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加利亚是个让人如沐春风的人，虽然克伦威尔无数次嫉妒这个人的好运，但是克伦威尔也不得不承认，加利亚确实是个让人挑不出问题的人。 你从来不见他抱怨什么，不曾说过他人坏话，克伦威尔觉得加利亚性格绵软如水，执着于善良对人性认知不足，缺乏血性又过于天真。 所以克伦威尔在那些深有城府的人面前将目的藏了又藏，将真正的需求包裹起来，可在加利亚面前他就莫名的手段拙劣。 克伦威尔一直以为加利亚心思单纯，听不懂他对她的影响和试探。 直到现在，加利亚十分平静的逼问他。 “现在你在说伽狄纳，我从你的语气里读不到你对于他的同情，就像听不到你对莫顿修士说捐助时候对贫民的同情一样。 “你说伽狄纳的国务秘书并不合格，那么克伦威尔，是你想要国务秘书的位置？或者你想要我将你的这一目的传达给卡里古拉？” 克伦威尔哽然，从来都是他利用那张身经百战的舌头，用言语打败那些或羞辱或质疑他的敌人，而他此次也陷入了哑口无言的境地。 加利亚实在过于直白，以至于克伦威尔完全不知道如何招架。 否认吗？还是说含糊过去，克伦威尔一直以为他在加利亚面前扮演的很好。 克伦威尔用了那么长时间维护他和加利亚的关系，克伦威尔接触过很多人，即使有像加利亚这样一开始就竖起提防的人，也会在他亲切的招待下逐渐卸去心房。 克伦威尔用了多长的时间以及多么真诚的陪伴啊，加利亚难道不应该钦佩同情感激他这个出身底层但依旧对底层人民报以爱意，还郁郁不得志的他吗？ 克伦威尔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在他以为已经让加利亚卸下提防的时候，事实证明，他所做的一切都被看透了。 这让克伦威尔大吃一惊以至于冒出些冷汗，他一直以为加利亚单纯，实际上单纯的是他！ 瞧，克伦威尔已经毫无顾忌地在加利亚面前讨论自己的野心，而他竟然沾沾自喜地以为加利亚愚笨的并没有发现？ 卡里古拉唯一信任的人怎么会是蠢人呢？迄今为止有谁能在加利亚的口中得到卡里古拉的半点讯息吗？ 克伦威尔看着用略带冷意望着他的加利亚，嘴唇一张一合，最终他决定说实话。 “是的，加利亚阁下。我想要国务秘书的位置。” 加利亚看了看克伦威尔坚定严肃的表情，眼神缓和下来：“你没有向卡里古拉提出你的意愿吗？” 克伦威尔的表情有些自暴自弃又有些一言难尽：“事实是，我曾经委婉提出过。但是…殿下他并没有提拔我的打算。” 加利亚再度打量了一下克伦威尔，有些赞同：“你心思太多，卡里古拉并不喜欢。” 克伦威尔哭笑不得。 加利亚手指在篱笆上一触而过：“我会向他提这件事，但是也会告诉他是你想要要求的。” “那就多谢，加利亚阁下了。”克伦威尔虽然为自己一直以来如同一介小丑在加利亚面前上蹿下跳而感到羞耻，但是得到加利亚保证后他莫名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加利亚既然愿意向卡里古拉提出，国务秘书的职位就会落在他身上。 夜晚，晚餐后。 黄金宫的玻璃花房中，卡里古拉与加利亚分别坐在棋桌两边，他们都披着一张羊绒毯，卡里古拉执黑子，加利亚执白子。 正好轮到卡里古拉下的时候，加利亚十分随意地提出了这件事。 听到加利亚这么说，卡里古拉拄着下巴忍不住笑了起来。 “克伦威尔询问你的？” “是的，他想要国务秘书的职位。” “他拐弯抹角地暗示你，让你和我提。” “是的。” 卡里古拉笑了又笑，甚至毫无顾忌地爽朗笑出声来：“看来你这幅单纯的长相，又骗了一个狡猾的家伙。他大概以为他的打算你全然不知，直到你直白地盯着他承认。” 加利亚也弯了弯嘴角，揶揄道：“看来殿下颇有心得啊。” 卡里古拉哽了一下，他想起曾经被加利亚直白的噎过的往事。 不过他看着烛火的光洒落在加利亚的脸上，发丝像镀上一层光晕，卡里古拉想或许她也想到了从前的往事，所以才会笑容愉快又轻松。 风吹过加利亚，于是风也变成温柔的了。 “克伦威尔说，他帮你做了很多事。”加利亚捧起一杯热可可继续说。 卡里古拉点了点头，手指骨节分明，轻轻点在棋子上。 “然后，你却刻意吊着他，不让他获得地位。” 卡里古拉向后十分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和加利亚：“驯养一个斗犬，最重要的是不让他吃饱。” “斗犬？”加利亚重复这个词。 卡里古拉饶有兴致地眯了眯眼睛：“是的，像他这种在底层爬上来的人，对权利渴望到了极致，正因为身在谷底，才会为了往上爬而不折手段。 “对于这种人，如果让他吃的太饱就成为贪欲了，沃尔西就是这样的例子，一个主教年金就能花到四万银榜，你不知道我在他府邸我抄出多少让人惊叹的财产，而克伦威尔和沃尔西根本就是如出一辙的人。” 加利亚沉默下来，她想了想挪动一下棋子，成功吃掉了卡里古拉的骑士。 随即她说：“即使是个骡子，你也要让他吃到点甜头，如果没吃到吊到眼前的胡萝卜，就不能幻想到那颗胡萝卜有多么美味。” 卡里古拉沉思了一下。 加利亚缓缓道：“你看好他，但并不喜欢他。” 卡里古拉勾起嘴角，有些得意洋洋：“看来你还是了解我。” “克伦威尔确实有能力，有能力的人也不应该束缚他的手脚。”加利亚再次圈上了卡里古拉的“王后”。 卡里古拉看了看棋盘上独身的“黑王王”不禁大笑起来：“好，你成功说服了我。国务秘书的职位是克伦威尔的了。” 看着大笑的卡里古拉，加利亚不禁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手背，不赞同地说：“戒骄戒躁，卡里古拉。你输棋的原因，就是临到关头太过自傲自满，从而失去了警惕心。” 手背上的触感一触即离，卡里古拉却像被蛰到般猛地收缩一下手指，那丁点的痒意让卡里古拉有些欲盖弥彰地用另只手盖住。 就在卡里古拉纠结的时候，加利亚已经站起身披上了帕达门托姆斗篷。 卡里古拉连忙站起来，看向加利亚：“这么晚了，不直接在这里住下吗？” 加利亚戴上皮手套，转头说：“最近没回慈济院看，所以我还要去看一眼。” “什么时间回去不好，差这点时间吗？” “因为明天还要抽出时间阅读并回信来自民间的陈情书。” “那些陈情书？”卡里古拉愣了一下，那些来自各郡送来的信件，这些信件有些来自小教堂又或者乡绅他们大多数连字母都颠三倒四，更别提他们能读过大学有一副能让卡里古拉看得上的文笔了。 罗马时代有公民议会，那是因为一个正统的罗马公民接受教育擅长辩论，而亚瑟兰的贫民则是不会拼写的文盲。 从前这些陈情书堆放在一处，没有人去看他们，毕竟连国务秘书都处在无所事事的状态，除非那些普通人闹到法庭或者国王面前情愿。 你这样做有意义吗？那些连话都不会说的农民又会感谢你吗？ 卡里古拉有一瞬间的沉默，他最终没说出口。 而此时加利亚已经转身离去了。 卡里古拉没能叫住加利亚，于是他只能久久望着加利亚的背影直到消失。 卡里古拉越了解加利亚，越感觉他们之间巨大的鸿沟依然横在两人中间，而这条鸿沟，卡里古拉无论如何都无法跨过去，他试图理解这是为什么，但是却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还有一生的时间，卡里古拉对自己说。 即使他永远无法理解加利亚，但是他是国王，可以让所有事情都不会脱离他的掌控，而他想要维持他和加利亚之间的感情……直到永远。 …… 加利亚独身骑马到东区，在慈济院门前下马时候令她意外的是慈济院的门是开着的，窗口还有隐约的灯光。 她将马拴在园内，打开门，正好见到莫顿修士还有两个陌生人，其中一个穿着和莫顿修士同样的黑色修士袍外披红色罩袍像清教徒一般清瘦，另一个则穿着达布里特骑士装身材高大魁梧。 看到加利亚，莫顿修士连忙走过来说：“加利亚，怎么这时候回来了，你不是搬去萨伏依宫了吗？” 加利亚对莫顿修士点了点头：“主要是抽空过来看看，我始终对这里放心不下。” “都好，我们应聘了几名男性护工，他们佩剑保护粮车，迄今为止粮车还没被截过。”说到这里莫顿关切地问：“据克伦威尔所说，你现在在下议院任职，在下议院工作的怎么样？” “一切都好。”加利亚不欲多说，只是安抚一下莫顿修士，这时候她看到那两个陌生人看过来。 “您来客人了？” 莫顿这才相似自己远道而来的友人，他连忙向加利亚介绍：“他们是从肯特郡远道而来的客人，这位是约翰·鲍尔修士，一位布道者，曾经和我一起在列基斯坦神学院同修，而他旁边的是瓦特·泰勒，是陪同约翰的友人，曾经参加过卫国战争。” 说完莫顿又向瓦特·泰勒和约翰·鲍尔介绍加利亚。 “这位是加利亚·勃艮第，是个慈善家，是她资助和帮助我这间慈济院的运行，目前他加入了下议院任职。” “您好。”约翰·鲍尔率先上前一步对加利亚弯腰行礼。 “远远就见到圣光，直到您来到我的眼前，万分有幸觐见您的光辉。” 一时间，除了拜服的约翰·鲍尔其他人都瞬时呆愣住了。 再不提醒，主角的主线就会被拐沟里了。 主要是上次有人和我辩，元始天尊地位不如皇帝，我真的瓦特了。 皇帝还要祭天呢，谢谢。 我真的是女本位的女强作者的，嘤。 话说这章有伏笔，只有精通英国历史的人能看出来哼哼。 文章名《特来拜她》源自《马太福音》2:2那生下来作犹太人之王的在那里。我们在东方看见他的星、特来拜他。 我点题了吧，不过女主身份猜测最好不要发，我怕写的太明显。
第48章 “约翰！你又犯癔症！”最早反应过来的是与约翰·鲍尔同来的瓦特·泰勒，他一手抓住约翰的肩膀让他直起身。 莫顿修士也惊的瞠目结舌，在他眼中约翰是苦修士中的苦修士，他本人不近女色，恪守戒律，是毫无瑕疵的“不可腐蚀者”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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