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满园花（三） “不是, 这个不是我的！”被逼急了，宁岁岁面红耳赤，声音也不自觉大了些。 裴知衍一手护着她的身后, 状若怀疑地看着她, 看着她怀里的话本, 轻笑道：“那你说说这些都是谁的？” 不想出卖罗香凝，宁岁岁支支吾吾地垂下脑袋, 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 “你要是不说，我就当这些都是你的了。”裴知衍紧了紧抱着她的手臂, 示意她说话。 “我不能说……”若是没有那本春|宫图还好, 她可以直接告诉裴知衍这些都是罗香凝借给她看得…… 其实裴知衍很了解宁岁岁，他当然知道这些都不是她了，上个月她每日忙着温习和练剑, 哪里有闲暇得到这么多话本子。 不用想, 他也知道这些都是谁的，也只有罗香凝这么不靠谱。 “好了，我知道不是你的。”裴知衍也不再逗她, 只是将手中的册子收进储物袋, “这个我就先收着了。” “嗯。”因为被发现这么丢人的事情, 宁岁岁的兴致很低沉, 应答的声音也闷闷的。 听此，裴知衍忍俊不禁，他伸手摸了摸她的下巴, 轻声问道：“怎么？不高兴？要我还给你吗？” “不！”她连忙抬头, 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生怕裴知衍真的把这烫手芋头还给她，“你拿去吧, 我不要了。” “嗯。”裴知衍发觉她面上还有没有消散的睡痕，猜测她下午已经睡了许久，只道，“晚上不要熬夜太晚，早点休息。” “好。” 送走裴知衍之后，宁岁岁关上房门，随后靠在门后忍不住轻拍自己的脑袋，欲哭无泪地嘀咕道：“救命，我都干了些什么？” 虽然裴知衍方才说相信这个不是她的，但她也忘了解释清楚她根本不知道那本册子的存在，万一裴知衍以为是她专门问别人借来看的怎么办？ 再者，如今世间提倡文化上的百花齐放，基本上每个书铺都会有这种供人闺房愉悦的书籍。但哪里会有人放在明面上翻看，还被亲近的师兄看见了？ 越发深思，宁岁岁就越郁闷，最后连其他话本都不想看了。她把话本丢在桌上，仰躺在床榻上开始怀疑人生。 感觉没脸再见到大师兄了…… 次日清晨，宁岁岁收到了烬然的传信灵鸟，对方让她去往山主正殿一叙，说是有事情交代给她。 说起来，两人成为师徒多年，但其实一直是裴知衍在负责照顾和教导她。至于烬然，他更像是只挂了一个师尊的名号。 这还是烬然第一次让她单独去正殿，好在之前通过裴知衍与对方也有多次交际，对方肯定不会为难自己，她也不紧张。 稍微梳洗一番，宁岁岁便去往正殿。 途中遇见罗香凝，对方怀里抱着一沓文书，面色苍白，萎靡不振。听见宁岁岁跟她打招呼，她面上苦涩更加：“小师妹……” “怎么了？”看到罗香凝，宁岁岁就不可抑制地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顿时也有些不自在。 罗香凝托了托手中的文书，示意她看，随后语气中满是苦意和委屈：“也不知道大师兄是怎么了，一大早把我叫去书房，跟我交代了一大堆事务。” “听说近日四师妹颇为空闲，正好，我这里有些事情交给你去做，省得你每日无事可做。”罗香凝清了清嗓子，学着裴知衍的腔调开始重现方才的场面。 听此，宁岁岁不禁有些呆滞。 对于其他师妹师弟的事情，裴知衍从来不爱过问。突然找到罗香凝，给了她这么多事情去做，定然是有原因的。 他何其聪敏，自然是知晓昨日那春|宫图是出自罗香凝之手。 这么说来，宁岁岁也有责任。 想通这一点，她面上的神色更加不自然，但也不能直说，只能尝试转换话题：“或许……或许是大师兄想给你历练的机会呢？” “哈？”罗香凝面上满是惊讶，随后断然摇头，坚定说道，“不信。” “那他给你交代了什么任务？” 罗香凝稍微翻看了一下怀中的文书：“大部分都是文清堂的事情，整理历年来三月一次的考核结果，我不理解这个东西整理来有什么作用。” “还有什么，校对藏书。那些珍藏的书籍，早年就经过三次校对，如今又去校对一次，是什么原因？而且，这种小事分明应该交给珍典阁的弟子，为什么会落在我手上？” 越说，罗香凝便越不理解，面上也隐隐看见不满：“可恶，为什么他是大师兄，我不是大师姐？如果我是大师姐，我就把这些事情都交给他来做！” 之后，她泄气一般把文书整理好：“怎么办，这些东西足够我忙活一个月了，我的话本怎么办？” 说到话本，宁岁岁的神色再次僵硬。 “四师姐，师尊唤我去正殿，我先走了。”她给罗香凝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随即快步走开，留下罗香凝抱着文书欲哭无泪。 “小师妹，你没有心……” 在正殿门口，她迎面碰见从里面出来的应柯。对方看见她时也是眼前一亮，张口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闭嘴，露出一抹笑容。 应柯与烬然是好友，那也算是前辈，是以宁岁岁先行行礼：“庄主。” 但立刻就被应柯拦住了，他像是消受不起一般露出一个惊恐的神情，然后说道：“不用行礼，你快进去吧。” 说完便满面春风地离开了。 望着应柯的背影，宁岁岁满腹疑惑，但大人的事情轮不到自己去插手。当下重要的还是进去面见烬然，她这般想着也转身进入正殿。 烬然好似没发现她进来了，手里正抱着一沓厚厚的书籍，心情颇好地一本一本细心摆放。这书籍外观好似不足为奇，但烬然好似将其看做珍宝一般。 “师尊？”宁岁岁轻声唤道。 “嗯？”烬然好似被吓了一跳，手一抖，一本书还未放稳便落在地上。 宁岁岁快步上前想要帮忙捡起来，但已经被烬然快一步放回书架上。他神色有些奇怪，轻咳两声后：“怎么来得这么早？” “弟子……起得比较早。”她回答后，还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外面，日上三竿，分明已经快中午了。 “我们过去说。”烬然说着，把手中还未整理的书籍先放在书架上。 确保宁岁岁不在意地移开目光后才轻舒一口气，好闲，差点就被发现了。这些都是他珍藏的话本，若是被宁岁岁看见，自然也难逃裴知衍的耳目。 只能说他的四徒弟很有才华，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不忍割舍这爱好。尤其是书中的主人翁换过之后，更是深得人心。 方才应柯来翻看他的珍藏，也是赞不绝口，还说下午再来继续看。 宁岁岁站在下首，抬眼看见烬然坐下，随后才问道：“师尊，您吩咐弟子前来，所为何事？” “为师听闻前段时日你已经参加完最终考核，也算学成。”烬然端起师尊的架子，看着下方的少女。 “自从你被知衍带回无尽山之后，他便自请照顾你。你也知晓为师不问外事，这么多年对你也并未尽到教导的职责。” “弟子年幼离家，父母离世，婆婆遇难，能得师尊收留，师兄爱护，已经是莫大的气运。”宁岁岁说着，弯腰行礼。 烬然也没有再多说，只是从桌案上取出一封淡金色的书信：“这个，便作为学成的礼物，赠予你。” 接过那封淡金色的信封，宁岁岁疑惑问道：“弟子不解，这是何物？” “此乃星月联盟十年一次的盛会秘境邀请函，此外的你可自寻问询你的大师兄。”烬然点到即止，再说多一点就要暴露他也不太了解的事实了。 但仅仅一句话，宁岁岁心中便已经满是惊喜。 星月联盟便是七星海和双月岛联合成立的最大联盟，定期会组织盛会邀请各大门派参加。但众所周知，无尽山鲜少参与这些盛会。 “只给弟子一人吗？”宁岁岁看向烬然。 烬然不以为意地抬手支撑住额角，说道：“原本是五个名额，但为师只收了一个名额。无妨，你是为师的关门弟子，给他们的脸面足够了。” “啊……”饶是宁岁岁想象力丰富，也不会想到原来烬然是这样思考的。 “东西已经交给你，你便先回去准备相关事宜。为师记得，这秘境应当是一个礼拜后开启，你也可以准备先出发了。” “是，弟子明白。” 离开烬然的正殿后，宁岁岁打开邀请函快速浏览一遍。文字很多，事无巨细地罗列了有关秘境的事情。 位置在鹤止山，到时候会由潜清派和苍山派的掌门和长□□同开启，届时受邀的弟子便凭借这邀请函进入秘境。 既然这些事情都在邀请函中写明，宁岁岁也没有再去打扰裴知衍。同时心中也松了一口气，毕竟她还没做好面对对方的准备。 因为可以出门游历，她心情极好，回到住处后正好看见桌上的话本。她把邀请函妥善收好，便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傍晚时分，她的院门被推开，罗香凝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 “小师妹！”罗香凝看着她，一脸欲言又止的神情。 “什么？”被迫从书页中抬头，宁岁岁的脑袋还有些混乱。 一盏茶时间后，听完罗香凝的话，她的脑袋顿时乱成一团乱麻，艰难说道：“所以……你的话本子又出问题了……” “对……” 在此之前，罗香凝以裴知衍和宁岁岁写的话本都只在小范围中传阅，毕竟是在她严格说明不可外借，不可交流两位当事人的情况下。 但今日不知为何，那话本子竟然传到其他人的手中。 无尽山虽然占地广阔，但门中弟子并不多，是以这种事情从来都传播得极快。仅仅一天，几乎所有人都看到话本了。 等罗香凝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众人议论纷纷，甚至觉得话本上的故事都是根据两人的真实经历和状况改编的。 而偏偏罗香凝这个人，最喜欢写的就是裴知衍单方面深爱她，但她因为无心情爱总是狠狠拒绝对方。 “现在所有人都觉得大师兄喜欢你，你是他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第32章 满园花（四） 距离听到罗香凝传递来的炸裂消息已经过去一个时辰, 宁岁岁抱着脑袋坐在院子里，只觉得人生都是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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