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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了姜见青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等一切安顿后，姜见青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应该是因为长途跋涉，她出奇地不舒服，倒床上便睡着了。 芥子镯搭在手上，轻微地动了两下，一把伞从空间里滚出来。 那把伞推了姜见青两下，也不见姜见青醒来，焦急不安地晃了几圈，最后滚到床底的边角，将自己藏匿起来。 这一觉睡醒后天大亮，外面有人敲门，“江小红，起床。” 姜见青揉着眼睛，外面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女子，那人细细打量姜见青一番，问，“你就是江小红？” “你去洗漱一番，换上凰谷的衣服，洗好了后跟我去洗髓湖。” 姜见青有些迟疑，昨日应如流和她说好了，要去拜见凰谷凌云峰上的老前辈恭峰，没说要去洗精伐髓，怎么突然变了？ 见姜见青有些迟疑，那女子的语气放缓了些，“确实和昨日的安排不同，不过你来凰谷也是为了学本事长作为的，你的根骨太差了，洗了一遍本体之后，才知道弱项，从而根据你的长处来为你挑最好的去处。” 姜见青听得云里雾里，还是“哦”了一声，拿着衣服回房间换，越想越不对，便找应如流，应如流很快回了话，“计划确实变了，按照他们的要求来，你把双生契开着，随时保持联系。” 洗髓池是一片寒池，大概有五丈宽，上面漂着一层寒气，整个池子的周围都用汉白玉砌成，雕刻花鸟鱼虫，做工精细用心。 女子催促姜见青快些下池，除了姜见青，还有几个姑娘泡在水中，有的面色平静没有表情，有的则咬牙切齿，看上去极其痛苦。 “这池水是由九万种仙草炼制而成的汤汁，具有换骨的功能，如果在水中感到不适，便是池水起了作用，你看那个，那人根骨太差，池水在帮他洗去凡骨，让他重获新生。” 能脱胎换骨？还有这种好事？姜见青一听这解释，立马来了兴趣。 她从小根骨就不好，还总是病恹恹的，废了姜逢渊不少灵药。要是能换一个身体，那岂不是能恢复神力，到时候一飞冲天，比姜逢渊还要威风？ 姜见青脱了鞋跳进池水中。 这池水看上去冷，但泡起来还挺舒服，温度不高不低的，一点也没让她难受。 嗯……没用？ 难道是她泡得不够深，姜见青一个猛子扎下去，将自己完全浸没在池水中。 但想象中的那种刺痛与痛苦并没有到来，仍旧是温温暖暖的温泉感觉。 姜见青露出头，十分忧伤。 难道是这池水等级不够，不能恢复她的神体？ 岸边的高大女子看到姜见青一脸闲散的模样，微微勾了勾唇。 姜见青泡完了爬上来，一边擦头发上的水一边，“这个洗髓池真的有用？为什么我感觉不到痛苦？” 明明她根骨奇差无比，有时候状态不佳，连自己的本命器青柳笛都吹不响。 “这说明你根骨事实上并不差，这洗髓池目前只能顺你的气，还没有打通你的脉络，再多泡两次，便会领悟其中真谛，届时自然神清气爽。” 这人一气呵成，像是有稿子一样，说得一口漂亮话，但姜见青总是觉得她在一本正经地骗人。 泡完澡，姜见青又被领到一处大堂，高大女子帮着她登记了名姓，领了象征身份的木牌，“晚上会有凰谷南氏子弟过来挑人，你梳洗好了等着便好。” “我不入他们的门，我们约好了去凌云峰恭长老那里。”姜见青转过头，“这是我师兄应流安排的，他同你们说过。” 应如流有自己的手段，他联系上了凰谷南恭月，要了一个凌云峰的席位，不可能突然改变主意还不和自己商量。 不知为何，那女子微微变了脸色，“恭长老那里人员已满，暂时不收客徒，将你交给了我们。” “？” 应如流做事这么不地道？姜见青道，“那不行，我去问问我师兄。” 虽然双生契打开，但是姜见青为了避人耳目，还是打开了通讯符，她将事情简单复述一遍，“师兄，我们不去恭长老那里了？” “是，我也是刚刚接到恭长老的消息。”另一端传来应如流的声音，“恭长老说凰谷这里都是熟人，听他们安排。” 但是双生契那边确实另一个声音，“恭峰那边出了点事，他离开了凰谷，计划有变，你见机行事。” 仿佛是因为刚刚姜见青的不信任，高大女子有些不高兴，脸色冷冷，而负责登记刻录木牌的那人则说好话，“窈娘，是凡界姑娘不懂事，你暂且不与她计较，以后她自会懂事。” 这话怎么听怎么都觉得有些威胁，不等姜见青回味过来，那被称为窈娘的女子便消了气，“领了木牌再去诵经阁看些经文符文，晚些南家家主会过来，我完事了再来接你。” “还有你的通讯符。”窈娘忽然回过头，目光落在她的通讯符上，“在凰谷内得有规矩，不要随意使用神器，尤其是这种高阶物品，我先替你收藏好，等你到了一定品阶，我再还与你。” “哎，哎！”姜见青眼睁睁看着她顺走了自己的通讯符，还说要替她测度法器灵性，测度完了会还给她。 “……”姜见青又心痛又无奈。 还夹杂了一丝不安。 她怎么都感觉这不是来拜师的，这明明就是来坐牢的。 作者有话说： 姜见青：我有点害怕，我心里毛毛的……
第12章 ◎待人挑选◎ 事情到了这一步，她已经感觉到不正常了，尤其是窈娘上上下下打量她时的目光，更让她觉得像在看一件物品。 晚上窈娘又将她送回原本居住的地方，但这次院子多了许多看守的人，整个院子被围了个严严实实。 窈娘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你是个底子不错的，希望你能够放聪明点，日后日子才好过。” 什么有的没的好不好过得？姜见青没理会她，开门转身进房。 回到房间，姜见青就给应如流发讯息，“在不在，这什么情况，还去凌云峰吗？” 但这次应如流仿佛秦衡上身，突然失去了消息，无论如何都听不到他的声音。 姜见青又觉得十分疲惫，像昨晚一样，全身昏重，就强撑着眼皮靠坐在床上等应如流回信。 这个地方太古怪了，不像是在招弟子，像是在挑物品。 尤其是今天那个洗髓池还有命牌，总让她感受到某种不愉快。这样一边不愉快着，一边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醒醒，你快醒醒，你醒醒啊！” 眼看着姜见青越睡越沉，绯衣姑娘急了，伸手去摇，学着其他人叫她，“姜见青！” 感觉有人在喊她，姜见青不情愿睁开眼，水火伞立在她头顶上，她不清楚这伞什么时候从芥子镯中跑出来，更不清楚自己为何睡着，坐起来就被那姑娘拉着躲在床底下。 小姑娘憋住了气，对她“嘘”一声，十分紧张地望着外面。 窗户被一阵阴风吹开，一个模糊的人影从外面闪进来，对着床来回摸两下，可能是因为没摸见人，他还疑惑地“嗯”了一声。 姜见青趴在地上，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那个人的身影，十分瘦长，一只脚是断的，脚踝贴在地上，另一只脚靸着鞋，衣衫不整，身上还有像多年未洗澡留下的酸臭味。 姜见青蹙了蹙鼻子，很不喜欢这个味道。 但那个人倒是喜欢姜见青留下的气味，使劲吸一口被褥，还“啊”了一声，说了句什么“果然是处子香”。 “？” 巨大的吸气声和怪异的话让姜见青起一身鸡皮疙瘩。 身为神族，她能体会到周围细微的变化，也能感受到对方在察觉到她留下的气息后那种兴奋劲。 姜见青不舒服，又往后躲了躲，借着水火伞掩去所有印记。 那个人一开始还有点耐心，逐渐变得不耐烦，在转了一圈后还没找到人之后逐渐变得狂躁。 “江小红？江小红你在哪？” “江小红！” 姜见青：“……” 最后，那人找了半天也找不到姜见青，恶狠狠地来一句，“妈的，今晚躲得了，明晚看你躲不躲得过，小爷就看上你个贱.货了，可给我等着！” 姜见青：“？” 我天，这人身上臭，嘴也臭呢？ 虽然心中不畅快，但姜见青还是很有自知之明，这人修为高，在她之上，以她的能力，别说硬来，就是从背后偷袭，也不一定能伤得了他。 等那人离开，姜见青才从床底爬出来，绯衣姑娘也跟着她爬出来，指了指窗户。 姜见青关上窗户，不放心又找出两个防御符咒贴上去。 “躲。” 绯衣姑娘心有余悸，说话结结巴巴，“他、他来，躲……” “躲谁？”姜见青更是莫名其妙，“他？” 嗳？ 这小姑娘好像知道这里，这是不是说明天之极那群怪物真的与凰谷有关？为此事来回奔波半个月的姜见青忽然看到了一点曙光，“你认识他们，你来过这里？” 大概是被刺激的，那姑娘状态很糟糕，脸色发白，又是一问三不知，最后索性又跳回水火伞中不露面了。 “哎，哎，这个瘦人你认识吗？” 这次不管姜见青怎么问，小姑娘都不回应，心甘情愿当缩头乌龟。 * “恭峰那老头什么时候回来？” “奉天一脉派过来的人在天漏滴湖上出了事故，他们在我们这里订的货也出了问题，这件事让流光岛的小公子十分生气，现在事情闹得很大，甚至惊动了小谷主，小谷主带着恭长老他们连夜赶去流光岛了。” 说话的少年唇红齿白，他每说一句就偷偷抬头，观察着座上高大女人的表情。 虽然在窈娘身边侍奉数月，也深得她喜欢，但不知为何，他仍旧很惧怕她。 “过个天漏滴都能翻船，真是废物。”窈娘将脚架在桌子上，少年立刻会意，跪坐在前，小心地帮她捶腿，“据说是被仇家暗算，在船底坠了三座山脉，导致船体不堪重负。” “云家这些年招摇惯了，树的仇敌可比我们还要多。”窈娘“嗤”地笑了一声，“管他呢，他们平时耀武扬威的摆在凰谷前面，这次倒霉，我高兴来不及呢。” 少年名叫兰一，很会说话，“那是自然，凰谷可比奉天一脉会做人多了，他们翻船，也是迟早的事。” 这话似乎让窈娘十分高兴，她摸了一把兰一粉嫩嫩的脸庞，摸得小男子身体一缩，虽然本能抗拒，但理智还是迫使他上前，恭敬地等着女人接下来的吩咐。 很显然，今天这个老女人心情很好，她正摆弄着手里的一块木符，“也不知道云家惹到了哪个厉害人物，居然出现了琉璃山水灯那种几近灭迹的神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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