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心中到底可惜,也对那季烆又多了几分埋怨。 想来定是季烆这个孽徒伤了剑君之心,所以才让剑君生了芥蒂,心中对收徒生了犹疑。 “剑君放心,袅袅自幼乖巧伶俐,心地纯善,绝不会做出那等忤逆不孝之事。”耀火长老还想再努力一把,所以几乎是要把乘袅夸出了花儿来,“您与她相处这段日子,想来也了解她的性子。她是个好孩子,又乖又孝顺!” 其他人瞧见他不要脸的王婆自夸,心中大骂脸皮厚。 便是乘袅也听得有些脸红。 实在是耀火长老夸得太夸张直白了一些,脸皮厚如她,也有点承受不起。 结果正在众人腹诽时,蔺霜羿却是顺着耀火长老的话点了头,声音清淡地说:“她的确很好。” 听得这话,耀火长老满面荣光,笑道:“还是剑君慧眼识珠。” 乘袅有些听不下去了,忙道:“既如此,那乘袅便在此谢过剑君大恩了。”教导之恩,的确是大恩。 无论蔺霜羿因何如此,她因他受益良多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一边说着,乘袅一边向他行了一个大礼。 蔺霜羿手指微动,环视着周围众人,还是受了这礼。只要不是师徒之礼,便也无妨。 乘宿也笑道:“那往后袅袅便有劳剑君教导了。” 至此,事情已定。 其他人见此,心中明了无法阻止,也只好跟着附和夸赞:“剑君仁义,是我等楷模。” 总之一片赞誉之声。 便是季家人,此刻也只能心里呕血跟着应和,甚至还要表现得比其他人更真诚更感激。 毕竟蔺霜羿会给乘袅这一个承诺,完全是代季烆受过,为季烆补偿。 唯有季烆知道真相,知道其中龌龊,心中猛然起了熊熊烈火,他只觉得那张光风霁月的面庞是那般的厌恶可憎。 只有他清楚那冰清玉洁的皮囊藏着一颗狼子野心! 然而此时此刻,无人会在意他的想法,所有人都在赞美着那无暇剑君。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包括乘袅。 季烆只觉浑身发冷,极度的愤怒下,竟猛地呕出了一口血。 “噗——!” “烆儿!” 季父季母惊呼一声,忙扑过去想要扶住他,却被季家老祖拦下。 季烆现在是罪人,为了季家,他们不好与他太过亲近,最好是做出公正无私的模样,与无暇剑君一般,这才能最大的保障季家的利益。 现场顿时一静。 梅望雪迟疑道:“那季师侄……季烆该如何处置?季烆虽放走了魔种,到底还未做出其他不可挽回之事,这——” “放走魔种还不算大罪吗?” 他话未说完,便有人冷冷出声打断,“放魔种在外,谁知会造多少杀孽?季烆此举,是置天下安危于不顾。” “不错,他现在看似没做其他恶事,但谁能保证以后不会做?他与那文喜可好得很。” “倘若两人勾结,怕是不妙。” 听着这一句句的讨伐,季家人脸色铁青。此前季烆还顶着剑君弟子的名头,所以其他人心有顾忌,还不敢太放肆。 现在尘埃落定。 季烆先被剑君亲自逐出门下,又被皇室退婚,把柄送到了所有人手中,正是墙倒众人推,与季家有矛盾的人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这世上,从不缺落井下石。 季家人想要争辩,但其他人根本不给他们机会,夜家老祖更是直接道:“剑君虽已把季烆逐出门下,可季烆到底曾是剑君高徒,天赋修为都极好,若轻易放过他,说不得是放虎归山。” “能与魔种勾结在一起,会是什么好人?” 乘袅一直静静听着,并未发表任何意见,脸上无悲无喜。 脑海里,回天珠心情很复杂:“他们的意思是想要废除季烆的修为吗?”它本想说,若废了季烆,那未来的灭世之战该怎么办? 但很快又想起乘袅早就得到了卫九幽的仙力,而今又有了蔺霜羿相帮,其实早就不需要季烆了。 回天珠忽然有些失落,忍不住埋怨:“他为什么要放走文喜?他难道不知道放走文喜,会有什么后果吗?” 乘袅平静回它:“他当然知道。” 季家少主,剑君高徒,从不是一个蠢人,他怎么会不知道放走魔种的后果? 可他还是那样做了。 此番打击太大,回天珠整颗珠都恹了。 乘袅忽然问:“救世真的成功了吗?” “……什么?”回天珠心里咯噔一下,“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乘袅笑了一下,漫不经心回道,“不过是随意猜测罢了。你也说了,上一世季烆入魔了。那他入魔是在救世前,还是救世后,又是因何入魔?” “小珠,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要瞒着我吗?”乘袅声音低了下去,似有些失望沮丧,“你不是说我才是你的主人吗?难道你更喜欢季烆?” 回天珠想也不想就反驳:“当然不是。” “那你便该告诉我真相。”乘袅轻轻道,“我不想像上一世那样走得不明不白。” “你、你想起来了?”回天珠惊了一下。 “一部分吧,还很模糊。”乘袅道,“所以,小珠,我需要你的帮助。九胥很美吧?小珠,我想要与你一同守护这份美好。” “你也不想看到和上一世一样的生灵涂炭吧?” 回天珠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让我想一想。” 乘袅掩下眼底的暗色,柔柔道:“好,我不逼你,我等你。” 回天珠没了声响,现场对于季烆的审判却还在继续。 “对了,季烆与文喜身上还有同命蛊。”这时,有人突然想起,眼睛一亮,“那魔种极善隐藏,我们寻了多日也无所获,倒是可以借用这同命蛊。” 季家人脸色大变,其他人却是心中一动。 “那文喜不是对季烆情根深种吗?若是季烆遇难,她难道会袖手旁观?便是不为私情,只凭同命蛊的作用,那文喜便不会放任不管。” 种下同命蛊的两人可是生命相连。 季烆若死,文喜亦要亡! 季母再也忍不住怒道:“我儿的确犯了错,但也罪不至死,你们竟是想要他的命不成?!” 身为一个母亲,她绝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去死! 季家老祖虽未开口说话,但铁青阴沉的脸色也表明了他的态度。 夜家老祖笑了一声道:“季夫人所言极是。季少主虽犯了罪,到底还未闯出大祸,罪不至死,我们当然不能要他的命。” “不过,那同命蛊的确可以利用一番。”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昆仑大长老却冷声道,“季烆已非我昆仑之人,既为叛徒,自然不能把属于昆仑的任何东西带出去。” 季家老祖沉着脸问:“大长老的意思是?” 大长老冷冷道:“废了季烆的修为。季烆往后如何,便与我昆仑再无相关。” 此言合情合理,无人反对。 蔺霜羿也只是淡漠的听着,仿若局外人。见他的态度,都是聪明人,自然不用多问。 “不可以!” 季父季母最先大声反驳。 季母眼眶发红:“我儿苦修数十年才有今日,怎能一朝尽废?”季烆能有今日,的确离不开剑君的教导和昆仑的培养,但季家也花费了无数的心血。 季烆自己也费了数不清的心力。 所以季母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季家其他人也难以接受。可因为季烆之事,季家已到了一个极危险的境地。从今日起,没了剑君这面大旗,精心培养的少主还废了,季家将会元气大伤! 大长老脸色冷漠:“只废除他的修为,而不是废了他的灵根,已是格外开恩了。” “不要,不要!”季母忽然跪倒在地,朝着蔺霜羿叩首,哀求道,“剑君,请您饶他一回吧。他到底做了您二十多年的弟子,求求您饶了他吧。” 季烆仍然跪在地上,面色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听到要废除修为,他木然的脸色未有丝毫变化。直到看到母亲跪在地上哀求蔺霜羿,他才变了脸色。 他用尽全力顶着那股威压,咬牙挤出了一句话:“母亲,不要……”不要求他。 季烆用力抬起了头,看向前方高高在上的无暇剑君,眼里暗沉的看不到一丝光芒。忽地,不待所有人反应,他一手插进了自己的丹田。 血流如注,竟是生生挖出了自己的元婴。 然后,用力捏碎。 砰! 那小小的元婴霎时破碎。 “烆儿!” 季母凄厉地大喊了一声。 季烆倒在地上,脸色惨白如雪,却是勾起了唇角。 他宁愿从头再来,也绝不输给他! “……袅袅。” 乘袅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季烆的身上。 曾经意气风发的青年剑修浑身浴血,那身雪白的衣袍早已被鲜血染红了,刺眼又狼狈肮脏。 “对不起。” 季烆大口大口地朝外吐着血,像是要把一身的血都流光。 但他没管自己的伤,只仰着头看着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诉说着自己的歉意。是他的错,他又一次辜负了她的信任。 他朝她伸出手。 乘袅没有回应他,只低着头看着,像是入了神。 在那只染血的手要够到那精美华丽的裙摆时,一道同样泛着金光的衣角插了进来,挡在了中间,也挡住了乘袅看向季烆的视线。 蔺霜羿伸手一挥,淡声道:“带下去,别污了这块地。” 剑君发话,自无人反对。 立刻便上来了两个昆仑弟子,强硬地拉着季烆退了下去。没了元婴的季烆,此刻形如废人,毫无反抗之力。 他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看着蔺霜羿的背影。 蔺霜羿仿若未觉,只对乘袅道:“若你愿意,自今日起便可住进无忧苑。”暖阳之下,身着华裳的无暇剑君面如冠玉,俊美得不似凡人。
第86章 “唔——!” 就在季烆捏碎自己元婴的同时, 一处荒野之地,正与人交手的文喜忽觉丹田一阵剧痛,手上汇聚的灵力霎时散开, 她猛地闷哼一声, 喷出了一口血, 整个人都摇了摇, 险些摔倒在地。 怎么回事? 她的丹田处为何像是被人重击了一拳一般,竟是传来撕心裂肺的痛。 “她受伤了,我们一起上!” 那些围攻她的人见她露出颓势, 当即眼睛一亮, 毫不犹豫地加大了攻势,顿时打断了文喜的忧虑。 她不敢深想,只能专心致志应付眼前的敌人。 这些是盘龙教的人,所以文喜手上没有半分留情, 招招致命。当然,对面的人亦是如此,斗得很是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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