血涌出。 姜锦棠停下扶了他一把,“你怎么这么慢,林星悬都跑的比你快。” 顾彦时已经习惯了林星悬的健步如飞,只问别的,“季青这次说进哪个门?” “景门,离宫,属火。” 顾彦时顿悟了一回,选的好,草可不就怕火嘛。 “这次你猜会遇到什么?”一踏入门后,孟夏就问黎洵。 黎洵将开山刀挽了个漂亮的刀花儿,与孟夏并排而走。 “玄武七星君见过了,这次应该是另外二十一宿的星君们出现了吧?” 想到那几位星君,孟夏想了想,回头冲顾彦时笑道:“顾彦时,做好准备,别再一惊一乍了。” 收回视线时,不经意与季青的视线撞上。对方先她一步别开了视线,孟夏便也淡然地移开。 顾彦时如孟夏所愿没有一惊一乍,不是因为他事先做好了心理建设,而是相较于玄武七星君,面前出现的东西实在不值得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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