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过去,我的族人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情照顾我的吧……”苏灵衣轻叹一声。 “对了,你跟窫窳到底有什么奸情?我要杀他,你还舍不得?” 苏灵衣下巴紧绷:“他杀了收养我的族人。” “哦?”这个剧情在李寅寅的理解范围之外,她静待下文。 苏灵衣不想继续往下说了:“你还会信我吗?” “你家的恩怨情仇不着急,先说说满天神仙的事,这么大的功劳,你全放在我身上,我受之有愧啊。” 当时那些神仙金像出现的时间非常巧妙,刚好在李寅寅抬头一啸之后。 这样会让窫窳产生一种惯性思维,认为这是李寅寅召唤出来的,绝不会想到还有别人代打。 就算李寅寅打不过窫窳,暴毙当场,窫窳也不会想着再去追杀一只软弱可怜又无助的小狐狸。 苏灵衣无奈招认:“真的不是我……我要是能改变别人的梦境,也不至于在这里给无伤当手下这么久。” 乔金泉是搞物理的,从来不相信怪力乱神,对于学生做不出来想要的实验结果怪玄学的行为,他一向嗤之以鼻。 但是在面对被命运隔开数十年的爱人时,他终于向玄学低头,想要问一问未来是否还有缘。 心诚则灵的意思是,当人完全沉浸相信一件事的时候,心神就会完全跟着他相信的方向走。 苏灵衣让他相信自己能与娜塔莎再相见,就是太古众神的安排,他只是在天上放了一个根本看不清形状的狐火烟花,就成功的引导乔金泉认为那是众神之一,继而相信各路神仙确实支持他,再进一步,就是他做为梦境的主人,让太古众神出现在天空中。 “虽然不是你变出来的,不过,能把时间卡得那么巧,也不是一般妖怪能做到的,要是再差一点,我也顶不住。” 苏灵衣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再怎么说,我也是狐族,把握人心,是基本业务素质。我连同归于尽的法术都让你看见了,如果我还有别的手段,也不至于要以命相拼。我真的没有别的本事了。” “那只是你的上限,不代表你的技能就只有这么多,读不到物理博士,你还可以精通做饭、搬砖、打灰、唱戏……样样通、样样松也是有的。” 苏灵衣眨眨眼睛:“你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自己慢慢琢磨。”李寅寅换了个姿势,架起二郎腿:“现在你可以说说你们家跟窫窳的过节了。” “我是被纯狐族收养的,他们都是天地灵气孕育出的妖物,出生就有灵性,落地便可修行,我只是一只普通的狐狸。 周穆王西巡时沿途打猎,将我打伤,武士本想杀了我,周穆王说要将我做礼物送给西极星海的首领,所以才留了我一命。 后来,他遇到了昆仑山的西王母,我被关在后花园,侥幸逃了出来,然后遇到了纯狐族的大祭司,她收养了我,让我叫她妈妈。 纯狐族的那些孩子们都看不起我,不愿意和我玩,说我是丑八怪,只有妈妈不嫌弃我,说无论是先天灵智,或是后天自悟,都说明有大机缘,不可以自轻自贱,不必在意别人的眼光。” 说到纯狐族大祭司时,苏灵衣的眼圈红了:“后来,窫窳到我们族中,杀掉所有族人,取出他们的内丹,说要助他飞升,我被妈妈藏在咒符下,窫窳没有发现我……” 苏灵衣深吸一口气,数千年来,他闭上眼睛,一地的鲜血与尸体依旧清晰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我收敛了所有族人的尸体,但是没有妈妈。我不知道妈妈在哪里,所以,当窫窳说,她还没有死的时候,我……我……” 李寅寅摇摇头:“所以,你的手就软了,差点把自己的小命都断送,还想替他求情。连这种当都上,你还真是愧对狐族的血统。” “对不起。”苏灵衣扭过脸,把半个脑袋缩进被子里。 “就算她没死,窫窳也不可能告诉你她在哪里的,告诉你了,他哪还有好用的把柄,你只会枉送性命。” 李寅寅把手探进苏灵衣的被子,捏住他的下巴,硬生生地把他的脸转过来对着自己:“还有正经事没干,先别急着颓废失落沉睡买醉。” 苏灵衣的脸被促不及防地转过来,一滴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被甩出来,落在李寅寅的手背上。 苏灵衣的耳朵陡然红成一片,连到脖子都红了。 他几乎已经想到李寅寅会怎么嘲笑他软弱无能。像她这种有事提刀上,受伤还能装,动不了都能咬人两口的母老虎,肯定见不得哭哭唧唧的家伙。 他闭上眼睛,恨不能把自己的五感从身体里抽离出去。 他的身体忽然被温软的身体抱住,那只能将窫窳撕开两半的手在他背上,轻轻地拍了几下。 “现在还不是难过的时候,也许,窫窳说的是真话,他没有骗你。如果你妈妈还活着,我们就把她救出来。 如果她已经……好歹也要知道她的下落,不然你这辈子都会被这种弱智的小把戏拿捏。说不定,她也像你一样逃出来,然后赶在仙界关门之前就飞升了呢,你在这伤心,她看见你伤心她也伤心,两个都活得好好的,还要互相伤心,多冤呐。” 苏灵衣整个身体都僵住了,在他的认知中,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成年异性这么拥抱,不是想**,就是真感情。 这这这……这成何体统啊! 李寅寅过去以白虎之身下凡历劫,带兵打仗,糙汉子之间抱啊搂啊,勾肩搭背什么的实在太正常不过。 她每次当统帅都深得军心,除了按功授勋、战利品大方分配之外,还有偶尔再这么展示一下对最底层士兵的关心。 这就是一个安慰,没什么特别。 感觉到苏灵衣全身僵硬,李寅寅还以为他还在为养母的生死不明而痛苦,便转移话题:“昨天窫窳死前的怨气走向不太正常。它们并没有为窫窳补充生命力,而是飘去了别的地方。 这几座精舍的具体运营方针是什么样的?是均贫富,共进步?所以这边的业绩水平这么差,也没有问题?” 现在苏灵衣确定了,眼前这个母老虎,真的是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只有他一只狐在莫名其妙的害羞,人家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他轻咳了一声,才把情绪抽离出来,认真讨论正事。 “我在这的时间不长,只能接触到一些最基础的事情,具体的我不是很清楚,不过,每个月圆之夜,彭阳的气息都会消失,但又肯定没有离开精舍。我想,这里可能有一间隐藏妖气的密室,里面说不定有我们想要的答案。” “你躺着,我去找找。”李寅寅站起身,就要转身出门。 “等等。”苏灵衣从床上坐起来,扶着床边,勉强下地,“我和你一起去。” “就你这样?别一会儿倒路上,我还得把你拖回来。” “万一门上有什么机关,我想帮你。” 李寅寅打量着他,窫窳是在乔金泉的梦境里打伤的他,肉身上没有什么痕迹,但是落在灵体上的伤,会作用于肉身,该痛的痛,该痒的痒。 苏灵衣被贯穿了胸口,又不能用怨气疗伤,目前完全处于靠死要面子的坚定意志硬扛。 李寅寅非常感动:“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危,机关和符咒都对付不了我。” 苏灵衣艰辛地给自己穿上鞋,又套上外衣,认认真真理平褶皱,连袖口的四颗都一丝不苟地扣好:“我是怕你进不了门,一气之下,把门和里面的东西弄坏了。” 李寅寅:“……” 她很想像对待自己的手下们那样,对着他的后背重重拍上一巴掌,但是这货细皮嫩肉的,身上还有贯穿伤,现在拍一巴掌,他可能当场轮回。 忍了又忍,还是算了。 等他好了,如果能想起来的话,再揍不迟。 有苏灵衣在,可以快速排除一部分确定不可能有密室的地方。 顶楼的房间有普通机关,苏灵衣用一根铁丝打开了机关。 不出所料,里面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无伤和彭阳一直以来私吞怨气的记录,以及整个精舍的人事档案。 有名有姓的员工,只有彭阳、无伤和苏灵衣三个。 其余都是无伤用泥土塑形,彭阳注入指令的土偶,或者叫式神。 式神只有服从的意识,让它干什么就干什么,除明确指令之外的事情绝不会做,油瓶倒在眼前都不会扶一下,负责调度式神的是苏灵衣。 原先这活是无伤的。 直到有一天,他指使土偶把自己烧成陶偶去洗菜,恰好被无伤看见,从此以后,调度式神的事情,就彻底落在了苏灵衣的头上。 当时彭阳说的是这么大的园子,要大家共同努力,虽然苏灵衣看见的工作人员只有两个,但其实还有许许多多的灵魂在暗中为他们的事业发光发热。 “彭阳和无伤整天都无所事事,一个站在大门口傻笑,一个站在餐厅门口傻笑,剩下的都是没有灵魂的泥巴,敢情这么大个院子,就我一个在认真工作!”打工人苏灵衣出离愤怒了。 账上记录着真实的怨气进账,以及被无伤和彭阳分了多少。 他们留这个账,是为了互相牵制,如果哪天谁想反水,另一个就可以向窫窳告状,来个玉石俱焚,一起玩完。 “白首相知,犹按剑。”李寅寅笑笑,“也挺好,不背叛有什么好处,背叛有什么坏处,都能清清楚楚地量化。” 苏灵衣十分怨念:“他们就不能带上我吗?” “加上你就太挤啦,又不是演《燃冬》。” 两人继续翻看着屋子里的东西。 “看来窫窳真的很不在意这里,他们俩贪成这样都没事。”苏灵衣知道假账上的数字,与真账一对,相差甚远。 类似于每天有一百个人来店里吃饭,点了一堆大鱼大肉,香茶美酒,最后每天结账,净赚一毛钱。 只要窫窳来一次,看一眼精舍里的实际入住人数,就知道出了大问题。 “我不明白。”苏灵衣摇头,他只与窫窳短暂地接触了一下,很明显窫窳还是有脑子的,并不是已经完全退化成了只有原始行为逻辑的妖兽。 “明知手下贪污还不管,要么是他贪得更多,要么是故意想养肥了再杀。”李寅寅有着丰富的经验,毕竟自古以来军饷一向是被贪墨的重灾区,她因此而砍下的脑袋都能堆成一座小山。 李寅寅顿了顿,忽然问道:“窫窳背后还有别人。” “谁?”苏灵衣做为此地的资深员工,只知道窫窳是顶头上司,就像那种公司很多,巡不过来的集团老板。 “如果他就是最大的,根本不需要小心地玩这些花样,直接拍死就行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什么技巧都是小花样。只有他也有顾虑,才会需要用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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