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明白了什么,哦了一声,低声说道。 “总得给许跃的死找个合理的借口,不能让将士们觉得是四爷是非不分,让他们狗咬狗,的确不错。” 孟枭冷笑,“张庚知道岳鸿鹄隐瞒自己有癫颤之症的事,一旦岳鸿鹄的地位开始动摇,他怎么可能猜不出四爷下一个对付的就是他?” “他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推波助澜让岳鸿鹄死,投奔四爷。” “要么,跟岳鸿鹄一起死。” “那就都弄死得了呗!” 郑毅理所当然的接话,回头看了眼堂屋的方向,又压低了声儿。 “该不会四爷是想收拢张庚吧?别人养的狗,留着也是祸害。” 孟枭轻嗤一声,转身下了台阶,往外走。 “当你性命攸关时,任何人都无法信任,只要岳鸿鹄到了那一步,不管张庚有没有在其中推波助澜,是不是跟他一条心,他也会怀疑张庚。” “让他们自相残杀,四爷要收沅省的兵,才名正言顺。” 只有名正言顺,军中才不会闹那么大的风浪。 这总比一上来就没缘由的毙了三城主将,要有说服力。 郑毅听明白了,恍悟点头,反应过来才发觉自己跟着孟枭都快走到敞庭了,不由一脸郁闷,想掉头走,还是客气的问了一句。 “你一个人去应付那些商贾,足够了哈?” 应该用不着他吧? 孟枭撇了他一眼,眯着眼笑出两排大白牙,伸手扣住他臂弯。 “来都来了,人多力量大,走吧。” “唉!唉我说,四爷说了,让你去敲打他们,没说让我…” “四爷也没说让你歇着不做事!我忙的脚不沾地,你好意思歇着?” “我好意思!” 孟枭唇角微微抽搐,没好气的拍了他一巴掌。 “做他娘的什么美梦!赶紧做事,尽早回去,快走!” 事情交代给了孟枭和郑毅,聂混便相对清闲下来。 清闲的聂四爷恨不能立刻启程回安城,白日里还勉强能翻翻政务文件分散注意力。 可到了夜里,孤枕难眠时,聂四爷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空虚感席卷身心。 想白夭的时候,胸口处的契印时刻忽闪着清晰可见,无可奈何,他只能自己揉着胸口疏解。 而安城那边,与聂四爷的辗转不宁对比,白夭的日子倒是过得有条不紊。 聂混不在的这几日,她也没再去找陶浅之。 每日从入夜打坐到清晨,天亮后例行到屏园去诊查聂礼的情况,剩下的大多数时间,便在主院小供堂里呆着。 偶尔百无聊赖,会在府里四下溜达一圈儿,拎着水壶灌溉园子里的花花草草。 聂混是在第五日正午前回返的。 彼时白夭正带着莹玉在园子里浇花儿,听见消息,便径直赶去了敞庭。 大头洋车驶入府门,亲兵开路,车子还没等停稳,聂混就从车窗里瞧见娉婷玉立站在桃花树下的小美人儿,顿时心情愉悦的笑了一声。 时值正午,春阳明媚,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白夭穿了件儿嫩黄芽色锦绣玉兰花旗袍,身段儿纤美姣好,一头乌丝低绾同心髻,右侧簪了支银丝流苏步摇,整个人皎洁如玉眉目昳丽,素手交握立在盛开的桃花儿树下,浅笑嫣然望着他。 微风拂过,她发髻侧的流苏浅浅飘扬,银芒如雪灵动栩栩,几片桃花瓣打着旋儿擦过她耳鬓,像是在有意无意的撩拨佳人。 这一整个画面入目,美好的一如画卷,迷的聂四爷眼睛都舍不得眨,不自觉放缓了呼吸。 郑毅拉开车门,低低唤了一声。 “四爷?” 聂混眼帘颤动一瞬,视线还定在白夭身上,见她笑颜如花抬脚要迎过来,他一脚踏下车,抬手制止她。 “站着别动!” 等在庭院里的众人齐齐愣住,白夭也顿住了脚,水波潋滟的美眸掠过丝困惑。 “四爷?” 聂混隔着五步的距离,忍着想过去抱着她狠亲一口的冲动,漆亮的眸子直直盯着白夭,抬手推了郑毅一把,口中清冽下令。 “去,把安城相馆的人立刻给爷叫来。” 这冷不丁的,整哪一出啊? 郑毅瞪着眼,看了看白夭,又看了看聂混,一脸懵地'哦'了一声,转身去吩咐人。 孟枭从车上下来,瞧着聂四爷眼睛都黏在了白夭身上,哪还能猜不到他这句令里的意思? 这才不过几日没见,虽说小别胜新婚是没错,可这…是不是有些反应过激了? 白夭眨了眨眼,也明白过来聂混的心思,一时忍俊不禁,抬脚走向他。 聂混单手叉腰,见她不听话,不由无奈浅叹。 “不是让你站着别动?” “等相馆的人来,我得站在那儿多久啊?四爷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几日不见,一回来便要罚我站?” 姑娘声腔娇软,尾音儿上扬,似嗓子里揉了水,轻嗔他那一眼,眼尾挂了勾子,瞧的他心痒手痒。 等她走近了,聂混长臂如钩将人卷进怀里,溢笑的凤眸清润柔和。 “爷还舍得罚你?” 修长的指尖刮了刮她秀美的鼻头,聂混带笑的嗓音沉柔。 “不过是瞧着夭夭太美,想多看两眼罢了。” “等相馆的人来了,给你多拍几张,日后爷再出门,贴身带着,也省的相思无寄物。” 孟枭只觉得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扑啦啦往下掉。 他有些受不了的揉了揉耳垂,不想再看也不想再听,低头上车,径直将洋车开走了。 立在廊下的芳姨和莹玉一人抱一个水壶,纷纷掩着嘴偷笑,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白夭偎在男人怀里,妖娆狐眸清清亮仰望他,素手摸了摸他下巴上青黑的胡渣子,触手刺痒。 “日后出门带着照片,还不如带着我的人呢~” 四下无人,聂混眉眼带笑,俯首在她白嫩的面颊上啄了啄,低磁的笑语贴着她耳鬓。 “夭夭说的对,不过,夭夭这么美,的确得多拍些照留念,爷得将卧房和书房里,摆满你的照片,抬眼低头都能瞧见。” 白夭抿着嘴笑,狐眸略弯与他对视。 “那只拍我怎么行?四爷不得与我一起?多拍些'我们'。” “唔…对,'我们'。” 聂混轻笑,心下十分受用,忍不住又捏着她下巴狠狠吻了一口。 白夭笑盈盈推他。 “那还等什么?胡子拉碴一身狼狈,快回去洗洗,我替你刮胡子。”
第112章 白夭就想看看,他能装多像 两人相携回了主院,芳姨已经命人往屋里送了热水。 吩咐莹玉送了剃须的刀片来,聂混躺在榻上,十分惬意的枕在姑娘腿上,嗅着难怀清香,由白夭伺候剃了胡茬子。 他沐浴的功夫,又将人带进浴桶里,迫不及待的欺负了一通。 芳姨在门外通禀,说相馆的人已经进府了。 聂混正在兴头上,压根儿停不下来,干脆就没理人。 芳姨瞧着紧闭的门扉,听着里头隐隐约约难以言说的动静,不由眯着眼窃笑。 也没再催促,只轻手轻脚退出了屋子,到廊下吩咐莹玉,将相馆的人带到偏厅里等着。 毕竟是帅府的生意,相馆的师父也不敢催,老老实实坐在偏厅里等着。 谁知,这一等,就等了一个时辰,茶都喝了三壶了,才总算听见人来传他们。 白夭好容易才劝住了意犹未尽的聂四爷,等两人收拾妥当,从屋里出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接下来的时间,配合着聂四爷的兴致,白夭陪着他在主院的堂屋,里卧,书房,园子,以及敞庭那两棵开的格外早的桃树下,都拍了照。 相馆的师父瞧着桃花灼灼,落英缤纷之下相依而立的一双俊男美人,不由由衷的感叹了一句。 “这照片洗出来一定美极了,四爷和夫人真是天造地设天生一对啊!” 聂四爷今日难得十分有耐心,闻言搭在白夭腰间的手轻轻揉了揉,凤眸溢笑。 “尽快洗了都送来,挑好的放大了,爷要摆着挂着。” “是是是,小的记下了,保管让四爷您满意!” “嗯,孟枭。” 孟枭眨了眨眼,见聂混唤了他一声,就带着白夭走了,他无奈叹气,回头冲大兵勾了勾手。 “带他们下去领赏。” “是,总军。” 相馆的人笑开了脸,点头哈腰的谢过赏,才扛起相机跟着大兵离开。 这会儿天色已经暗下来,东边屋檐上悬了盘弯月,聂混这一日又是赶路又是拍照,折腾了一整日,因着心情不错,竟然也不觉得累。 “还没去看看二哥,夜里去屏园陪他一起用膳?” 这会儿两人已经快走到主院门外,听着男人含笑惬意的这句话,白夭眸光微动,浅浅弯唇,歪头看着他细声回道。 “四爷去吧,二爷这几日的确很惦记你,我累了,想清静清静。” 聂混幽黑的凤眸微眯,低头看她。 “累了?” 白夭是从不说累的,她便是几日几夜不睡,也从不提累。 这么推辞的理由,未免太浅显了。 白夭眼睫低垂,轻抿的朱唇微微噘了噘,挽着他臂弯的手,轻轻掐了他一把。 “知不知道我这几日因为用膳的事,糊弄芳姨的时候有多难熬呀?如今你都回来了,还要带着我陪二爷一起用膳?我一口都不想吃~” 聂混挑眉,“你在一旁陪着就是,谁能逼你吃?” 白夭轻轻白了他一眼,“谁要傻坐在一旁陪着你们?谁知道你们要聊多久?我不去。” 聂混薄唇微抿,目露无奈,到了主院门口,抬手将人往院门内一送。 “去吧,好好歇歇,等着爷回来。” 白夭头也没回,腰肢款摆往主屋走去。 聂混单手插兜立在原地,直目送她上了台阶,进了屋,才摇了摇头,抬脚往屏园走去。 聂礼自然是知道他回来了,也知道他这一整个下午都在陪白夭拍照。 瞧见聂混过来,他也没多问,只温柔含笑示意他坐到床边,当先开口关切询问。 “这趟去沅省,可还顺利?” 聂混凤眸带笑,“尽在掌握,二哥的腿怎么样?” “白姑娘说恢复的很好,再等等,就可以试着练习走路看看。” 聂混闻言点点头,接着与聂礼对视片刻,徐徐问道。 “四海城发生的事儿,二哥可知道了?” 聂礼眉眼温和,“顾绍华昏迷不醒的事?” 见聂混一脸平静没吭声,聂礼笑了笑,轻轻颔首。 “你处理干净手脚就好,别被老三和顾家抓住把柄,不然父亲也会很难做,他既然将沅省暂时交给你,也是想看看你会不会生什么心思,又会怎么跟老三抢,只要你跟老三没到自相残杀那一步,父亲不会轻易阻碍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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