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块随地上的水四处飘荡,擦过他们的脚踝。 血液的甜味浓郁。 “呕——”郁父捂着嘴干呕。 王姨也不好受,胃酸上涌。 好不容易走过这一段路,他们需要在路口稍作歇息。 “好渴好热啊……”汗流浃背的王姨用手掌扇风。 其他人默默地擦汗,唯独许千鹤没有一颗汗珠,皮肤保持清凉的状态,胜似出淤泥不染的荷花。 “这里是恒温的。” “恒温?”他们看向许千鹤。 “我的体感一直持续相差无几的温度,你们觉得热,不是因为这里温度高,而是不通风,闷出汗。” “所以呢?” “所以这是巢穴的特性,有东西需要恒温。”祁言代替她回答郁父,时而瞥沉默寡言的童柏。 “啊!”王姨突然轻呼,然后蹲下来用手指沾地面的水。 “你干嘛?” 众目睽睽下,王姨把沾湿的手指放进嘴里。 许千鹤大吃一惊:“王姨别!水不知道有没有毒!” “没毒。”她斩钉截铁,“水有淡淡的腥味,还有熟悉但说不上来的食物味道。” 许千鹤立刻反应过来:“羊水?” “没错,我怀疑这是羊水,因为在封闭空间需要恒温的是胎儿。还有这像心跳的回声,我觉得我们在怀着胎儿的子//宫里面。” 此言一出,其他人头皮发麻。 “你没搞错吧?” 王姨瞪郁父,“男人懂什么。我生过孩子,不会搞错的。胎儿需要恒温和羊水才能存活,但不知道到底我们是胎儿,还是真的藏着一个胎儿。” 童柏垂眸思索。“哭声。之前的哭声像啼哭。” “情况变复杂了。”祁言笑了:“如果我们要对付两个巢主,光凭我们几个不够。” “等等,我们要去对付巢穴的主人?”郁父抹一把脸上的汗水。“我们不是找地方躲吗?太危险,算了吧。” 许千鹤不赞成躲藏。“要是巢主不死,我们会困在这里直到被吃掉。与其被动等死,不如跟更多邻居汇合,一起对付巢主。” “小鹤说得真好。”祁言屈指蹭她的脸蛋。软软的,令他爱不释手。 她嗔怪地瞪祁言,示意他收敛一点。 王姨当看不见两人秀恩爱,举手赞成。 郁父说不过他们,忽而发现郁瑶安静过头。 文静不是她的本性,她沉默乖巧地伫立,长长的黑发遮挡脸颊,神色不明。 他偷瞄新加入的祁言。 这男人一出现她就成了鹌鹑,莫非她害怕他? 有这认知,郁父狂喜,心脏因接下来的计划刺激着狂跳,兴奋的电荷从每一根神经元之间来回刺激。 他紧张地舔干燥的嘴唇,扑通扑通的心跳像激昂的战鼓,催促道:“小瑶,你的背包很重吧,爸爸帮你背。” 郁瑶阴沉地盯去,齐刘海投下一片暗红的阴影。“不用。” 他咧嘴笑:“不用跟爸爸客气,给爸爸吧。” “滚开!” 她狠狠拍掉父亲伸来的手。 父女俩成功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郁父红着眼抓郁瑶的背包。 祁言在旁笑着看戏,不忘把玩许千鹤柔顺的发梢。 有几缕被枕头压弯,真可爱。 “你不准碰!” 郁瑶恼恨地抵抗父亲的魔爪,阴狠的目光警告他不许胡来。然而郁父不再害怕她的威胁,拼死扯着背包。 “为什么不准碰!是不是藏了见不得光的东西!是不是害怕他们知道你干了什么!” “闭嘴!” 始料未及的争执使许千鹤困惑,她没有劝阻,反而看互相憎恨的父女俩狗咬狗。 背包终于被郁父抢去,暴跳如雷的郁瑶脖子痉挛,她的脑袋频频与脖子折成钝角。 许千鹤和王姨立马远离她。 “啊!你们看!”郁父打开背包,举起一颗灰白的颅骨。他瞪圆的双眼兴奋又恐惧,“你们看!她杀人了!不,她吃人了!她吃掉自己的母亲!她是一个怪物!”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 脖子与脑袋抽搐的郁瑶体型变高,投下长长的影子。 “她吃掉自己的母亲,是一个残忍的怪物!” 眼冒血丝的郁父盯着许千鹤四人。 快杀了她吧! 快打起来吧! 他终于解脱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关我们什么事?” 内心的狂喜被祁言无情的话打断。 狼尾头的青年似笑非笑地打量他。 他改为怂恿许千鹤和王姨,因为女人耳根软。“你们现在不除掉她,她以后会打你们的主意。我知道她的计划,她一直觊觎你!” 他捧着颅骨盯着许千鹤。“她下一个要吃掉你,你和我一样,总是被她的预言折磨着吧?快点杀了她,她一天只能使用一次那个能力!她死了,我们可以摆脱她了!” 祁言蓦地脸色阴沉。 “预言?”许千鹤想起因郁瑶的话发生的三件怪事。 “是啊,她的能力就是——” 还没说完,一根节状的鞭子从郁父的后脑勺穿过口腔,末端的倒勾勾着他的下巴。 他惊恐地瞪眼,瞬间被鞭子拉走。 两米高的怪物现身,它的皮肤反射银灰色的金属光泽;类人形的躯体长着修长的四肢,手指和脚趾最长的是手掌长。 没死透的郁父被它拉近嘴部,铮亮尖锐的牙齿咬他的脖子。 郁瑶果然就是金庭园碎尸案的凶手,许千鹤切齿。 它拥有尖锐的指甲,会不会也是使自己困在电梯的怪物。 一双手及时挡在许千鹤的眼前。 “脏,不要看。” 她听见祁言温柔的声音。 实际上,怪物形态的郁瑶和意识涣散的郁父看见,祁言的眸子变成暴戾的猩红色。 “黑暗会蒙蔽你们的眼睛!” 怪物的后脑勺长着郁瑶的脸,她吐出即时生效的“预言”。 须臾,许千鹤的眼前一片漆黑,重回摸黑走楼梯那天。 “我看不见了!”旁边响起王姨的惊叫。 “我也……” “别怕,很快结束。” 这一次,有温柔的低语陪伴她。 怪物的脑袋180度转向,郁瑶的脸转到正面,背后的怪物脑袋在啃食郁父。 “你们两个竟然不受影响。” 祁言不受影响她不意外,遇到他们之前,她一直被祁言追赶虐玩。但是童柏还能看见,她恍然大悟。 原来一路闻到的浓烈甜味,来自这个脆弱美丽的少年,并不是来自那些尸体。 她阴晴不定。 两人都比她强。 “库库库~终于可以为小鹤跟你算账了……” 庞然黑影落下巨大的影子,囊括许千鹤单薄的身影,把她保护在自己的领地中。 郁瑶和童柏从没见过这样的同类,震惊不已。 带着甜味的风拂过许千鹤的面前,她看不见,闻到浓烈的甜味,听着熟悉的声音发出病态的笑声。 她感受铺天盖地的杀戮情绪。 暴戾、愤怒、憎恨,亢奋、愉悦、痴迷,她不敢相信两组截然不同的情绪出自同一个人。 出自她的男朋友。 “不要!!!!” 是郁瑶的尖叫。 “啊啊啊——好疼!啊啊啊……” 夹杂骨折的声音。 “救命!求你停手!啊——” “库库库~轮到你尝尝受折磨的滋味。” “不要……你会引来更多同类,干脆杀了我吧!啊啊啊啊——” “来更多不好吗?” “你……” 只有仍是人形的童柏看见,可怜的郁瑶从额头划出一圈血线,被法医开颅般,慢慢地被割开头皮,慢慢地被锯开头盖骨。 持续性的剧痛逼疯郁瑶。 许千鹤感受到王姨颤抖,使用精神力窥探四周。幸好,打斗的有两个,还有一个站着不动。 她不敢保证童柏不会趁机吃掉自己,偷偷地试图集中精神力破解郁瑶的“预言”。 精神力凝聚成一把剑,一点点攻破黑暗。 终于,眼前开始出现模糊的景象。 暗红的,深色的,移动的,还有伫立的。 全神贯注继续攻破,景象逐渐清晰。 正在锯颅的祁言马上收起残暴的笑脸,直接一掌拍烂郁瑶的脑袋,给她痛快。 金属质感的怪物掉落地面,映入许千鹤的眼中。 作者有话说: 祁言:又是愉悦的一天。 郁瑶的怪物形态参考异形。
第30章 卵 温热的血流过郁瑶的脸,渐渐涣散的双眼凝视暗红色的肉墙。 爸爸死了,妈妈也死了,终于解脱了。 原来死亡比活着舒服。 妈妈来接她了呢,是妈妈温热的手抚摸她的脸吧。 真好,妈妈不责怪自己吃掉她。 爸爸那个混蛋猪狗不如,暴打她和妈妈当她们是发泄压力的沙包。她只不过让妈妈提早脱离爸爸的魔爪,怎么会怪她呢。 她搭上妈妈的手,跟妈妈走。 “死了。”童柏似是自言自语,似是对走过去的许千鹤说。 冰凉的手突然牵着她,她回头,与祁言四目相对。 碎长刘海从额角垂下,映着暗红肉墙的双眼压抑着强烈的情绪。他除了胸前的衣服有两道裂口,毫发无损。 到底是他把一头怪物囚禁体内,还是一头怪物披着他的皮囊。 “我们要赶紧转移。”他说。 “好。” 她没有仔细看郁瑶的怪物形态的尸体,被他牵着的手难以察觉地颤抖。 王姨瞄拍成烂西瓜的脑袋,不寒而栗,胃酸再度上涌。她悄声问:“我们要跟上去吗?” 童柏点头,空境似的眼眸令人看不透。 四人刚离开,身后便响起水花四溅的声音,低吼和吞咽的回响宛如鬼魅的影子尾随他们。 “她的尸体能为我们争取一点转移的时间。” 许千鹤看了看祁言,“嗯”了一声。 既熟悉又陌生的男朋友令她不知所措。 他如同一把伞,撑起的时候为她遮风挡雨;放下伞的时候尖锐的伞骨朝向她,她总担心刺伤自己。 此刻险象迭生,她只有这一把伞陪伴,她只能信任这一把伞,会收起尖锐的一端面对自己。 收拾矛盾和畏惧的心情,她专心释放精神力窥探四周。 其他三人汗流浃背,地面的水可能是羊水,打消喝的念头。 “诶,水又变深了,已经没过脚踝。”王姨提起裤腿。 “水再变深会妨碍我们走路,我建议主动寻找巢主,速战速决。”许千鹤眉头深锁,现在的水位已经影响走动。 “就我们四个……”王姨迟疑:“能对付巢主吗?不是说可能有两个巢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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