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种天气下可以休息半日,不用练功。就是倾盆大雨过后,屋子被冲塌,这休息的半日时间就去山上挑泥土,回来和上水,重新把墙砌好。水土的比例必须合适,不然还会再塌。 被抽走法力听说会很痛,但她一向不太怕痛。只是没了法力,很多事就做不成了,那个人按理说不会做得这样绝,可是......谁说的准呢? 她也从来没真正了解过那个人,更何况他后来恨极了自己的身份和自己做过的事,如果不是他刚好飞升了,两个人再也用不着见面了,他真说不好会做出这种绝情的事。 洛颜心想:万幸,她真是这辈子都不想再和那个人有任何交集了。 女子自言自语:“应该很伤心,很恨,如果法力还在,一定会杀上尧山报仇,或者想出个其他办法恢复法力,再找那一对人报仇。” 洛颜苦笑:“不必了吧?这样的话,神女肯定就不喜欢他了,不喜欢的人还见什么面?” 女子却道洛颜年纪小,不懂得人世间的情爱。洛颜只好跳过这段,再往下看,就是那王富户说的台词,若不是我,你能赚得到钱?养得了你妈? 联系前因后果也能懂,神女没了法力,无法辟谷,也得像普通人一样想办法填饱肚子。所以她也得像普通人一样谋生。 别人不了解自己也罢了,洛颜指着后面这句:“神女的母亲早陨落了吧?为什么要赚钱养母亲。” 女子把剧本又往前翻了几页,指给洛颜:“这戏本子改了,神女母亲没陨落,和神女一样被抽了法力,成了个凡人,还染上了病......” 洛颜站起身:“改得离谱!这是谁写的?作者叫榆树君?没听过。一人做事一人当,何必连累母亲?” 女子却惊讶地看着她:“小妹子,你激动什么?这是说神女又不是说你。” 洛颜心想怎么不是说我?她差点就说出这句话了,却见那女子又低声哭泣起来。 这哭声和先前听到的又不一样了,不知是不是离得更近的缘故,哭声像是小蛇,冰冷地往人耳朵里钻,又好像有魔力,让人头脑昏沉,站立不稳。 洛颜身子晃了一下,连忙撑住手边的箱子。她问:“娘子,你哭得我头疼” 女子道:“该到我哭的戏份了,我在练习怎么哭。小妹子,你平时怎么哭的?” 洛颜眼前出现了五颜六色的彩块:“我没哭过,不清楚。” 这下彻底意识到情况不对了,她狠狠掐了把掌心,掐得流血。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看向穿嫁衣的女子。她坐在箱子上,抬眼望着自己。 这不对,洛颜记得那个人曾经去过戏班子里抓妖兽,当时自己也在,那个人跟自己的同伴说过,戏班子里的规矩,女子不能坐在装道具的箱子上。 忽然头脑变得清明起来,夏小余为什么会把记号留在这里,他怎么确定自己肯定会到这里来? 只有记号又不说是什么事?他又怎么能肯定自己能找到这些古怪,能按照他的意思处理好这些古怪? 不是这样,那还有一个解释,这些记号是求救,暗示的是求救的人的身份。他把求救信号留在了这里,不就是说明他就在这里? 他在这间茅草屋里?会藏在哪里?能藏人的地方很显然就是箱子了,但这些箱子都是半敞开的,里面东西也不满,有什么一眼就能看清,根本没有那么一个大活人。 他能在哪儿? 耳旁又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哭声,洛颜用力甩甩头,一眼看见了压在箱子下面的榆树叶子。 几乎是被没来由的直觉控制,她伸手连箱子带箱子上的新嫁娘一并抬起来,挪到旁边,往箱子原本的位置一看,下面竟然有一个能容纳一人通过的大洞。
第18章 新嫁娘没想到洛颜能连自己带箱子一起抬动,愣了一下。这一下便给了洛颜往下看的时机。 这洞又深又黑,洛颜托起一团冰晶才照出一点光亮。在这一点晶莹的亮光中,有一人抬起双眼和她对望,那人半明半灭的容貌也撞入眼眸。正是夏小余。 洛颜没多想,立刻闪身跃入洞中。 这洞在外面看上去不大,落到底才发现挖了好大一块空地。人也不少,除了夏小余,还有十多人。其中有几个是穿着墨绿道袍的药宗弟子,也都是熟人,在郡女观才见过,是长卿门的弟子。还有三四人衣着普通,看上去像是路过被抓到这里来的百姓。 夏小余双眼一亮:“神女姐姐果然能找到我们,我就说留下那些记号就够了,神女姐姐可聪明呢。” 洛颜很少被人说“聪明”,更何况那些记号不是“就够了”,而是“非常多”,但其他人并不知道他们二人之间的事,真以为是因为她脑子聪明才能猜到,借此在别人面前夸自己,让人知道洛河神女也是有些优点的。 她心中一暖,快走两步到夏小余身边:“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没受伤吧?” 夏小余道:“还行,伤得不重,别担心。” 长卿门那几人正是夏小余清点来,一并去找柳子峤的十人。在郡女观就看出这二人神色亲近,每次遇到危险都是神女保护这少年,每次神女想出来个什么法子都是这少年最先夸赞神女。 虽不知道这二人什么关系,但十人都露出了然的微笑。心想神女可以啊,这么快就走出了和老祖联姻失败的阴影,看上这年轻后生。 别说,这年轻后生一张脸漂亮得让人挑不出错来,面容如莹玉般白皙,五官如刀刻般俊朗,刚才这边还有个小娘子,才跟他说了两句话就满脸通红,再不敢往他脸上瞟。 除了脸,脑子也不差,嘴又甜,一口一个“神女姐姐”,怪不得洛河神女喜欢。 这俩人也挺有意思,一个看上去直愣愣的,没半点儿心眼,另一个心眼儿多的像是筛子,但两人相处还挺融洽。 洛颜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笑,却察觉到夏小余的话不对劲,便问:“伤哪儿了?怎么伤的?” 夏小余道:“还不是怪那妖怪太能哭了。” 长卿门弟子道:“神女没看出来,那穿着新嫁娘衣裳的不是个人,是个哭嫁女。哭嫁女神女知道不知?” 洛颜点头。 哭嫁女是仙门弟子出门在外最怕遇到的鬼怪之一。 传闻是婚姻不幸的女子怨气所化,她们常年深陷痛苦中,早已被怨恨蒙蔽了双眼,憎恨一切婚姻喜乐,看见有人成亲就去哭闹。靠着吸食人的恐惧和法力来增强自身。 之所以叫“哭嫁女”,因为哭声就是她们的攻击方式。她们能模仿女子的哭声,凡是听见哭声的人都会无法动弹,被吸食法力或精气,轻则大病一场,重则直接丧命。而且哭嫁女认人,一旦吸食过这人的法力,就会一直跟着这个人,成天在人耳边哭,法力还没被吸干净,耳朵先快聋了。 洛颜恍然:“怪不得,我是听见哭声来的,她一哭我就头晕。” 夏小余满脸关切:“那现在呢?还晕吗?” 洛颜摇头:“早好了。” 长卿门弟子见洛颜自己一人,便问:“神女没追上我们门主?” 洛颜低头:“对不起。”将这一路被黑雾带着去了哪些地方,黑雾里那人使了什么招术说了一遍。 夏小余道:“不是你的错,是那东西本事不行,想甩你甩不开,只好带着你绕远路。结果我们不如你速度快,却比你早到些。” 洛颜好奇:“你怎么知道是这个方向?” 夏小余耐心解释:“说来话长,长话短说。看他方向像是往东北,东北是药宗所在,他又带着柳子峤,我怀疑是往长卿门走。就试着过来找找。到这附近也看见了一团黑雾,以为是他们便追来,却发现黑雾里一直有哭声,等意识到,这几位已经法力已经被哭没了。打不过那东西,就被扔进这里了,大概是当作储备粮吧,那几位看上去也是被那东西丢下来的。” 洛颜从刚下来时就一直留意那几个普通人,夏小余知道她担心,道:“被吸走太多精气,刚这几位给了药,这会儿昏睡过去了,不用担心。” 洛颜点头,却又觉得不对:“哭嫁女不是在结亲喜宴才会出现?”可这几人中既无新嫁娘也无新郎官,地点还是在这么个荒村。 夏小余道:“这是个戏班子,正在排一出结亲的戏。” 洛颜心中一惊,一时间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便道:“可外面也......” “对,外面那东西就是在模仿这个戏班子,他们的道具就是拿这些人的,但他们又不是真正的戏人,所以才会出现古怪,你刚才也看见了,那编的是个什么剧本,你怎么可能嫁给那什么城北王富户?” 只有一箱子之隔,他们很可能听见了先前的对话,洛颜捏了捏耳朵。心想:你觉得不可能,但那个人可不这么想。他巴不得甩开自己,赶紧和自己撇清关系,最好永远别在看见自己。 哎,想他干嘛。说来也奇怪,自己最近总是想起他,尤其是在看见夏小余的时候。明明他飞升之后的五十年里都没怎么想起过他来,最近这是添了什么毛病? 可能是夏小余和那个人长得太像了吧,又同样出现在戏班子里,同样是抓哭嫁女。但这又能说明什么?人家不嫌弃自己身份,还愿意帮自己,可自己老是冤枉人家,不像话! 赶紧把这些杂念甩出脑海,对众人道:“那咱们想办法出去吧。” 长卿门弟子丢给洛颜一个葫芦:“想出去得让哭嫁女别哭了。我这里有个葫芦,能收妖怪,神女想个法子把她引进来。等我们恢复了些法力,自然就能出去了。” 另一弟子担心洛颜不管他们,自己跑了,便道:“神女一定得把哭嫁女收进葫芦里来,这东西能化分.身,你跑了她会一直跟着你的。” 洛颜谢过那弟子的提醒,抓着那葫芦便往飞身跃向洞口。但那哭嫁女把洛颜也当成了自己的口粮,在她跳下去之后又把箱子堵了回去。 区区一口箱子哪里能困住洛颜,她双腿抵住洞口的墙壁,在半空形成一个着力点,抬臂便将箱子推到一边。坐在箱子上的哭嫁女直接被她甩到地下。 哭嫁女从地上爬起来,对着洛颜又开始哭。洛颜给自己施了个泯音术,一时间隔绝了声音,却并没觉得头脑清明,想来是刚才头晕还没缓过来,过会儿就好了。 于是调动体内血丝,朝着哭嫁女抓去。可刚一运转灵力,忽然觉得脑海中像是针扎一样疼,疼得浑身都被定住了,再挪动一分就要浑身炸开。 这时就见那扮演王富户的人回来了,其他几个家仆打扮的人站在一起,他们的脸就想陶土一样碎裂,露出里面皮肤发青,身上嫁衣鲜红的鬼怪。 这些鬼怪一齐朝着洛颜扑来。 箱子一挪开,洞里亮堂了几分。这洞像是徒手挖出来的,洞壁凹凸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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