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好事?”言姽开口问,眼神看向沈北竹。 言姽向来玩乐至上,这去不成她喜欢玩乐的地方,对她来说可不是好事。 “花街柳巷鱼龙混杂,毕竟是丞相公子,想要他命的不在少数。” “所以,你家公子被人害了才不去的?” “我也不知道,我从万象山回到府上的时候,就听府上人说缘儿不再去那种地方了。” “那你来找青玉,是觉得你家公子突然转性怀疑是被鬼上身?”言姽汗颜。 这去了被骂,不去又被怀疑鬼上身。 “我确实怀疑他被鬼上身了。” 铺子外锣鼓喧天,不知何处又开始热闹起来,吵得言姽几乎以为许夫人没有说话。 “你们换新了门神对联,又点了炮,这不出上元,鬼根本不敢上身。” 言姽和青玉都在想许夫人是不是弄错了,“您要不先带着公子去瞧瞧大夫?” “令公子的事,侄儿我也听到了一些。”沈北竹突然出声,“说是许公子痴迷画中人。” “什么画中人,那分明是鬼!”许夫人尖声道,沈北竹的话刺激到她。 - 京城丞相府。 沈北竹和许夫人走在前头,言姽和青玉在后头四处张望。 “你看出什么没有?”言姽侧身轻声问道。 “什么都没有。” 言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来者是客,许夫人虽心系许公子,还是先领着几人去用饭。 沈北竹和青玉不好意思,想着先去看看许公子,言姽已经在饭桌上坐下了。 执起筷子夹了一块肉,问道,“你们不吃吗?”说着,将肉放进了嘴里。 在其他人眼里,言姽只是跟着两人来拜访,实际上丞相府的事,青玉还想听她的。 至于沈北竹,就只是两人的钱袋子,来凑热闹的。 言姽都坐下了,他们也不好自己先去看许易缘。 “夫人,你说画中有鬼,啥画呀?”言姽拿起一只鸡腿。 沈北竹和青玉齐齐竖起耳朵听着。 “那画就在缘儿房中,几位过去就能看到了。” 言姽和青玉对视了一眼。 一点都不透露,还非得他们去看…… “夫人您看过那幅画吗?”青玉问道,“府上还有其他人见过那幅画吗?” 许夫人点点头,“府上去瞧过缘儿的都见过那幅画,缘儿不收起来,想看不到都难。” 两人松了口气。 许夫人非要他们亲自去看,还以为画上有了诅咒,会诅咒看画的人。 若是那样,这幅画就不单单是有鬼的程度了。 “那画上画的是啥?人吗?”言姽再次问。 许夫人还是一副什么都不愿说的样子。 言姽将手上没啃完的烤羊排放下,“我们还是先去看一眼吧。” 关于那幅有画中鬼的画,许夫人什么都不说,愣是将她胃口给吊没了。 许易缘的院子和沈北竹的差不多,比起沈北竹的要更花哨一些。 许是世家公子的院子都相差无几。 不用下人领路,言姽也知道那幅画挂在哪里。 “言姑娘,那幅画你还是别看了……”许夫人前脚说着,后脚言姽就进去了屋里头。 许夫人连忙看向沈北竹,“你快同言姑娘一道进去!别让她一个姑娘看那幅画。” 沈北竹本就怀疑和言姽他们一起怀疑画里有什么,如今听到许夫人那样着急,连忙进屋去。 进屋后是一道屏风,两侧是卧房,言姽往左边去,正巧是一个架子床。 床上躺着一个人,就算是院子里人来人往,他都不见得起个身。 但床上的人明显没死,只是昏睡过去。 在架子床外有一个梳妆台,梳妆台上放着胭脂水粉,而其他地方都明显是一个男子的卧房。 一面铜镜立在梳妆台上,言姽看着镜子里扭曲的画面逐渐走近。 在铜镜里,映出一张女子的脸,双眼巨大占据了半张脸,一张艳红的嘴却小得如一条红线。 第63章 软尺铜镜 言姽再看下去时,铜镜里的女子就被挡着了。 她转身,沈北竹站着的地方后面露出一角画卷,抬头就见沈北竹面色怪异地看着她。 “挡着我了。”言姽扒开沈北竹想要看画。 沈北竹绷直着身子不动,言姽眉头紧蹙,手上一用力将他拽到一旁。 一个半人高的画卷展开挂在墙上,从铜镜里看到的扭曲女子的脸在画卷里正常妖媚。 香肩半露,身上只一层薄薄的轻纱,若隐若现地盖在幽处。 乌发披散,落在胸前,半遮半散,发丝的画法做了晕染,模糊中引人浮想联翩。 微张的艳红的嘴唇,半敛上挑的美目,脸上不正常的红.晕,还有身上细密的汗珠。 言姽挑眉。 ——原来是一副秘戏图。 她这个女子大方地看着面前的秘戏图,其他人脸上倒是尴尬不已。 青玉扫过一眼后连忙转身。 庆幸幸好是言姽跟着来了,不然这一副秘戏图当真不敢看。 “言姑娘可看出什么了吗?”青玉问道,抬头看着天。 “普普通通一幅画,我能看出啥了?画工精湛,还是惟妙惟肖?” 她在银安城时,已经看过更羞人的秘戏图,如今只是一位女子在画上,真不值得她浪费表情。 还不如看那一面铜镜。 “这是什么铜镜?怎地照得人这般可怕?”言姽拿起铜镜。 在镜子里,她亦是那副扭曲的模样。 侧着看时一边脸眼睛大得如苹果,嘴却细小如瓜子,而另一半脸眼睛细小看不出眼白,嘴角却咧到耳根处。 沈北竹从言姽手上接过铜镜,在镜面摸了摸,“这应该就是蛮疆那边传来的软尺铜镜,你摸,上面凹凸不平,才将人照得吓人。” 言姽伸手在镜面滑动。 上面像是一座座山峦一样,又像是沈王府里的石子路。 “之前蛮疆进贡,其中就有这面软尺铜镜,估摸着是圣上赏给许公子的。” “真有趣,和鬼脸一样。”言姽转动着铜镜,里面的镜像如喊叫的鬼脸。 三人的身后,许夫人颤巍巍地走来,沈北竹将手上的秘戏图放回原处。 “还是先看看许公子的情况吧。” 他们在这里东翻西翻的,床上的身子也不见有动静。 言姽上前伸手抓着帷幔,正要挥手拉开时,又伸出一只手拉着。 沈北竹说,“我来,您先往后退退。”万一里面许易缘衣衫不整,被许夫人看到了还不得有理由将言姽留在许易缘后院? 言姽不放手,“里面要是有不干净的东西冲撞了你咋办?” 她这乖孙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儿郎。 “我一男子汉大丈夫……” “不行,你要是出事了我们就没钱袋子了。” “那这银两先给您。”沈北竹动手解开腰上的荷包。 言姽一手在帷幔上,一手拽着沈北竹的荷包,不让他解下来。 两人僵持着,青玉怯怯说道,“要不我来?” “好。” “行。” 言姽和沈北竹同时松开帷幔,且往后退了一步给青玉留出空地。 青玉:“……”合着这俩人就等他开口呢? 帷幔拉开,床上确实是躺着个人,也没什么见不得的东西。 他身上的衣物都穿得整整齐齐,只是身形太过消瘦,盖着的被子上没有起伏。 看着像是只剩下头和肩膀一样。 许易缘的样子让言姽想起了在杏花村见到的只剩下皮包骨的老人尸。 尽管许易缘面容长得不错,可也经不住脸上只剩一张皮,且眼窝凹陷青紫,看着和骷髅头没什么两样。 青玉拉开棉被。 棉被下一身淡青色内衫,只胸腔的位置看得出鼓起来,剩下没有骨架的支撑像是平铺在床榻上一样。 明明最像是一具尸体,却在胸腹处还有呼吸的起伏。 怪不得他们在许易缘卧房里动静那般大他都没反应,就他现在的模样,还能有何反应,稍微一动身子,人估计就散了。 “如今这般,全靠府上的补品续着。”青玉为许易缘把了把脉,“若是再晚半天,许公子怕是就没命了。” 站在门口甚至不敢看床榻上许易缘的许夫人,听到此话身子都站不住,身后两三丫鬟搀扶着,才勉强没有倒在地上。 “我的孩子啊——”许夫人拿出手帕按在眼角。 青玉没有留给许夫人哭的时间,在许夫人还没喘上来气时,说道,“还请几位先出去。” 见许夫人和丫鬟愣着,青玉语气稍重,“再晚些,许公子就真的咽气了。” 许夫人和丫鬟们连忙出去,沈北竹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丞相夫人如此花容失色的样子。 转回头,就见青玉正在盯着他看。 “我也要出去?” 青玉正色地点点头。 见沈北竹往外走,言姽跟着就打算离开。 她以为青玉做法必须要一个人才行。 刚转个身还没走出两步,青玉就将言姽唤下。 闻言,言姽和沈北竹对视了一眼,随后两人一人往外走一人往里走。 “需要我帮忙?” 青玉点点头,“如今不知许公子为何会成为这样,我在做法时保不准会有危险,还请言姑娘出手相助。” 言姽点点头,觉得青玉想得周到,便在床榻前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正巧这把椅子就在秘戏图下方,言姽瞧了瞧秘戏图,又看了看青玉,起身将秘戏图翻过去,画卷正面对着墙。 “许公子体内只剩下一丝阳气吊着命。”青玉拿出一面八卦镜,再打开窗户。 寒冬里日照不强,青玉将八卦镜放在梳妆台上,照在上面的日光折射向床上的许易缘。 原本还死气沉沉的许易缘身上泛着阳气,脸色也渐渐有人气了。 “就这?”言姽问道,“这要需要让他们都出去吗?” “许公子本就只是阳气不足,补一补就好了。”青玉面色沉重,“不过要是他体内有损阳气的邪祟,这光补阳气是没用的。” 他们此时就在等许易缘身上的阳气消散,若是消散那就说明他体内有邪祟。 日照越来越多,许易缘身上的阳气也越来越多,直到青玉将八卦镜收起来,都不见许易缘身上的阳气消散。 青玉唤门外守着的人进来,吩咐他们喂许易缘一些吃食。 丞相府膳房里一直备着,有青玉的命令后,就有下人端来白粥。 有了气,许易缘也就能吃得下饭,见他有了反应,许夫人脸上带着笑感谢青玉。 一时间因许易缘有了精神,整个丞相府都扬起喜气。 只是见言姽和青玉的脸色,沈北竹觉得这件事比许公子身体好之前还要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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