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跟你说这件事,是因为他曾蛊惑爷,说爷若想与你长相厮守,唯有与他合二为一。” 他想,玄龙那么强大,是上古兽神,万兽主神。 倘若他是玄龙,是不是就不会再如此对白夭患得患失。 只是...... “与他合二为一,我,可还能是聂混吗?” 白夭目露惊惧匪夷,用力推了他一下。 “你在胡说什么!你是聂混,什么与他合二为一!不许说这种浑话!!不准动这种念头!” 聂混薄唇紧抿,静静望着她,白夭对玄龙如此强烈的抵抗,倒是令他定了定心。 白夭不知他的想法,她摇了摇头,上前握住聂混双手,狐眸澄净湿润,一字一句说的极重。 “我不管你是不是玄龙的心魔,或者是谁的转世,与我缔结天地婚契的人,是聂混,我只认聂混,你听明白了吗?” 她眼中的光坚毅而倔强,聂混眼睫动了动,缓缓颔首。 “嗯。” 应着声儿,聂混张开手臂,将姑娘紧紧抱进怀里。 “爷明白了。” 不得不说,聂混是玄龙的元魄转世历劫这事,白夭的确需要好好消化。 她怎么都没想到,武平海,玄龙,聂混。 上千年的时间,她竟然都像是在围绕着一个点转。 这算什么? 立刻就去请玄龙问清楚这件事,白夭冷静下来后,就不再打算这么做。 问了又如何?还是会得到一样的说辞。 她不会因玄龙的蓄谋已久而心软,也不会因为他本尊而疏远聂混。 玄龙和聂混,在白夭眼里,已经是两个人。 这跟当年,她觉得武平海和玄龙是同一个人,是不一样的。 比起这一点,她现在更想弄清楚,玄龙究竟还谋划了些什么。 倘若聂混是他的一世劫,那么玄龙的劫,就是她白夭。 情劫... 九重天上有句话,所谓‘生死易渡,情劫难渡’。 情劫是比生死劫,都要让神仙们忌讳的劫难。 它对下凡历劫的仙人们,犹如一剂极具诱惑的毒药,无解。 千万年来,有多少神仙,都折损在情劫上。 渡情劫,要体会到世人‘情’之一字的酸甜苦辣,才算是成功。 她不在乎怎样的结局玄龙才算渡劫成功,她只想跟聂混长长久久,哪怕追逐他生生世世她也能做到。 可是,倘若渡劫失败,玄龙的法力大减倒是不要紧,聂混....就真的没了。 白夭怔怔跪坐在蒲团上,面对的,是供桌上摇曳的烛火和袅袅烟雾,她已经在这儿坐了一个多时辰。 最后只得出一个结论。 她得助玄龙渡过情劫,如此,才能设法筹谋与聂混的以后。 听到敲门声,白夭恍惚回神,回头看去。 “进。” 门被轻轻推开,莹玉立在门外,小丫头握着手,细声禀话。 “四爷用过膳,有事要办,出去了。” “时辰不早,奴婢来看看,小厨房炖了燕窝粥,姑娘您若是礼完了,可要用吗?” 虽然四爷交代过,不要来打扰白姑娘,但莹玉还是觉得,不能让白姑娘就这么饿着。 白夭闻言摇摇头,扶着供桌站起身来,轻声回了句。 “我近日辟谷,不用膳了,你不必管,回房歇着吧。” 莹玉欲言又止,最终是点了点头,犹犹豫豫的像是不放心似的。 白夭见状,温和一笑,走向门外,跟着她一起离开。 “四爷去办什么事?” 莹玉连忙回,“郑总军回来通禀,应该是跟战事有关,四爷去兵府司了。” “嗯,秦合和篱官在吗?” “在的,先头刚回来。” “我知道了,你回房去吧,有事儿我会找你。” 莹玉这才点了点头,迈着小碎步离开。 白夭在楼梯口驻足,少顷,径直下了楼,来到二楼的客房,敲响了秦合的房门。 房门应声而开, 秦合一头银白色的长发,是最先吸引白夭视线的。 “有事?” 听到他询问,白夭的视线从他银白色的发上收回,与他黑红色的瞳珠对视,低轻喃语。 “我有个疑问,想跟你聊聊。” 关于聂混是玄龙这件事,不能轻易透漏。 在历劫时,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多,变数就越大,白夭不敢冒这个险。 她没去问陶浅之,而选择来向秦合解惑,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陶浅之太敏锐,且与鹿蜀有联系,很可能玄龙会透过他,察觉到白夭已经知道聂混是他的劫身这件事,从而玄龙会再做些什么,白夭无从得知。 但她来问秦合,就可以找到很合理的理由。 “进来吧。”,秦合不做多想,只让开了房门。 白夭顺势踏入,却见窗幔闭合,屋内一片阴暗寒凉。 房门在她身后关上,秦合打开了屋内顶灯,视线瞬间清晰起来。 对上白夭的眼,秦合淡声解释了一句。 “魔域里不见天日,我还不太习惯日光。” 事实上,在他被夔龙追杀的那段日子,堕入魔域后,才得到了短暂的救赎,这么多年,暗无天日的环境,更能令他安心。 白夭微微颔首,没有多问,踱步到沙发前落座,再看向秦合,再开口时语声徐徐。 “我想问问,心魔。” 秦合狭长眼眸微眯,在她对面落座,“你是为我的事来的?” 白夭樱唇抿了抿,没有否认。 “秦合,有没有办法,我能帮你剥脱你的心魔?” 秦合略摇头,语声清凉,“我说了,替狐族鸣冤报仇,是我苟活至今唯一的动力,你不必再费心劝说,我不会放弃。” 白夭黛眉轻锁,清澄的眸子静静凝视他。 “我很担心你。” 秦合眉眼微怔,怔怔与她对视了两秒,他唇角牵了牵,神情略缓和,语气和温润了几分。 “不必担心,小白,我想过了,你之前说的话。” 他说着点点头,浅叹了一声,双手十指交叉,手肘搭在膝头,徐徐接着道。 “立场不同,我不是你,没有经历过舍生取义,没有经历过幻灭重生,所以无法与你感同身受,你对新生后的一切是如何的珍惜。” “你过得很好,有朋友,有爱侣,你们甚至已经缔结了天地婚契。” “我知道你的心性是如何的仁善纯粹,你已经为自己的未来做了圆满的规划,倘若没有意外,你应该会过一段很好的生活,你过去所向往过得的生活。” “我期盼你能快乐,能圆满。” 秦合说着笑了笑,再抬眼看向白夭时,眼里都是释然的清芒。 “比起让你跟我一起承担仇怨,我更希望你能如愿,我不想成为打破你美好生活的意外。” “秦合...”,白夭虽然不是为了这件事来找他,但听他说这番话,还是难免心里酸涩。 秦合摇摇头,温声打断她。 “我懂你,你也懂我的,我们都别再劝对方,尊重彼此的抉择与执念,好吗?” 白夭眼热,仓促垂下眼,轻轻摇头。 “我没法放任你置之不理。”
第194章 聂混的意识,能不能吞噬玄龙的主体? “小白...” “你别打断我。”,白夭提了提声,将秦合的话堵回去。 她再掀起眼皮看向他时,澄澈乌亮的眸子里,都是诚挚和坚韧。 “我们可以不左右彼此的抉择和执念,但我做不到让自己看着你堕落在仇恨里越陷越深,我会尽自己所能将你拽上岸,你可以抵抗我,但你无法推开我。” 秦合定定与她对视,被她眼底的幽光灼到,他喉间艰涩,没有再接上话。 “秦合,你不一样的,你跟陶浅之跟藤嵇他们不同,跟聂混也不同,你是我在九重天,在世上,除却师父之外,最亲的人,你知道的。”,白夭眼眶湿润。 秦合神情动容,轻轻颔首,哑声道: “我知道。” 他知道,倘若当年是他历劫,白夭若是为了护他,也能做到自斩狐尾的地步。 白夭并没有想这么煽情,但氛围烘托到这个地步,有些话,她就是自然而然就说了出来。 然而她来找秦合,原本是因为‘心魔’。 她深吸口气,稳了稳心神,重回最先问的那个问题。 “你可曾见过你的心魔?” 秦合眸色微怔,“心之魔,唯有自己清楚,它无形无象,如何能见?它只是执念。” 白夭瞳眸微深,“剥脱了它,你就还是原本的你。” 秦合苦笑牵唇,“如何剥脱?放不下的。”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就算能剥脱,丢失了一部分自我的人,又怎么能称之为原本的自己?” “我是秦合,秦合就是无法旁观族人灭绝之难,秦合就是一定会为姑姑和族人复仇的,我就是那样的秦合。” “倘若无视了灭族之难,无视了姑姑和族人的惨死,那我又如何算得上是秦合?” 白夭抿唇未答,这番话,仿若醍醐灌顶,让她瞬间恍悟了什么。 对,玄龙是上古大神,睡觉做个梦都能元魄出窍投入凡间去历劫,如她们这般的后修仙人,自然不可比拟。 她们不能拿捏自己的心魔,但玄龙是能的。 无论他是如何剥脱自己心魔的,总而言之,作为聂混的那一部分从玄龙那儿分离出来,聂混是聂混,但玄龙,就已经不能是全部的玄龙。 玄龙剥离心魔,是因为他无法自灭这心魔。 倘若渡劫失败,作为聂混的这缕元魄归体,玄龙本尊会受重创。 白夭产生了个大胆的想法:那个时候,聂混的意识,能不能吞噬玄龙的主体? 她想的越深,越心惊。 她心绪紊乱的厉害,心跳急促,豁然站起身来。 渡劫成功,聂混归体,玄龙会实力大增,那聂混的意识就只能被玄龙克化,彻底消失。 渡劫失败,聂混归体,玄龙会实力受创,聂混作为他的心魔,就有办法反过来吞噬玄龙本尊的意识。 所谓合二为一,不止是有聂混向玄龙低头,这一个结果。 可是,万一渡劫失败了,聂混就此烟消云散...又该怎么办? “龙鳞!”,她低喃一声。 秦合不明白她突然反常的行为是因为什么,故而蹙眉反问了一句。 “什么?小白?” 白夭眼睫轻颤,恍惚回神,轻轻看了他一眼,喃喃回道。 “没什么。” 从秦合的房间出来,白夭魂不守舍地上楼,回到主卧,她化出那只收纳了龙鳞的囊袋,浅浅提了口气。 是啊,龙鳞。 聂混也是玄龙的一部分,危难之时,用龙鳞护住他,应该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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