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衣一下子反应过来,赞同地点点头:“你说得没错,如果我也有你这样的法力,我做事也不必这么小心谨慎……哎呀。” 李寅寅伸手用力拧了一把他的耳朵:“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在骂我。” “没骂没骂,我是发自内心的……哎呀。” “身为狐族,你心里会没有一点弯弯绕?要么坏,要么蠢,你挑一个。” “疼疼疼,松手……”苏灵衣疼得显出本相的耳朵,尖尖的、毛茸茸的。 薄薄的耳朵在她的手中微微颤抖,李寅寅从发狠地揪,不由自主地变成轻轻地抚摸。 如果说,刚才苏灵衣的惨叫多少有点装腔作势。 现在他像被雷劈了一样,向后跳出三步的姿势绝对认真,他一手捂着心口,一边含恨带冤地看着李寅寅:“别闹了,快看看还有什么,没有的话,我们就去地下。” 说完,一溜烟地就跑去离李寅寅最远的斜对角,胡乱翻看着柜子里的东西,翻那么快,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清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李寅寅对楼上的东西没兴趣,这属于行政事务,只有实惠变少了,才会需要玩脑子耍手段来平衡各方利益。 “走吧。下去看看。”李寅寅招呼道。 苏灵衣赶紧过来,生怕自己动作稍慢,李寅寅进不了门,就会像昨天对窫窳那样,把门给劈了。 他至今还有一个妄念:也许某一扇门的背后,关着纯狐族大祭司,还活着,还能来得及救下来。 万一劈门的气劲伤到妈妈,万一门的碎片砸到妈妈,都是他不愿意见到的。 员工小楼看似只有两层,其实,下面还有三层。 在地下第三层的最底下有一块玉碑,玉碑上写着奇异的文字,隐隐流动着五彩柔光。 是某种封印。 “你来。”李寅寅向旁边让开一步,对苏灵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苏灵衣紧抿着嘴唇,看了半天,又绕到玉碑后面盯了许久,再兜到正面与文字近距离对话。 “怎么样?有头绪了吗?”李寅寅坐在一边,好整以暇地看着苦恼地苏灵衣。 “这是天帝封禁……我不知道怎么打开。”苏灵衣不得不说实话。 李寅寅伸手为他鼓掌:“你居然认识这是天帝封禁,了不起了不起。以前就听说狐族博闻强记,今日终于见识到了。” “……”光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一点用都没有,如同考高数的时候,知道自己面前的题目是高数,那又如何!那能怎样! 被逼急了什么都做得出来,除了高数。 天帝封禁,对苏灵衣来说,比高数还难,跟要求地震局精准预测一年之内所有三级以上地震一样,不可能做到。 “你打不开,又不让我打开,意思是,咱们今天都不下去呗,等仙界之门重开,你去找天帝他老人家亲自来。”李寅寅作势就要起身离开。 苏灵衣身形急动,挡在她面前,眼巴巴地看着她,却又不说话。 刚才自己说怕她暴力开门把门搞坏,现在的情况却真得暴力开门。 他一向觉得自己不要脸,但是这么不要脸,还是有点突破底限了。 毕竟他还做不到那么明显的前倨后恭。 “有话就说,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干什么呢?” 李寅寅笑咪咪地看着他,她太知道他想干什么了,就想看他到底打算怎么做。 苏灵衣半天没开口,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很奇怪,好像无奈又十分不甘,李寅寅的心中猛然一动。 她曾与无数骁勇善战的将帅并肩作战,见过他们是如何的意气风发、豪情万丈,也见过这些人功高盖主被帝王猜忌,他们或是黯然消沉、自污以求自保,或是终是被君主随便栽了个罪名,秋后问斩。 李寅寅送过其中不少人最后一程,那些人脸上的神情大多是无奈、绝望、麻木,静等着自己最后时刻的到来。 依稀记得,有一位将军,与她关系极好。 连打了几个大胜仗之后,他被奸臣陷害,急召回京后便被诬“谋反”,身陷囹圄,受尽酷刑。李寅寅和他的众多将士想合力救他出来,他居然不让,说不能让将士们都背上谋逆的罪名,如果他们都死了,将来还有谁能带兵完成收复河山的重任呢。 当要将他即刻处斩的圣旨下达时,他还说要众将们驱逐鞑虏,光复华夏。 他是个好人,也很有能力。 就连李寅寅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一个军事天才。 在他临死前,跪在行刑台上的时候,就是用这样的表情看着李寅寅,无奈、悲愤、不甘,还有对后来者的期待。 那个时候,她什么都没有做,引以为憾,时不时想着如果那个时候自己不顾天道法则,把人救了,或是把鞑虏几大头目给暗杀了,会怎么样。 如今又在苏灵衣脸上看见了熟悉的表情,李寅寅已经不想计较他刚才说自己会暴力开门的事。 只要他开口求助,她绝不会嘲笑他。 苏灵衣心里想的却是:“她是白虎星君,是天帝近臣,也许,她会阻止我打开封禁……如果我硬要打开,也许会引来天谴降雷,会连累她,最好的办法,是让她离开。” 他犹豫半天,憋出来几个字:“我,我再想想办法,你先回去休息吧。” “啊???”李寅寅惊讶地看着他,仿佛高数老师听见一个三岁小孩企图做高数题,不会做也不知道求助,还让老师离开,说要自己好好想想。 这孩子,要么是天纵英才,要么是失心疯了。 她微笑看着苏灵衣:“昨晚窫窳的爪子刺进你的后心,是不是当真顺手把你的心给掏了?” 苏灵衣一愣,不解其意。 “所以,你现在失心疯了。”李寅寅一边说一边点头,以表达坚定的相信。 苏灵衣见李寅寅不肯走,不得不解释:“天帝封禁,不得破坏,损毁者必遭天谴,是我要打开封禁,与你没有关系,你快走。” “确实,天帝封禁,唯有人王可解。你不是,我也不是。”李寅寅淡淡道,她向后退了一步。 见李寅寅愿意走,苏灵衣微微松了一口气,正当他专注地看着李寅寅,想等她离开再想办法暴力解锁的时候。 李寅寅的右掌白光暴涨,噬魂刀骤然从她的掌心激射而出,刀尖笔直撞上玉碑正中间。 “卡卡卡……”玉碑的中心向四周散出蛛网般的裂纹,接着轰然崩裂,落了一地碎玉块。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直到玉碑彻底瓦解,苏灵衣才反应过来,张口结舌:“你……” “你什么你,这不是你就想做的吗?”李寅寅晃了晃右手,噬魂刀化做一道白光,钻进她的掌心。 看着苏灵衣一副好像见了鬼的模样,李寅寅笑笑,刚想开口嘲笑他两句,忽然听见头顶不断响起如闷雷一般的轰鸣声,连带着地面都在不住地剧烈震颤,几乎站不稳。 紧接着,头顶忽然裂开,伴随着又一声巨响,一道耀眼炫目的光刺得他们睁不开眼。 “小心!”李寅寅突然被人扑倒在地,身体被一大团温暖又毛茸茸的东西完全盖住。 她扭过头,看见苏灵衣现出本相——一只巨大的灰褐色藏狐,躬着身子,将她完全罩在自己的身体之下。 那只藏狐紧闭着眼睛,全身颤抖不止,心脏跳动的声音堪称震耳欲聋。 可见是害怕极了。 过了几秒,李寅寅戳戳他的肚子:“喂。” 藏狐不为所动,还在抖。 “没事了。” 见他还是不动,李寅寅抬手去揪他的尾巴根。 “啊!!!”一声惊叫,苏灵衣整个身子一激灵,总算把眼睛睁开了,看他面红耳赤的模样,李寅寅决定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指了指周围:“起来吧,结界开了。” 苏灵衣迷茫地坐起来,又变回人身,只见眼前的一切,与先前的杂物仓库完不一样了。 周围尽是一片柔白之色,地面、天花板、墙面,触之坚硬而生温,是上等暖玉。 在正中间,有一座黄色玉石搭成的立体六角形帐篷。 帐篷上覆着的,是碧色软缎,缎面上用金丝织成的花纹。 李寅寅一眼便看出,那些花纹对应的是天上星宿,整座帐篷看起来就好像一个星空仪,如果躺在里面,就像是躺在大地上望着星空。 软缎好像是一体织成,看不见任何接缝的痕迹。 想要进去,似乎只能再次暴力突破,用刀子将软缎划开。 这块软缎实在漂亮,如果说刚才苏灵衣是不敢破坏天帝封禁,现在就是不忍损坏这块软缎。 他不甘心地在软缎上摸来摸去,想要找出布料的缝接口。 李寅寅打破了他的梦想:“别找了。这叫天孙锦,就是传说跟牛郎一年见一次的织女织的。天衣无缝听说过吧?这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天衣无缝。” “你怎么知道?”苏灵衣脱口而出,忽然又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白虎星君是仙界的人,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与之相比,他更想知道的是另一件事:“你把天帝封禁给砸了,会不会对你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李寅寅笑起来:“这就是你刚才扑我的原因?哈哈哈,笨蛋,那是假的,区区妖物,何德何能,能请得动天帝的封禁。他们这最多算私刻公章,没有任何法力的,只能吓唬吓唬。” “那块玉碑和文字跟书上记载的一模一样,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假的呢?”苏灵衣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书也是假的?就像卖假古董的要配一个假专家做鉴定一样?” 李寅寅摇头:“哎,你放心,绝对不可能是真的,你看,咱们现在不是什么事都没有?” “那如果是真的呢?”苏灵衣锲而不舍地追问。 “真的就真的呗,你不是来给我挡天谴了吗?一个炸雷劈下来,穿透你,劈死我,正好我把你一起捎上天,去找天帝撒泼打滚,嚎啕大哭,然后被贬下界,跟一只石猴压在同一座山下,我们三个还能一起玩斗地主……” 直到此时,苏灵衣才终于听出来,李寅寅是在胡说八道了。 他很忧郁,自己身为以狡诈闻名的狐族,怎么会在装傻充愣,满嘴胡扯这种事情上,输给了虎呢。 “哧啦”,就在苏灵衣发愣的功夫,李寅寅又招唤出了噬魂刀,对着天孙锦上青龙心脏位置,扎了下去,划出长长一道口子。 “记住没,以后看到有二十八宿图案的封禁,从青龙这边捅下去准没错。”李寅寅说着,便探身钻进布料破口。 锦帐正中吊着七颗拳头大的夜明珠,夜明珠摆放形状暗合天空中的北斗七星。 在北斗七星之下,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被白色丝绢覆住全身,看身形,应该是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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