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进去之后,便闻道一股难言的异味。 她拿了衣袖遮掩了鼻尖,这才吹了火折子,屋内瞬间亮堂了不少。 许是当初官差来的急,后台屋子凌乱一团,好几件戏服都未曾收拾入箱,只随意搭于柜台上,接了薄灰。 秦卿随着转身,漆红的妆桌上染着滴滴黑色痕迹,她凑近嗅了嗅,是血迹。 拿着火折子沿着血迹慢慢的看过去,这血迹从桌上延绵不断的流至地上。 到了左边的屏风前便没了。 秦卿绕过屏风,里面应该是换衣室,除了一些戏服,便没什么稀奇的。 她准备转身,脚底下却被什么绊了一下,低头看,发现是个常见的戏服腰带。 秦卿将腰带捡起,想放好时发现这腰带颇为眼熟,她向来对这戏曲偏爱,这腰带正是那日戏台上薄情郎所着腰带。 可……她看了看那换衣室里的其他戏服,皆不是那日台上所着的戏服了,这腰带怎会还在此处。 且不说按戏子对戏服珍爱程度,这腰带乃玉石配珠穿了金线莲绣,实乃上品,就算底下人不留意,戏馆老板也该珍视才对,怎么会随意丢弃。 况且她方才见到的那几件戏服也只是普通服饰,并没有上等的贵品。 心下疑虑,她将这腰带收起,又转看向一旁最边上的那个箱子。 箱子上有一层薄灰,薄灰上有个圆盘印记,按照官府说法,这印记应是她让小芩当日送的花镜了。 花镜作为凶器,在官府手中。 秦卿打开箱子,里面除了一些头盔、发冠,便没有其他东西了。 正当她准备关箱时,一束寒光从后窗破纸袭来,秦卿随即弓腰躲过,却发现还有两道尖刃! “嘭!”的一声,大门被破开! “阿弥陀佛~” 熟悉的呢喃声响起,那两支短箭在堪堪于秦卿面前应声落地!?
第9章 心疼 ◎秦卿顾不得其他,摸出手中袖箭对着窗边连发数下。 听到◎ 秦卿顾不得其他,摸出手中袖箭对着窗边连发数下。 听到一声闷哼,秦卿对空慎道:“别让他跑了。” 空慎垂眸未动,秦卿有些急,抓住空慎衣襟,“快去呀!” 空慎低喃几句佛语,他颈上的串珠随即飞出,片刻之后便飞了回来。 “人呢?” 秦卿推开空慎,跑出去,外面空空如也,她转头看向空慎,问道。 …… “他不是妖魔鬼怪。” 空慎解释道。 “可他也许便是真正的凶手!” 秦卿少有的激动。 “这些自有官府定夺。” 空慎看着她,有些话不能说出口,他不知这些年她经历过什么,可是他终归希望她可以做个快乐寻常的人。 “官府……呵,这个也就你信罢了!休要提这些腌臜东西,我秦卿这辈子信天信地信鬼神,就是信不了官府朝廷!” 秦卿冷冷的看了空慎一眼,转身离开。 月重新从乌云而出,却带着一层灰蒙蒙,明日……许是阴天! 空慎看着这月,良久未曾动过,心底总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脑海里浮现的却是那双清冷如霜华的眼眸。 ………… 秦卿怀揣着一股子火气偷摸回了楼子,换回衣装,小心翼翼的躺回床上。 越是回想越是气愤,摸了手上珠子,想揪落下来,却在碰着的那一刻,顿手,罢了,左右是他送的,一片心意不是。 炉具中的熏香袅袅升起,秦卿想着,反正那人中了她的袖箭,箭头淬了毒,定然会去求医,她只需要查查谁用了这药便知到底是谁了。 这么想着,心底也平淡了不少,渐渐的入了梦乡。 ………… 翌日,秦卿早早便起了,她惦念着那凶手。 只是一早起来便瞅见了一个不速之客。 “醒了?” 来人一身劲黑软甲,青发高束,正怡然自得的欣赏着她的那尊大红珊瑚。 从不离身的锋利长剑静静地放在她的八角槐木桌上。 瞧见秦卿醒了,这才转身将手里随意扯下来的一支梅花,插入一旁的白净瓷瓶里,听得叮当一声脆响。 “你怎么来了?” 秦卿轻拢身上薄纱红衣,赤足踏在远洋来的白绒毯上,玉足粉嫩与那绒毯不分伯仲,真是一幅好风景,她随意而坐,沏了杯茶递与女子。 “我不喝茶。” 女子走近,掀袍潇洒坐下,一举一动皆与男子无异,她将茶杯往回推了推,道。 “怎么?师姐怕我下毒不成?” 秦卿勾唇一笑,撑了手臂在桌上,垂头靠着,媚若妖灵。 “下毒倒是无妨,就怕你下药,毕竟青鬼吃的亏我可记得清楚。” 女子笑了笑,说是笑,不过也只是嘴角扯了扯罢了。 “笑得真丑。” 秦卿直白的说道,一点儿也不在乎是否惹怒这人。 女子倒也不恼,反而是颇为肯定的颔了首,“听闻你又违逆了主上?” 秦卿看向她,“不错呀,消息挺灵通的。不是说你们暗卫不听八卦吗?” 没错,眼前的人便是那男人身边最为信任的八大暗卫之一,排行第四,暗名绞乌,也是秦卿的师姐。 “值得吗?” 绞乌站起身来,直接问向秦卿,眼中带着逼人的冷意。 秦卿坦然自若的撑着头,随意的笑了笑,对上那双若万丈地狱一般的眼眸,“那师姐你呢?又值得吗?” 绞乌看了她良久,最终败下阵来,“罢了,我辩你不过,自小如此,你若是真有此心,便去吧。只要不伤害到主上和你自己,我可不管,但若是……你自是明白的。” 她的话未说透,但秦卿明白,“我晓得的,贯用不着你操心这些。” 绞乌瞥她一眼,“但愿。对了,师父快回京了,前日来了信儿,说是西域事已成,大约半月即可回京。” “这老妖婆又要回了,麻烦死了。” 秦卿揉了揉额,叹气道。 绞乌口中的师父便是当初教了秦卿本领的人,不过这本领嘛……皆是床上的狐媚子技巧罢了。 “……当初你可是我们中最为师父看重的。” 绞乌曳她一眼,不留痕迹的端了那杯热茶喝着。 “没法子,我这人贯是爱热闹,你又不是不知,我就喜欢穿这些绫罗绸缎、珠玉宝石的,多风光漂亮,你们这行当儿,多憋闷,天天血淋淋的,我可干不了。” 秦卿摆摆手,笑道,看着绞乌喝完了茶又递了杯子来,翻了翻白眼,还是老实给她续上了。 当初秦卿的师父本是想将她培养成最为出色的暗卫,可她却抗不过那关,最终迫选了如今这条路。 “你……” 绞乌还想说什么却被秦卿打断,“行了,你还真当自己是来喝茶的了?说吧,他又要我做什么事儿。” 绞乌这才放下手中茶杯,从怀里取出一个戳了黑漆的信封甩于秦卿面前。 “主上新下的,你且看看吧。” 秦卿随意扯了漆头,拿出东西看,看完后,微微皱眉,“我与谁去?” 没听着回答,随即狐疑的看向绞乌,“难不成是你?” 绞乌被她这一眼看的毛骨悚然,拍了拍桌,颇有被看轻的不满,“我怎地了?配不上你?” 秦卿笑的趴在桌上,好片刻才支起身子来,“师姐配我自是绰绰有余,不过……未免大材小用了?” 绞乌不明所以得看她,“你不知这是主上对你的宠爱?” 秦卿收起嘴角上扬的笑意,素手轻撵了个梅子入口,慵懒道:“这宠爱给你如何?” 绞乌瞪她一眼,秦卿不以为意,站起身来,柔若无骨的摆了摆腰肢,褪去身上薄纱,款款进了盥洗室,脆若金玹的的声音慢悠悠的传出,“罢了吧,他那滴子宠爱可容易丢东西呢!我的傻师姐啊,切莫入戏太深。” 绞乌没答话,她将秦卿掉在地上的薄纱捡起来,“五日后察素齐尔部的和亲队便会到云龙都镇,主上的意思是在那里动手,这阿哈苏齐王子素来怕死,此次前来带了不少护卫,特别是他身边的两名宠妃,金发蛇腰,诡异非常,你当该感兴趣。” 秦卿调整了身体,舒适的趴在浴池边,懒洋洋的道:“那也得见了之后才知,师姐慢走不送,若是得空,帮我寻个心羽来。” 绞乌英气面色丝毫未变,只轻应一声,随即从窗户离开。 小芩刚好端了新茶进来,看到窗户开了,习以为常的关上,笑道:“娘子又和乌姑娘拌嘴了?” 秦卿轻哼一声,“少捎带我,明儿个是她次次说话不中听。” “我端了热茶和早点来,娘子泡完就出来吧,免得受了风着凉。” 小芩将餐盘一一摆放在桌上,又把温好的热茶倒好,这才拿了绒袍进了盥洗室。 秦卿一向不爱人伺候她沐浴,小芩放好绒袍,又收拾了换洗下来的衣物,便轻关上门出去洗去了。 秦卿本懒散着不愿动,可想着要去查看昨晚的结果,还是起了身,着了绒袍,胡乱应付了两口吃食,不待小芩回来,便换了衣裳出门了。 下楼时,刚好看到鸢妈妈在夸奖着闵月几人,她懒得搭理,鸢妈妈叫住她。 “怜儿,又是去哪儿啊?” 秦卿笑道:“宝阑阁新出了一批胭脂簪花,昨日送了帖子来,我想着今日无事,就去瞧瞧,若是有好的,回头给妈妈带几件儿回来。” 鸢妈妈一听笑容满面,这宝阑阁的东西可是不便宜不说,那东家更是规矩奇怪,什么只给有缘的人,偏偏这些个达官显贵就爱这口,争相追捧,如今倒成了地位的象征,整个楼子,也就秦卿得了个帖子。 闵月原本的得意瞬间僵在了脸上,她之前的恩客送了她一件儿宝阑阁的六金摇,激动了好半个月,如今秦卿的话可不就在打她的脸? “秦卿妹妹可否帮我相看几个,回头姐姐将银钱给你。” 其余几个花娘中有人开口,秦卿笑了笑,“不敢当,挑着回了,姐姐们若是有喜欢的,全当妹妹送的,银钱便罢了吧。” 其余人听了更是兴然,秦卿得了捧,又打了闵月的脸,心情大好,哼着小调儿慢悠悠的出了楼子。 闵月阴沉着脸,待秦卿走后,她顿了顿步子,跟了上去。 一路上,秦卿都在挑挑选选,买了不少小东西提着,闵月紧跟着。 只要秦卿转身,闵月便躲起来作旁人样,遮住脸。 直到了拐角处,却发现秦卿没了影儿,待她回头一青面獠牙出现吓得她尖叫一声,狠摔在了地上。 “噗嗤”一声,清灵的笑声夹杂着讥讽,闵月抬头看去,秦卿斜靠着灰白素墙,一手提着东西,而另一只手的指尖转悠着的正是方才那青面獠牙的面具,目露鄙夷的笑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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