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那没关系,”邝深现在什么都没有, 要想从别人那要回自己的人, 护住自己的人, 总得付出点什么。 他做了决定, 一向不容置喙, “你嘴闭严实些,别让童枕知道。麻烦。” “邝深, 你这至于么?”葛仲真不知道说什么, 也是真不理解了,“你就非这么急着年前撑这个摊子?你就让你家那位自己作着又不碍着什么?你掺和这些做什么?” “我说了, 跟这些都没关系。”邝深原本是支着江芝做个小生意闹腾着玩,但现在掺和了徐翠的事, 整个事情都变了。 他得借力打力, 发展自己。 “是我等不了。”他看向怀里的糯糯, 目光柔和许多, “子城上学都那么艰难,糯糯也在慢慢长大, 以后她只会更难。” 是他等不了政策变化了。 “她才多大?”葛仲说不出话, “还有几年呢?” “可这都两年了, 政策不也没变?再有一个两年,她就该上幼儿园了。我不能让她重走子城的路。” 子城一个男孩, 出路有很多。糯糯不一样,以后真要下地了,他肯定舍不得。 葛仲没话了,半响,拍了拍他肩膀:“反正,你心里有数就行。有事别见外。” 他还欠邝深一条命呢。 “嗯。”邝深轻踢了下门,没推,“谢了。” 其实,最重要的一点,他没说。 按着江佑那样说,徐翠太邪乎了。那江芝之前跟徐翠走的那么近,那么闹腾就都能理解了。可他现在不理解的是,江芝这一个多月怎么就跟徐翠掰了? 她反常地让他担心,还有些不知所措。 事情渐渐失控,前几天的江芝像个脱了轨的火车,朝着她以为的方向猛冲,根本不顾轮子底下有没有城市跟农田。 他不知道江芝哪儿来的胆子,但他知道他快给江芝兜不住底了。 所以,他得把她给挪到公社里。不只为了那什么房子,更重要的是,他怕出事就是人赃并获。 江芝不看路,他不能不帮她看着。 晚上,邝深抱着糯糯回家,刚推了下门,门就开了。 门没锁,江芝就站在廊下等他,早早就收到江华的信了,快步迎上来。先掀了一角棉服,看了看糯糯酣睡小脸,无声松口气。 “睡了?” “嗯。”邝深示意她让一下,他进屋,把糯宝放在床上,盖好小被子,又出去打了盆水给她擦了擦小脸跟小手。 “你们吃饭了吗?”江芝等他们等的都快困了,也不待他回答就开口,“今天家里蒸的肉面条,锅里给你留的有。” 邝深揉了下胳膊,闻言,低头看她一眼,目带沉思。 “怎么了?抱一路可累了吧?”她注意到邝深一直在揉胳膊,拉他坐下,把他肩膀上的衣服拉开,看了眼。 邝深毫不拘束,动都没动:“做什么?” “给你揉一下。”她前几天做东西太多,胳膊也不舒服,买了瓶红花油,抹两天就好多了。 她倒了点红花油在手上搓热,给他揉了下肩膀,幸灾乐祸,“都跟你说了,别抱糯糯太多,养成习惯了,以后由你的受的。看,报应来了吧。” “那是我亲闺女。”邝深只说这一句。 江芝气的手上直加力气,这人骨头都是硬的,她那点力气对邝深来说刚刚好。 揉完药水,江芝把衣服给他拉起来,又催他起身,“厨房有饭,你吃完就赶紧睡吧,明天是不是还要起的很早?” “不用。”邝深看她倒热水洗手,屋里新添了一个放水盆的木架子,上面还放着一块香皂。 房间里面被收拾的很干净,窗户旁放着一个罐头瓶子,上面插了几朵小野花,屋里弥漫着淡淡馨香。 这些都是他之前没注意到的地方。他们的屋子已经越来越像个家了。 “不用?”江芝眨了下眼,“你明天不上工吗?” “上。”邝深视线最后落到床上正握拳酣睡的糯糯,“我一会儿就走。” “…这么急吗?” 这个月,邝深每次回家都是第二天一早走。猛不丁地突然要走,江芝还有点奇怪,“是出什么事了么?” “没有。”邝深上前两步,半挡着她的路,低头看她,挑了个头问她,“我听童枕说,你之前碰见徐翠了?” “啊,对。 ”江芝这段时间都忙生意,都快忘了,想起徐翠那天的反常,她睫毛颤了颤,小心地问他,“童枕,他说什么了?” 邝深心沉了下,停了两秒。 江芝隐隐眼里隐隐露出着急,旁敲道,“我听童枕说,好像是徐翠跟他们生意有些不对?是吗?” “不清楚。”邝深终于开了口,“他什么也没说,就提了一嘴。” “哦,这样啊。”江芝第一反应就是先舒了口气,“也没什么事。” 也是,童枕那时候也不信江佑说的话,也不会跟邝深说些什么。 他现在可是不碰那些生意了。 邝深轻轻一问,心里已经有底了。 他穿好外套,微叹口气:“走了,工地忙。” 江芝点头,准备送他出去,顺便上着大门。邝深没让她出去,跟她确认了一句话。 “你还记得你之前跟我说的那句话么?” “什么?” 邝深眼睛转向厨房,神色平静:“你说要好好给我当媳妇?” 他一本正经说起这句话,江芝还有些想笑。 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这个,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当然。” 她这段时间表现得还不够好吗? “不用,”邝深看她,沉声道,“你不用好好给我当媳妇。只要我不在的时候,你照顾着糯宝,把日子好好过下去就行。” 江芝仰头看他,听的云里雾里的,这两者不都是一件事么? 邝深显然没解释的意思,就着夜色,伸手摸了摸她眼尾的泪痣。而后,不带她反应,就捧着她的脸,低头亲了上去。 跟上次的浅尝辄止完全不同,是带着邝深个人色彩强烈的,也是蛮横的。 在江芝觉得邝深都要回屋,把她带床上去的时候,他却停了下来,拿手背极其克制地擦了擦她嘴唇。 都红了。 江芝瞪他一眼,骂他猪八戒。 猪八戒偷吃人参果,啊呜一口,急得像是要投胎。 这还是之前邝深给她讲过的故事。现在,最是贴切。 邝深贴了贴她额头,闷笑出声,胸腔都在震。没忍住,又低头碰了碰她嘴唇。 “再有半个多月,水渠活就干完了。” 江芝烦他,推他出去:“听不见。” 他顺着她力道往外走,出大门的时候,回头看她,“要是我按时回来了,你再给我生个糯糯吧?” 江芝惊了,看他一眼,后者神色认真。 她呆愣两秒,然后,当着邝深的面,“砰”地一下关上了大门。 几个菜啊,喝成这样? 还按时回来,谁修水渠不按时回来,工期都是定好的。 想起刚刚邝深亲她的反应,她严重怀疑邝深是素太久了,就是想把她往床上带。 还敢扯糯糯。 呸! 色鬼! 邝深站在门外了,罕见地愣了下。还没动脚,门又开了。 江芝从屋里面给他扔出来一本有些破旧《高中物理》。 这是学渣江芝费劲儿功夫从她垫嫁妆箱子拔出来的,也是能找到的最像书的一本了。 简直不能太励志了。 “好好看!” 她可是有四本垫箱子的书,都被她给拔了出来,准备以后挨个让邝深看。 多看看这些,少满脑子装废料! 说完,门又在他面前“砰”地一下关上了。 邝深捡起书,撕去书皮,放在衣服夹层。半响,竟笑起来。 他抬头看了看夜空,一轮弯月挂在黑暮之中,皎洁不可攀。在黑不见手的路上,只有它固执地亮着光。 难怪,时人都爱追逐月亮。 次日,江芝就收到郇米的信,说是地方和人手都找好了,明天就能来看了。 江芝激动的一晚上都没睡着。 第二天,停了一天早点。江芝早早就醒了,然后,对小镜子,简单抹了点水乳和口脂。 她本以为自己起的够早的了,没想到,江佑比她还耐不住。 等她换好衣服的时候,江佑就到了,比平时来的还要走。 兄妹两穿的一个比一个板正,江芝就不用说了,江佑还找回了他结婚的时候,穿的那件草绿色的仿军服。 她跟江佑私下商量过,两人还是继续合伙。 只是,江佑不用在早起跑了,负责二四上午、三五下午,以及星期天,大队部没班的时候溜号来看。 这些是江芝给自己安排的休息时间。 走在路上,兄妹两都很激动。 江佑开始畅想:“要是咱们这次能挣到钱了,过年的时候我得买双回力球鞋!” 他之前上学的时候,秦云给他买过。等他一不上学了,秦云立马变脸,根本不再管他。 鞋都是好几年的了。 “那我得给我自己做个大的梳妆台,”江芝哈出一口热气,被带着也开始做梦,“带大镜子的。” 木头要是找不到了,就得去木匠家买,再加上手工费和镜子,算下来也不便宜。 房子还没给糯糯买,江芝有点舍不得。 这是两个没见过钱的兄妹能想到的最珍贵的东西了。 “行!”江佑比江芝还敢再多想一点,“那我也给你嫂子买个。” 江芝不吭声了,她出嫁前跟二嫂杨春香的关系比较微妙。这几年,没怎么回去,所以关系倒还行。 江佑很激动,继续畅想:“我还要给咱爹买茶叶,给咱娘买衣裳,给小糯糯买一堆吃不完的糖。” “……” 她觉得他哥以后做的不是早点生意,这至少得开个供销社。 等到了公社,童枕不在,郇米匆匆见了他们,指着面前那个身材健壮的男的跟他们道,“这是颜凛,以后他就让他给你们打个下手。别客气,有什么事尽管喊他做。” “这屋里面的米面粮油都是备好的,我给你们屋里放了两百的现金,大院里搁了三百的余额,缺什么直接去院里拿,到时候月底一起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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