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揣测!”逸一怒瞪双目,抓住苍清崖的手臂急迫道,“凡间有种技能叫做读唇!” 逸一的手指仿若要抠进肉里,手臂疼痛的同时苍清崖心中最后的屏障碎落一地。 “既是如此你又能怎样?这些成不了证据,也拿不上台面!” 苍清崖知道自己这句话毫无意义,他只是不自禁地宣泄着情绪。 逸一却不一样,此刻,他目如刀锋,心如石坚,“那我就用自己的方法!总之,我不会让司剑有事!” 苍清崖不禁一愣,他知道逸一与司剑十分交好,却未料他们之间的情义竟深厚至此。谁知,逸一紧接着又说道: “你和我们现在同一条船上,无论如何你都脱不了干系的。” 这充满威胁的眼神和语气与俊逸雅致的医仙实在不搭,眼前的逸一仿佛换了个人。 幸好是苍清崖,惊愕从他眼神中转瞬即逝,然后镇定地回了句:“你想让我做什么?” 逸一眼神狠厉,斩钉截铁两个字:“矫诏!” 苍清崖并不含糊,以他如今出入帝宫的便捷以及与文史天官日渐深厚的“友谊”,只要策略得当便极有可能糊弄过文史天官,达到目的。只不过,如此一来,他便当真走到了天帝的对立面,一旦之前的判断有误那便是万劫不复…… 苍清崖回头看了眼文昌阁,重新收拾心情,快步朝帝宫奔去。宫门前,他看到止渊的身影,本已擦肩而过,但本着少一事不如多一事的原则他还是折返回来。 “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北焰少君竟还能沉得住气?” “帝君有令,无敢不从。”止渊说话时眼神闪躲,显然并无底气。 苍清崖趁机劝说道:“那是帝君关心你,不愿你涉险。我不信你就当真不为父兄担心?” “担心有什么用?我也做不了什么。再说,帝君已有安排,我应该相信他,相信父兄。” “话虽如此,可是血脉亲情面前有谁能无动于衷?还是,用理智做挡箭牌就可以掩盖自己的胆怯和懦弱了?” “谁胆怯了?” “北焰少君血气方刚,重情重义,自然不是我口中的懦夫。” 苍清崖说罢,冲着止渊充满挑逗地勾了下嘴角,然后转身而去。他知道止渊的个性最吃激将这套,这下他定会溜下界,虽然不知能否有用,但以止渊和司剑的关系大概也不会见死不救吧。 接着,苍清崖成功骗过文史天官接触到了诏令,却临阵改变了计划。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不需要伪造诏令,那份号令天下讨伐北沧的文书已经拟好,说北沧残害仙门,挟持天君,大逆不道,天下皆可讨伐,诛杀北沧者不以诛仙论罪反而论功行赏。 这份草诏从侧面佐证了天帝的预谋,苍清崖却不知自己是该高兴还是悲哀。既然诏令是现成的,那只需要提前发布,天下便尽可作司剑的救兵。 虽然逸一想出了这个办法,但毕竟变数太多,他不能只依赖这一条出路,他不敢赌更不敢浪费时间,于是便和苍清崖分头行动。 下界以后,逸一直奔令所有仙神却步的阴司,此前他最多也只是踏足过阴阳界,再往里是哪怕神尊也不敢造次的地方。 但逸一不管,白术在手只身闯地府,一届医仙愣是打出了战神的气势,直至见到寒诺。 阴司是仙界中唯一地处下界的仙衙,也是唯一编制中除掌事以外没有仙籍官差的地方,它是仙门中既不被抬举又无人敢小觑的矛盾存在,是所有仙神不敢踏足也不愿踏足的地界。身为六司之一,阴司号称拥有阴兵十万,他们无情无欲,不生不死,是一只可怕的军队。 “阁下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医仙来和我们抢人头呢!”寒诺本来还想打趣一二,可听了逸一的来意就完全没了开玩笑的心情。 “你要借兵?” “不是借。我们素来交好,我于你又有救命的恩情,你对我本就少有防范。我方趁你不备偷走兵符,全是我一己所为。最多追究你的失察之责,但阴司要地责任重大,天帝是不会当真难为你的。”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这里的兵符就好偷呢?” “你曾说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可我记得这个人情我已经还过了。” 昔日百事通那件事的确是逸一向寒诺开的口,所以此刻他无法反驳,唯有质问道: “所以,你是要看着司剑去送死?” 寒诺深沉地看着他,眼眸中早已不见昔日少年模样, “在其位,谋其政,我怎可因你一面之词就擅离职守?我所能做的,就是不把今日之事说出去。这里不是逗留之所,您请回吧。” 平静的语调,冷酷的拒绝,逸一心中猛然一凉。他知纠缠无用,于是最后说道: “此事是我有求与你,我也的确没有资格要求你做任何事。可知,曾经有过那么一瞬,我还为司剑当初拒绝你感到过些许惋惜。毕竟,因为喜欢的人一句戏言便敢以身犯险的少年实不多见。 但今日看到你,却很是释然。今日之仙尊,热血不再,情义不复,紫冠黑袍下是一颗如这阴司一般阴郁冰冷的心。那种不顾一切,奋不顾身的感觉,你应该永远也不会体会了。” 说罢,逸一转身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这漆黑阴冷的地宫。 逸一走后,寒诺的内心难以平静,并非被逸一的话刺激,毕竟,在他心底也有一处难以触碰到的隐秘角落。 逸一,我佩服你孤身敢闯地府的勇气,也欣赏你重情重义的豪气,可是,你怎知我不知奋不顾身的感觉,只有真正经历才会体会是如何的痛彻心扉。所以,我不需要你教我做事! …… 此时的海上已经升起一道屏障。 对于司剑的到来,北沧早有准备。他充满敌意,指挥大军频频发动攻势。南海军队则从一开始就站在司剑身后,摆出一副同仇敌忾,共同抗敌的架势,无疑更加深了北沧的误会,进而根本不给司剑分辨的机会,集中兵力继续强势进攻。 偏在此时,身后的南海大军突然退兵,速度之快,秩序之井然,明显早就安排妥当。而负责断后的南海军士们则合力立起一道屏障,恰将司剑阻隔在外,陷入孤军作战的境地。 这一幕恰被赶回的止渊目睹,他还没来及做什么便被兄长眼疾手快掳了回去。 止渊愤怒地质问父兄为何如此,但父兄只说这是战术,他不懂。止渊不信,坚持问一个究竟,还要亲自领兵去解救司剑。 南洋神君太了解这个儿子的脾气,把他留在天庭就是怕他意气用事,没想这家伙竟还是跑来了,未免误事,只好将他关了起来。 越是如此止渊越觉得此战有猫腻,他不能坐视司剑身处险境毫不理会,于是设法越狱。就在此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帮手出现了。 止渊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能尝到自家海牢的滋味。牢房坚固,外有看守,兄长还把钥匙带走了。依此牢房的构造,止渊就算拼尽灵力也无法从里面突破出去,南海长公子这才安心把这不省心的弟弟暂时“安置”于此。 就在止渊越狱无门正在愤懑之际,突然一个身影闪现,无声无息便放倒守卫,径直来到他面前, “这牢房如何打开?” 止渊看着来人,隐约觉得似曾见过,却又想不起。不过,他也管不了许多,这个时候有人来帮忙还不赶紧抓住。于是,在止渊的指导下,他们两个一个从内“推”,一个从外“拉”。 外面这位显然修为不俗,至少比止渊高出一个段位,他们合力果真破了牢房的术法。 重获自由的止渊仔细打量着这位“恩公”,依然想不起这张脸在哪里见过,但是当他看清那身黑袍上的暗纹样式,再往腰间袖腕的配饰上一瞄,立刻意识到来者身份。 “府——”那个“君”字还没出口,对面的寒诺已经冷冷地催促道: “还不快走!” 止渊忙跳出牢房,肩膀却被寒诺一把按住。就见对方扯起他身后的影子往牢房里一甩,瞬间出现另一个止渊老老实实地坐在里面。 止渊低头一看,自己身后果然没了影子,不禁大呼惊奇。 “这是什么术法?” “不过影替而已。” “那我以后还有影子吗?” “等他被发现,你的影子就回来了。” “这个可以教我吗?” 寒诺没想到逃跑时刻这个止渊还能这么聒噪,不禁回过头冷冷回道: “凡人学此术是为了骗过鬼差,你学这个又是怎样?” “那你刚才还不是想骗我——”止渊话说一半,见寒诺没有继续理会他的意思,便也识趣地闭了嘴。 待他们离开海底来到安全处,止渊才忍不住又开口问了起来,“你这阴司掌事怎么对我们南海的路径这么熟悉?你来过啊?” 寒诺也是佩服这位少爷,都什么时候了还如此话痨,也着实不想搭理他,却在心里回了句: “老子当年寻找蛟王的时候来来回回把你们南海快翻了个遍,不熟才怪!” 同时他也禁不住感慨,当年来南海和这次又来竟都是因为同一个人,难道这就是宿命羁绊? 虽然看寒诺一副冷峻模样也不爱搭理自己,但止渊还是笑脸相迎,“不管怎样,今天谢谢你啦!” 此时,寒诺才回应道:“你想救司剑,对吧?” “是啊。你怎么知道?” “若不是见你极力抗争,我也不会管你。简而言之,你能调动多少兵力?” “我——”这下止渊无言了,别看他咋呼得厉害,实打实的是一兵一卒也没有,可看着眼前的寒诺又突然灵机一动,反问道: “你可是阴司掌事,十万阴兵还不够用?” 寒诺本就对这些仙门纨绔嗤之以鼻,心里话:“十万阴兵你说得轻松,就算天规仙律可视若罔闻,集齐兵将也不是我一句话一时半刻就能做到的。” 但他实在懒得同止渊解释这些,于是回道:“我已点好一支阴军,只是海上作战不是我们的强项,至少我需要适合的坐骑。” “这个——”止渊绞尽脑汁想了想,突然一拍胸脯,“好说!” “好说?” 寒诺着实有点不敢信他,可止渊却信心满满的样子。 原来,止渊本着“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的原则,打算仿造一枚兵符。记忆中他曾见过父兄手上的兵符,印象最深样式也最简单的那块他觉得自己能够仿成。 问题是,巧妇难为无米炊,这铸灵也不能凭空来啊,眼下哪里能找灵石仙器呢?止渊划拉一圈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寒诺腰间。 寒诺的腰封上有极地玄铁也有熔岩灵石,正好可以拿来铸灵。虽然心中不悦,但寒诺还是二话不说解下腰封丢给止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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