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悯见伊润坤这幅认真的傻样,“噗嗤”一声,伸出手捏了捏伊润坤的脸颊,轻声道:“谁要你发誓了?我拿你打趣呢!我当然晓得你会一直爱我和我们的孩子的。” 伊润坤舒展笑颜,将涟悯拥入怀中,动作极致温柔。 此情此景,倾婳嘴角浅笑,而她身后那位阴沉个脸,头顶似乎被一大团黑云笼罩着,手中用力揉搓着自己的衣角,怕是不搓个洞来不罢休。 眼前,伊氏夫妇的身影渐渐淡去。 再次清晰时,房内的陈设又不同了。 这房间相对于上个房间,更加的温馨。墙壁上张贴着好几幅福娃抱鲤的图画,婴儿小衣叠放的整整齐齐,小虎玩偶也被做的栩栩如生,无比精致。茶桌旁,放着一婴儿床,掺着金线的细棉丝被折叠在内…… 倾婳二人还没细看,忽然从房间内间传出一阵女子痛苦嚎叫。 “啊啊啊——” 随之而来的是几声稍年长些的女人的声音:“夫人坚持住!用力!”“用力啊!”…… 片刻后,屋外喜鹊连连啼叫,一声婴啼打破了屋内紧张的气氛。 “千金,是位千金!”一接生婆从里间小跑而出,穿过倾婳与阿凌虚幻的身体,边喊边向门外跑去,活像只报喜鸟。 听到喜讯,伊润坤喜极而泣。周围响起三三两两的祝贺声:“恭喜家主,喜得千金!”“都说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伊家主与伊夫人定能福绵万里!”…… 伊润坤连连点头:“好,好!传我令,伊府上下摆喜宴三天三夜!大家随意,尽兴!”他高举双手,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和狂喜。 他揉了揉眼角,听房内安静的离奇,满脸的焦急替换掉了先前的喜悦,冲着那接生婆说道:“马产婆,我夫人怎么样了?她还好吗?我现在可以进屋看看她了吗?” 产婆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开口说道:“伊家主不必担忧,伊夫人只是生产过于劳累,此时有些虚弱罢了,这是正常的。不过,夫人此时需要休息,不便见家主。” “好,诸位辛苦了。”伊润坤用手指轻轻点了点产婆怀中婴儿的眉眼,侧首吩咐了下去,“给每位接生婆都好生打点着,多发些打赏。另外,喜宴上专设一桌留给诸位接生婆,以表伊府的感激之情!” “是!”侧立于伊润坤身旁的仆人应到。 产婆连连作揖:“多谢伊家主!” …… 阿凌抱着臂,靠在石柱边:“哪有那女鬼说的那么玄乎啊,我看这不挺好的么,是个表里如一的好男人。” 倾婳仔细端详着伊润坤,听到阿凌的声音便接了其话茬:“我看,应该另有隐情。” “不错,他确实是表里如一的人。好是掏心掏肺的对你好,坏是一览无遗的坏。贵在他说话算话,说‘爱你’的时候确实是在爱你,说要‘折磨死你’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琢磨怎么剜出你的心,剁碎后做成包子喂狗了。”女鬼的声音幽幽的飘出。 女鬼心如古井,说话时,语气中一点情绪也没有。但这女鬼所说的这番话,若叫旁人听了去,定能察觉到字里行间内,满是讽刺。 …… 骤然,平地起了一龙卷风,直直的将倾婳二人吹上了天。 风中裹挟着杂草和沙砾,打在脸上也是生生的疼。 阿凌下意识的握紧了倾婳的手。 倾婳以为他害怕,轻声安慰:“别怕。”说着,她紧了紧被阿凌握着的那只手。 阿凌一把抽出自己的手,一整个扑进倾婳的怀里:“这样就不害怕了。” 倾婳心想:比起这小东西被风吹的到处跑,本战神还得去救他,还不如任他抱着,好歹少些麻烦。 “那你抱紧了。” “好~” 待风平息,二人落地。 倾婳睁开眼,出现在面前的是一座刷着金漆的亭阁。 亭阁的四周种植着些五颜六色、各种品类的花,时不时有几只彩蝶在花丛中追逐,宛如仙境。 在花丛中,一条用乳白色的鹅卵石铺成的小道蜿蜒至亭阁。 “这女鬼把我们送到这是想干什么?”说着,阿凌伸手去系头后被风吹散的马尾。 亭内,涟悯正悠闲地绣着女工,身旁立着两名侍女。 涟悯膝边还摆着一摇篮,摇篮内,一幼童睡的正香。涟悯绣着绣着,便伸手轻轻地推了推摇篮边缘,温柔的看着篮中的幼童,随后又收起满面的慈爱抬起头,似在翘首以盼某个人的归来。 如此反复了一下午…… 夕阳西下,涟悯早已吩咐侍女带孩子回房照顾了。只剩下她一人,依旧坐在亭阁中。 涟悯依旧绣着那对鸳鸯,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时不时滴下一两滴到那帕子上。 见帕子沾上了泪,涟悯慌张地用袖口去擦。 待一轮明月高高挂起,那乳白色的小道上,忽若隐若现一团小的光亮悬浮在空中,一下高一下低的向前移动着。 倾婳眉头紧锁,心中悬起一巨大的石头,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团光亮。 越接近亭阁,那光亮越弱,依稀的能辨出一人形。 到了那明晃晃的亭阁中,终于看清了,原来是伊润坤提着油灯来寻涟悯了。 “夫人,你要我好找。”伊润坤狠狠地把那油灯摔在石桌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随着这声巨响,倾婳与阿凌的心也跟着坠了一下。 阿凌向前走了两步想看的更细些,没好气的说:“这伊润坤为何刚与自己的妻子见面就这般暴躁,中邪了?” 倾婳一字一句道:“嗯,中邪了。” 阿凌一愣,本以为是自己的一句抱怨话,结果谁成想,是真的中邪了! 他眯了眯眼,离得那伊涟夫妇更近了些。 不久,他便转过身来看着倾婳,眼中满是疑问:“为何我看不出这伊润坤中邪了?” 倾婳闭上眼,口中念了个咒,在阿凌眼前一挥:“再看。” 阿凌听言,再次扭回头看去。 这次他呆了,自己方才明明仔仔细细地观察过了面前这人,并无一丝邪气,可现在邪气冲天,印堂发黑。 但这股邪气并不是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而是从外沾染的。 换句话说,伊润坤并不是邪魔,而是有邪魔缠上了伊润坤。 倾婳的声音从阿凌身后传来:“这邪气不易被察觉,可见这事有些棘手。” 此时,亭阁内的涟悯也被这一声巨响吓了一跳,可依旧强忍镇定,但捏着针线的手已经不稳了。 伊润坤一把把针线篮扫下桌,篮中针线滚落一地,他一手勾起涟悯的下颚,边打气嗝边说:“我的宝贝儿,你怎么不说话?” 涟悯放下针线和手中的刺绣,低头向地上散落的东西看去,心中叹了口气,又抬起头看着伊润坤,心若死灰的开口道:“今天又喝酒了?” 伊润坤摸了摸自己红热的发胀的脸,扯了个畸形的笑:“是啊,那酒楼的小。妮。子长的真心不赖!活也不错!哈哈哈哈!” 涟悯缓慢地站起身来,审视着面前这个男人。 两年前,她面前的这男子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且不说是难得的青年才俊,也是个温润如玉、前途一片光明的大好青年。 可如今,这喜怒无常,浑身散发着酒气,衣装上还沾染着些胭脂水粉的男子,活脱脱一颓废废柴样。 简直判若两人…… 涟悯心中感慨万千,眼眶渐渐红润,泛起了泪花。 她抬起头望向亭外的天空,长舒了一口气,开口道:“你还记得后院那棵红杏树吗?” 第5章 祸乱之沐阳3 涟悯擦了擦从眼眶中溢出的泪珠,抬头望向黑漆漆的天空,眼睛红红的,她强装平静:“你还记得后院那棵红杏树吗?” 听到这,倾婳脑海中忽然闪过伊涟夫妇当日新婚之景:伊府的围墙沿上,有几支娇艳欲滴的红杏俏皮的伸出了墙头…… 尽管知道涟悯问的不是自己,倾婳也下意识的点点头:“我记得。” 阿凌皱了皱眉,一脸疑惑:“姐姐记得什么?” “红杏。” 伊润坤满不在意,悠哉悠哉地坐在那石凳上倒着茶水,小小的嘬了一口:“好茶。”说着,他砸吧了下嘴,又开口道:“大致有印象,怎么了?” “它今年开花了,开得极好。”涟悯低下头,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余光看着桌上的鸳鸯刺绣。 那刺绣像针一样扎在涟悯的心上。 真是讽刺。 伊润坤继续不以为然,端起茶杯又嘬了一口:“好事,怎么了?” 涟悯抬起头,一手撑着石桌,稳稳的坐下,昔日那双明眸如今变得有些浑,再也不神采奕奕,反而是隐隐怨气。 她直勾勾地盯着伊润坤的双眼,极其认真地说着:“正是因为开得极好,有好几支已经探出了墙。” 阿凌听出了涟悯话中的意思,挑了挑眉,一边嘴角微微翘起:“红杏出墙?” 倾婳不答。 “这点鸡毛蒜皮的事儿也要拿来跟我讲?我看你真是闲得很。”伊润坤往地上乱吐了几口茶叶,根本没听出来涟悯话中意。 涟悯冷笑一声,这笑容很是阴森,有些戏谑的说:“你说这红杏,分明有如此安逸的生长环境,可它为甚还要出墙?” 伊润坤一怔,他也不是傻的,伸到嘴边端着茶杯的手也不动了,不紧不慢的斜过眼盯着正笑容灿烂涟悯,他脸上也挂着个虚伪的笑容,眼中带着怒色:“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以后就叫你伊红杏,如何?”涟悯收了笑容,别过脸,拿起女工继续绣。 话毕,四周并无其他动静,涟悯表面平静,实际紧张的心脏狂跳,震的她也有些疼。 阿凌重新抱起了臂,话中带着笑意:“这涟悯羞辱人果真有一套,学到了。” 倾婳依旧立着,眉头迟迟不得舒展。 伊润坤四肢发颤,突然勃然大怒,清脆的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涟悯的脸上,嘴里咒骂到:“你这个小贱人,满嘴胡诌!要不是看你生了个小崽子,我早把你踢出这伊府了,还容得现在你跟我这般的嚣张!” 这一瞬间,仿佛花园里的蝴蝶都停止了飞舞,一只只半停在空中。艳丽的花朵也纷纷收起花瓣,不愿看到这令人心痛的一幕。 那一巴掌实在是狠了,生生把涟悯打倒在地。 她恍惚了一阵,手中的女工被震落,掉在了地上,耳边“嗡嗡”作响,被打出了耳鸣,头也在那一瞬麻。痹了,久久不得回神。 阿凌刚挂上脸的笑容,见这一幕,全垮了下来。 他二话不说,抡起一拳就往伊润坤的胸口挥去。 可谁知这拳头却从伊润坤的身体穿了过去,阿凌掺了个踉跄,险些摔跤。 倾婳急忙去挽着阿凌的胳膊,将他扶起,皱着眉:“不要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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