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正当箫翊准备接过筷子时,沈冰凝的手轻轻挡在他的面前,那动作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让箫翊的动作戛然而止。 箫翊的视线轻轻扫过沈冰凝那张盈满笑意的脸庞,本以为他会提出异议,不料他只是微微点头,眉眼间竟然闪过一抹意外的释然,仿佛对这种平淡的安排感到某种意外的满足。 这一幕,让沈冰凝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仿佛是用力挥出一拳,却只是击中了柔软的棉花,那份挫败感如同溪水般细细流淌在心底,难以言喻。 餐后,沈冰凝从袖中掏出一块沉甸甸的银两,十两银光闪闪,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耀眼。“这是我刚刚出售菜谱所获得的十两银子,加上之前剩下的五两,已经足够我们添置几件像样的衣物了。”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箫翊听闻金额,眉梢轻扬,不动声色地问:“只有十两?这菜谱的价值似乎被低估了。” 沈冰凝闻言,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然的微笑,解释道:“这菜肴虽美味,但制作并不繁复,十两银子已是相当公允的报酬。相比传闻中的百两,的确相差甚远,但世事难料,能换取实用之物便已足够。” 她的语气中透露着一种豁达与知足,让箫翊也不由得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言,只是催促着尽快去买衣物。 对于箫翊总是下达命令的态度,沈冰凝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嘴上应承着:“明白了,这就去。” 小镇的裁缝铺里,选择并不多,沈冰凝仔细挑选,最终为箫翊选定了一套剪裁简洁却透着庄重的黑色衣裳,而自己,则是一袭不起眼的淡雅颜色,既不会过分张扬,又不失雅致。 从成衣铺出来,墙角处那些孩童的涂鸦吸引了她的注意,她脑中灵光一闪,转身拿着新衣匆匆返回客栈。 箫翊接过沈冰凝手中的衣物,虽然材质普通,但颜色搭配及设计却颇为得体,令他微微颔首。 然而,当他看到沈冰凝身上那件朴素的暗色裙装时,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眼中流露出几分不满。 “这样的装扮似乎过于朴素了,为何不选一件更合你气质的?” 他的话语中带着些许责备。 沈冰凝却不以为意,反而摊开双手,旋转一圈,让裙子的每一道褶皱都舞动起来,“你看,这简单的设计却也有它独特的美感,而且最为经济实惠。如果殿下不满意,不如借我那只珍贵的玉扳指一用,变卖后足以购买更华丽的服饰了。” 她的言语间带着戏谑,同时也敏锐地察觉到,箫翊对那只玉扳指异常珍惜,提及此事便仿佛触及了他的软肋。 不出所料,箫翊闻言,不再对服装问题多做纠结,只是微微一笑,算是默认了沈冰凝的选择。 随后,沈冰凝的思绪一转,提出了一个新的计划:“我在想,为了方便殿下与暗卫之间的联络,是否可以在市集中留下某些隐蔽的记号,这样即便我们走散,暗卫也能根据记号迅速找到我们的位置。” 然而,箫翊却不以为然,他淡淡说道:“爱妃不是一直强调行事要低调吗?如今刺客四下寻找,留下的任何线索都有可能暴露我们的行踪,此举怕是不智。” 箫翊换上新衣,尽管质地无法与他往日的华服相比,但至少比农舍中的布衣要体面许多。 即便如此,沈冰凝依旧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不悦,心中不由得泛起了嘀咕。 回想起帮他更换衣物时,不经意间见到他手臂上因摩挲而留下的红痕,她心中暗自思量,难道这具身躯也开始变得同箫翊一样,对生活的琐碎异常挑剔? 区区一日粗布衣,竟使他对粗糙的布料如此敏感,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沈冰凝意识到,自己那懒散的性格无法支撑这样娇贵的身体,未来必须习惯穿着粗布衣物,锻炼自己的忍耐力。 将这些纷乱的思绪暂时抛诸脑后,沈冰凝望着箫翊,语带忧虑地说道:“我总觉得殿下对此事似乎太过从容,若不尽快与暗卫取得联系,一旦再次遭遇刺客该怎么办?” “刺客?小事一桩,何须惊慌。” 箫翊的语气中满是傲慢与不屑,似乎一切尽在其掌握之中。 沈冰凝勉强扯出一丝微笑,话语中却带着讽刺:“如此,那我就先回房休息了,殿下也请好好休息吧。” 在他看来,有吃有喝有人服侍,自然无需急躁。 但沈冰凝内心却已生去意,不愿再这般委曲求全。 回到自己简陋的房间,沈冰凝穿着衣物躺在床上,静静等待夜幕的降临。 待到三更鼓响,她悄然起身,无声无息地推开房门,消失在夜色中。 小镇在黎明前的宁静中显得空旷无人,沈冰凝沿着空荡的大街,一路向北行去。 她深知,既然已将箫翊安置于此,并为其疗伤购置衣物,自己也算是仁至义尽,此刻正是离去的最佳时机。 东方的燕国暂时不是她能够涉足之地,于是决定先向北行,虽然这意味着放弃了那袋珍贵的金银财宝,但手中尚存的九十两银子足以让她节俭度日,先找一个安身之处,再图后计。 不敢在此逗留太久,担心箫翊醒来发现自己失踪,沈冰凝加快了步伐,朝着北门方向疾行。 第157章 那个人永远不是会我 回想起昨日乘马车进入小镇时,那座北门上的匾额上书“上元镇”三字,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留恋。 长途跋涉之下,双脚疼痛难忍,幸好在今日清晨于北门外偶遇一对和善的老夫妇及其牛车,经一番恳求,终获准搭车同行,得以继续旅程。 老妇人满头银丝,皱纹爬满了眼角,却依然精神矍铄,眼神里充满了对过往的好奇与关怀,“小姑娘,这大清早的,你要去哪里呢?” 沈冰凝心知不可掉以轻心,随口编织了一个借口:“我打算北上,去投奔远方的亲戚。” 老妇人听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你定是要经过卞州了,那里可是楚、魏两国的交界,乱得很,你一个孤身女子,路上可要小心才是。” 听到这里,沈冰凝的心不禁又紧绷了几分,“那路上会不会遇到强盗之类的危险?” 老妇人摆了摆手,安慰道:“前几年确实不太平,不过后来碧霞派的刘将军率军清缴了一番,治安好了许多。不过,近来边境局势动荡,你一人独行,还是让人放心不下啊。” 得到这番提醒,沈冰凝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感激地道了声谢。 于是,趁着夜色掩护,沈冰凝踏上了未知的旅途,心中既有逃离后的轻松,亦有对未知前路的忐忑。 而随着晨曦初露,她只希望,未来的路能够越走越宽,不再受他人束缚,自由地活出自己的色彩。 在历史悠久的上元镇,一间陈设古朴的客栈内,夜色已深,昏黄的灯光摇曳,投射出斑驳陆离的影子。 暗风站在窗边,身影融入夜色,低沉而稳重的声音穿透空气,向箫翊汇报着最新的情况:“暗雨密传消息,沈小姐在镇北门悄无声息地登上一辆老旧的牛车,车轮滚滚,径直向北方的未知之地行进。” 箫翊听闻,眉头紧锁,随即在房间一角迅速换上一身不起眼的常服,动作利落。 他的目光落在床榻上那件精心挑选、质地优良的袍服上——这是沈冰凝前日新购的衣物,本意是讨她欢心,如今却成了讽刺的摆设。 “真是冥顽不灵,一心想着逃离,难道不明白她的命运早已与我紧紧相连吗?看来,是要让她明白何为规矩了!” 箫翊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奈,几分怒意。 暗风默默低下头,对于主人对沈小姐这种复杂而又微妙的情感纠葛,他不敢妄加评论,更没有资格参与其中。多年的默契让他懂得何时沉默才是最好的回答。 “命令暗雨密切监视,既然她如此向往自由,不妨让她体会一下自由之路的艰辛,让她记住,擅自逃脱的代价。同时,任何与她有过接触的人,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达官显贵,都要逐一查清底细,不留隐患。” 箫翊的话语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遵命。” 暗风简洁有力地应答,他知道接下来的任务将考验他们的情报网与执行力。 话题一转,箫翊又问及远方的动态,“雍京那边,我的那些‘朋友’对我这突如其来的失踪有何反应?” 暗风迅速整理思绪,一一禀告:“郑尚书今晨秘密前往勇郡王府,在那里,他与勇郡王于书斋内密谈了一个时辰,门扉紧闭,无人知晓其中详情。此外,郑夫人私下制作了诅咒娃娃,其上赫然写着沈小姐的生辰八字,企图通过这种方式对她不利;而相比之下,虞夫人似乎对此事保持着一贯的平静,日常行事未有异常。” 闻言,箫翊手中把玩的扳指戛然而止,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厉。 “郑夫人如此醉心于诅咒之术,倒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诅咒娃娃上的生辰八字改为她的,再多做几个,分别写上郑尚书及其家人,毕竟,祸福相依,他们应当一同面对。” “属下遵命。” 暗风沉声答道,心中已有了安排。 箫翊的目光无意间掠过床榻上的衣袍,双手负于身后,语气坚定地说:“准备马车,我们即刻启程前往郾城,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亲自处理。” 与此同时,在巍峨壮丽的燕王宫内,郑夫人于御花园内偶遇正在悠闲赏花的虞夫人,她款步向前,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听说陛下殿下神秘失踪,虞夫人竟还有雅兴在此赏花,看来,陛下在你心中并未占据重要位置。” 虞夫人闻此变故,心头一紧,然而在得知与陛下一同消失的还有沈冰凝那机敏的女人时,心底竟泛起一丝隐秘的快意。 她回忆起上次沈冰凝遭逢劫难却安然无恙归来,不由得担忧此番沈冰凝若再度化险为夷,于是暗中制备诅咒娃娃,深埋皇宫林荫之下,浇灌以黑狗血,坚信这次沈冰凝难以逃脱劫数。 郑夫人内心坚信,沈冰凝的死讯很快便会传来。 虞夫人优雅起身,手撒鱼饵于波光粼粼的湖面,“本宫坚信陛下福泽深厚,必能平安归来。” 郑夫人对虞夫人的官方说辞嗤之以鼻,夺过她手中的鱼饵,猛然撒入湖中,“虞姐姐平日里虔诚向佛,何不从即日起,就在佛堂为陛下日日夜夜诵经祈福?” 虞夫人轻笑,语气温和而坚定,“本宫自会为陛下祈祷,但作为后宫之首,得陛下信任,管理诸多事务,不可整日置身佛堂。” 这一席话,恰巧触及郑夫人内心的隐痛。 她凝视着虞夫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哦?虞姐姐一向标榜自己超凡脱俗,怎近来也开始言辞锋利,是否因沈小姐受宠而心生醋意,终于按捺不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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