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她说不着!” 化羽应该什么也不知道,他与尙轻的关系似乎不太好,夭蕊也算吃了颗定心丸。离开藏书楼她一路小跑,走到僻静处终于忍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方才在密室入口遇到的就是尙轻,自己幻化了妖身她应当没有认出,交手那两下若不是尙轻有伤在身,自己现在有没有命站在这里都是未知。 问题是她为什么会在那儿?难道她是故意受罚?可化羽却不像是装的,或许是她利用了化羽? 半夜醒来,化羽试着动了下肩膀,无名居的药果然灵验,现在感觉已经没那么疼了。 突然,一个小脑袋探了过来,松二瞪着一双溜圆的眼睛,“你醒了?” “松二,你怎么在这儿?” “我哥让我在这里看着你。” 小松鼠还挺仗义,可化羽却惊道:“你哥?松一是你哥?我还以为你们俩是——是一对儿呢!” 松二小腰一叉,“看清楚了,我可是男的!” “好好,我错了。”化羽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说松二,你知道厨房在哪儿吗?” “你想偷东西吃?” “什么偷?是拿,拿一点!” 松二晃了晃脑袋,“好吧,我带你去。” 在松二的指引下化羽顺利摸到厨房,笼屉里竟还有一只包子。他麻利揣上,又顺了两根黄瓜趁着夜色准备溜回去。 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前方经过,还好他藏得及时,不过那身影看起来怎么有点像他的小胡子师父? 就听松二悠悠地来了句:“那个方向不是尙轻的房间吗?” “你说什么?尙轻?你也认识尙轻?” “嗯。墨羽阁子弟差不多都认得。” 化羽眼珠子一转,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还说他俩没点事儿?不过他对这些可不感兴趣,还是赶紧回去吃包子要紧。 画音居里,听到燕翔的脚步声,尙轻赶忙把褪下的衣服穿好。 燕翔瞟了眼盆子里的血水,“别逞强了,转过去。”说着便扶住尙轻的肩膀。 “这点小伤没必要耗费你的灵元。况且,荆条的伤若是好的太快,反而容易生疑。” 燕翔疗伤的手法并没有停,他说道:“背上的伤可以慢慢养。肩膀上的刀口却不能被发现。知道是谁下的手吗?” “我正要跟你说此事。寻找无名居密室的还有别人。我俩交手,她灵力一般,大约是三百年修为的——妖。” “你确定是妖?” “捅我这一刀时暴漏了妖息,确定无疑。我猜,会不会也是冲着《修元经》去的?” “竟还有妖族在找此物?无论如何,近期先不要轻举妄动。” 燕翔说着,一颗紫色的灵元顺着经脉已运行至掌间像一股暖流在尙轻肩膀上涌动,伤口便慢慢愈合,很快连痕迹都看不见了。 燕翔收回灵元,缓了口气,“好了,从头讲给我听吧。” 尙轻于是把探访无名居的过程详细讲述了一遍,包括和化羽的意外相遇。 “化羽?他误打误撞帮了你?” “而且我觉得他不像无名居的人,好像什么也不知道。” “不能大意。即使他和无名居没有关系,也是个外人。这样,你正常带他,别让无名居那边挑到错处。” “放心,我有分寸。” …… 第二天清晨,化羽正在梦中欣赏鹤舞的曼妙舞姿,突被震耳的铃铛声吵醒。一睁眼,一颗银铃正在头顶晃荡,看起来还有些眼熟。这铃铛是——尙轻! 化羽一个激灵跳起来。果然,一身白衣的尙轻正站在藏书楼外。 “走!”她只说了一个字,便又是那冷峻的背影。 “走——去哪儿啊?” “你的住处!” 化羽忙上前拦住尙轻,“给我安排住处了啊?那个,其实不用麻烦,我住这藏书楼挺好的。” “你喜欢住藏书楼?” “是啊!又宽敞,又安静,而且纸墨书香,睡觉都踏实。” 听了这个理由,尙轻越发觉得有意思起来,四羽阁的藏书多半都在这座书楼,他执意留下难道是为了寻找什么?想到这一层,她于是故意问道: “你喜欢书?” “嗯。”化羽抓了抓脑袋,“我是识得一些字的,打小我娘就教过我,就是书读的少。正好这里书多,我也能补一补。” “可你说你是个孤儿。” “我娘在我七岁那年就过世了。” “你爹呢?” “我打生下来就没见过我爹。” “我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 “没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那个,我可以留在藏书楼吗?我会负责打扫的,绝对做到尽职尽责。” 尙轻看着眼前的少年,突然觉得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这么看着你便让人难以拒绝。 “好吧,既然你愿意。”尙轻说着转过身去,“走!” “还走——去哪儿啊?” “晨课!” 所谓晨课就是打坐,面朝东方,沐浴天地间至阳精华,吸收朝阳的灵气,身心合一,凝气为元,这是修炼灵元的起势阶段。但对于化羽来说,只有一股气穿行于肠胃之间发出咕咕噜噜的声响。 晨课之后是一天里唯一的进食时间,清粥小菜或是一个窝头,修行之人的饮食皆是清淡,与这里寡淡的生活倒是相得益彰。 此后就是分别修习时间一直到晚上的暮课。化羽还不知道自己该练些什么,便无所事事在外面晃荡。 就见燕翔从远处走来,一身短衣紧衫,发梢间微微冒着热气,俨然刚刚操练过。而尙轻就站在那棵松树下望着他,眼神里有一种平日里看不到的脉脉温情,紧随燕翔的身影消失在他一转身的回廊尽头。 “你——喜欢他啊?”化羽突然从树上探出头倒挂在尙轻面前。 尙轻先是一惊,然后抬眼看了下那只“猴子”,随唤来四名弟子,吩咐道: “去金羽阁将前年整修淘汰下来的那只铜鼎借来,就说是我要用。” 四个人领命离去,不多一会儿便见他们共同扛着一只硕大如牛的铜鼎正踏着云雾飞奔而来,转眼就到了近前。 “哇!好气派的鼎啊!”化羽惊呼。 谁知尙轻瞟了他一眼,然后说道:“把它举起来!” “什么?” “把鼎举起来!” “开什么玩笑,这少说也好几百斤重吧!” “我最后说一遍,把这只鼎举起来!”尙轻的语气十分严肃,脸绷着没有一丝笑意。 那是最让化羽发憷的表情,他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于是走上前使足了吃奶的力气抱住铜鼎的一只腿,然后把自己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只觉得整个腰马上就要断成两截。 却见尙轻丢过一根胳膊粗的绳子,“把它带回藏书楼!” 从这里到藏书楼跑步也得有一会儿,把这么个庞然大物带回去? 但尙轻不是开玩笑,她走到化羽近前轻蔑地说了句:“这都做不到的话趁早下山,别耽误大家工夫!” 这句话刺激了化羽,从小到大打没少挨,亏没少吃,偏这怂还就没认过。 他于是用绳子绑住铜鼎然后捆在腰间使出全身力气拖动铜鼎向前移动,那感觉分明就是一只小猴子在搬大象。 从清晨一直到黄昏,再到月亮升起,直到漫天星光,化羽终于一头倒在藏书楼门前,他觉得自己就像死了,魂魄此时正在头顶游荡。 一双素靴来到他脑袋旁。 尙轻看了看地上的“死猴子”,又看了看那只鼎,竟然开口夸赞道:“不错!明天早晨把它带回山门前。” 化羽的嘴角颤抖了两下,他已经没有了咒骂的力气。 日子就这样开始了,没有任何余地,没有更多一种选择,单调并且要命,还没死所以还得继续…… ----
第7章 一梦成痴 雪羽阁中,鹤舞觉得这两日夭蕊有些反常,以往欢蹦乱跳的丫头突然上心起课业,不仅静修时间加长,平时也不见她到身旁走动,于是来到夭蕊屋前想问问她可有什么心事,恰撞见她匆匆出门的身影,霎时觉得古怪,于是悄悄跟上。 鹤舞追着夭蕊在山脉间穿梭,钻过一个山洞眼前是一片绿意盎然的开阔地带,夭蕊却凭空消失了。 正在诧异之际,突闻花香飘来,香气越来越浓郁,接着便见半空中卷起一股旋风,正快速朝自己移来。 待近些才发现那股风竟是由数不清的花瓣组成,方才闻到的花香正来自于此。 紧跟着,旋风突然从中间绽放,花瓣四落如烟花消散。与此同时,从花瓣中飞出一人翩然而落来到鹤舞面前。 那是一位公子,花青色绸杉上开着朵朵红花,一头褐色长发轻绾一个慵懒的发髻,衣袂飘摇间他朝鹤舞抬了下眸子。 仅一刹,鹤舞被那双蒙着薄雾的眸子击中,分明一双凤眼,连眉梢都微微上扬,邪魅而不失风情。且单耳垂下明月珰,腰间系挂蝴蝶佩,精巧的翠绿指环尤衬得玉指纤长。 最要命的还是那张脸。四羽阁中不乏美男,有公子如玉的凤鸣,美颜倾城的莺歌,英气逼人的燕翔,但在此人面前便都显得不过如此。 何为绝代,何为盛世,鹤舞只觉心跳加速,马上就要不能呼吸。 “何人擅闯英宁谷?”那公子一开口声音绵软弹润,若空谷回声。 鹤舞晃了下神,忙回:“不好意思,我并非有意惊扰,途径误入,请公子莫怪。” “你是谁?” “我叫鹤舞,五梅峰四羽阁的修行弟子。” “四羽阁,听说过。虽无走动,却也算是邻里。既然是误入,那姑娘就请回吧!”公子说着转身似要离去。 “等等!”鹤舞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还有事?” “是——”鹤舞鼓起勇气,“敢问公子刚才可否看到一黄衣女子从这里经过?” “你才说是误入,却原是寻人?” “是我与小师妹走散,若公子看到也请为我指明方向。” 那公子嘴角微挑,隐隐浮现一丝笑意,然后侧了下身子道:“既然如此,那鹤舞姑娘请随我来吧!” 鹤舞觉得奇怪,但对方有一种不容被拒绝的魔力,竟让她顺从地跟了上去。 就见那公子足迹所到之处树木草丛皆向两旁闪开,当中留出一条通道,沿此路向前不多时便见嫣红一片伴随浓郁花香,沁人心脾。 花海中翠竹搭建的房舍亭廊清新别致。在这一翠一红之间点缀着潺潺清泉还有翩翩起舞的彩蝶,合以空气中弥散的淡淡雾气,简直如梦似幻。 “这里是海棠山庄,我是庄主——棠洛。”公子再次侧身,“姑娘请!” 鹤舞随棠洛走进一间屋子,淡淡的薄荷清香扑鼻而来,深吸一口便有一股凉气瞬间通惯全身,紧接着就觉得浑身轻飘飘像是要飞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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