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魔正要欢呼之际,另一位兜帽盖住了脸,一路上未发话的人忽然出声,“怕就怕少宫魔主忽然现身,她与魔尊交情可不浅,还是魔王慕白的师傅,至今可无人是她的对手。” 热烈的气氛忽然沉寂下去,一股隐忧弥漫开来,元婴瞬间脸色不悦,“我早已命人封住了界门,一点儿风声都透不出去,等她来了,独苏宫里那两个人早就被我吃干净了,到时候还不一定是我的对手。你对我的计划有意见?” “属下不敢”,那人立刻跪下说。 元婴没理他,带着余下的人继续往前走,他的最后一位随从,从背后伸出利爪掏穿了兜帽鬼的脖子,血液飞溅,出手之人吸干了他的神元,兜帽鬼的魂灵化为飞灰,身体腐烂在了泥土里。 行五百里,深入松针林腹地,终于看到了天柱。第一次看到天柱,元婴就莫名觉得有些眼熟,柱高擎天,高不见顶,漆黑似碳,他摸着天柱,上面有熔岩留下的痕迹,“原来这就是天柱,我看着也不像是有多久历史的样子。” 镇守松针林的魔将叫陆照,说道:“听闻以前的天柱不久前已经倒塌了,这个是重建的。” 元婴转头吃惊道:“天柱倒了还能重建?”他眉头紧皱,心里开始盘算自己以天柱威胁魔王和九重天这个计划靠不靠谱。 “不可能,这不可能”,元婴说。 “好像是天书”,陆照说,“三十年前六族不知因何聚集在魔族松针林,回去以后那些人皆没有了当时的记忆,不过也有人有模糊的印象,说是那日看到天书覆盖了松针林的土地,盖住了所有天光,等天空再亮起来以后,新的天柱就在这里了。也是,这世上能做到这一切的,也只有天书——大人,你怎么了?” 元婴忽然蹲下身,痛苦的剧烈挣扎。 “大人?” “大人……” 纷纷去扶他的小魔鬼们,均被他在挣扎中打翻在地。元婴双眼通红,头发散开,牙龈上渗出血,额心的红痕忽然破开了。 众魔鬼纷纷后退,提刀做出抵抗姿态,怕他忽然又发什么疯。然后他们看到,挣扎了半个时辰的元婴,额心窜出了一抹绿光,是一个灵。 “元婴、元婴的魂魄?!” “不是,这不是,大人还没死,魂魄不可能先脱体而出。” “这股力量,不像是魔族的东西。” “像是一件宝物之灵。” 忽然传来一阵铃声,几人一边防备着发疯的元婴,一边寻找铃声的来源。 “你们听到了吗?” 绿光化作一柄伞的形状,徐徐旋转起来,接着忽然天昏地暗,天柱轰隆一下倒塌,大地裂开,地底熔岩喷溅而出,身边的人已经掉了下去,惨叫声还回响在耳边,伴随着那阵诡异的铃声。 天空像被点着的纸,火光过处,地面与其一同化作虚无,坠入不可预知的黑暗里,众人慌忙奔逃起来,与上面燃烧着的天空赛跑,一口气跑出了松针林。 众魔忽然惊醒,看到天柱还安稳的立在他们面前,纷纷腿软坐了下去。 “那是什么?是末日吗?” “你们也看到了?” 几个人一商量,才知道他们看到的都是一样的景象,心中愈发惊恐,就算是做噩梦也没有这么同步的。 “这是什么,这到底是、是什么?那绿光呢?” 绿光早已消失不见,在他们还做着噩梦的时候。 “是降灾”,元婴披头散发,满脸憔悴,声音沙哑的说,“是天书的降灾。它根本没救过我们,它要毁了我们所有!” “我刚刚好像看到……” “看到少宫魔主,她在天书的中心指挥着天书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你也看到了?” “难道你们还不懂?!她就是天书的主人!要杀我们的就是她!!” 一阵风抖落树叶洒落下来,万籁俱寂。 雪山上,少宫展开了天书,意外看到了松针林里正在发生的事情,没想到时隔多年竟意外找到了陆之道,嘴角上挑,心中竟然隐隐期待着,想看看这些人接下来会怎么处理此事。 元婴,即陆之道,如今他忽然拥有了前世的记忆,内心变得异常混乱。 陆之道是判官的手下,判处是非曲直,摆渡死灵,必定要怀着一颗刚正不阿的心,当初带着阴阳伞之灵跳进轮回台,亦是为了等待机会将天灾一事公示天下。 而元婴,是残忍嗜血的魔鬼,吸食了无数同类的神元,才拥有了今天的法力,到如今还在步步为营的算计着魔尊之位。他骄纵自大,杀人不眨眼,从不讲道理,是非曲直于他来说如同无物。 元婴的灵魂变得混乱无比,一时不知道该做哪个人,是陆之道,还是元婴? “啊!!!” 元婴抱着头仰天长啸,只感觉身体要被两份记忆给撕开。 元婴垂下头,眼神忽然变得正气起来,“走,回独苏宫,禀告魔尊,势必要毁了天书!” 一行人惊魂未定,一脑袋浆糊的跟他回去。 独苏宫已经被群魔围得水泄不通,众人哀怨痛哭着,也有人连连大声咒骂,元婴听了一路,明白了他们所看到的幻象,恐怕魔族所有的人也都看到了。 “抓回魔主,毁了天书!” “抓回魔主,毁了天书!” “抓回魔主,毁了天书!” …… 独苏宫的洞门被挤破,群魔聚在魔尊的房门前,慕白开了门,孤身立于门前,心里知道,只要这些人动手,他孤掌难鸣绝不是对手。 “魔王慕白是魔主少宫的徒弟,若不毁了天书,我等势必怀疑你对魔族的忠诚!” “魔王直言相告,是否早已知道天书降灾一事,却将我等蒙在鼓里,只等到时候少宫将你们一救,我等均是草芥!” 慕白紧握拳头,脸色惨白,终于出声,“你们觉得我会是师傅的对手?” “魔王身为魔族之主,至少要拿出态度来,事到如今你还管她叫师傅,是否已经决心舍弃群族?!” 群魔准备开始进攻了,合力对慕白大打出手,慕白额上淌下汗水,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动手,虽然就算反抗也没有用,他不可能是这么多人的对手,还是在他们怒火冲天之际。 眼见着黑雾裹挟着群魔的法力迎面砸来,慕白紧闭双眼,大叫一声,正要反抗,眼前的人却已经全部被掀翻了,被击出百米之外。 “师傅?” 少宫收回手,说:“我就在这里,随时恭候诸位前来挑战。” 她的腰上还挂着天书,金灿灿一卷在白衣服上格外显眼,简直就是来挑衅的。 少宫说:“南海以南的雪山之上是我的住所,谁能活着爬上去,我就把天书交给谁,就看谁有本事来取了。” 独苏宫鸦雀无声,没有一人敢应战。这些人也只有在明知能欺负得了的人面前发疯,遇上个足够狠得、惹不起的,也只知道装傻充愣。 倒是显得规矩多了。 少宫一声冷笑,携着慕白和魔尊飞走了。
第58章 魔尊如今重伤,雪山上寒冷至极,如今自然是不能去的,少宫想了想,只能带他们回了木悦山庄。到的时候南江汜正不在,只有阿洛一人守空门。 “阿姐!”阿洛从门口的台阶上站起,忙跑过来,正要问:你这几日是去哪里了?忽看到了她身侧的慕白,神色立刻变得含蓄了许多,立刻作揖行礼。 慕白脸色死气沉沉,连回礼都没回他,整得阿洛有些茫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阿洛”,少宫说,“去将厢房整理出来,再拿几瓶滋养神元的丹药过去。” 阿洛来回瞅了瞅面前的二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于是也不敢多问什么,忙跑去厢房收拾了。 少宫进了厢房以后,才将袖子里的魔尊放出来,魔尊昏沉沉躺在榻上,他本就是重伤,又折腾了这一路,如今早已没有了意识。少宫也没有再过问谁的意见,伸手盖在魔尊的面上,掌间聚起法力,从额头一直抹到他的胸口,约一刻钟之后,才收回手中的法力。 慕白担忧道:“师傅,我父王怎么样?” 少宫说:“活是活了,不过他损失的法力我可给不了他,这个只能靠他自己。与天魔的那一战法力消耗实在太多,神元遭到重创,恐怕三五十年都恢复不到原先的水平。” 少宫心想着,若是魔族没有发生那些乱象,三五十年而已,魔尊只需要放出闭关修炼的消息,一眨眼也就过去了,没有人会怀疑什么。忍不住叹一口气。 慕白再次沉默,立在一侧愣神发呆,微低着头,眼神茫然又沉重。少宫一时也没说话,不知道心里在盘算什么,只见她眼神发冷,感觉下一秒就要杀人了。 阿洛来回看了看,只能学着他们站在一旁也跟着沉默,又想到那日师哥也是这样的沉默,忽然发现,原来沉默是大人的一种标志。 少宫要走了,临行前嘱咐阿洛,“阿洛,魔尊和慕白在这里的消息先不要告诉任何人,这几天不要乱跑,等过几日魔尊调养好了我会再过来的。还有,最近没事不要出门。” 少宫施法封住了魔尊和慕白的神元,让他们属于魔的气息不至于太过浓重,毕竟两只魔在神族太容易被发现,然后就转身走了。 “你不等师哥了吗?”阿洛追到门口,“他去师傅那里了,传信说明日一早就能回来。” “我还有事,不等了”,少宫说。 慕白跟上来问道:“师傅,你要去哪里?” 少宫回头看他,“去雪山之巅,迎接对手啊。” 慕白苦笑道:“他们不会去的,没有人敢过去,师傅你以前在魔族打人打的太出名了,他们见到你就怕得要死,更何况,有谁敢挑战天书呢?” 阿洛这才趁机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洛,看好他们,别让他们乱跑,等我回来”,少宫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阿洛皱眉看着慕白,再次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慕白叹了口气,坐在门档上,阿洛也跟着坐下,慕白说:“群魔聚在我家门口,要我和父王杀了师傅,抢回她手里的天书然后毁掉。” 阿洛赞叹一声,“哇哦,那阿姐一定是去收拾他们了,早知道应该跟着去的,看她打人超爽的!” 慕白于是不理他了,也不再说什么,起身进了门坐在垫子上,等魔尊醒来。阿洛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他看着慕白明明看着跟他差不多大,慕白活脱脱像个小大人似的,倒显得自己更像个孩子了。在师哥面前,他也没有这么觉得过,甚至时常觉得南江汜比他自己还要像个孩子些。 阿洛游移不定,坐在门口看了又看,这才慢吞吞走过去,坐在慕白对面,“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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