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人童颜鹤发,仙风道骨,瞧着清儒尔雅,还略显几分慈眉善目。 她跟着师父那么久,竟然都不知道那样清心寡欲的人,实则心里是有一个放不下的人的。 白夭想着,浅浅叹了口气,上前重新续了把香,口中喃喃道。 “想来,玄龙归位后,天狐族就没落了,师父你和姑姑,也没能团聚...” 玄龙恨透了狐族,姑姑她恐怕...... 说不难过是假的,白夭想。 没有人会因为掏心掏肺对待的人,却对自己的死无情旁观,而不难过。 她算不清自己还欠不欠他们,更不想计较值得不值得。 总归,天道作证,她无愧于良心。 ‘叩叩叩——’ 房门被敲响,打断了白夭的思绪,她回头看去,听到聂混清润的询问声。 “忙完了吗?” 白夭牵了牵唇,调整好面部神情,脚步轻快的过去开门。 从屋里出来,她瞧见斜靠在门边的男人,他指尖夹着烟,脚下也四散了三两个烟头,一时微微诧异。 “四爷等了很久?” 聂混站直了,将烟蒂扔在脚下捻灭,眸中噙笑,垂眼看着她。 “不久,只是听到你在屋里说话的声音。” 白夭无奈笑了笑,上前挽住他臂弯。 “什么时候回来的?” “在你上楼的时候。” 白夭瞧见,他换了身儿银灰色的常服,丝绸质地十分单薄,头发还是微湿的,是回来后沐浴过。 两人相携往主卧的方向走,聂混没有多问她方才再与谁说话,但白夭自己主动交代了。 “今日我去见舅舅,回来时遇上了陶浅之。” 称呼孟徊一声‘舅舅’,白夭自然是随了聂混。 不过,陶浅之三个字,令聂四爷微垂的凤眸眯了眯。 “他又寻你做什么?” “送法器。” 两人已经进了屋,聂混闻言步下顿住,侧首垂目,静静看着她。 “法器?” 白夭颔首,轻嗯一声,细声道。 “是我过去留在涂山洞府的法器,陶浅之替我送了过来。” 就在聂混想到,陶浅之这是在献殷勤时,白夭又解释了一句。 “以他的能力,他去不了涂山,那些法器,是玄龙派人送来,让他转交给我的。” 聂混抿唇缄默,眸色深黑,似是而非笑了一声。 “好嘛,献殷勤的另有其人。” 他就知道,之前那条龙在梦里诱导他,蛊惑他,果然是心思不纯。 什么合二为一,嗤,狗屁! 他脸色不太好,白夭见状嗔笑他一眼,搂住他精健的腰身,声音软绵绵。 “我方才请玄龙,正是为了这件事。” “聂混,以后我们尽量避开他,你也不要因此生气,好不好?” 怀里是温香软玉,小妖精贴着他如此娇言软语,聂混便是真的有气,也舍不得发给她看。 他抬手搂住怀里的姑娘,浅叹点头,勾出抹笑。 “好,爷不生气。” 白夭笑弯眸子,趁机转移话题。 “你今日出去见了什么人,都做了些什么?” 聂混一把将人抱起来,眉眼印笑,大步走向里屋。 “一会儿,爷慢慢说给你听。”
第171章 没有为什么,爷每日都想陪你 回到四海城,聂混的确很忙,每日早出晚归。 忙着交接政务,忙着应酬交际打理关系,忙着看日子,筹备他和白夭的婚礼。 虽然白夭觉得这事为时尚早,毕竟,与胡东军的仗,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 聂大帅不回来,就算聂礼真的能走路了,她跟聂混的婚礼也不可能就这么举行。 但聂四爷对此十分上心,筹备的乐此不疲。 他身边的人,自然也没人敢扫兴,便也陪着他一起筹备。 这天,白夭刚送走聂混请来替她量身量的裁缝,就迎来了方夫人和顾珮妤。 回来大半个月,眼看入了夏,这还是两人头一次登门。 白夭将人请入待客厅,吩咐莹玉上了茶,清浅含笑落座,等着对方先开口。 方夫人对上她询问的视线,先笑了笑,语声温婉徐徐。 “听闻白姑娘喜静,这些日子,无事我们也没来打扰,今日来,是想跟姑娘谈谈,你跟四爷的婚事。” 白夭朱唇浅翘,伸手示意她喝茶。 “夫人请说。” 方夫人十分给面子,端起描金瓷杯,抿了一口,又重新放下。 “众所周知,如今咱们与胡东军的战事正热,这个时候,大帅还在前线冒着枪林弹雨,身处险境,四爷就在四海城,大肆张扬你们要成亲的事,是不是不太合时宜?” 她说着,目露询问看向白夭,又紧接着解释了一句。 “我说这话,没有别的意思,白姑娘也知道,大帅当初对你们订婚的事,本就态度模糊,当初说举行婚礼,也是等着二爷的身体好了以后。” “如今咱们边线又不太平,这个多事之秋,行事还是要多斟酌的。” 白夭浅笑盈盈,掂起茶盏来。 “夫人的意思我明白,四爷不是个行事粗莽的人,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战事紧张是一回事,大帅领军率兵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击退胡东军,也不过是迟早的事。” “胡东军的威名的确不容小觑,也许四爷,只是想让人看到聂家稳如泰山毫无畏惧的样子,以抚平百姓心中的焦慌。” 话说到这儿,她抬眼看向对面的人,笑容温婉平稳。 “诚如夫人所言,大帅不回来,婚礼是办不了的,这事,大家都明白。” 她这番话,十分通透直白。 方夫人未免心生尴尬。 她原是以为白夭是个孤女,又年纪轻,想不太通透,今日才特地跑一趟来提点她。 没想到,人家比自己看得还透。 这么一来,她话里的那些小心机,显得格外拙劣。 再待不下去,方夫人简单寒暄了几句,就带着顾珮妤离开。 白夭将人送出门外,目送两人走远,面上的笑意都不曾轻减分毫。 她若真是个无脑子多愁善感,爱聂混爱的不得了的傻姑娘,说不定真的等聂混回来,就要劝他收敛呢。 那个男人迫不及待张罗婚事,眼下,也不过是图个自己乐呵。 他高兴,就随他去便是了。 真的以什么‘为他着想’的名义劝他收敛,别再张罗他们的婚事,聂混那脾气,倔的堵起气来,能气死她。 她只在意聂混高不高兴,她跟聂混好就成,谁要管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怎么看。 女人啊,这点伎俩,她见过的,比方夫人琢磨过的都要多。 摇头不再想,白夭转身要回屋,身后就隐约传来车声。 白夭驻足,立在院门口,等洋车驶近。 聂混今日难得回来得早,一下车就瞧见等在院门口的姑娘,顿时心情更愉悦了。 小妖精穿了身儿藕荷色绣梨花落旗袍,如海藻般的长发披散在腰际,鬓侧的碎钻发卡在日光下亮的刺目,娉婷玉立,素手交握,像一幅温婉素美的绢画儿。 聂混走近了,一手揽抱她腰肢,深黑的瑞凤眸中都是怜爱。 “算准了爷这个点儿回来?” 白夭没提扫兴的人,抿嘴笑着挽住他臂弯,与他一起进了院子。 “今日不用应酬那些人了?” “嗯,推了,今日就很想陪你。” 白夭笑,昳丽妖娆的眉眼显出娇态来,歪着头看他。 “为什么?” 聂混牵唇,眼睫低垂,目光柔和睨着她。 “没有为什么,爷每日都想陪你。” 应酬归应酬,外头那些人,身边的女人隔三差五换一个,聂混洁身自好,鹤立鸡群,就格外想他的小妖精。 世间女人千姿百态,未曾有一个,能比得上他家小狐狸精。 嗯,想的久了,突然就没兴致应酬,倒不如回来和小狐狸精歪缠歪缠的美哉。 没有不爱听甜言蜜语的姑娘,即便白夭三千多岁了,也不妨碍她被聂混撩动心弦。 两人黏在一起对视着,身边的人都被全然忽略,然后相携上了楼。 孟枭和郑毅齐齐摇头,搭着肩回屋。 郑毅,“看样子今儿下午能歇歇了,你有安排没?没有咱约牌去吧。” 孟枭撩唇轻嗤一声。 看看,差距出来了。 有伴侣的男人有空闲都是逍遥快活。 没伴侣的光棍,最大的乐趣,约着打牌。 孟枭不怎么感兴趣的摇摇头,推开搭在肩头的胳膊,淡淡道。 “我没空。” 郑毅一脸莫名,“你干嘛去?带着我。” 孟枭不耐烦,“我去看我爹,你去干嘛,打你的牌去!” 回来这么久,他还没空去跟老爷子报到。 去了少不得要挨一通训,能带着郑毅去看笑话吗? 郑毅啧了一声,压低声儿: “打牌有什么玩儿头,不过打发时间罢了,我早就等你去找孟先生呢,我一块儿去,让孟先生给我看看。” 他说着摊开手心儿比划了比划。 孟枭挑眉诧异,盯了眼他手心儿,语声迟疑。 “看看?看什么?你不从不信这些么。” 郑毅咂咂嘴,“我之前不信那是因为...,现在我这不是信了吗?” 孟枭呵笑,“那你找白姑娘啊,做什么舍近求远,白姑娘道行比我父亲高。” 郑毅嗨了一声,“那得分事儿,我让白姑娘看,那不合适,你放心,我不让孟先生白看,我给他带谢礼。” 孟枭懒得理他,转身回屋,懒洋洋扔下一句。 “那你赶紧,我换身儿衣裳,这就要走了。” 郑毅赶忙应了声,转身出去,要吩咐人马不停蹄去买礼品。 这会儿,楼上回到主卧的聂混和白夭,心有灵犀的拥吻在一起,一路挪进了里屋,鞋袜衣裳扔了一路。 肌肤相触,亲密无间时,白夭侧头,恍惚瞧见窗外飘落几片粉嫩花瓣,有一片盘旋着落在她枕边。 她无暇顾及,被卷在灼烫的怀抱里,坠入漩涡脱不开身。 聂混体力是极好的,结束时,窗外火烧云弥漫了整个天空。 男人沉沉睡去,白夭扶着尚且有些眩晕的额头坐起身。 给他留了张纸条,梳洗过,便悄无声息离开了房间。 周山,陶浅之洞府。 见到她姗姗来迟,陶浅之打开襟上挂的怀表,打开看了一眼。 “五点三刻,我倒不知,聂公馆离我这周山这么远,要五个小时才能到!” 白夭面无波澜,挑眉落座。 “什么事?”
第172章 我这山里,有魔物闯入 她没理会他的戏谑,陶浅之倒也没急着说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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