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想问你,娶了胥娘又娶了公主,你觉得你的项上人头还结实吗?” 驸马沉默不语,随后说道,“我没有娶胥娘。” “是,你本人没有,可给你立衣冠冢的当天,胥娘抱着你的衣冠成亲,人人都知道下首村有个寡妇叫胥娘。”言姽怒道,“你不想娶多的是人想要求娶胥娘,你何必这样吊着她? 她从小在你们家吃不饱穿不暖,就这还给别人修衣服攒铜钱送你去读书。” 言姽上前揪着驸马的衣领,拿起他的袖摆,“你如今能穿上这般精美的衣裳,可记得这都是胥娘一针一线绣的?” “我知道,我对不起胥娘。”驸马依旧是那副平淡的神色。 言姽咬牙。 她之所以等着胥娘上吊,就是一个长得不错的寡妇在村里受尽人欺负。 “你不知道,你只知道如何像狗一样侍候你的公主。”言姽将驸马甩到椅子上。 “我救了公主一命,受伤昏迷了半年,当时不知道还能不能醒来,一同参加科举的同窗不忍父母和胥娘期望落空,便回信说我已经死了。”驸马魂不守舍地喃喃道,“等我醒来,皇上下了赐婚圣旨……” “所以你就抛弃胥娘做了驸马?”言姽厉声道,“到底是你贪慕虚荣。” “不。”驸马痛苦摇头,“我只想平静地过日子,可我爱上了公主,在我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时,是她衣不解带地照顾我。” “那胥娘呢?她挑灯熬夜攒的铜钱呢?” “我已经告诉公主关于胥娘的事,公主她同意我将胥娘安葬。”驸马说道,“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 言姽突然问了个很俗的问题,“你爱胥娘吗?或者,你曾经爱过吗?” 驸马摇摇头,“我一生只爱过嘉敏公主。” 言姽捏着拳头,“胥娘怎么会爱上你这样的人!” 驸马抬头看着言姽,释然道,“姑娘不了解胥娘吧?我与她从小一起长大,把她看做是妹妹一样,其实胥娘对我也如哥哥一般。 至于将胥娘嫁给我,许是爹娘执意的,我一直不回下首村,也是想胥娘会嫁给她喜欢的人。” 言姽冷哼一声,“你撇的倒是干净。” 听到驸马和胥娘之间并没有爱恨情仇后,言姽对驸马的戾气小了不少。 还想问什么时,沈北竹在外敲门。 驸马打开房门后,站在沈北竹后面还有两个人。 言姽眯起眼睛走到这两人面前。 络腮胡、壮汉—— 田大和络腮胡被言姽盯得后背发凉,求助地看向驸马。 “这两个是你的人?” “姑娘可别告诉我,你连我的手下都知道。” 一阵风飘过,众人都来不及反应时,言姽来到驸马面前,一只雪色的手掐着驸马的脖子。 驸马只会读书、没有习武,此时被言姽掐着,眼珠凸出,青筋暴起。 沈北竹连忙上前掰着言姽的手。 “姑奶奶,你快给他掐死了,就算真有深仇大恨,你起码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这么光明正大地下手。” “你说你和胥娘只是兄妹情?既然是兄妹情,你又为何要招魂?口口声声只爱公主,却还贪着胥娘的好,你说你该不该死!” 言姽最恨别人欺骗她。 她对人对事向来大方,做错事可以,有理由她就无所谓,可欺骗她,就是把她的大发善心碾在地上。 “招魂?什么招魂?”沈北竹慌张道,“这里是寺庙,姑奶奶,求求您了,先将驸马放开好好说。” 他就没在这一会儿,两人从相互不搭理到要弄死对方。 起码给他个缓冲啊! 言姽沉着脸瞥了眼沈北竹,将驸马扔到地上,转身将田大和络腮胡一同甩到驸马面前。 “好,给你解释的时间,我看什么花样来?” 驸马的喉咙被言姽差点掐断,沈北竹递过去的水喝了一壶都还没说得出来话。 “你们二人将尸体藏哪儿了?”言姽不耐烦地将视线从驸马身上转到田大二人身上。 原来是冲着胥娘的尸体来的。 想到言姽刚刚所说的招魂,驸马一同看向田大。 被主子和言姽盯着,田大两人只发抖,“尸,尸体丢了。”说完,闭着眼就等死。 言姽蹙了蹙眉头,看向驸马,“你偷胥娘尸体干啥?” “主子让我们将尸体安葬在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络腮胡见言姽没发怒老实说着。 驸马点点头,“有个皇商女儿的画像传到了京城,我见与胥娘长得相似便去调查了,得知胥娘死后连个棺材都没有,就让人将她安葬。” “但是尸体丢了。”络腮胡在一旁小声说。 “丢了丢了,咋丢的不会说说吗?”言姽一脸烦躁。 看驸马和偷尸体的这二人也不像是能将胥娘魂魄从地府招回来的样子。 络腮胡抖了身子,说道,“那日大哥他吓昏过去了,我一个人要抬俩人本来是行的,就是那尸体太滑了,那身上的肉一动就烂,我就把大哥扔地里先将尸体藏起来。 等我再将大哥背过去的时候,那尸体就不见了。找不着了,怎么找都找不着。” 田大也顾不上面子,吓昏就吓昏过去吧,接着说,“我是昏过去了,但我还是能感觉到二弟将尸体藏起来了,那地方还有尸体身上的肉泥,可就是不见了。” “你们藏哪儿了?” “京城城墙边。” 驸马吃惊地看着络腮胡,“下首村到京城要两天的路程,你……”他不知道该如何说这两人。 “你躺地里躺了两天?”言姽挑眉地看向田大。 她记得田大可是在田野里就昏倒了。 田大尴尬地点点头,“我俩在田野里找了两天,那一下给我吓中风了。” 怪不得能知道络腮胡将尸体搬走,却不能跟着走。 ——估计是偏瘫了。 “你这身子骨不如你弟弟呀!”言姽瞅着田大摇摇头。 田大:“……”他知道,不用非要说出来。 “还有人知道你去偷胥娘的尸体吗?”沈北竹怀疑道,“会不会是那个皇商?他头一次也许还会偷第二次。” 言姽摇摇头,“不会,胥娘的尸体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她面色发沉地看向沈北竹,“有一个人,许是会偷走胥娘的尸体。” 沈北竹:“谁?” 驸马突然脸色难看。 “嘉敏公主。”言姽瞥向驸马,“他说公主同意让他安葬胥娘的尸体。” “胥娘和你衣冠成亲的时间在你和公主成亲之前,堂堂公主从正妻变成了二房,你说公主咽不咽得下这口气?”言姽猜测。 “嘉敏公主确实善妒。”沈北竹点点头,“驸马如今连个妾室都没有。” “不,不会,嘉敏不会那样做。” “我可不信她会不会。”言姽看向沈北竹,“我去问问嘉敏公主。” “别!”驸马祈求,“我去,让我去问。” 言姽抿嘴。 这副神情是怕她将嘉敏公主给吃了吗? 第34章 有尸体了 驸马死了。 彼时,言姽正和沈北竹在万象山的葡萄园里。 各个饱满圆润的葡萄甚至放不到筐里就被言姽吃进了嘴里。 “姑奶奶,你别把整个葡萄园给吃空了。” “不会的。”言姽又摘下一颗打算吃掉。 突然一顿,到嘴边的葡萄放下,言姽看向三千殿后的千层台阶上。 “我就是说说,您该吃还吃,这么大的葡萄园……”沈北竹以为言姽是在介意他刚刚说的话。 “驸马死了。” “什么?”沈北竹手里的葡萄串掉在地上,砸出紫红色的汁水。 “沈世子!”田大轻功带跑地过来,“主子他,他从无上殿的台阶上摔下来了。” 沈北竹余光看向言姽,张了张嘴问道,“伤势如何?” “还不知道,您快去看看吧!” 驸马说要去问嘉敏公主关于胥娘尸体的事后,言姽几人就打算下山回府。 只是驸马说,他为公主求得护身符可以带走,便去了五千台阶的无上殿去取。 这一取,便把命搭上了。 穿过三千殿的正堂殿,后面便是通向无上殿的台阶。 此时,台阶下聚了不少的人,有和尚,更多的是来求佛的施主,有几个看到驸马的身体已经吓晕了过去,还传来不知是谁的尿骚味。 如今什么都不如面前驸马的身体给人来得惊慌。 台阶上一道血色的痕迹,从看不清尽头的台阶一直到下面。 驸马的身体从上面滚下来已经不成了人样。 看得见的瘦弱挺拔的背上,是一颗扭到背面的脸,脸上凸起的鼻子许是一直磕在台阶上,血肉模糊到看得见下面断裂的鼻骨,随着呼吸,那黏连在鼻骨上的肉条轻微起伏。 沾了血的眼睛半睁着,在看到言姽时便落在她身上。 在言姽的身上,他看到了肉身之内那道虚影,以及虚影戴着的高帽上“一生太平”四个字。 沈北竹上前探了探,“还有一口气。”转身对田大说,“快去通知公主,看能不能请来宫里的太医。” 驸马如此伤势,一动许是就那一口气都没了,住持领着和尚,将驸马周围用东西围了起来,不再让人看到他扭曲的身体。 只是,头颅都扭成这样,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无济于事。 驸马的眼珠从言姽身上移开,不知要看向哪里,他的身体已经不受意识的控制。 转到一半,便停了下来。 沈北竹心里一凉,再次上前去探驸马的脉搏,手指顿在驸马的手腕上,随后摇了摇头。 “阿弥陀佛。”住持双手合十,身后的和尚与沙弥同样低头。 在言姽眼中,驸马的魂魄从肉身上飘起来,双眼浑浊,魂体还未凝聚稳定。 前来勾魂的鬼差一出鬼门关就看到了言姽,手里的锁魂链还没缠在驸马魂魄上,连滚带爬地给言姽磕头。 “将锁魂链给他绑上后你就先离开吧,等回魂夜后我自会带他去地府。” 两个鬼差头点得跟断了一样,在言姽说完再重重磕了个头人就没影儿了。 好在还知道将锁魂链留下。 不然到地府后,两个鬼差不知道来取锁魂链,那带驸马轮回的阴德就归她了。 人已死,尸体就不用留在原地。 “搬走吧。”言姽说道。 她还急着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问问驸马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等刑部的人来吗?”沈北竹说道,“如今还不知道驸马是意外从上面滚下来,亦或是……被人推下来。” 言姽转身看向络腮胡,“驸马身边没有随从吗?” “驸马不喜让人跟着。”沈北竹说道,“公主曾跟二姐说过,驸马家境贫寒从小身边就没有小厮,到如今也不喜让人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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