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轩伯看见是伙强盗,抬头想询问是否除掉。 但慕容铮没表示,他便不动声色。 强盗们已经冲到了跟前,见到马车和白马的金鞍玉勒,简直欣喜若狂,好一阵瞠目,是非抢不可了。 众人大咧咧地将周南因和轩伯围在中心。 贼头道:“小娘皮,你走得可真快!原来是着急到这儿来偷汉子。” 周南因皱眉:“你说谁?” 贼头笑道:“还能是谁?这还有谁?” “瞧你这么等不及,兄弟们也就不跟你客气了,咱们快活快活去?” “来呀,把这个碍眼的宰了!” 立刻有一名强盗挥刀向轩伯砍去。 轩伯掌中蓄力。 阿鸢也握住了剑柄。 可“仓啷”一声响过,却是周南因以竹竿拨飞了那柄钢刀。 她面容沉肃,冷声道:“你们是强盗?” 贼人中有的哈哈大笑起来。 “我们是你的亲亲夫君!” 周南因又问:“你们要劫色?” 一个贼人自怀中掏出了一包药粉,笑着扑上去:“咱们一起舒坦,怎么能叫劫色?待会你还得求我们疼你!” 周南因施出身法,躲过他,闪到空地边缘,以竹竿向前探了探林木,说道:“那就放过那位老伯,跟我到林中来。” 众强盗又都觉得有些不对,面面相觑。 周南因已向林中走去,说道:“怎么不来?不是要同我快活快活?” 贼头道:“他妈的,一个小娘们,怕个鸟!” 当先走了进去。 贼众也都紧追在后面,只留下两个人要对轩伯动手。 两人刚举起刀,忽然都一声不吭地仰面栽了下去,一人咧嘴笑着,另一人表情吊诡,既像惊又像怕。 两道细细的光芒从尸体身上飞出,追周南因而去,没入林中。 轩伯根本没看清女子是怎么出手的,吃惊地俯身查看。 慕容铮却睁开眼,坐了起来,道:“针?” 阿鸢道:“好像是,我瞧瞧去。” 周南因和贼众已经深入林中,不见身影了。阿鸢便从这颗最高的树上跳下,想追过去看。 慕容铮在腰间那枚小葫芦上轻轻抚过,一道微弱的荧光自其中飘出来,往树林中飞去。 阿鸢见了那荧光后又跳回来,蹲在慕容铮身旁的枝桠上,伸手摸住那个小葫芦,闭上眼。 原来这小葫芦是个贮存灵体的灵器。里面是慕容铮平素收集的,他看着顺眼的一些残魂,在他灵场的将养下魂魄渐渐完整,能力也越来越强。 这些散魂被极原山的人众称为尊主的“灵使”。 平日里这些荧光飞到哪里,便是慕容铮的眼睛耳朵,只要他想,随时能以元神与灵使通感。 共用一个葫芦的灵使们被灵器勾连,也都神魂相通。有一个出来办差,他看到的、听到的,待在里面的也都能跟着看到和听到。 飞出来的那团荧光,跟上了周南因。 灵器里的鬼魂们便凑在一起。 “唔,强盗和盲女,尊主这次想看什么呢?” “大概她杀人的手法有些特别!” 林中,飞回来的两道细小金芒,如同有眼睛一般钻入周南因袖中。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对普通人下手,竟觉得比面对玄门高手、妖魔鬼怪还要为难,纤细的手指微有些颤抖。 她最后尝试道:“几位英雄,我是汉人,你们也是汉人,我给你们些钱财,能不能放我一马。” 贼头已没了耐心。“你这娘们是不是他妈的脑子有泡?你死了,钱一样是我们的!” 他手一挥,几个人一块向周南因动手,要先将她抓住。 几乎是瞬时之间,一根轻而细的竹竿,在林间搅荡起了飓风。 周南因一旦决定动手,便决不手软迟疑。 入林之时她已经记下了各人的站位,顷刻之间竹竿连挥,迅捷无比地点了所有人气舍、天枢两处大穴。 有人身上的穴道点得准,那人便即刻瘫软在地上。 有人身上却点偏了。不过即使没有点中穴道,那些人也被她含着灵力的一竿打得大声呼痛,滚地不起。 周南因暗自摇了摇头,对自己的准头十分不满意。 但只这一招,已经彻底打消了贼众们反抗的念头。 摸着小葫芦的阿鸢神识与灵器连接,看到这,兴奋地道:“可以啊!” 那团荧光又飞近了些,能清晰地看到周南因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阿鸢又道:“话本子里的冷美人,肯定就是这样了。” 周南因的声音仍是柔柔的,语调平静,却让林中所有人都打了个寒噤。 “诸位,快活吗?” 已经有头脑活泛的人向着周南因磕头:“大王饶命!不,仙女饶命!我们也都是苦命人,两国交战,实在活不下去,才上山求个活路的。求仙女饶了我们吧!” “我刚才请你们放过我,你们可同意了?” 此话一出,贼众都两股战战,悔不当初。有的甚至打起了自己的嘴巴,有的不住磕头求告: “仙女您大慈大悲,放了小民吧!” “小的以后保证再也不敢了!” 周南因道:“大慈大悲是佛家。你们既想杀人,被人杀也要认,阎君殿前,莫要喊冤。” 道教虽也有慈悲之训,但更讲因果承付,做错事就承担后果。 已经有人大哭出声:“仙女,我上有老母,下有娃娃,求你了!” “求你了仙女大人!” 周南因毕竟还是有些心软,听众人不住哀求,便问道:“谁是头目?” 立时便有好几人指认。 知道她看不见,有人还忍着疼,将被点中穴道的贼头推到她跟前。 周南因问:“刚才是你出言辱我?” 贼头道:“大、大王!小的有眼……” 一句话不等说完,周南因手中盲杖已经自他脑后穿出,轻声道:“首恶当诛!” 之后她慢慢摸索着,替地上众人解了毒,又脚尖一勾,踢给他们一把钢刀,说道: “至于你们。去势可得活命,自己选吧。” 贼众一时间都有些傻眼,无声地交换了眼神,想法都是一样的。 大家一起四散奔逃,她一个瞎子还能追上不成!? 树顶上,阿鸢起了兴头,高兴地道:“有意思了,尊主!” 慕容铮勾了下唇角,不置可否。
第3章 “嗯,有意思了。” 周南因灵气流转,所有飞到她身周一尺远的暗器都自行爆开,其中有一个纸包,爆裂之后却炸出一篷药粉。 周南因冷不防吸入了一口,急忙闭气撤后了两步。 她秀眉微微凝起,手中已多了几枚金色的针。 那些金针前端长不过两寸,后面连着一寸长的针柄。不是女红用的,而是与人针灸用的针砭。 周南因甚至都没有投掷,只是手指一松,那*些金针就像长了眼睛一般向众人疾速飞去。 飞到中途,每一支都忽然分裂成许多支,好似被风一吹而散,化作漫天花雨,闪着夺命的金光,从四面八方刺入那些逃跑之人的死穴。 细小的血滴飞溅,落在各人的衣服上,洇晕成一朵朵小花一般的红点。 片刻之后金针又都乖巧地飞回到周南因手中。 看过死者脸上各异的表情,慕容铮才接过阿鸢的话,说道:“嗯,有意思了。” 他将阿鸢的手自葫芦上拍掉,吩咐道:“去找到云禅寺,看看她等的是什么人。” 阿鸢答应一声,将重剑往天上一抛想跃上去,谁知那剑不飞起,却径直掉了下来。 阿鸢接住,问道:“怎么了尊主?” 慕容道:“别惊动人家,走着去。” “哦。”阿鸢便自树丛间飞跃而去了。 过了半晌,周南因才从林中出来,回到之前等人的地方。 轩伯迎过去,道:“原来姑娘竟是深藏不露的高人。你救了老头子的命,老朽多谢你了!” 周南因情绪不高,淡声道:“锄奸扶弱,分内之事,老伯不必客气。听你的声音并不很老,怎么称呼自己是老朽?” “嘿嘿,老头子的年纪有多大,只怕你娃娃都想象不到。” 周南因勉强笑了笑:“我在你们佛门清净地杀了人,还请老伯向寺中禅师转达歉意。” “禅师游方苦行,寺中现在只有老头子一个人。何况杀坏人,就是救好人,佛祖也是不怪的。何来抱歉一说?那些尸体老朽已经处理了。” 轩伯搬来一把自庙中找到的椅子,放在周南因身后。 “姑娘歇歇吧。你脸色不好,可受伤了?” 虽然他根本不需要别人保护,但周南因的善意相护,还是给他留下了好的印象。 周南因刚才虽没受伤,可她旧伤根本没有得到好好处理,又吸入了一点不知是不是毒药的东西。 所有的疗伤丹药都在极原山消耗尽了。现在身上除了一些固本补元的丹药,就只剩一颗极珍贵的回生丹,她是舍不得用的。 她道:“老伯,我打坐一会。你帮我留意,如有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年来,就叫我,可以吗?” 轩伯道:“当然,姑娘请便。” 周南因就地盘坐,运起灵气。感觉那药性古怪,让人浑身发热发软,按照祛毒的法子却祛不掉,只能压制。 又过了多时,阿鸢自远处林中回来,纵跃飞渡,到了慕容铮身边。 先是四下看过有没有打斗痕迹,生怕错过和玉堂宗打架的机会。 之后才卖关子道:“尊主,你猜她是谁?” 慕容铮眼光盯着墙外静坐的女子,缓缓道:“元冲子的徒弟。” 阿鸢正掏出怀中一个小布包,咦了一声。“你如何知道的?” 慕容铮接过打开。“她在等谁?” 阿鸢:“嗨,我还以为等的是什么玄门高人。原来是不相干的,她的未婚夫。” 布包内有一张老旧信笺,和一支尾端雕刻成如意状的铜钗,已经成了灰绿色。 慕容展开信笺粗略看过。 “周吉儿?” 阿鸢道:“那是她以前的名,现在叫周南因。元冲子的徒弟和女儿分别叫做南因和望北,说是寓意什么:谨记偏居南国之因,不忘向北收复失地。” “小胖子还说,今天过去是要退亲,让周南因以后别缠着他。这不,婚书和信物他都随身带去了。” 阿鸢指了指慕容手中的东西。 慕容铮道:“抢来的?” 阿鸢:“他不想要,我正好就拿了。” 慕容铮看他,阿鸢嘿嘿一笑。 慕容铮道:“之后呢?” 阿鸢:“他说话那口气真让人不爽。揍了一顿,哭着回家找他爹去了。” 慕容铮点点头,看着婚书和铜钗,似乎在想该怎么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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