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是脚步声。 “四爷,该用午膳…” “送到书房。” “是,四爷慢走。” 白夭眨了眨眼,听着聂混的脚步声走远,随即芳姨带着裁缝进了门。 小老太太握着手,板着脸,一副中规中矩的姿态。 “白姑娘,裁缝来给您量身量。” 白夭乖巧一笑,走上前。 “有劳芳姨您了,您若是忙,就去忙吧,不必在这儿陪我的。” 芳姨盯了她两眼,一脸复杂。 “老奴不忙,谢白姑娘体恤。” 白夭笑了笑,亲自搬了绣凳给她。 “那您坐着,也陪我聊聊天,解解闷。” 芳姨干巴巴扯出一个笑,看白夭配合着裁缝横起双臂,视线不由自主在她妙曼的身段儿上游走了一圈儿。 嗯,不得不说,这姑娘虽然腰肢细的一把把儿,不过腚圆如桃,前胸饱满,身段儿无可挑剔。 瞧着,是个好生养的。 这么想着,芳姨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挤出抹笑来,打开了话匣子。 “白姑娘,别怪老奴多嘴,有几句话,还真想跟您唠唠。” 白夭回眸一笑,“您说。”
第24章 这跟啥也没说,有区别吗 所谓'回眸一笑百媚生',芳姨是见识了。 被白夭这一笑晃了眼,芳姨唇角抽了抽。 不怪四爷迷她。 想她老婆子都半截入土了,同为女人,多看这白姑娘两眼,都还心头乱跳呢。 “咳。” 芳姨深吸了口气,定了定心神儿,眼睛落在裁缝手上,嘴里似不经意地跟白夭唠嗑。 “听您这口音,不像是川省人,倒是官腔很正,难不成,是再京城那边的人士?” 白夭闻言看了眼身前的裁缝,这裁缝倒是一脸心无旁骛地,可比他身后那眼睛乱转的小学徒要沉稳多了。 不怪芳姨打问她,毕竟日后是要跟着聂混的身边人。 她是得给自己编造个,既不打眼,又无可挑剔地出身。 至于真实性嘛,随便谁去查,反正也查不出来。 于是,大大方方笑着接话。 “我外祖父是再京城人士,父母早亡,我便跟着外祖父长大,旧朝亡的那年,兵荒马乱,外祖父带着我四处逃难,去过许多地界,后来到了川省,周折劳累食不果腹,外祖父就病倒了…” 说到这儿,她神情低落,眼眶微红,瞧着楚楚可怜。 三言两语间,芳姨只听出了她身世艰难,吃了很多苦。 小老太太心里,一时还软了几分,语气也轻柔了些。 “白姑娘吃苦了,后来,就在川省定下来了?那您外祖父…” 白夭扯了扯唇,轻吸鼻子。 “外祖父早几年,就病故了。” “啊?” 芳姨蹙了蹙眉,哎呦一声。 她如花似玉的一姑娘,兵荒马乱的年代,孤苦无依一个人,也不知道这两年吃了多少亏。 这么想着,她撇了眼那裁缝和小学徒,一时没多问,只叹息了一声。 “老奴实是不知,并非有意要提姑娘的伤心事,白姑娘千万别跟老奴一般见识。” 白夭勉强一笑,低垂的眼睫轻颤,摇了摇头。 “不会,芳姨言重了,都是过去的事了,没什么不能提的。” 芳姨抿着嘴,苦笑一声,没再开口。 很快裁缝量好了尺寸,芳姨看了眼情绪不佳心事重重的白夭,便做主交代了两句。 “白姑娘喜净,今儿抬回去的那几箱绸缎,你们掌柜的都记着呢,就从里头选好的就成。” “另外,时兴的款式和花样,都要最好的,冬衣和春裳,都做个十套八套的,尽快送来。” 那裁缝记着,一一应了,便带着小学徒走了。 芳姨杵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磨蹭了片刻,又回到屋里,挨着白夭坐下。 许是觉得自己方才戳到了白夭的伤心事,眼下说话,还赔了两分笑脸,显的十分和蔼。 “老奴打问这些,也是因为四爷看重姑娘,日后,少不得咱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互相了解一番,也更亲切,您说是不是?” 白夭朱唇浅勾,笑意柔和。 “芳姨说的是,其实,我孤身一人惯了,这世道乱,总归是要多几分戒心,才能护好自己。” “正因如此,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您的心思,我也懂的,我虽然孤苦无依没什么本事,但也并非随波逐流之辈,不是随便哪个人,我都会跟的。” “既跟着四爷,定然是希望他好,绝不会做出伤害四爷的事。” “我知道,乍一相识,您和郑总军,孟总军,多少对我心存警惕,不能全然信任,这都没什么,慢慢,您能看到我的真心的。” 她话说的轻声慢语,满面真诚。 芳姨听了,心里的芥蒂反倒松了。 这么通透的姑娘,既善解人意,又不急着表明自己,的确不像个有多大心机的。 话都让她说了,芳姨舔了舔唇,实在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笑了笑。 “白姑娘这么说,我心里就有数了,日久见人心,患难见真情。” “咱们日后,慢慢处,慢慢来,自是都能熟悉起来的,哈哈哈。” 白夭含笑点点头,柔声提醒她。 “您是不是该给四爷送午膳了?” 芳姨猛地想起来,哎哟了一声,连忙站起身来。 “对对对,看我,没想着等那裁缝走了,竟然耽搁这么久。” 说着她就往外走,一边笑着与白夭道别。 “那那老奴就先去了,一会儿白姑娘的午膳,就让人送到西厢房来,啊,您歇着吧。” 白夭本来想回,她不吃,不用送了。 谁知,芳姨已经扭头跨出了门。 想了想,觉得还是不推脱比较好。 毕竟,做狐狸可以只吃果子,做了人,总不能一直不吃饭。 “嗯,这倒是个问题,只能少吃一些应付应付了,回头得跟聂混提一提这事儿。” 自顾喃喃自语了一番,白夭坐回软榻,耐心等着人送午膳来。 原本是打算趁着没人,去会会那黄道士的,眼下,只能等晚些时候了。 那厢,芳姨都提着食盒跨进书房的院门了,才猛地想起来什么。 “哎哟!瞧瞧我这脑子!” 她抬手拍了拍额头,低声嘀咕,“本来是要问她,是什么路数进的府,如何跟了四爷的,这一打岔,竟然忘了。” 事已至此,芳姨叹了口气。 下次再要问,还得找合适的时机。 抬眼看了看书房的门,芳姨想到了什么,连忙提着食盒拾阶而上。 掀帘子进屋,屋里只有聂混一人,他正靠在围椅上,像是在闭目养神。 听见动静睁开眼,瞧见是芳姨,聂混便淡淡含笑,站起身从书案后走出来。 “让他们送过来就是,芳姨怎么还亲自跑一趟。” 芳姨笑的慈爱,将食盒搁在桌上,里头的饭菜一一摆出来。 “老奴闲着也无事,正好有话想跟四爷聊聊,就过来了。” 聂混在桌边坐下,笑看了她一眼,持起箸子。 “爷知道,白夭的事儿,迟早要与你们说的。” 芳姨抬眼看他,神情无奈而慈爱,跟着坐在桌边。 “那您说说吧,说清楚了,老奴这心里,也好放心啊。” “四爷,这么些年,您身边总也没个女人照顾,又拒了大帅给安排的婚事,独自带兵闯出来,老奴始终盼着您早日成家,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心疼您。” “如今您突然收人了,老奴是替您高兴的。只是这突然冒出来的白夭姑娘,底细不清楚,怎么想都心里没底,担心的很。” 聂混垂着眼用膳,听她说完了,便清浅一笑。 “白夭的底细,爷十分清楚,这一点上,爷还不好糊弄,你们大可放心。” 至于她是不是知冷知热,是不是他的房里人。 这话他没承认,也没解释太多。 听他说完这句,芳姨等了片刻,也没等到他再开口。 她脸上笑意一僵,低了低头,仔细看聂混的脸,小声试探。 “四爷,就,没了?” 聂混眼睑掀起,望着她点了点头,神情淡漠。 “她的底细,爷都心里有数,这就够了。” 芳姨唇角抽了抽,心说,这跟啥也没说,有区别吗? 合着,还是白问一场。 聂混垂下眼,默默用膳,没理会她一脸欲言又止,随口问了一句。 “白夭呢,在做什么。” 芳姨张了张嘴,捏着手叹息一声,如实回话。 “裁缝量完了尺寸,已经走了,白姑娘,这会儿应该在自己屋里用膳吧。” 用膳? 聂混持着箸子的手一顿,眸光微动,没再吭声。
第25章 四爷就是疼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入夜,地牢入口。 伫立值守的几个大兵,在凛冽寒风里,寂静无声一动不动,像是几座雕像。 一股夹着雪絮的迷白烈风呼啸而过,廊檐下吊着的冰锥子都被这股邪风卷断,'咔嚓'一声碎在地上。 几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举起枪支,小心翼翼凑近了。 低头一看,只看到雪地上碎成几块儿的冰。 大兵抬起袖管,擦了擦流淌下来的鼻涕,又四下看了一眼,确定并无异常,才返回了自己的位置。 另外几人见状,也各自收回视线。 地牢之外,又恢复了原先的寂静。 而此时,地牢之内的黑暗甬道内,清脆的脚步声悠幽回荡。 哒,哒,哒…… 回声在清冷幽暗的地牢上空盘旋,闻之惊悚非常。 脚步声越来越近,关在牢房里的黄半仙儿背脊发麻。 小老头揣着手,缓缓侧头,看向铁门之外。 墙上唯一的窗洞,投下清冷的月华光束,正照射在铁栅栏门边。 方方正正的一片亮光下,兀然出现了一双雪白的尖头小皮鞋,像是双女子的脚,脚背的皮肤雪白莹润,比皮鞋的白还要胜三分。 看不见人,只瞧见这双脚。 黄半仙儿提着的心,‘呼通’一声,落了半截。 他唇上的山羊胡子抖了抖,浅浅叹息一声。 “你来了。” 冷清幽暗的空气里,传来一声清悦的笑声。 这笑声像是触动了什么机关,墙壁上的火把,应声而亮。 不过眨眼功夫,地牢内便灯火通明。 白夭站在铁栅栏外,笑盈盈望着牢里的小老头。 “知道我来了,你瞧着倒像是松了口气,怎么,原先害怕的,不是我?” 说着,她四下打量了一眼,略显嫌弃,掩住帕子抵在鼻翼下。 “除了我,还会有别人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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