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太可怕了,带给她安全感最足的地方如今却成了地狱,她疑神疑鬼的盯着周围,甚至害怕沙发底下也能爬出来一个青面獠牙的鬼来。 往常不太在意甚至*享受其中的安宁今天忽然让铃铛恐惧。 她捞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按开电视,广告声瞬间响起,靓丽都市的女明星扭着纤腰肢坐着夸张的动作说着广告词闪过。 喧闹声总算将寂静的堂屋里填满。 铃铛终于不那么害怕了,她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电视上去,可无论电视上放的是什么,她总能瞥见一抹阴影。 铃铛从未觉得屋角里的阴影多得数不清过,她盯着阴影,继而想起阴影里爬出来的东西。 披头散发的东西趴伏在地上,流着长长一串涎水一口咬住她…… 再也坐不住,铃铛拿起手机,几乎是跑着夺门而出。 她要去萍姨家,找玉清问个明白,她究竟是怎么知道自己会死的,是……许安的尸体告诉她的吗? 有槐树的路铃铛不敢走,她怕再遇上许平,走得是村尾石磨那条路。 一路匆匆,老远就看到绣云奶奶和她的老姊妹们坐在石磨边上说着闲话。 她见着铃铛,又问阳奶奶呢,怎么不见她出来,铃铛无心再留下,应付几句又快步离开。 村里人少,大部分都外出找活去做,暑假留守的多是老人和孩子。 铃铛一路上也才碰到几个八九岁大的孩子在玩弹珠。 到了玉清家,只见她家大门敞着,院子里静悄悄的,一株长势极好的月季在墙根下随着风摇摆花瓣。 她家院子里停着的电瓶车不见了。 铃铛探头进去,朝着院子里喊了声:“萍姨?” 没人应。 又加大音量继续喊,依旧没有应。 铃铛眼尖,看见萍姨家二楼的窗户上闪过一个人影,该是玉清。 她知道玉清想躲着她,但铃铛想弄明白真相,逃出去她们真的会放过自己吗? 还有,逃到哪里算是逃出去了? 铃铛又鬼头鬼脑的往四下看看,确认不见萍姨的影子,立刻像一只峨眉山开饭的猴子蹿进去,一溜烟上了二楼。 “玉清?玉清?你在里面吗?” 玉清的房门关得严实,铃铛敲了两下门,里面没有动静。 玉清躲着自己呢,铃铛心想。 可她必须要见到玉清,她必须得知道为什么。 她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弄清真相誓不摆休。 毕竟这关乎她的性命,关乎她究竟还能不能平安活着。 铃铛掏出手机,给玉清打了个电话,这边刚显示等待对方接受邀请,房门里面立刻响起铃声,声音还挺大。 房间里头传来一声闷响,似乎是里面人着急忙慌关音量挂电话把什么东西给碰倒了。 铃铛继续敲门,敲到一半,她又停了手。 铃铛脑袋抵着门,心里莫名有股酸涩在冲顶,她说:“玉清,我刚才在楼下看见你在里面了,我知道你想保护我,可是玉清,我是个活生生的人,我不能被迫接受我要死掉的消息,起码,起码你得跟我说为什么,你看见了什么。我想不通,我们那么好的关系,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里面没了动静,铃铛更难受了,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许平说的头七返魂,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还有五天。 她还有五天就要死了。 不是一年两年,是五天,换算下来时间也才一百二十个小时,她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她该怎么办?连神佛不可求,那该信什么?求什么? 奶奶和小姑,她的至亲至爱,可阳奶奶却瞒着她许安吊死的事,李薇也不会相信她早上才见过的许安是许平。 连最好的朋友李玉清都将她拒之门外。 铃铛能跟谁说,谁又能救她? “玉清,你要我活下去,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我要逃到哪里,哪里才是安全的呢?”铃铛扶着门,说着说着,眼泪又涌了出来。 铃铛是个心理脆弱的姑娘,尤其是面对这样的生死大事,这两天淤积在心里的迷茫和难过一股脑都爆发了出来。 听见门外若有若无的哭声,房间里的玉清也不好受,她赤着脚跳下床,一步步走到门边。 干瘦只剩下一张皮的手刚摸上把手,犹豫间还是没往下按,玉清难过极了,她们明明仅仅只隔着一扇门板,却好似相隔千里。 “铃铛,”玉清轻轻开口,这两天她整个人都瘦脱了像,根本见不了人。 “你别哭,我不能见你是因为我的病还没好,等我的病好了,我就去找你。” 她的声音柔而细,却有一股安定的力量,透过薄薄的门板传到铃铛的耳朵里,一下子就让她翻涌的情绪止住了。 “玉清,我不想哭的,就是,就是忍不住,”铃铛呜咽着给她解释。 她急急地抹了脸上的泪,然后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今天许平找上我了,她说她和许安要带我走,就在第七天,玉清,我该怎么办?我不想死……” 她们之间,拿主意的一向是玉清,两个人中的主心骨也是玉清。出门逛街时决定去哪的是玉清,铃铛要做得只是把她的人带上。 所以铃铛来找玉清不止是想知道为什么,还有另一方面,她潜意识觉得玉清能帮她,并不止于逃跑,而是别的。 别的能安稳活下去,能让她活下去的法子。 玉清扶着脖子,长长喘息一声,才慢慢开口:“铃铛,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不要问不要管,闷头跟着薇姑姑走,对你对我,对我们大家都好。” “可是,万一她们也跟着我去南京了呢,玉清,她们盯上我了,逃不掉的。”铃铛几乎是带着绝望说得这句话,她手指扯着门上的红福,焦渴着想从玉清这里知道更多,似乎知道更多消息,她的命就不会那么轻易的被她们攥住。 玉清在里面轻轻叩了叩门,不再说起这个沉重的话题,她带着怀念地说起铃铛名字由来,“你记得吗,你周岁宴抓周的时候抓到了什么?” 铃铛不明所以,还是乖乖回答:“一只铃铛,所以奶奶才给我取小名叫铃铛。” 玉清却摇了头,她说:“不对,不对。抓铃铛的是我,你爬过来一下子就抓到我的手了,铃铛,你抓的是我啊。” 玉清和铃铛是同年生的,玉清比铃铛早出生一个月,当时两家人关系很好,甚至在两人出生前口头约定过娃娃亲。图个热闹,两个孩子的周岁宴也是在一起办的,赶在玉清一周岁的时候把铃铛也接过来,抓周也是一起抓的。 “可是,奶奶跟我说的是铃铛啊。”铃铛再次迷糊了,从来没有人跟她说她周岁抓的是玉清。 “这个不碍事的,你只要知道,你抓住的是我就好。”玉清的声音透着股坚定,她敲敲门板,说:“铃铛,我也会抓住你,所以你要走,走到很远的地方,天地那么大,总有她们找不到的地方。人是不能和鬼斗的,天地自然皆有法则,鬼也不能主动伤人,我看过书上说的因果,你身上没有她们的孽,她们伤不了你的。” 在这方面,李玉清也是个小白,尽管她知道有那种东西存在,但这些法则是她自己在书上看到的。 她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铃铛活下来,哪怕,哪怕她要承担比之要重上百倍千倍的惩罚。 听完玉清的话,铃铛心里五味杂陈,她心里依旧带着死亡迫近的恐慌,却因为有玉清这个朋友多了几分欣喜。 但也仅此而已。 紧接着,巨大的恐慌笼罩住了铃铛,她手指紧贴着门板,手心的汗沾上了门板,留下了一圈痕迹并五个指印 再然后,门内的玉清听到铃铛说: “如果,我背了她们的孽呢?” 第14章 溺水淹死 回去的路上,铃铛又碰上了绣云奶奶她们一群老姊妹。 她们坐在石磨边上,岁月在她们身上流淌着,宛若一群悠然闲适的鹤鸟,白发苍苍,话谈桑麻。 铃铛刻意凑近,听到她们在说赵燕。 铃铛知道赵燕,在镇上超市当理货员,每天早上七点出门晚上六点回来,工作很忙。 按辈分她得叫赵燕一声嫂子,不过铃铛和她不熟。 见了铃铛过来,绣云奶奶热情地给她腾了个位子出来,笑着嗔怪道:“铃铛,你咋走那么快哩,我喊你都喊不住。” 石磨一侧是一颗三人合抱的杨树,大片的阴影落下,午后的日头也显得没那么毒了。 铃铛挨着绣云奶奶坐下,才知道她们在聊赵芊,赵燕的女儿,高中毕业,听说成绩不太好,没考上大学。 她妈妈在镇上给她找了个奶茶店的工作,她干了几天,嫌累,又回家躺着了。 铃铛对比自己年纪小的孩子没那么关心,赵芊的事听阳奶奶说起过,只在没考上大学时唏嘘几句,旁的便不再理会。 “要我说就让她去再念一年嘛,总不能没有大学读啊,年纪小小的能做啥,就那个奶茶店也不能一直待着吧。”说话的奶奶额角上长着几颗大黑痣,叫王景霞。 说着,她朝铃铛看过来,脸上堆着让人不好意思拒绝的笑,“铃铛你说,是不是这个理,读了大学和没读大学的出来以后可大不一样!” 铃铛点头附和,刚想说上大学的好处又被王奶奶截断。 她笑容更甚,“论辈分芊子还得叫铃铛一声姑姑哩,铃铛你帮奶奶的忙,去劝劝芊子吧,至少也要上个大学,现在哪个地方不都招大学生!” 此话一出,其她奶奶也跟着点头称好,七嘴八舌的劝着铃铛去开解开解赵芊,孩子总得读过大学不是。 铃铛骑虎拿下,眼看着众位奶奶托付重任的庄严表情,她心里的事好像都在这一刻显得微不足道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想起王奶奶和赵家的关系,要真论起亲缘辈分来,她还是赵芊的老奶奶,沾点血缘的那种。 铃铛心里叹了一声,怪不得那么关心赵芊的事。 她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于是奶奶们的话题又转了个弯,开始说起赵燕的工作来,一开个头,她们的话立刻密起来。 铃铛几度想开口,又苦于插不进去嘴。 坐了好久,才干巴巴开口道:“奶奶,你们知道许平是怎么死的吗?” 这个话题跨度太大了,十几年前的事了,几个老人都眯着眼回想着。 不过想起来也挺快,毕竟这事当年传得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 “好像掉水里头淹死了,当时是啥时候来着?” “秋收嘛,大家都忙,她俩没了爹妈,也不知道怎么的,两个小娃娃爬到水里去了。” 铃铛接话:“没人看着她俩吗?” 那么小的孩子肯定得找人来看着的,可两个小孩子怎么爬到水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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