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物们还谈论到魔君封犀。” “陶浅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就请了鹿蜀下来通禀此事,结果......他们被鹿蜀囚禁了。” 聂混静默无声,直到听见鹿蜀的名字,才眸色骤深: “这么说,魔域的动荡,玄龙知晓,囚禁陶浅之他们,难不成是为了替魔域隐瞒?” 这正是白夭不能理解之处,她眼睫低垂,沉思喃喃: “可玄龙,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个问题,恐怕只能去问玄龙了。 聂混凤眸微暗,眸色静谧,“你准备怎么办?” 是不管,还是去质问玄龙? 白夭浅叹一声,纤长素指撑着额角,黛眉浅蹙: “陶浅之让我不要轻举妄动,担心我若质问玄龙,我们会落入同他们一样的境地。” 说到这儿,她与聂混对视,声线轻细了几分,“早前知道魔域有动荡时,只觉得有九重天上的人管,与我们无干,便没太放在心上。” “但如今看来,如果玄龙刻意纵容,女娲是不是并不知道?” “又或者,魔域的动荡,又是女娲和玄龙之间的一场较量?” 聂混抿唇,眸光黝黑静谧,说实话,他对这些并不是很上心。 “夭夭,我们管不了上头那些人的事,现在唯一要想的,是找玄龙,跟他坦白,让他放陶浅之他们出来。” “或者如陶浅之所说,当做不知道这回事,别掺和进去。” 白夭眸色复杂望着他,“箫弥太久不回来,我没法给忻娘交代。” 忻娘太敏感脆弱了,瞳儿又发生了异常变化,这时候,她迫切需要箫弥在她们母女身边。 聂混点点头,声腔清冽镇定,“那就跟玄龙谈谈。” 白夭定定望着他,瞳眸清澄黑白分明,视线流转在他冷峻沉稳的眉眼间,没有看出聂混任何异常的情绪起伏。 她没有说话,但聂混似乎明白她的心思。 他浅叹口气,大手覆盖她素白纤细的手背,声线温沉缓缓。 “夭夭,无需想太多,你请玄龙可以,只答应我一件事。” 白夭纤长卷曲的睫翼眨了眨,轻轻点头,“你说。” “跟他谈,只为了陶浅之三人,不掺和其他的事,不管是九重天上的,还是魔域的。” 这一点,即便聂混不说,白夭也心中有数。 她还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去管那么多的事。 量力而行,她一直都明白的。 于是,聂混离开了陶浅之的洞穴,给白夭留出与玄龙谈话的空间。 时至正午,但山中依然寒雾缥缈,十分幽静。 白夭定了定神,取出收在囊袋中的龙鳞,然后掐诀静心,默念了请神咒。 十重天顶,玄龙一袭玄黑色长袍,斜倚在金光浮云椅上,单手撑额正在闭目养神。 请神咒冥冥袅袅在听识中回旋时,他闭合的眼睫微睁,眸光幽冷睨着悬浮在阶梯侧的玄天镜,淡淡冷哼一声。 内心未来得及浮起的雀跃,被孤高傲然的本性牢牢压制住。 他就这么冷着脸无视白夭一遍遍的请神咒,不知过了多久,在她咒文越念越低轻,似乎准备收声之前,才恩赐一般,绷着脸摆了摆广袖。 玄天镜瞬间移到眼前,玄雾驱散,他在镜中看到白夭清媚昳丽的容颜。 玄龙狭长眸子懒懒半垂,声腔清寒漠然。 “找本神何事?” 这只小狐狸,不是无计可施迫不得已,是绝不会主动找他。 这么想着,他心中更郁结了,面廓棱角的弧度,也越见冷冽。 白夭乍一听见这清冷高傲的嗓音,掀动的樱唇便停了下来,咒语声戛然而止,她抬眼看了看四下,清声开口。 “你扣下了我的朋友,还请你高抬贵手,放他们回来。” 玄龙牵唇冷笑,事实上,她就是不说,他先前也预感到是为这事了。 冷笑声一落,玄龙便淡淡嘲弄了一句,“倒真是过的乐不思蜀,还结交了几个妖友,为了他们,还不惜舍下脸,求到本神面前来。” 白夭浅浅提了口气,镇定接话: “他们没能力坏你的事,鹿蜀把人扣下,不正是为了让我来找你吗?” 玄龙舌尖儿顶腮,眸光幽森冷漠。 没听到他回话,白夭眼睫轻眨,接着道,“既然如此,我来找你了,玄应帝神与其耍帝神脾气,不如还是说些有用的吧,你等我来找你,想做什么?” 等她来找自己,想做什么? 玄龙殷红的唇瓣抿成一条孤冽的弧度,随意搭在膝头的手,也捻搓着缓缓收紧。 他只是想让她来找他,还能想做什么? 想把这只没良心的小狐狸,从凡间拎上十重天顶来,狠狠教训一通! 依然等不到回应,白夭不由蹙眉。 “玄龙?” 玄龙唇瓣松开,玄黑色的瞳仁中似有漩涌流光,他冷冷开口。 “为了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 “涂山白夭,你把本神送与你的元稞果,喂给本神的那缕元魄凡体,打的是什么主意,还用本神来问?” “你简直好大的胆子,心肠简直够凉薄。” 他都做到这份上了,这只狐狸还装傻充愣,甚至枉费他一番心思。 他简直恨不能…… 想怎么教训白夭,高高在上的玄应帝神,一时竟然真想不出来。 白夭狐眸微烁,既然话说到这里了,她的确没法再装傻充愣。 默了默,她干脆开口与玄龙坦然聊起这个话题,声线平静淡漠的,仿佛事不关己。 “说到心肠凉薄,何人能与你相提并论呢?你如今如此气怒,是因为我将元稞果喂给聂混吗?你真正气怒的,是你谋划好又逐步失控的一切吧。” 玄龙幽暗的瞳孔微顿,身躯缓缓坐直,紧紧盯着玄天镜中的女子,牵唇轻笑。 “你终于肯面对了?” 终于不再装傻了? 白夭淡淡勾唇,“我有什么不能面对的?真正不肯面对的人,是你才对。” 玄龙笑意收敛,定定望着她,“本神如何没有面对?若是没有,又怎会费尽周折造出一个聂混,费尽周折…” 谋划魔域和封犀的事,借此彻底打破与女娲的僵局,只要漫天神佛抛开芥蒂协力将魔族屠杀殆尽,魔君封犀彻底幻灭,那么天地间将一片祥和,从而重开天门,光明正大的迎她回来。 这些话他只说了一半,白夭便接着打断。 “玄龙,当年我曾不惜一切接近你,捧着一腔真心,那时,你是真的没有武平海的记忆,对吗?” 玄龙喉间一涩,半晌神情未动,不发一言。 白夭眼睫低垂,又问他。 “你冷冷漠视我,推开我,任我被你的部下言语讥讽戏弄的时候,是真的对我的钟情无动于衷,对吗?” 玄龙,“……” ……
第239章 请你把他施舍与我,我万分感激 玄龙对白夭的提问,没有回答。 但这不妨碍白夭继续问。 她眼睫上掀,幽蓝狐眸清润澄明,一如古井无波。 “既如此,你都已经狠心剥离了心魔和元魄,割舍了认为不该萌生的情思,你都做到这一步了,又何必旁敲侧击的告诉我,你钟情于我?” “说到底,我和聂混,都是你本心要割舍抛弃的,不是吗?” “既然已经抛弃了,就没有再捡回去的必要,不是吗?” “我们不再妨碍你,你继续做你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玄应帝神,不就好了吗?” 玄龙搭在扶手上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攥紧,力道大的,将金光浮云椅的一角生生捏出了裂痕。 他狭长眼眸中玄黑色的流光浅漾起波澜,寒戾凉漠中,糅杂着丝丝震惊和不解。 “涂山白夭,是你先来招惹本神的。” 他不明白,明明是她先来招惹的他,他如今不能自拔,她才是罪魁祸首才对。 凭的什么,可以如此理所当然的站在他面前,控诉他的冷漠无情? “涂山白夭,最冷漠无情的人,应该是你!” 玄龙没法再维持风度和镇定,他豁然站起身,卷袖驻足在玄天镜前,寒着声,声声控诉白夭。 “从始至终都是你先开的头,本神未彻底苏醒前,元魄出窍作为武平海历劫的那世,分明是你一再撩拨勾引。” “最终武平海是受了淮长流的点拨,为了不耽误你千年修行,不耽误你飞升,才作态狠心将你推开,作态负了你!” “你飞升离去,他念了你半生,英年早逝,至死未娶妻,无子嗣,亲族为了继承他留下的王位和家业,才过继了子侄替他戴孝送终!” 白夭并不知道这些,乍一听闻,自然难掩心头震撼。 玄龙气恨的牙痒痒,“你飞升后可曾有一时念记过他?你在九重天过的何等潇洒?转眼就追在本神后头,把武平海忘了个一干二净。” “你这只狐狸精如此见异思迁,三心二意,本神气不过,冷你一时片刻惩戒你,又如何?” 他越说越气,干脆一拂袖,破罐子破摔般一连串的控诉白夭。 “你倒好,口口声声钟情本神,转眼就为了淮长流自斩八尾舍生忘死!” “本神拼着多少心血将你破碎的元魄小心翼翼捏回去,你又何曾知道?!” “你这等没良心,谎话连篇,专玩弄人心思的狐狸,简直可恨至极!” “本神是不愿在被你左右心绪,才不惜赔着修为剥离了因你而生的心魔!” 鹿蜀立在十重天顶的阶梯下,听到里头越见高亢的怒斥声,不由眉心紧锁,目露担忧。 上万年来,除却白夭上仙幻灭的那天,帝神再未像今日这般怒火中烧过,这怒意,令整个十重天顶都乌云蒙盖。 不是个好兆头啊…… 玄天镜前,玄龙越说越气恼,盯着镜中白夭那张清媚昳丽浓淡相宜的眉眼,眼眶都逐渐猩红了。 他语气克制着,低沉沙哑,透着丝丝凉意,“涂山白夭!” “你知不知道,本神是怎么被你折磨了千年,你怎么做的到说出这些没良心的话!” “本神都恨你恨到剥离了心魔,你还不肯放过本神…,本神不甘心,又为你分离了元魄,造出聂混这一世情劫来圆梦…” “上次是为了淮长流,现今你又要为了本神捏造的一个肉体凡胎,就要待本神如此凉薄,你怎么说得出口!” 白夭被他这声声幽凉的质问,堵的心口悸痛,她微抿的唇色发白,狐眸中幽蓝凝光如萤火般闪烁着,久久才趋于平静。 她轻启唇,堵在心口的一口浊气徐徐舒了出来。 “玄龙…,你我之间,没有谁对不住谁,你实在不必,如此歇斯底里,耿耿于怀。” 玄龙长眸凛冽眯起,腮颚线绷的生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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