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这么久了,她都不知多少年不食五谷,早就忘了什么味道了。 芳姨闻言笑了一声,“那老奴多搓一些,四爷不喜甜,要是奶黄馅,他还能尝两个。” 白夭弯唇笑了笑,声线柔和。 “我也吃不了两个。” 说着,她看了看芳姨和莹玉的手,一时兴起,便道: “瞧着很好玩儿,不如我也来试试?” 芳姨看了她一眼,劝道: “回头弄的满手,衣服上也是,夫人就坐在一旁看看吧。” 莹玉杏眸笑弯,往旁边让了个位置,小声说道: “夫人想玩儿,您就让她试试呗。” 芳姨好笑的瞪了她一眼,停下手里的动作,想了想,抬眼看白夭,语声迟疑: “那夫人...先去净手?” 白夭狐眸笑弯,点点头,进了里屋去净手。 没一会儿,她出来坐在芳姨和莹玉中间,纤长睫羽半垂,面含浅笑,认真的跟着芳姨学起搓汤圆。 瞧着简单,做起来难,起先白夭搓的汤圆馅和皮都揉成花的了。 越是搓不好,她反倒越来了兴致,坚持不懈地搓了七八个,才像些样子。 看她学的这么认真,芳姨和莹玉都慢下了动作,一左一右的认真指点她,这一耽搁,就直搓到了傍晚。 入了夜,因着是十五,芳姨一早便絮叨得吃团圆饭。 聂混带着孟枭郑毅自己聂祥回返,等各自净了手坐上饭桌,芳姨便一人盛了碗汤圆搁在面前,嘴里笑盈盈说着吉祥话。 “花好人团圆啊。” “四爷,今儿这汤圆可是夫人亲手搓的,您得多吃几个,阖家欢乐,团团圆圆。” 聂混诧异挑眉,垂眼看着面前小碗里圆澄澄的五个汤圆,笑睨了身边的白夭一眼,一边捡起汤勺,一边笑问她。 “你搓的?” 白夭素手托腮,心下竟然还生出几分小得意,眉梢眼角笑的弯下来。 “我搓的,我跟着芳姨和莹玉学的可认真了,四爷快尝尝。” 聂混浓密的睫羽半垂,凤眸噙着笑,慢吞吞尝了一口,满嘴黏腻和奶香。 白夭眼巴巴望着他,小声笑语,“奶黄馅的。” 说完,她饶有兴致地捡起勺子,破天荒的也从碗里盛了枚汤圆,慢条斯理吃完了。 然而,到底是吃不惯,她只吃了一个,便搁下了勺子。 芳姨见状,张了张嘴,看了眼垂着眼一脸淡漠的聂混,到嘴边的劝食话,又默默咽了回去。 也不知道她家这位夫人,道行是不是高深不可测,都已经到了快戒凡食的地步了。 四爷也不管,她实在也不好总劝。 膳后,各自散了回屋,聂混先进里屋泡了澡,沐浴完出来,却不见白夭的身影。 他立在堂屋里静了片刻,掀帘子踱步出来,抬头望了眼天上月色,左右看了看没人,纵身一跃,飞上了屋顶。 月光清寒澄明,叠瓦屋顶上,坐着个穿月华色素面旗袍的姑娘,她一头青丝低绾,纤细玉臂抱膝,下巴枕在膝头,偏着头冲他笑的眉眼弯弯。 今晚,冬夜里的寒风格外温柔,月色清辉渡在她周身,衬得她皎洁无暇似玉砌的一般。 聂混噙着笑的漆亮瞳圈清润温柔,挨着她坐下,视线落在她皎洁素美的侧颊上,薄唇轻启。 “也不是满月,还坐在这里赏,有心事?” 白夭唇角浅弯,“四爷是不是要对胡东军下手了?” 未料到她主动问起军政之事,聂混有眼底有片刻的怔然,随即被温浅笑意驱散。 “上次抓到的那个洋人军火商,孟枭他们已经撬开了嘴,胡东军与异国人勾结,有一统国局自立为帝的念头。” 话说到这儿,他长臂抬起,揽住白夭肩头,与她一同望着弯月。 “你沉睡了千年,醒来时旧朝已亡,并不知晓这些,旧朝之所以走向没落,国土至今四分五裂,与这些外来的洋人脱不了干系。” “旧朝政府腐朽懦弱,被各国洋人把控海关与经济,最后连军政也受操控,这才导致民间怨声四起,最终军阀割据,战火缭绕民不聊生。” “这些军阀,人人都想一统华国,做这片土地的新主人,但这是国人的家事,洋人一手推动了亡国的局面,这是国人的耻辱,大多数人他们都痛恨这些居心叵测的外来侵略者。” “一如大帅和武廷辉,就连领土内的洋商,一举一动都是极受拘束的。正因为领导人是如此维护国情的军阀,领土内的百姓才会甘愿受他们领导。” “老胡家触及的是国人的底线,这件事,足以让他们失去民心,华国的领土,也不会接受这样的统治者。”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这个道理,白夭懂。 她眼睫半垂,静默思虑了一会儿,低声开口。 “所以,四爷要从这里入手,先令老胡家失去民心,从而搅乱军心,然后再联合老武家对他们开战?” 聂混浅笑摇头,“这次,要等武廷辉主动来与我们谈合作。” 曾经失去的东西,总是要找机会抢回来的。 如果没有机会,那就创造机会。 白夭没有深想,但大致也猜到了他会怎么做,昌省那边与老武家的领地相邻,如果与聂勋配合的好,搅合老武家和老胡家先开战,也不是不可能。 她靠在聂混肩上,夜空中的弯月印入眼眸。 “那你是不是,得离开一阵子了?” 聂混闻言,垂眼看她,沉默了两秒,低嗯一声,柔声开口。 “知道你不喜欢这些,就呆在帅府,等爷回来,不会很久的。” 白夭狐眸浅弯,温顺应下,“好。” 聂混又交代,“这趟,让孟枭留在安城,万事,都可以吩咐他。” 白夭想了想,她仿佛也没什么可交代孟枭替她做的,不过,还是点头嗯了一声。 聂混搂着她肩头的手微微用力,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少顷,又低低补充了一句。 “如果想爷了,就去看看爷。” 当然,他实在想白夭,也会找机会独自赶回来看她的。 白夭被这句话逗笑,歪头看他一眼,认真点头。 “好,我知道了。” ......
第245章 你可真能忍,这么久才回来 没过几日,聂混便亲自带着人离开。 这一趟他们是轻装简行,只带了百家门的弟子,和郑毅在内的几个亲卫。 他走后没几日,川沅两省内的各大报社,便刊登了胡东军与异国军火商勾结的消息。 报纸上,胡家老二和洋人的照片刊登的十分清楚。 舆论是从聂北军领地和老武家领地内同一时间发酵的,相信在胡东军领地内蔓延,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入了二月,安城的冬日格外短,护城河的水越流越清澈时,气候也随之越来越暖。 白夭闲来无事,每日在小供堂打坐,实在无聊,便溜达着到城南河道边那栋有老桃树的小宅院里打发闲暇。 这院子原是陶浅之的,现今他不在,倒成了白夭呆在安城常去的地方。 院子里这棵老桃树,开花格外的早,刚入三月就开始冒花苞,比人家杏花都着急。 白夭隔三差五来看看,花苞一天比一天多,三月中旬杏花开始簇花骨朵的时候,这棵桃树粉色的树冠已经开了一半。 聂混第一次回来,就是在老桃树落英缤纷时,他是悄悄赶回来的,遁着契印的感应居然找到了这小宅院外。 推门而入,穿过进门与回廊,拐进后院,就瞧见月洞门内,碧池边的摇椅慢悠悠轻晃着,穿一袭梨花白旗袍的美人儿,正枕着手臂躺在摇椅上,身边支着鱼杆儿,一副懒散悠然的自在模样。 他远远望着,不由无声失笑,抬脚要靠近,那摇椅上的美人儿似乎感应到了他的存在,连忙坐起身回头看过来。 四目相对,她昳丽温柔的玉容展颜一笑,发顶和肩头的桃花瓣像是印入了那双清亮亮的眸底,除此之外,眸子里还印着他的身影。 “四爷~!” 将近两个月不见,别说白夭,聂混心里的思念在这一刻瞬间彭发,汹涌的无以自制。 白衬衣墨绿色军裤,革带军靴的修挺身影,眨眼便闪身出现在摇椅前,将人一把托抱起来,眉眼溢笑,视线落在她面上,手里的手臂还往上掂了掂。 “这么轻,没好好照顾自己。” 白夭笑弯眸子,素手挽住他脖颈,面颊也贴上去。 “你可当真能忍,居然这么久才回来~” 他走的时候,她可以为最多小半月,聂混就得迫不及待赶回来的,倒是她高估了自己的魅力,低估了聂混。 聂混失笑,笑声从震颤的胸膛里闷发出来,他抱着白夭脚步不停往正屋走去,散漫微哑的语声透着丝丝意味深长。 “这就让你看看,是不是真能忍。” 白夭瞬间面染桃色,贝齿轻咬朱唇,眼睫上掀盯着他,嗔骂声又软又娇。 “一回来就没有别的要与我说?满肚子只这一门心思吗?” 聂混脚步不停,跨过门栏直奔里屋,声腔幽幽带笑。 “满肚子只想着与你诉情思还不够?贪不贪心,还想让爷惦记什么?” 说着话,白夭已经被他丢在了床褥间,她又气又好笑,半推半就的被他揉在床榻里。 “这是人家陶浅之的地方,你就是再急,怎么好意思...” “爷给他钱,买他这宅子,成不成?”,聂混不管不顾,压根儿不是说说话逗她的。 他一抱她,就真是想的心肝儿疼。 白夭,“......” 院子里这桃树,明显是陶浅之用心培育过得,肯卖给他才怪,他看起来是贪财,但却绝对不缺钱啊。 然而,显然如今已经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 聂混能赶回来,是因着在胡东军领地内实施的计划已经近乎圆满,他也没有太贪欢,与白夭在这小院里厮守了一日,第二日傍晚,便又再次离开。 他这一次离开,半个月后,胡东军与武家军交界线上,打响了战火。 孟枭在安城收到四海城的电报,得知武廷辉有意与聂北军结盟,协力攻打胡东军时,一点都没意外。 “四爷如今,应该就潜伏在战火线上吧?看样子,因为这事,还得耽搁些日子才能回来。” 彼时,白夭正侧坐在乌篷船的船头,精挑细选新鲜的莲蓬,用小金剪剪下来,她身后,已经堆了一小堆。 安城的春夏格外湿暖,荷花也开的格外早。 才不过六月底,安城护城河畔,嫩碧的荷叶平铺了偌大的一片水面,粉嫩的荷花亭亭玉立在其中。 白夭前几天去往桃花宅院时路过,瞧见有渔民乘着乌篷船穿梭在其中,似是在剪莲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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