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羽的眼珠子已经不听使唤,世间怎会有如此美得不染尘埃的女子。她的每一个转身,每一次回眸无不让他心动不已,似有万千小鹿在心坎上撞作一团。 “鹤舞阁主美则美矣,”昆腾悠悠道,“但若论真本领还得数咱们尙轻姐。” 冷面姑婆?化羽不由挑了下嘴角,却还是好奇打听起来。 听这二位说,燕翔和尙轻是十八年前一起入的山门。十五年前虚禹尊设四羽阁,公开甄选四位阁主。虽然入门时间不长,燕翔还是以骄人战绩拿下三甲,又因其碰巧姓燕更是得了虚禹尊喜爱,特改名为燕翔,领墨羽阁。 四羽阁中的雪羽阁专收女弟子,故阁主也须为女子。若论当年的比试分明尙轻更胜鹤舞许多,但见燕翔得了墨羽阁后她便主动退出,雪羽阁的阁主之位这才落在鹤舞头上。 毕卆说尙轻是看出虚禹属意人选本就是鹤舞这才退出的。毕竟鹤舞是虚禹的养女,莺歌是他的义子,而凤鸣则是皇亲,这四位阁主只有燕翔毫无背景。 “哦——”化羽听这一通突然眼睛一眯,坏笑道:“所以尙轻和燕阁主他俩是一对儿?” 冷面姑婆配寡淡无趣,也算登对。 “休得乱言!”毕卆和昆腾同时瞪道。 “你这小辈怎能胡乱议论师长?”“阁主和尙轻姐本是武林人士,因阁主曾有恩于尙轻姐,这才一路追随。可不是你想的那般肤浅龌龊!” “就算是一对儿也挺好的,怎么就龌龊了?”化羽嘀咕着,却知看脸色行事赶忙道歉,说自己初来乍到,就当“童言无忌”了。 说话间到了四位阁主两两比试环节。首先出场的是燕翔和凤鸣。 昆腾瞥了瞥嘴,“咱阁主遇上他便见不得真招喽。” 化羽不明再次发问。昆腾便解释道:“凤鸣是皇亲,生母那是公主,就连阁中子弟也是非富即贵。他的面子能不顾吗?” “可不是嘛。”毕卆补充道,“雪羽阁只收女弟子,金羽阁只招王孙贵胄。” “翠玉阁呢?” “翠玉阁都是普通人。所以莺阁主也最亲切和善不是!哦对了,化羽,你是什么品种?” “品种?”化羽被问得一头雾水。 毕卆乐了,“他问你的真身是什么。咱们墨羽阁的子弟大多是妖族,也有志怪和灵物,你是哪一种?” 化羽打了个激灵,弱弱道:“我是人——族?” “竟真是个凡人。我说怎么一点妖息也感觉不到!” “那你应该归翠羽阁啊,怎么上我们这儿了?” “所以,咱们阁主和尙轻小师叔也是妖?” “那倒不是。传言,燕阁主有阴阳眼,妖魔鬼怪皆能分辨,所以说他们是异士。” 还好还好。化羽抚着自己的小心脏,这要是承受能力差点都得厥过去。 化羽想起书上说妖族修仙十有十输,便问他们身为妖已有法力为何还要上山修行。 昆腾和毕卆告诉他,五梅峰只是万仞山脉中不起眼的一处“小山丘”。这万仞山脉绵延万里,其间有仙人居住的幻虚境,也有妖族生息的万妖谷。这底下的镇子因有小路通往万仞山,故而被认为是连接仙凡两界的通道,得名通仙镇。 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通仙镇的居民反比外面的凡人眼界开阔。自古以来,这里仙、凡、妖三族和平相处一直相安无事。 直到二十多年前,因妖王违反禁令伤了凡人性命。通仙镇的居民以不祭神明为要挟要求仙家驱除妖族。一场仙妖大战以妖族大败告终。残存的妖族四散奔逃,再不敢踏足通仙镇地界。 像昆腾和毕卆这样的小妖无处可去。恰逢虚禹尊不计出身广收弟子才来投奔。所以,他们修行本不为成仙,而是把墨羽阁当成了家。 这么说这个虚禹尊者是个善人,所以百孤子才把自己送上山?化羽想着,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快看!”毕卆一扯化羽袖子朝台上指去。 化羽只看到眼前白光一晃似有闪电划过,台下便一片惊呼叫好。 “发生了什么?”他茫然道。 毕卆一边拍巴掌一边解释:“燕阁主的绝迹,燕子双剪。快如闪电,势如惊雷。你现在眼力还不行,以后有机会再见识吧。” 这时,一旁几个金羽阁弟子啧啧道: “瞧见咱阁主的那把宫扇了吗,就这么轻轻一挡,管他什么雷啊电啊,全部烟消云散。” “就是就是,说到底还是咱们阁主技高一筹。” 昆腾和毕卆听着心里不忿儿,故意说道: “可惜还是被挡了回去。”“你没看出咱阁主这一击只用了三成力道。” 话一出口,旁边金羽阁的人不干了,吵吵道:“什么意思?你们说是燕翔让着我家阁主?” 一旁也有人劝的,“算了算了,别跟几个妖物一般见识。” 若不是毕卆拉着昆腾,单凭这句话就够干一架的。 两边吵吵之际,分开众人走进一个高个男子,看衣着也是金羽阁的。不过此人年纪稍长,大家对他似乎颇为尊敬。 “别吵了!都是自家弟兄何分你我!后面还有更精彩的,别错过看比赛。马上就轮到雪羽阁了。” 说着他不知是否有意瞥了化羽一眼,“那边位置绝佳,正适合观战,咱们过去吧!”说罢就带着几个金羽阁的弟子离开了。 化羽顺着他方指的方向看,那边立着根柱子,想着要是爬上去定能将鹤舞的芳姿看个清楚,于是便溜了过去。 百孤子说他是野猴子那是有道理的,化羽这身手三两下便攀了上去。一回头,却发现尙轻正盯着自己,再一眨眼竟又不见了。定是自己眼花,都被这冷面姑婆留下阴影了。 这高处果然视野开阔,就在化羽沾沾自喜能够看清敬仙台全貌的时候,忽听一声怒喝:“仙柱之上所伏何人?” 一时间,所有目光一齐射向化羽。尙轻立刻飞身将他拉下,拖到虚禹尊面前摁倒。 “尊主,燕阁主命我教习化羽师门规矩。是我懈怠,才使他冒犯仙柱,一切都是我失职所致,还请尊主责罚。” 虚禹冷眼看着他们,“既是如此,尙轻,本尊罚你棘刑。至于化羽,虽是无知之过却也不能免责,就罚鞭刑吧。” “弟子领罚!”尙轻应道,当即拎着化羽去了刑堂。 化羽心里一万个憋屈,谁知那柱子是不可冒犯的圣物。仔细一想,那个金羽阁的家伙似乎是故意引自己前往。他知道自己初来可能不懂规矩,如果闯了祸丢的便是墨羽阁的脸。可表面上人家又什么也没做。真真是人心险恶啊。 化羽的施刑人正是尙轻。她手起鞭落倒是利索,却是鞭鞭见血顷刻间便让化羽的后背一片富贵花开。化羽咬牙噙住泪,愣是忍着一声没吭。 尙轻嘴上没说,心里却有些佩服这孩子的倔强。 行刑完毕,来接化羽的却是夭蕊。 她摇着头啧啧道:“小孩儿,几日不见真当刮目相看呀。那祭天的圣物也敢攀爬,瞅瞅这给打的,还好尙轻姐手下留情,否则就你这小身板儿,早就废了。” “就这还手下留情?” “还能还嘴,就是打得轻。你这不过普通鞭伤,尙轻姐那可是荆条,全是刺,根根入肉,比你这疼不知多少倍。你呀,可害苦她了。” 此话一出倒让化羽很是内疚。可是,如果不是自己眼花,在他刚爬上仙柱的时候她就在看着自己,既然看到为何不阻止?难道真的只是幻觉? ----
第6章 请君举鼎 “走吧,带你去疗伤。”夭蕊说着将化羽带进一间屋子,“这是无名居偏院,你得悄悄的。趁这会儿没人,我去尊主那儿给你弄点灵药。” 化羽一个人焦急地等着夭蕊,后背的伤口火辣辣疼得钻心,这时窗棂处突然有响动。 “小夭,快进来,我要疼死了!” “死”字刚出口,一道黑影从窗子跃入滚到他身旁。 化羽顿时惊得瞠目结舌,就见尙轻一只手捂着肩膀正狠狠盯着自己,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 化羽来不及多想,拉起尙轻一起钻进柜子里。 “尊主,那人影就是朝这边去的。”是山叔的声音。 “看清楚了?”虚禹也在? 说话间,门开了。 “我刚才明明感受到凡人气息。”山叔说着朝前迈步,“怎么突然没了?” 此时,尙轻一只手抵在化羽胸前屏蔽住二人的气息,狭小的空间里若不是这只手的阻隔他们简直要贴在一起。 化羽看着尙轻苍白的面颊和额头上的汗珠,知她伤得很重,可她为何出现在这里,难道也是来寻灵药的? “血?”山叔突然说道,“人就在屋内!” 化羽这才注意到尙轻的胳膊在淌血,为什么是胳膊? 脚步声在朝柜子逼近,化羽看了尙轻一眼,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以眼下的情形似乎也没更好的选择。 柜门突然开了,化羽连滚带爬跌了出来,趴伏在虚禹脚下。 “怎么是你?”虚禹厉声道。 “我——我也不知道啊。”化羽满脸委屈,“我路不熟,一时摸错了方向,不知怎的就到了这里。疼——疼得厉害,就想喘口气再走。” “那你为何要躲进柜子里?” “我——我害怕啊。刚挨了打,这又不知何处,唯恐再闯祸,听到脚步鬼使神差地就躲柜子里了。” 虚禹眉头一皱思索片刻,然后转向一旁,“山子,你去取些伤药,送他回墨羽阁。”说罢转身出了门。 化羽没想到如此轻松就过了关,庆幸之余后背因冷汗一激伤口越发疼了。 山叔从墨羽阁回来问虚禹:“您信那小子说的吗?” 虚禹一笑,“小家伙尚在掌控之中,慢慢观察,不着急。” 山叔走后不久夭蕊就来了,见化羽住在藏书阁不免有些吃惊,化羽倒说没什么,或许是弥补他幼时没怎么读过书的缺憾吧。 “对了,方才我取了药就看到山叔带着尊主进了那屋,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尊主还让山叔给我药送我回来呢。” “那,我当时没敢进去,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我当时还想拜托你千万不要那个时候出现。” “本来也没干什么嘛,就是稀罕尊主的灵药。早知他那么大方赏给你,我就不费劲了。” “所以你说去尊主那儿弄点的意思是——” “嘘!”夭蕊把化羽的脑袋一摁,“趴好了,上药!” “轻——轻点!” 夭蕊赶紧在化羽的伤口上吹了吹,一阵凉风中还带着点甜味。“现在知道疼了?还有,我去——‘拿’药的事不准说出去。” “不会!” “尙轻姐也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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