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笙向后方瞥一眼,扫到地上飘着绿油油叶子的金桔,说道:“金桔派。” “师兄弟几人?”陆析继续问,态度就像等着看她语塞吃瘪的模样。 这问题问倒了颜笙,她回头看向身后的圆嘴豌豆和肿泡眼土豆,问道:“你们两位可愿拜我为师,还送一个师娘。” 圆嘴豌豆问道:“拜您为师可以不被吃掉吗?” “自是当然。”颜笙颔首,“不光不被吃掉,以后若有机会出去,也会带你们二人一起。” 两只妖怪排在一排,立刻叩首,大喊一声:“师父。” 颜笙笑着转回头,对陆析说道:“有徒两人。不过要拜师为时已晚,徒弟的份额已经没有了。只剩一个掌门夫人的位置悬空。” 陆析蹲下身子,手指触碰颜笙喋喋不休的嘴,“你很喜欢花言巧语?” “或许你不相信,家里人都说我高冷。”颜笙眉开眼笑,似乎听不出对方话语里的讽刺,自顾自地说道。 陆析始终沉默。 对他的踟蹰,颜笙不免有点着急,她不确定陆析的药什么时候发作,甚至怀疑他是有了抗药性。 颜笙想到有朝一日他们逃离天勤境,她恐怕只能被迫嫁给陆守慈。好不容易寻到一个还算合乎心意的。 颜笙松开因陷入焦虑而紧攥的拳头,双手缠住陆析的手腕。 她试探性地抛砖引玉,暧昧含笑,“快扶起我,修大乐的时间要到了。” 陆析稍微低头,就被蓄势待发的颜笙勾住脖子。他无奈地看着颜笙,又看向豌豆精和土豆精。 两只妖怪拼命摇头,识趣地把头埋在泥土里,充耳不闻坑外事。 天色渐晚,即使是在天勤境里,夜幕依旧会依时来临。随着时间推移,洞内的温度渐渐降低。 他们燃烧起柴木时,暗暗的天色已经完全吞噬洞内最后一点光明。 颜笙觉得洞内的温度有些寒凉,纵使披盖着陆析的鹤氅,依旧冻得她重重打了一声喷嚏。 陆析趁夜取来河水,放到火上烧热,递给颜笙。 他早就不在像之前那般忸怩。若是还避嫌,他就不会离去之后折返而归。甚至,已经做好最坏恶打算。若两人无法得救,就在这幻境里共度余生。 “如果能出去,我定会遣派媒人上门求亲。” 听到这话,腰间隐隐作痛的颜笙抬起头,朝语气认真的陆析望过去,内心深处莫名闪过一个念头。 当她意识到有些痴傻时,话语已经脱口而出:“假以时日,我若是全身动弹不得,也没有意识,你会不会弃我而去?” 陆析端着沉默,没有看向颜笙,在火中添置新柴。 就在颜笙以为眼前的男人因她的话而退却时,陆析盯着火光,缓声说道: “不会。” 颜笙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怕陆析察觉,忙用手轻掩嘴角,口是心非地说道: “话说得好听,真若是发生这事,你肯定转身就走。就算以后我们勉强成婚,你会觉得我碍眼,把我杀了再娶个续弦。” “唔——”陆析喟叹一声,“三千年后,的确如你所说,我身边有个续弦夫人。颜笙,你可曾想起来?” 颜笙的眼前愈发清明,前前后后发生的事如连绵不断地云片,飞入颜笙的脑海。 望着眼前的光景,颜笙尴尬地转移话题,笑道: “既然如此,我们动身去找寒冰莲。” 颜笙试图抬起身子,腰间的疼痛阻碍她站起身子,即使是手贴着洞穴墙壁,仍然使不上力气。 她清楚认知道自己并非幻境里的颜笙,也不会再受到幻境牵引,而做出非现在的她会做的事。可是,腰部的隐隐作痛始终纠缠着身体。 “寒冰莲?毒已经解了还需要去寻找?”陆析掀起眼皮,打量着颜笙的的羞赧脸色,“若是早点这么做,也不至于会受这么多罪。” 与颜笙的腰痛相对的,陆析的毒也因与颜笙之间的交互而迎刃而解。 颜笙抱怨道:“既然如此,还不扶我出去。” 一道光亮自陆析指尖溢出,流畅地跃道颜笙身上,这道光还有温度和触感,温暖而柔软,自天灵流入丹田,最终达到颜笙腰间。 疼痛感缓慢减轻,直至消失不见。 不必陆析搀扶,颜笙自然而然地站起身子,朝着洞口外走去。走到洞口处,她顿住脚步,回头看向陆析。 她提议道:“霜寒露重,明日再出去吧。现在回去还是冰窟。” 正说着,两人同时发觉周身有异样的阻滞感,源于皮肤的外层,就像是裹着一层坚硬的壳。 “你脱壳了?”颜笙看着陆析从自己的躯体里走了出来,留在原地的还有一个陆析,生得和他一模一样。 她对照比较着两个陆析的模样,免不得生疑,小声试问:“你什么时候偷练金蝉派的功法?” “若是学过,我又岂会中毒。” 说罢,一本厚厚的书籍落在陆析掌中,他把书丢给在一旁疑神疑鬼的颜笙。 那是圆胖橘从柔婉棺木里翻出的金蝉功秘籍,陆析只看一眼便认出这是颜笙当初手不释卷的功法,随即从圆胖橘手里夺回来。 陆析再次拿出之前存放在他手里的那颗药丸,塞进颜笙的手心,“看完之后,把药吃了。” 颜笙颔首,刚翻开书的第一页,就被卷首的第一句话震慑住,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甚至没有注意到旁边的颜笙和陆析方才离开的“壳子”,从两人钻出来的缺口处重新密合。 更没有注意到那两枚壳子竟慢慢地又凑到一处,相互依偎彼此。 她的注意力完全聚焦在手中的这本金蝉功的秘籍。 颜笙照着书页喃喃念叨: “此非为正练之功,非是涤浊化清。而当化清为浊,以浊化形。浊极必清,有形即是无形,终离躯而得道。” 若仅是如此颜笙不至于讶然,毕竟她知晓金蝉功是门险功,每道脱壳都是一种形体的“死”,而离开旧壳的自己就是“生”。更像是经历九九八十一轮生死劫数。 但是书页的边缘空白处,有一行洋洋洒洒的突兀大字。 “若男子欲练此功,须引刀自分清浊,化清为浊,化乾为坤。” 引刀......化女身...... 陆析还真的没有偷学过金蝉功。 想到这里,颜笙忍不住回想起他们两人之前的春情往事,面颊渐而发热。 只是,为何这行字她看着很眼熟。 这行字是崔攸宁写的...... 他早就已经飞升成仙了,也并无研习过金蝉脱壳之术,为何要在书上写下这样的话语? ---- 金蝉功功法提示这段是根据《清静经》胡诌的。
和清静经具体意思几乎不一样,
第36章 鹤冲派的秘密 颜笙回神过后,望着幽暗的洞穴,一刻也不愿停留。何况疑似两人的蝉蜕再次挪动身体,嘴里说着现在她说不出口的话语。 那些话语令颜笙羞愧难当,随即对着自己的“壳”施加噤声术。奈何噤声术隔绝的是自己的耳朵,阻绝不到两具空壳的相谈甚欢,鱼水相欢。 颜笙向洞外走,回头不见陆析挪动脚步,有点恼火: “你倒是不着急。” 陆析正闭合双目运功打坐,听到颜笙的抱怨,才不紧不慢地撑开双目。 “出不去。白费力气”陆析一如往昔的平静。 颜笙皱眉,一瞥旁边的热火朝天的两只壳,轻呵两声,“不想出去?不知道掌门还有这等癖好。” 陆析听闻尖酸刻薄的讽刺,并不羞恼,撩下压在双腿的长袍,慢悠悠站起身子。合起手指轻敲身后的洞壁,口念道:“可否请您放我们出去?” 洞后无人应答。 “看来,四位墙妖还是魂消了。”陆析垂目望着颜笙,若有所指。 颜笙僵住脸庞,忽回想起初入冰窟时见到的四面冰封的话痨石墙,在她切换现在的颜笙时,俨然化作断壁残垣。 这墙妖是为颜笙所伤。指头插进发间挠挠头,尴尬道:“对不住,好像是我二姐出来了。” 他们两人正式被四面石墙趁着最后一口气送入幻境的。墙妖甲先是替陆析挡下一道伤害,奈何颜笙的攻击连绵不绝,四兄弟不得不转移时空。 幻映转换法发动后,仍需时间等候,在这期间内,几面墙全都被颜笙毁坏。 倒也不全是损失惨重,颜笙终于渐渐意识到自己的双重灵魂。想到这里,陆析收回责备的话语,只慢慢摇了摇头。 为挽回在人前的形象,颜笙翻开掌心,把陆析递来的那枚魂丹吞下,“说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幻觉了。” “至于你在初个环境里指责我的话,大概是误会。许是二姐为救我这点毛病,与崔攸宁达成过什么协定。崔攸宁的扶胥之术可先天半步救下我。” 陆析沉默半晌,不发一言, 颜笙暗骂自己失言,好说歹说怎能提到崔攸宁。她自己的另一具身体还在崔攸宁那里,万一惹恼陆析,把她立刻杀妻证道了可怎么办。 看着陆析的慢慢靠近,颜笙闭上眼睛,紧抿嘴唇,等着陆析的怒意发作。 颜笙迟迟察觉不到对方动作,悄咪咪撑开上眼皮,朝着陆析的方向看去,却不见陆析的踪迹。 一移双目,看见陆析脚步顿在洞口,困惑地盯着这边内心预演无数遍杀妻证道的颜笙。 两人四目交对,听到陆析道:“走,一起出去。” 看起来陆析没有把二姐与崔攸宁暗自谋划的事算在她身上,颜笙忍不住松了一口气,看来陆析是原谅之前那个“她”的举动。 颜笙犹犹豫豫碎着步子蹭到陆析身边,小声询问:“不是说我们出不去吗?” 陆析见颜笙跟上,忽地拉开刀鞘。 剑光划过长空,耀得颜笙下意识闪躲,双手捂盖双目,脚下后退两步,身子完全闪到陆析的正后方位置。 颜笙警惕地询问:“你.....你......你......终于要杀我了?” “打算饿着?”陆析见颜笙受惊小鹿似的缩成一团,便收剑入鞘。 论起两人千年后的修为境界,陆析是渡劫末期,早已辟谷百年。 陆析不像旁边两个如胶似漆的凡人壳,在洞里不吃不喝打坐达到寿数已尽。当然,若陆析若是想要满足口腹之欲,饮食稍许并非不可。 筑基期的颜笙便不能如陆析洒脱,因为修为极低,不得不汲取食物的养分而维持生命。 陆析走在前面,颜笙迈着碎步紧紧地跟在身后,恢复平日里的模样,喋喋不休道: “陆掌门,我们会不会一辈子都困死在墙里面?” “四只墙妖是被人为灌入的法力。总会消耗完。”陆析侧眸瞥向颜笙。’ 他心道:灌入法力的人正是颜笙。 当他看见墙妖幻境里面出现的场景时,更确定了这种说法。幻境里洞外的场景与他千年前坠入时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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