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主楼那边请了大夫,说聂祥情绪不好,不吃不喝,今早在房里撒了一通火。” 聂混眼皮子掀了掀,转而看向身边的白夭。 “还是之前那件事,爷让黄半仙儿去民区那边渡化了那冤魂,后让孟枭将那姑娘的尸检报告和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他交代过,这小子被迷了,半疑半解疑神疑鬼,不是很信。” 白夭理解,“换了任何人,没有亲眼所见,都不会轻易相信,有些人兴许在见不到心之所念时,会渐渐淡化执念,回归正常的生活。” “也有一些,并不很理智,执拗起来,天长日久,会成心病,精神也会出问题。” 想想聂祥的情况,聂混多少有些不耐烦,他背抵椅背,尾指挠了挠眉心。 “原是打算让黄半仙儿给他做场法事,破一破,只是不现实,这毕竟是聂公馆,动静闹得太大终究不妥。” 孟枭听完接话道,“倒是方夫人那边,比聂祥要敏感得多,之前四爷下令封着主楼,倒还没什么。” “解封之后,方夫人也一直派人关注着聂祥的一举一动,就连在学院上课,都有人守在门外,我看,兴许是方夫人盯得太紧,聂祥又找不到迷他那女冤魂了,才会情绪暴躁。” 白夭摇头,“鬼迷心窍这种事,人的意志力不够强大,就会像换了个人一般,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毒,不解开,心智不坚毅的人,就会被折磨疯。” 说到这儿,她眼睫低垂,与聂混对视。 “我去看看他吧。” 当天午后,聂混陪着白夭来到主楼。 两人上楼时,正遇上要出门的顾珮妤。 “三夫人。”,面碰面,白夭笑盈盈的,主动与她打了声招呼。 顾珮妤一如既往的清高冷面,淡淡看了她一眼,径直越过两人下了楼,离开了堂厅。 白夭一手扶在栏杆,目送她走远,挑眉回头看向聂混,轻笑细语。 “也不知道她对着大帅和方夫人,还有聂勋,是不是也这副目中无人的姿态。” 聂混单手插兜跟在她身侧,闻言抬手揽了她一把,轻轻捏了捏她柔软的腰肢。 “不相干的人,也无需多关注。” 白夭笑睨他一眼,随口玩笑了一句。 “怎么就不相干呢?毕竟我一来就抢了人家的未婚夫,以后还要做妯娌呢。”,说着顿了顿,抿嘴笑道,“这么看来,我在她眼里,的确是挺讨人厌的。” 换了别的女人一来就要抢聂混,她铁定是不会让对方好过。 顾珮妤只是无视她,已经算得上是大度了。 聂混不以为然,“爷是谁的未婚夫?她也配?” 这副傲娇相,逗笑了白夭。 两人一路低声笑语着,相携来到聂祥的卧房。 方夫人正带着人从房里出来,瞧见两人,面上神情微怔,不过也只一瞬,就浮上了温婉笑意。 “四爷,白姑娘。” 聂混对着她,素来也是没什么正眼的。 白夭素手交握垂在身前,回以温浅笑意。 “方夫人,听说六爷身子抱恙,请了大夫,四爷和我专程来看望。” 方夫人捏着帕子笑了笑,看了眼聂混,缓声道。 “有劳四爷和白姑娘惦记,少祥没什么事,现在已经睡下了。” 白夭含笑颔首,似随意问了一句,“用药了?” 方夫人眼神略懵,一时没反应过来。 白夭浅浅弯唇,“既然都用药了,说明情况还是不太好,夫人若是不介意,不如让我替四爷看看吧。” 方夫人眼睫颤了颤,再次看了眼冷面无波的聂混,最终还是慢吞吞让开了路。 跟在白夭身后进门时,她还不忘悄声恭维了一句。 “早知白姑娘医术了得,能医好二爷的腿,还特意赶去边线替大帅治伤,少祥他的情况倒是没有那么严重,我先头也不好意思前去叨扰您。” 白夭轻轻看了她一眼,轻声笑语。 “四爷受大帅重望,如今既然待在四海城,聂公馆的事,就都是四爷的事,四爷的事,就是我的事,夫人不必见外,日后若有需要,尽管开口。” 这话说得既有分量又漂亮,方夫人笑了笑,没接上话。 白夭也没再看她,来到床边,便俯身查看聂祥的情况。 聂祥沉睡着,脸上气色并不好,面色病白,眼眶青黑,眉宇间浊气笼氲,本就偏瘦的人,此时更是骨廓清晰。 白夭查看他情况的空当儿,聂混立在床尾看了两眼,凤眸清冽斜睨方夫人。 “这叫没那么严重?得等断了气才算严重?” 方夫人紧紧捏着帕子,脸色发白,欲言又止,却是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聂混淡淡收回视线,又看向白夭。 “他怎么样?” 白夭松开聂祥眼皮,中指搭在他腕心处,注入一丝灵力,半晌,浅浅叹了口气。 “他是心念紊乱,无法安眠,也畏惧安眠,长久如此才耗费了心神,心神损耗精力虚乏,便更容易被梦魇纠缠,如今被药物所驱,即便堕入噩梦,也无法挣脱醒来,会在梦里受尽折磨。” 方夫人听得满眼迷惑,又心生畏惧,小心翼翼追问了一句。 “白姑娘是说,少祥现在是在做噩梦?” 白夭没答,方夫人却已经想当然。 做噩梦是最折磨人精神的,无论是美梦还是噩梦,只要入梦深,梦里的一切,就都如身临其境,感知真切,贪恋和恐惧,都是切身体会的。 没有人没做过噩梦,就是从梦中惊醒后,那种恐惧与难受都还要折磨人好半晌,甚至几日几夜。 更勿论聂祥此刻,根本就醒不来。 不管白夭的话是真是假,方夫人是不想赌的。 “那得叫醒他!”,方夫人脸一白,连忙上前就摇晃聂祥,“少祥,少祥你醒醒...” 眼看床上的人被摇晃也纹丝不动,聂混凤眸漆黑,冷冷斥责了方夫人一句。 “你给他喂得药,你自己心里没数?你给他吃了多重的药剂?” 方夫人眼神惊惧,缩了缩手,支支吾吾道。 “大夫说他需要休息,只要休息好了,精神养好,身体就能养起来,可他不肯睡,我...” 聂混冷眼看她,眸中浮现几分厌恶之色。 “滚出去吧!这里用不到你。” 方夫人紧紧攥着帕子,双目含泪,看了看聂祥,又看向白夭。 白夭浅浅牵唇,“夫人先出去吧,我自有办法让六爷醒来,在此之前,我还得做些准备。” “我...我留下来帮白姑娘...” “不需要,有四爷足矣。” 见她磨磨蹭蹭不肯离开,聂混唇角牵起的弧度清冷。 “怎么,怕爷害他?” 方夫人白着脸看了他一眼,咽了咽口水,这才低着头匆匆离开了,还十分识趣的将房门给带上。
第191章 小曦,夫人也是认识的吧? 屋内静下来,聂混抬脚走向床的另一边,修长的指尖解了衬衣袖口,将袖口挽起来,垂眼打量床上的人。 “怎么做?” 白夭看他这副架势,不由好笑。 “先在一旁看着,眼下他人睡着,倒是更便利。” 话落,她素手掐诀,先往聂勋眉心注入了丝灵力,继而凝神静气,神识出窍,探索着拨开迷雾,悄悄潜入聂祥的梦境。 梦境里,迷雾驱散,黑暗潮湿的街巷中,她看到在前头不远处,疾步匆匆的背影,正是聂祥。 白夭并没有出声惊扰他,而是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聂祥走的很急,穿过连绵矮屋坐落的巷子,顺着河边的石阶而下,弯腰钻进了一艘渔船里。 白夭屏住呼吸,悄悄靠近,听见少年略显焦灼不安的急促低唤。 “小曦,小曦?小曦你在哪儿?” 显然这是个女孩儿的名字。 她想,聂祥当然是找不到那姑娘了,因为她早已经被黄半仙儿强行渡化了。 白夭伸手正欲掀开掀开渔船的布帘,聂祥却突然从里面又冲了出来,面面相对,少年猩红的眸光怔愣。 “你...你怎么在这里?” 白夭气定神闲地打量他,未及她开口,聂祥忽的脸色一变,紧紧盯着她。 “是四哥让你来的?!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小曦?!是不是你把她藏在这里的消息告诉她父母的!!” 因着两人之前的隔阂,聂祥并不吝啬于以最坏的心思设想白夭。 白夭眼睫眨了眨,纤秀的眉梢轻挑。 “清醒一点,你的记忆都出现混乱了,你忘了,小曦早就死了,在你把她藏到这里之前,她就已经死了。” 那女孩儿是先遭遇了劫难,含冤而死,才缠上的聂祥。 她想,聂祥不知道小曦是冤魂,得知小曦要被父母卖掉时,才将她藏到的这里。 少年少女情窦初开,热血上头,是很容易做下错事的,聂祥正因此,才被迷了心窍,更察觉不出小曦的异常之处。 此时的聂祥,正瞪着眼恍惚摇头。 “她没死,她没死!今天上午我们还在一起!是我回聂公馆时遇到了你跟四哥,你从中挑拨,四哥才怀疑我,派人查到的小曦!” “是你!都是你们!你们逼死了小曦!!” 白夭十分意外的打量他,摇头叹息。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倒也没想到你这么讨厌我,我这个人吃斋信道,从来乐于助人,很心善的。” 聂祥竟然将小曦的死,都怪罪到她和聂混身上了。 这可不好。 他该不会还以为,孟枭交给他的那些有关小曦死亡的调查文件,都是聂混伪造的吧? 想到这种可能,白夭的心情不太愉悦了。 聂祥还生生扑上来,一把拽住白夭臂弯,红着眼质问她。 “小曦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多管闲事!!你们害死了她,你们害死了她!你们这些杀人凶手!” 白夭被他这近似疯癫的怒吼声震的耳膜生疼,眉心蹙起来,手腕一翻,轻巧的挣脱开他的桎梏,随手一挥,掌风扑到聂祥面上,一股无法抵抗的力量,将他整个人拍在了船舱门沿上。 ‘砰——’地一声肉体碰撞声,整艘小船都晃了晃。 白夭站在船头,身形稳立,见聂祥满眼仇恨,还要愤起扑过来,她素手一抬,曲手成爪,轻而易举压在他额心处。 她的手臂纤细,但掌控聂祥的力道,却不容他挣脱。 聂祥眼底血丝渐渐密布,面目狰狞的瞪着白夭。 “放开我!我要替小曦报...” 白夭抬腿就是一脚,一点儿没收力,正踹在聂祥小腹上。 比她还要高一些的少年,被她这一脚踹的,凌空摔进了床舱内。 白夭紧跟而入,在聂祥挣扎着起身前,一脚踩在他胸口,指尖掐诀,施法稳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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