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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他们都踩到我们头上了！”慕白有点急了，眼睛“噌”的红了起来，少宫甚至能看到他冒出的两颗小尖牙。 哎！这个小魔王。可要怎么跟他说些大道理而又能做到不磨灭少年心中的热血，这实在是一桩难事。 少宫转身往回走，慕白知道她有话说，便跟上去。 少宫说：“你父亲做魔尊有多久了？” 慕白算了算：“整一百九十万年。” “那你可知六界被神族统治了有多久了？” 这……慕白面露疑惑，却是不知道了。 少宫说：“从一开始，从这一世的洪荒开启，就是神族在统治。” 慕白脸色不悦，少宫意料之中，“你还小，没去其他世界历练过，你若去了，便会知道其他四界的运作规律，确实更适合神族的治理。他们的治理方式，虽然看起来很虚假，给那些肮脏、丑陋镀了一层金，但也确实可以稳固住大局，容易树立成为人们心中的信仰。 “相反，魔族的天性虽然坦率，任何东西都可以袒露于表面，可其他四界的人太过脆弱，精神根本无法承受，他们宁愿要一颗包着糖衣的毒，也不愿要看似有毒的解药，这是弱者的共性。你父王能够安稳这么多年未必不懂这个道理，他只是没有教过你，也不知道怎么去教你，毕竟这是他活了这么久才修炼出的心得。 “但是，我们都知道，神族永远不会赢了魔族，那些表面华丽的每个神尊，心中都生着一个魔物，一不小心就会堕入魔道，否则他们天天念经修身养性做什么？而魔族好斗的个性也决定了他们注定成为强者，所以不管是哪一界的神帝，都不会去招惹魔尊。你懂了么？” 慕白面露疑惑似懂非懂，只感觉自己的三观被掉了个个，调过来调过去最后还是一句话没听懂。 见他这茫然的小表情，少宫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少宫挥着扇子往前走，心道她哪是育人的材料，能够将这些道理委婉的说出来，可花费了她不少功夫。 逗完慕白心中突然叹了一声气，忍不住搓了搓手指，她竟然觉得微微有些紧张。
第28章 神族爱排场的臭毛病是打死也改不掉了，虽说比试是在神魔边界举行，但神族终归为六界之长，这赛场上的礼制都是由神族制定——恐怕就算交给魔族制定，魔族也造不出来这玩意儿。 按照神族制定的规矩，少宫与魔尊等一行身份“尊贵”之人是不能提前露面的，他们需等到湖中心祥云之上那个大嘴巴把该说的废话都说完，直说道请他们上去他们才可以上去。 少宫靠在山后已经快被催眠的睡着了，而魔尊更是不拘小节的干脆化了一朵云出来躺了上去，慕白无聊的在地上画圈圈，一边抬头问她：“师傅，你觉得我能赢吗？” 少宫说：“有我在，怕什么？” 慕白心里有了猜测：“师傅你要作弊？！” 少宫一脸坦然，“有何不可？” 慕白拍了拍手上的灰直起身，“师傅，你要怎么作弊？玄灵帝君也在呢，还有那么多法力强大的神君。” 少宫得意的挑眉，“小看你师傅，你师父我无所不能。” 她一面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在这小崽子面前臭显摆什么？当下咳了一声，“好好比，你法力又不差的。不过映司那几个徒弟确实比较厉害，可得沉稳着点。” 慕白这厢刚狠狠的点完头，那湖中心的大嘴巴终于告一段落说出了“请”字，少宫挥着袖子抽在魔尊身上，喊他起来，魔尊赶忙从云上滚下来，打了个哈切伸了伸拦腰。 魔族这边走出了五个人，而神族为了体现自己身份高一等，来了七个人，然后，尴尬就发生了。 魔族这边欢呼声、叫好声，声声不绝，神族那边一片寂然，俯首称臣。千山湖上两族合围成一个圆，结果在相聚的头一天就破了相，天性差距，终归是圆满不了。 少宫坐在魔尊右侧第二位，慕白坐第一，慕白凑过来与她交头接耳，“师傅你看，那位就是天宫太子，那边的，就是战神映司的徒弟了。” 这些人她当然熟悉，她侧目看向南江汜，一看他的神元便知道这人法力精进了不少，看来这些年很是努力，但终归从一开始就落下了，也还是个炮灰。 又顺着慕白的目光看向甘棠，甘棠的法力要在慕白之上，少宫一看向他，甘棠便意识到了，看着她抬高了手中的书。少宫与他传音入耳：谢了。 比试大会要举行七天，但其实真正在“比”的过程不过也才三天时间。主要是第一天，要团圆礼，两族相聚，总得表现得亲切亲切，神族要纡尊降贵去魔族吃个饭。第二天，开幕式，中间比赛三天，第六天，闭幕式，最后一天，神族得留人家吃个饭。 打架要有打架的规矩，神族喜欢安排规矩，没有排场就不够体面，排场就是规矩。 少宫在这厢喝着茶，魔族的人坐没坐相瘫了一地，湖中心那重要人物的轮番讲话还没讲完，魔尊面前那一整只鸡已经被他吃干抹净了，瓜果皮撒了一地。都怪少宫耳朵太好使，隔着千米宽的湖面，都能听到对面的议论声。 “真是庸俗、庸俗啊，不堪入目，不堪入目啊……” “这哪是一族之长的模样，这、这连人界的乞丐都不如。” “如此场面、如此吃相，也不怕引人耻笑。” “魔族向来如此，少条失教。” “我看，也就那位喝茶的女子，还稍微有点姿态，自然跟我神族的神女们比还是差得远了。” “一位魔女，天生恶毒粗俗，哪能跟神女们的仪态万千相比，恐怕连我天宫的宫娥都不如。” 少宫用茶杯挡着嘴角：这几人眼睛倒挺好使。 魔尊突然一笑扫她一眼，少宫便知道这话魔尊也都听进去了。不过他这毫不在乎的样子，脸上丝毫不带愠色，可见百万年来是有一番修为了。 “轮到你了”，少宫扫她一眼，传音入耳，魔尊站起身，揉了揉肚子顺便抹了抹手上的油，似乎在故意恶心对面那群故作清高的人，引得魔族人哈哈大笑。 魔尊回她，“他们欺负到你头上了，不去教训教训？” “有你欺负的多么？把你儿子扔给我，自己成天找乐。” 魔尊仰天哈哈一笑，实在没忍住破了声，这笑声便扩散开在千山湖上空。 魔尊飞上湖中心的祥云，张嘴啊了半天，“啊……大家吃好、喝好，比赛第一，友谊第二。今晚，嗝……魔族已备好酒宴，望诸位吃得开心，令，我们晚上不睡觉的，耳朵比较好使的，如果吵着你们了，你们多担待点。你……别睡了，担待担待，晚上不睡，白天自然是容易困的。” 魔族群人起身鼓掌叫好，吹起了哨子欢呼。 神族鸦雀无声，“嫌弃”二字已经明晃晃贴在了脸上，已经嫌弃到无话可说了。 少宫知道魔尊是故意挑衅这群人的清高姿态，她的视线从魔尊身上移开，下意识挪到那曾朝思暮想的人身上，却见南江汜也正呆呆的看着她，这眼神，让少宫心中大感不妙，她端起茶杯遮了半张脸，却仍感觉到有一双眼像火一样盯着她。 阿洛将一包嗑完的果壳递给南江汜，却见他正呆呆的看着湖对面，便忍不住顺着视线看了过去，回过眼来抬手在他面前扫了扫，“师哥，你看什么呢？” 南江汜抓住他的手，神色未动，“漂亮。” 阿洛顺着视线又扫过去，这才心中大惊，“师哥，那是魔族中人，我们天生的敌人，你、你怎么能……” 南江汜：“漂亮不分种族，你可知她是何人？” 阿洛哪里可能知道，想了想，说：“看她的坐席，应该是魔族的座上宾，唔……该不会是慕白小魔王他娘吧。” 南江汜：“……” 南江汜沉默的移开视线，眼神冷冽的看向阿洛：“你当我没问。” 阿洛打了个响指，“今晚要去魔族那边吃饭，师哥，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了。” 阿洛说完，才察觉哪里不对，他其实是想阻止这桩孽缘的。 魔族这边备的晚宴神族也嫌弃，他们可能觉得这里的东西不太干净，又或许是魔族人的吃相太过影响眼睛，又或许是这里的筵席太过没规矩，总之，他们没怎么动筷子，倒是魔族人席间走来走去热闹欢乐的很。 少宫灌了一葫芦酒挂在腰上，甘棠要给她送书，她得挑个没人的地方与他会面。魔族人倒是不拘小节，被人看到了不过开几句玩笑起起哄，若是被神族之人看到，那甘棠估计回去得受刑罚，甚至给安上个私通魔界的罪名。 少宫出门前扫了甘棠一眼，甘棠心领神会，她出门不久，甘棠就跟出去了。只是少宫这边却不太顺，因为她迎面碰上一个摇着扇子笑靥如花的人堵路，少宫背在身后的手攥紧了手指。 只听那人说：“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呀！” 阿洛捂眼，这搭讪的开头语未免太过老土。少宫却是愣了一愣。 “公子，认错人了”，话毕便要侧身而过。 甘棠见这边堵着了，便坐上了旁边的石台等她。不远处一个头顶总角的小魔女施法引来萤火虫，萤火虫随着她的指尖飞成一条细长的线，旁边有个和她一般大的小男孩鼓掌叫好。男孩越凑越近，小魔女便施法让萤火虫围着他转，小男孩乐得忘了性，眼睛都亮了，就在此时，萤火虫突然变成一条金色的光带，倏地勒住男孩的脖子，男孩挣扎，二人生死较量的几番，最后小女孩将他压在身下，脖子间张开血盆大口，将身下的男孩吃了进去。 这就是魔族的日常，发生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 甘棠忍不住闭了下眼睛，但仍感觉看到了满眼血光。他听到了大人的打骂声，“今晚别闹，有人做客，他们胆儿小。” 甘棠出了一身冷汗。 少宫余光扫着这边，她知道一般人在魔族呆不了几天就疯了，甘棠叫她一声姐，也是她看着长大的，但她对于甘棠只有磨砺之心，这些残忍的东西他应该多见见将来才能成大器，谁让这孩子野心也大的？ 南江汜正背对着那场面，一眼都没看到，此刻仍笑容满面的堵上了少宫，将她的前路堵了个死，“诶，姑娘，我见你十分眼熟，并非故意失礼，不如我们四处走走，熟络熟络，你给我介绍介绍魔界的风物如何？”认真道，“听说这里晚上很热闹。” 少宫心道：嗯，可惜，刚刚那副热闹场面你就正好没看到。 少宫含笑：“哦？你对哪处地方有兴趣啊？”也是她有私心，才会佯做无意应了他的要求。 少宫将手背在身后，给甘棠打了个手势，示意今晚出不去了，等来日相商。 甘棠佯做无意的坐了一会才又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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