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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主任爽朗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有啊，妖怪就业促进法规定，非人的员工比例在60%以上，税收减免，也免除店铺的行政事业性收费。应掌门，你的店铺还是自有的，没有租金的支出，现在还不用交税，赚大钱指日可待啊！” 应玲珑才不听杨主任的恭维，她厚着脸皮问：“那有没有专项贷款？” 杨主任的语气为难起来：“这个嘛，以前是有的，只是妖怪创业之路大多坎坷，放出去的坏账太多收不回来，就业处也没钱了。” 应玲珑眼珠一转，卖惨道：“唉，杨主任，你是不知道为了凑齐这两个非人类员工，我付出了多昂贵的代价。金乌和重明哪一个是省油的灯？现在店铺资金遇到了困难，买不起开店用的设备，眼看着是没法开业了，我看我还是回黎丘山去，我那瘫痪在床的师叔还等着我照顾。” 她做势要挂断电话。 好不容易等来一个愿意带着妖怪一起创业的老板，吸纳了足足两个非人类员工，大大有助于社会稳定，功劳不仅能算在杨主任任职的妖管局头上，还能给杨主任在妖怪就业处工作的老婆添上一笔政绩。 杨主任忙道：“应掌门你先别急！还有其他的扶持！” 他似乎是和谁说了几句话，又回到话筒边：“听说应掌门打算开餐馆？妖怪就业办这里有一些以前的妖怪破产后用来抵债的餐饮设备，九成九新！都赞助给你！” 应玲珑还没接话，杨主任又为她出谋划策：“我不是给你的手机上下载了[山海商城]这个APP吗？里面有很多正在创业的妖怪的网店，价格实惠便宜，比在外面买划算多了。” 应玲珑来了兴趣，她今天一天都忙活着到处讨债，还没来得及打开杨主任给她下载的那些APP看。 不过联系起杨主任之前说的话，她疑惑道：“听您这么说，这些创业的妖怪的货物物美价廉，怎么还总是破产？” 杨主任叹了口气：“上面有规定，妖怪们那些有神异效果的商品都不能流入人类市场。像什么沙棠果、櫰木瓜、白藁树汁，都是他们老家的特产，但是有副作用啊！什么食之不饥、食之无忧，怎么敢卖给人类。 大部分商品都只允许妖怪们内部购买，市场太小，可不就容易破产。应掌门，你要是在山海商城买了这些东西，可千万要记得别往卖给人类的食物里加，自己尝尝就算了。” 总得说来，凡是能卖给凡人的东西，就得让凡人感觉不到有异常。吃了个果子，觉得味道不错，这很合理，要是吃了果子，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痛了，多年的脑血栓也治好了，瘫痪在床的病人也能起来跑了，傻子也知道不对劲。 不用杨主任说，应玲珑也不会这么做。卖给人类的食物才赚几个钱，加了这些东西还不得赔本。 杨主任的话启发了应玲珑，既然妖怪们有食材，她有厨艺，大可以在山海商城上也开个店，接受妖怪们的餐食定制。 她把这些说给杨主任听，杨主任对她的想法大加赞赏。出来洗抹布的金乌听到了，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他们都是一群穷光蛋。”还想赚他们的钱？ 应玲珑反驳道：“帝江都能赞助APP了，明明也有经商有道的妖怪。” 不过她转念一想，帝江根本就没长嘴。 悲报，大主顾又少了一个。
第4章 挂断和杨主任的通话以后，应玲珑立刻打开了山海商城APP。 商城页面很简洁，售卖的食材和服务很多都是应玲珑闻所未闻的，十分新奇有趣，应玲珑才向下翻了几页，就很有大肆消费一笔的冲动。 看了一眼银行卡余额，应玲珑冷静下来，开始搜索[装修][地砖][粉刷]等字眼。 综合排名最高的店铺是[回亭家装]，介绍上称“狸力兄弟出品，精品典范，当日装好入住！” 原来是狸力。 山海经中说：有兽焉，其状如豚，有距，其音如狗吠，其名曰狸力，见则其县多土功。 是说狸力这种异兽，模样长得像小猪，脚上长着像鸡一样的爪子，叫起来像狗，狸力善于挖土，它出现的地方，往往正在大兴土木。 应玲珑礼貌咨询了下价格，客服[李回]仔细询问了她的具体要求，报出了100块/平方的价格。 价格很公道，甚至可以说相当实惠，可惜应玲珑没有钱。 整个店面有一百多平方，光是最简单的装修就要小两万块。应玲珑手里只有不到5000块，还得留下买食材的钱。装修又不能只装一半，等等！ 应玲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谁说装修不能装一半？ 整个店里加起来才一个老板两个员工，新店也不会有多大的客流量，要一百多平这么大的空间做什么？ 实际上，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间店铺里的格局很别扭。 这里原本是个那个年代规模不小的饭店，饭店倒闭以后，流行起了快餐和小吃，整个饭店面积过大，没人愿意承担这么大的风险全部承包，就被强行拆分成了几个档口出租，除了两道门边的卤味摊和早餐摊，剩下的快餐、拉面等档口都有自己的后厨，对于单个档口来说这都是必须的，可现在应玲珑接手了店铺，已经有了想拆除大部分档口，释放出被浪费的空间的想法。 拆档口这件事得等她赚到了钱再说，现在应玲珑想的是，如何能体面的在不把店面全部重新装修的情况下营业。 既然是狸力兄弟来装修，为什么不能提一些奇怪的要求。比如说把店铺分割开，等想扩张规模的时候再拆除格挡？ 应玲珑对着店铺的平面图勾勾画画，在西南角划出了一块四十多平方的区域。 这片区域包含两个档口和一大块用餐区，完全足够现在的店铺经营使用。两个大门中其中一个就在这里，也不影响客人出入。 最重要的是，店铺面积变小，装修起来更省钱。 应玲珑更新了自己的要求，发给回亭家装的客服。 李回看见这么奇怪的装修需求，丝毫不觉得诧异。他的客户全都是各种妖怪，更莫名其妙的改装也有。 就说他刚刚接的一个单子，来自于放皋山的异兽文文，这家伙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在家里呼叫，叫的还不咋好听。 原来住在山里还好，来到大城市以后还改不了这毛病，经常被邻居投诉扰民，邻居们还怀疑她在家里非法经营幼儿园，向当地工商部门举报多次。李回给她家加装了五层隔音板，问题才彻底解决。 李回接了应玲珑的单子。约好了时间，应玲珑的意思是越快越好，李回的时间倒是充裕，不过他看这是个临街的店铺，白天装修未免太显眼，于是约到了今天晚上9点后。 重明和金乌不愧是神鸟，做起事来就是麻利，应玲珑打了一个电话，又刷了一会儿山海商城APP的功夫，他们就把偌大一个餐厅收拾得干干净净。 应玲珑这才走到打扫干净的后厨，把自己一直随身带着的宝贝铁锅放下来。 她一手握着锅把，另一只手伸进去一掏，又从这个大铁锅里拽出了个煎锅来！她把煎锅一掰，又变出来个平底锅！ 本来因为今天接触了太多油污和灰尘而一脸恹恹的金乌都忍不住侧目，这是什么法器？ 套娃大铁锅？ 就这么一会儿，各种锅具已经摆满了后厨，煎锅、炒锅、汤锅、蒸锅……最后应玲珑还硬生生的从铁锅里拔出了一个大号电饭煲！ “这是伊尹的鼎融成的锅具，用它做出来的菜调和五味，融贯三材，滋味更上一层楼。” 伊尹不止是商朝名相，还是个赫赫有名的厨子，甚至被不少人敬为食神。 商朝那时烹饪用的是鼎，应玲珑的 师父拿到伊尹鼎以后，给应玲珑重新铸了一套锅具。 伊尹的锅加上应玲珑的厨艺，可谓是相辅相成，更上一层楼。 她把锅放好以后，拍了拍手：“今天店铺清理干净以后就没其他事情了，重明你收拾一下行李，都放到北边那一侧。对了，一会儿杨主任可能来送赞助给我们的餐饮设备，我记得你力气很大，直接把东西搬进来，别堆在门口看着不像话。” 重明听到一半，还傻呵呵的点头呢，不过就很快察觉出不对劲来：“你们两个要去哪儿？” 应玲珑欣然道：“我带金乌一起去吃自助烤肉。” 重明露出了十分受伤的表情：“你明明可以自己偷偷去吃，为什么还要带上金乌？” 应玲珑发现重明这些异兽们之间的关系十分塑料。金乌本来对自己上任烧烤师傅这个岗位相当不满，一听说自己比重明的工资多上一千块，立刻忍下来了。重明他自己只喝酒用不着吃饭，这时候也拐弯抹角的让应玲珑不要带金乌一起去吃饭。 “我不是带他去吃饭的，是去进行上岗前的技能培训。你又不用吃饭，白浪费自助餐的人头钱，老板我手头紧，体谅一下。”她安抚重明。 这天底下有几个人能比金乌还会玩火？但玩火和烧烤不能混为一谈，每种食材要在什么样的火候下烤制出最完美的状态，应玲珑得一样样教给金乌。 本来手里就没剩下多少钱，晚上还要付给李回装修费，哪还有钱把每一种食材都买上一遍供金乌练习？应玲珑咂摸半晌，决定去吃烧烤自助，白嫖教具，还能顺路解决晚饭问题。 重明就这样一个人被留在了店里，临走前应玲珑还嘱咐他：“想尽早转正，别忘了刷你的题！” 重明认命的拉着张椅子坐在店门口，打开[人间行走资格证题库]。 【[单选题]请在以下选项中选出[打成一片]这个词语的正确含义。】 A.把人打扁 B.感情融洽，成为一体 C.互相仇恨，血海深仇 D.打群架，打到不可开交 重明觉得好几个选项都很对，此时的他已经初步领悟了三长一短选最短的箴言。 他指尖微动，爽快地点选了A。 跳出的页面显示他回答错误，并人性化地给出了进一步的提示。 【例句：刚进公司没多久，我就和同事们打成一片。】 选A难道不对吗？犹豫片刻，重明注意到了关键词，“同事”。 他的同事不就是金乌吗？重明想起金乌跟着应玲珑去吃烤肉前回身看他那幅欠揍的表情，果断改选了D。 ———— 对金师傅的培训很顺利，金乌上手极快。可以说应玲珑先把手里的肉块或蔬菜烤制成恰到好处的熟度，金乌看一眼就能复制出一模一样的，再教他在适当的时候撒上调料，一个合格的烧烤师傅就出师了。 金师傅这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鸟刚踏足餐饮行业，应玲珑的要求相当低，只要他帮忙烤制食物就足够了。调料的配比、肉块的腌制，这些需要充足的经验，一时半刻训练不来，还是要应玲珑亲自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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