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个,其实我来,还有一句话是想问问你…” 白夭偏头看她,狐眸浅含笑意,“你说。” 白梨捏着手,雪白的面颊微红,略显扭捏,“我不知你愿不愿意回青丘,你如今是涂山之主,怕是回青丘于你来说,也并不那么重要…,只是,我们毕竟是亲人,我…我以后,能不能常来看你们…” 白夭闻言微怔,白梨看她一眼,连忙补充了一句。 “我很喜欢那三个小神子,我…” 我也很喜欢你,你是我的姐妹…,青丘狐族里唯一一脉相承的姐妹。 面对白梨的乖巧可人,以及满眼羞涩期望,白夭当然欣然接受她善意的接近。 于是,她浅笑微微颔首,主动邀请白梨。 “如果不急着回去,可以在我这里,多住些日子。” 白梨瞳孔渐渐放大,似有星光落进了静海中,波澜粼粼的发亮。 她喜不自禁,看了眼身边的狐帝,目露询问与小心。 得到狐帝的含笑默许,白梨兴奋的差点儿从沙发上跳起来。 送走狐帝,白梨留在了聂公馆。 聂混瞧见她,倒也并没有过多的反应。 白梨是个性格活跃又开朗的女孩儿,笑起来杏眼儿弯弯,唇角边两个小梨涡,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经过一整个下午的相处,她便跟芳姨和莹玉成了无话不聊的关系。 入夜,夫妻两人到主楼用膳,接回来三个小家伙。 小家伙们瞧见白梨,只惊讶了不过几秒钟,便惊喜非常的围了上去,一个大孩子领着三个小孩子,很快就玩闹在一起,整栋楼都是他们的笑闹声。 聂混牵着白夭上楼,回到主卧,将门推上,便反身将人抱进了怀里。 他拥着白夭轻轻摇晃,大掌抚着她如海藻般披散在肩背的长发,语声温缓低柔。 “她们都跟你说了?” 白夭安静依偎在他怀里,闻言眼帘低垂,轻嗯一声。 “说竺司上神,是我的父神,乐诩害死了我母亲,还有师父…师父他…” 她没有说下去,聂混也没有再追问。 他只是轻轻揽着白夭,唇贴了贴她眉梢眼角。 “无需多想,夭夭,只需无愧于心,过好当下,无论是你母亲,还是你父神,他们定然也只希望你安宁快乐。” 白夭狐眸轻眨,浅浅弯唇,轻轻拽住他衣角,低嗯一声。 ……
第328章 小蛟龙,又见面了 当天夜晚,聂大帅收到了北部的战报,聂混得了消息,便赶去了主楼。 而白夭,则独自走入小供堂,将门反锁。 她徐徐转身,看向小供堂内,离开了多年,但这间供堂里的香火气息依然浓郁,因着灯烛长明不灭,整个屋子的温度都被熏的热烘烘的。 芳姨和莹玉,一直替她供奉着师父。 白夭一步步走近供桌,看着桌案上新鲜芬香的水果,眼睫轻颤,缓缓掀起,看向挂在供桌后的画卷。 她一笔一画亲手描绘的,画里的人身形修挺,满头鹤发,仙风道骨,阔别了一千多年,师父的眉眼在她记忆里依然清晰。 视线氤氲,白夭眼睫轻眨,浅浅吸了口气,轻抚旗袍下摆,跪坐在蒲团上,抬头仰望玉清元君的画像。 她静默了许久,才低声喃语的开口。 “师父,我已经醒了很久了,我一直在期待着再与你重逢的那日,哪怕是被你训斥责罚,我都不畏惧。” “但我没想到,会在这段不算长的等待中,知晓如此多当年的事。” “我一直以为自己无父无母,只是涂山众多孤狐中的一只,当年若非机缘巧合遇到你点化,我恐怕都没机会步入仙途。” “这么些年,您带我穿梭于人世,督促我修行,教会我人情世故,一直陪在我身边,不管我多么顽劣,闯多大的祸事,您都会助我扛过去。”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白夭垂下眼,看着自己不自觉交握的素手,视线模糊,泪如断线,语声也带出几分哽咽,“我为您赴死,都不曾生出一丝一毫的畏惧与退缩。” “师父,您是白夭最信任的亲人,可他们都告诉我,您不值得信任。” “都是真的么?都是真的...,您一直在利用我,从一开始便是乐诩的阴谋?” 白夭以手掩面,泪水从素白的指缝间滑落,哭声也掩在掌心里,低弱的听不真切。 “乐诩害死了我母亲...,您也是都知晓的吗?您真的只是为了,利用我...飞升成仙?” 没有人能回答她,能够回答她的人,只有玉清元君淮长流。 白夭自苏醒那日起,便一直对师徒相见饱含憧憬。 但此时此刻,她对与淮长流的重逢,不见丝毫憧憬,只剩满心退缩与煎熬。 门外,聂混驻足在门框前,静静听着里头的哭声,没有出声打搅她,只是心尖儿隐隐抽疼。 换了任何人,都是会难以接受的吧。 相依为命多年,她看淮长流如生身父亲,甚至能为他舍去性命,到头来,那人却是居心叵测之人,本就是图她的命而来。 白夭只是躲起来,背着人难过,已经算得上是很冷静,只是正因为她如此不显山露水的难过,所以才更令他心疼。 淮长流,你亏欠她的,未免也太多了。 所以此生一直在失去,且爱而不得,可是你对自己的惩罚? ...... 与此同时,三个小家伙小大人似的尽起地主之谊,扬言要好好招待白梨。 于是,一大三小深更半夜奔进了周山,漫山遍野地去挖宝。 陶浅之和藤嵇是被白梨的仙气吸引来的,因为三个小家伙的气息他们是熟悉的,但与他们在一起的陌生人,总还是要亲自来看看。 结果,藤嵇一眼瞧见蹲在地上跟小聂韧一起挖人参精的白裳小姑娘,不由眸子瞠圆,语声诡异。 “白梨???” 白梨温声回头,与藤嵇对上眼,顿时满脸惊喜。 “小蛟龙!!你怎么也在这儿!” 她激动的跳起来,手一松,小人参精滋溜一下就窜进了土里。 “哎哟!!”,小聂韧猝不及防,撅着屁股栽在了地上,啃了一嘴的土。 不远处的另外两只小狐崽闻声回头,齐齐抱着小肚子大笑出声。 “呸呸…” 小聂韧黑着脸拧着小眉头,吐了两口唾沫,嘿咻嘿咻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边胡乱拍着自己身上的土,一边回头瞪白梨。 “你干什么呢!说好的一起挖,你怎么说松手就松手!” 白梨讪讪一笑,连忙撤回步子,蹲身替他拍干净衣襟上的土,低声下气地认错。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看见老熟人,一时激动…” 说着,她搂住小聂韧,扭头看向藤嵇和陶浅之,“小蛟龙,你何时下凡的?这可太巧了,我们竟然又见面了!” 陶浅之斜飞入鬓的眉梢轻挑,意味深长的侧头看向藤嵇,试图从他脸上看出点儿什么。 然而此时的藤嵇,完全没注意他这眼神,只是错愕的看看白梨,又看看三个小家伙,一脸懵圈。 “你又是何时下凡的?你怎么在这儿”,还跟白夭的三只小崽子在一起玩儿? 这是发生了点儿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小聂韧看看藤嵇,又看看搂着自己的白梨,“你跟小蛇叔父认识呀。” 白梨眉眼笑弯点点头,“先前在涂山见过。”,她回了小聂韧一句,随即笑嘻嘻看向藤嵇,“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跟白夭相识,早知如此,那日我就给你多打问几句啦!” 藤嵇困惑叉腰,“你再崇拜白夭,也不至于为了见她偷偷下凡,你想见她,到底是存了什么念头?” 事到如今,白梨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她耸耸肩,老实坦白,声线清脆干净,“我跟她是亲戚。” 藤嵇满眼匪夷,与陶浅之对视一眼。 两人异口同声问道,“你跟白夭是亲戚?!” 白梨弯起唇角,眉眼笑弯,重重点了点头,“此事说来话长,且听我慢慢与你们道来…” 然后,白梨带着三个小家伙,跟随藤嵇和陶浅之回了洞府,一夜未归。 天快放亮时,聂混从聂公馆寻过来,只见到陶浅之和箫弥。 他四顾一眼,没等开口询问,就听陶浅之说道,“藤嵇和那个白梨,正带着瞳儿和你那三个小崽子,在山里撒欢儿呢,我看你也不用担心,那两个作伴儿,比那四个小的玩儿的都忘我。” 聂混闻言没说什么,只举步走到桌前,“我跟夭夭,得去一趟前线,孩子们,就先托付给你们照料了。” 陶浅之掂着酒盏的手一顿,呵笑一声看向箫弥,“瞧见没,这才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着又扭头看聂混,“我说你未免太过分了,我这才清静几天,你就让我给你看孩子?你说丢下就丢下了?白夭也放心?” 聂混淡淡牵唇,“没什么不放心的,毕竟是你陶浅之。” 陶浅之苦笑,箫弥拍了拍他肩,与聂混戏谑道: “他不是怕看不好孩子,是怕你那三个小祖宗,把他周山的山皮给剥下来~” 两人笑了几声,箫弥又接着补充了一句,“你放心,我们自然会帮你照顾好小崽子们,瞳儿也是很会照顾弟弟妹妹的。” 聂混凤眸含笑,“那就多谢了。” 他没逗留太久,进山去找到三个小家伙,一一叮嘱了一番,保证不会离开太久,这才返回聂公馆。 回到主卧,推开内室的门,床榻上,白夭还在安眠,从小供堂回来后,她便像是满身疲惫,卧榻而眠,至今未醒。 聂混立在门框边,远远盯着她看了许久,这才重新关上门,离开了主卧。 临走前,他还需要跟孟枭和郑毅简单交代两句。 ……
第329章 劫的终场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北方的战争接连打了数月。 华国的兵力前所未有的团结,外来入侵的兵马一时也无法侵占更多的土地。 聂混与白夭时不时会前往前线,确保战况一切顺利。 但世局发展,并非是他们可随意摆弄的,即便是聂混,也不能轻易插手人世间的大局势转变。 而聂礼作为淮长流劫身的一世,结局也早已经是注定的,更不能随意插手摆布。 聂礼是第二年的仲夏,在前线军营里病重的,病因是忧思过重积劳成疾。 消息传回四海城,聂大帅自然是又急又怪。 急的是聂礼突然病重的消息,当即便下了令调派人护送他回四海城。 怪则是怪聂混,怪他跟白夭明明是神通广大,却始终不愿再上战场,明明是时常往前线去,却压根儿没护好聂礼,倒让他重病缠身,奄奄一息。 聂混对此一言不发,他不是不管聂礼,而是心病没法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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