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阵死寂般的沉默。 在二人警戒的视线中,谢长辞蹙眉走近。 下一刻,他唇角微扬,以一种惊悚无比的神色看向快要缩在角落里的魅魔,轻俏重复:“姐姐?” 简俏:“……” 简俏:啊啊啊啊!!
第49章 他不介意让她亲眼目睹一次 “怎么称呼是我和白川的事,请你离开。” 简俏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在尖叫。明明被白川叫姐姐时,还算可以忍受,如今轮到谢长辞,却是怎么听怎么怪。 这一刻,她几乎把拒绝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谢长辞动了动指节。 四周的潮湿气息愈发浓厚。 今夜实在算不上一个很好的日子,他刚从无际洲归来,力量正濒临透支,不是不能将她带走,只不过大概率会发生一些令双方都不快的事情,那将是他最不愿见到的。 就在简俏惊疑不定时,越过白川的肩膀,忽略掉谢长辞直勾勾望过来的眼神,她看到青年比鬼还苍白的脸色,好似一支盛放的花骤然衰败。 居然有人能重伤谢长辞? 如果说上一刻的魅魔还在幸灾乐祸,当听清他接下来的话时更是瞠目结舌,恍若雷劈。 只见那人垂着眼睫,轻声道:“我受了伤,不能照顾孩子。” 简俏的第一个念头是“真受伤了?”,然而却发觉身前的白川转身看向自己,满目震惊,这才后知后觉,试图解释:“别听他胡说,阿简不是我的孩子。” 白川眸光复杂,一双眼直直望入她眼底:“阿简又是哪位?” 简俏张了张口,连忙摆手道:“是个两三岁的娃娃,”见他仍旧沉默,她才匆忙补充道,“但和我没关系。” 再好的心情被这么打搅都没了兴致,她心里慌张,只觉得自己连带着嘴也笨了起来,一双眼也被气的发红,恶狠狠地看向散播谣言的人。 “受伤就去治,同我说作甚?” 连白川都看的出她大约是真的生气,不然也不会连语气也变得咄咄逼人。 但简俏还觉得不过瘾,再联想起矮墩墩饿昏事件,她索性连带着旧账一起翻,“阿简可怜就可怜是你的孩子,你这个‘父亲’做的当真不称职!” 见少女愈发激动,白川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角,却被盛怒之下的魅魔挥开。 “你也别管我,我还没说完!”即便是单方面的争吵,简俏也不想落下风。 见状,白川哑然,默默后退半步,让出脚下空地,方便她对峙,倒是没再劝。 听到那句“受伤就去治”时,谢长辞没开口,唯独一双眸越发幽暗。 这给了简俏继续的勇气,然而当她评价到对方不配做父亲时,却见他的神色倏地变了。 像是怒极又痛极,男人眉头深深蹙起。 看不透他的表情,简俏心里逐渐没底,好在怒气只是一阵,她闭上嘴巴,俨然恢复了清醒。无法直视他眼底翻涌的深黑,简俏深呼一口气,“抱歉,我失态了。” 她想明白了,作为外人,无论那只魅魔幼崽过得怎样,她都没有置喙的立场,最多只能以同族的身份,提出一些意见,至于人家采不采取,这就不是她能决定的了。 毕竟从长远的角度来看,此刻激怒谢长辞并不是好办法。 但确实已经没了做那档子事的心情,是以魅魔看向身侧挺拔如松的少年,斟酌开口:“抱歉,我有点累,可能要下次……” 第三人在场,她说不出那个词。 白川却抿唇微微笑了,“那就下次,换我来找你。” 在少年毫无进攻性的笑容包裹下,魅魔难得放松了心里那根绷紧的弦。 临别前,二人交换了玉牌。 谢长辞静静看着这一幕,面庞越发苍白动人。 确认白川离开后,简俏这才有机会打量远处的人。理智告诉她,应该好好和对方谈谈,但不知为何,她实在是迈不出朝对方靠近的第一步。 在她内心踌躇时,谢长辞无声走完了这段距离,不久后便站在魅魔面前,如往日般秀美的双目定定看着她。 感知到熟悉的视线,简俏如芒刺背的同时喉咙一紧。她的计划再次泡汤,就因为眼前人忽然出尔反尔。 无声的对峙中,不知过了多久,她看向脚尖下湿润泥土,吐了一口气,依旧没有抬头看他,“谢长辞,我们谈谈吧。” 她闭了闭眼,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重申。 魅魔的语气和神态一样满是疲惫,“不管你以后找谁,将来会有几位配偶,但谢长辞……你要知道,我们都结束了。” 谢长辞垂首看她,语气平静:“我只有一位妻子。” 简俏没懂他的意思,有些茫然地仰头,刚好撞入一双冷淡的眼。 没记错的话,他们根本没拜堂,最多只是未婚夫妻的关系。这样看来,谢长辞心里的妻子估计另有其人,或许正是矮墩墩的亲生母亲。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简俏轻哼一声,心道:居然还挺深情,但潜意识中却感觉到有哪里不对。 可魅魔不知道的是,她的想法往往暴露在表情中,一看便知。 谢长辞拧眉看向她。 她显然已经忘了墓碑上刻的字,而他不介意让她亲眼目睹一次。 “那你更应该明白,这和我无关。”魅魔睁大双眼,颇觉啼笑皆非,“你现在应该做的是找到并挽回那只魅魔,而不是在这里纠缠我。”然后坏她的好事。 在她话音落下的一瞬,谢长辞的神情越发奇异。 在等待他回答的间隙中,简俏越发能闻道一股潮湿的气味。味道钻入鼻尖,引起不适感,连带着胃部也隐隐发酸。 胃是情绪器官,简俏收拢逸散的神智。就在刚刚,她仿佛陷入了某种难以忍受的幻境。然而天碑下,唯二的活物,除了她本人,就只剩下面前的黑衣剑修。 身为梦魇和幻境的绝对统治者,简俏不认为对方能轻易蛊惑一只魅魔。最终,她将其归结为紧张时引发的错觉。 然而,这番合情合理的话似乎并没有说服谢长辞。 清楚简俏约莫是想岔了,他只顿了片刻,没有解释的打算:“我不找她。” 意识到自己没听错,简俏瞪圆了一双眼,那句“那你也别来烦我”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又听到对方轻声提出请求。 “帮我照顾阿简七日,我之后不会再打扰你。” 简俏愣住,第一反应是:还有这种好事? 但还没等质疑,就听见面前人语气平静地补充:“就当是之前我帮你的交换。” 就是这句话彻底打消了简俏的疑虑。的确,那夜她曾经答应过对方,只要让出榜首的位置,就为他做一件事。 “你确定只有七天?”她将信将疑,“只要我做到,你就不来烦我?”她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对。”忍住用指腹在她耳垂处描摹的冲动,谢长辞垂下头,“前提是,在我安排好的居处。” 他的声音低得接近耳语。
第50章 叫嚣不停的恶兽 距离太近了。 简俏后退半步,一举一动犹如警惕心十足的小动物。 这次她留了个心眼:“你先发誓。” 俗话说得好:举头三尺有神明。 据她了解,云沧这边的“神明”同样对信仰者有所束缚,但凡是说出口的话都需要铭记口业。 后来,按照她严格的要求,谢长辞发了一长串毒誓。 至此,简俏这才勉强心下大定。 接下来,正如约定中所说,在亲自将她带到离恨山下的一处府邸后,他便消失了。 简俏再次松了口气。 看来他这次没撒谎,“伤重”极有可能是真事。很快,有人将阿简同样送至府邸。 又过了两日,简俏还是没见到谢长辞的人影——大抵是在某个仇人寻不到的角落休养生息了。 简俏收回心神,看向此刻正抱住自己膝盖的矮墩墩,捏了捏他颇具肉感的小脸,俯身蹲下。对上那双和某人简直一个模子刻出的澄澈绿眸,她促狭心起,故意压低了声音,恶声恶气道:“知道吗,你爹把你卖给我了。” 或许连简俏自己都没意识到,她此刻正试图将部分对谢长辞的忿恨转移至他唯一的血脉上。 她恨自己几次三番被迫受制于人,也恨对方的阴魂不散。 然而她的盘算落了空。 阿简根本听不懂,只笑了笑,口中咿咿呀呀。 那笑容十分美丽。 简俏一时看愣了,倒是难得生出愧意。 他也只是个娃娃,又哪里懂大人的事呢。 在心里长长叹了口气后,她低头亲在魅魔幼崽白里透红的腮边,紧接着将他柔软的小身子抱起。 “你叫阿简对吧?”她犹疑着开口。 其实,简俏直到现在都对弱小的幼崽感到发怵,但一想到要和小家伙待上七日,她决定先从“确认称呼”开始。 听到是她唤自己,矮墩墩矜持地点点头,下一刻又缩回她怀里。 虽然不是第一次抱他,简俏还是难免紧张。 期间,她低头查探幼崽白嫩的颈间,没发现那枚求来的平安符,脸色一变,不由追问道:“小阿简,你脖子上的平安符呢?” 阿简口中唔了唔,没说出个一二来,只仰着一张小脸,看着她傻笑,小声喊她:“俏,俏俏。” 又是“俏俏”,谢长辞平时是不教孩子识字吗? 简俏目露复杂。她盯了矮墩墩片刻,倒是没多想,反正只是个普通的貔貅平安符,只在心里暗忖:不如下次还是打一副长命锁的好。 为了照看阿简,简俏将自己的房间选在了隔壁。 自从来到这处府邸后,简俏总觉得哪里有说不上来的古怪,因此疑神疑鬼了好些日。直到七日的时间过了大半,才彻底放下了一颗心。 唯一让她感到困惑的是,说好要来找她的白川没了消息。担心煮熟的鸭子飞了,简俏发了条玉牌消息,向对方旁敲侧击。 直到第五日清晨才收到了一条简短的回信:“宗门出了点小意外。” 白川似乎真的遇到了棘手的事,忙得不可开交,连玉牌的信息也顾不上看。 “那你忙。”见状,简俏也不好继续打扰,只随意回了条。 好在谢长辞没有不做人,府邸中留了不少负责洒扫的仆人,是以她过得还算舒坦。 唯一让魅魔感到失望的是,第五日入夜,谢长辞回来了。 男人还是那身死气沉沉的黑,衣襟前佩戴一朵白色的花。最初,简俏没看清那是什么,直到最近才反应过来——是用白布扎成的花。 黑纱佩白花,简俏如今看他,一时有些感慨。从前那张让她心旌摇曳的昳丽面孔已然不在,唯独剩下鬼气森森。 没有刻意看她,谢长辞抬眼,只微微一扫,一众仆人便识趣地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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