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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岁岁跟裴知衍说了方才的事情，觉得有些苦恼：“误会太大了，却又要给四师姐保守秘密。” “哦？”裴知衍应当是把她的话都听进去了，兀自思量着什么。 “大师兄？”宁岁岁自然也注意到他的失神，不由得弯腰偏头去看他的双眼。 只见裴知衍微微垂眸，两人目光相接，他随即露出一抹笑来。 夕阳余晖映衬在他的侧脸，轮廓俊朗，鼻梁高挺，但这一抹笑容又显得格外柔和。尤其是那琉璃一般的双眸，其中还是藏着水波。 见此，宁岁岁不由得红了面颊。 “你……你怎么了？” 裴知衍伸手稳住她的身子，旋即一笑：“没事，只是想到一件有趣的事情。
第79章 鹊桥仙（五） 听闻二师兄千岑就快回来了。 罗香凝来传告这个消息的时候, 宁岁岁正单手支着面颊昏昏欲睡。一听到二师兄几个字，顿时就来了精神。 “二师兄？他终于回来了？” “是！” 二师兄千岑，是烬然的几个弟子中最向往外面的。自他弱冠之后, 便喜好在外游历, 别说其他宗门弟子, 就连裴知衍都鲜少看见他。 在宁岁岁的记忆中，也只有小时候跟千岑的相处时间比较多。 千岑喜欢小孩, 是以在得知裴知衍带回来一个叫宁岁岁的小姑娘时，马不停蹄就从外面赶回来, 主动帮裴知衍带孩子。 当时的宁岁岁年岁小, 怕生得很，除了裴知衍之外谁也不敢亲近。 裴知衍事忙，有时候无法顾及宁岁岁, 便会让千岑照顾她。千岑想尽千方百计去逗她, 好久之后她才愿意跟千岑亲近。 等宁岁岁稍大一些之后，千岑直呼：“岁岁好像只会修习了，没意思, 我还是外出游历吧。” 是以, 他给宁岁岁留下一堆外面搜罗回来的宝贝后, 又潇洒离去。这一离开便是七八年, 如今才回来。 “那他大概何时抵达宗门？”宁岁岁拉着罗香凝追问。 罗香凝掰了掰手指：“他给大师兄的传信，是今早上才道的，估摸一下大概后日便能回来了。” 如此, 宁岁岁点点头。 两日后的下午, 无尽山从来平静的山门处传来一阵骚动, 只因外出多年的二师兄千岑回来了。 宁岁岁和罗香凝站在最前面，看着远处的天边乍现一道剑光, 随后便有一名青衣男子稳稳落地，他好似没料到会有人接应，面上不由得微愣。 “这么多人？”千岑笑容爽朗，跟各位寒暄后，很快注意到穿着弟子法衣的罗香凝和宁岁岁。 他的目光从宁岁岁的面容上掠过，随即落在罗香凝的面上，笑容更加真切：“四师妹，许久不见。” 然后，他走到罗香凝身边，好似完全没注意到宁岁岁。 宁岁岁一时间有些茫然，随即反应过来千岑没有认出他，说不心寒是假的。她紧紧地凝视着千岑，可惜对方完全没看她。 “二师兄，路上可还顺利？”罗香凝笑着说道。 “尚可，我们现在是要去正殿见师尊和大师兄他们吗？”忽略宁岁岁的灼人目光，千岑状若轻松地说道。 “当然，在此之前，这人……”千岑可能把宁岁岁忘记了，但罗香凝自然不会忽略她，她拉着宁岁岁的手，想跟千岑说话。 但千岑好似不知，依旧笑眯眯地看着她。 宁岁岁终于按捺不住，委屈巴巴地喊道：“二师兄……” 她万万没想到，千岑会把她忘得一干二净，饶是女大十八变，她如今的面容也与小时候有六分相似，断然不至于毫无联系。 听到他的呼唤，千岑好似才注意到她一般，轻声问道：“这位是？” 终于，就连罗香凝也看不下去了，连忙制止：“你快别演了，没看到我们小师妹都快被你气哭了吗？” “哈哈哈——”千岑终于笑出声，上前搂住宁岁岁的肩膀，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轻声安慰，“对不起，师兄不是故意的，就是逗逗你，不要难过。” 虽然有感觉到千岑是故意，但宁岁岁还是不可避免有些难受。但是要她对千岑生气，又做不到，只能闷着不说话。 “我们岁岁，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千岑看着她，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看着他这般，宁岁岁只好点点头：“原谅你了。” “哎哟，我们岁岁……”千岑心里顿时柔软。 他记忆中那小小的一团，许久不见变成如今亭亭玉立的少女模样，千岑只觉得心中熨帖，目光落在她面上，迟迟无法收回。 一旁的罗香凝不由得摇头：“分明这么宝贝她，方才还故意去招惹。” “师兄错了。”千岑不假思索地再次道歉，随即直起身子，他的手指搭在宁岁岁的肩膀上，“走吧，去见师尊。” 罗香凝瞥了一眼他的手，随即不由得想到裴知衍，忍不住笑开，她有些期待看到裴知衍的神色。 想当初，是他制造机会让千岑和宁岁岁亲近起来，不知道如今看着两人关系还这般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会不会觉得后悔？ 无尽山弟子不多，但也有些孩童，他们或许是其他弟子救回来的，亦或者是同门道侣的孩子。但这些孩子里，千岑最喜欢的还是宁岁岁。 在他看来，就算现在宁岁岁已经及笄许久，也还是小姑娘。 一行三人来到烬然的洞府之外，烬然带着其他两位师兄师姐已经在里面等待。 或许烬然是不想出现的，他坐在上首，看起来了无兴致，好似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 裴知衍和何箐站在旁侧，看着三个人走进来。何箐的目光无甚变化，只在看见距离亲近的两人后微不可查地看向身边的男子。 就连烬然，好似都来了兴致，微妙地看着裴知衍。 反观本人，在看到三人后只平淡地收回目光，满不在乎的模样。 “弟子见过师尊。”千岑向烬然行礼。 宁岁岁和罗香凝行礼后，在裴知衍二人的对面站定。 随后，烬然还是尽职尽责地询问了千岑的游历经历，关心他的修炼进度。 千岑一一对答，随后也在宁岁岁身侧站定，面上笑容爽朗。他性子是五人中最热络开朗的，天生一幅笑脸。 他好似很喜欢挨着宁岁岁，在场的几人都看得分明。 原本烬然和其他两位师姐还乐得看好戏，但裴知衍依旧一脸冷淡，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作壁上观。 没一会儿，烬然便觉得索然无味，他摆摆手：“你刚回来，便先回去休息吧。你们师兄妹许久未见，也该给你们时间出去叙叙旧。” 他故意把这话说得模棱两可，这一个“师兄妹”也不知道说的是五个人，还是单单指千岑和宁岁岁两个人。 一行人行礼告退后，裴知衍率先往外走。 行至殿外，千岑松了一口气，喊道：“大师兄现下可有闲暇，有事与你商谈。” 他知悉无尽山的情况，知晓有些事情比起与烬然商谈，其实更应该与裴知衍探讨。 裴知衍转身看来，应道：“去我书房吧。” “好。”千岑应下，随后对宁岁岁说道，“今日我有要事与大师兄相商，明日再去你院子里找你。” “嗯。”宁岁岁乖巧应下。 等裴知衍和千岑离开后，身边的罗香凝一阵唏嘘。只见她噘着嘴，眼中满是戏谑，俨然是一副看戏的模样。 “怎么了？”宁岁岁暗道不妙，恐怕罗香凝说不出什么好话。 果然，只见罗香凝抬了抬下巴示意前面两个气氛不太对的师兄，说道：“看样子，很快就有人和我一道遭罪了。” “为何？”宁岁岁不解，“二师兄性子随和，和大师兄关系一直都很好。” “这可说不准，”罗香凝老神在在地晃了晃脑袋，“你是不知道，从你小时候开始，因为二师兄总是粘着你，大师兄总是吃醋。” “啊？”心中惊讶，宁岁岁面上浮上一层红晕，不自在地辩解，“大师兄一直很忙，我当然只能跟着二师兄……” “得知你在文清堂被欺负后，大师兄也有愧于心，之后便一直亲力亲为地陪着你。”罗香凝年纪稍长，对这些事情的记忆也更加清晰。 遥远的记忆早已模糊，就连宁岁岁自己也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所有事情都由裴知衍经手，亲自为她做主。 再说这边，裴知衍和千岑来到主殿。 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且大部分都是千岑在引起话题，裴知衍只是偶尔应下一声。 千岑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是个人精。多年在外游历，最会察言观色。 他自然也看得出来裴知衍心中所想，尤其是方才在烬然殿中，对方的情绪他都看得分明。如今对方态度冷淡，无端让他玩心大起。 宁岁岁在他眼中仍旧像是幼年时期的小姑娘，软乎乎的一团，也不爱说话，只会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他把对方当成妹妹，自然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自他来到无尽山，裴知衍还未至弱冠，修为便已经深不可测。他待人对事有自己的一套规矩，无尽山上下莫不敢从。 冷静自持，就算泰山崩于眼前亦能面不改色。 千岑是这般认为的，是以在看到他如今情绪被宁岁岁一举一动轻易牵动的模样，只觉得稀奇和好玩。 但这些话，他肯定是不会告诉裴知衍的，他可不想再一次被赶出无尽山，再一次外出游历。 进入主殿，裴知衍和他在书房坐下，他主动说道：“此行前往北荒，收获颇多。万年前混沌初开，在那处留下诸多气息。” 灵力，仙气，魔气……混杂不堪，多方力量混合相互排斥，这么多年来都无法消散。 也正是因为这些混乱气息，鸟兽虫鱼都不敢靠近，万物凋零，是以成为蛮荒之地。 “这样也好。”裴知衍手指在桌面上规律地轻扣。 总归只是蛮荒，便由着它去，再不济过段时间便让应柯和他长姐前往镇压。 “对了，大师兄。”千岑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从腰间的储物玉牌中取出一方木盒，“此行，我偶然间得到一件宝物，此物名叫浮生梦。” “似是神器，可以回溯记忆，见到此前种种，甚至是前世的记忆。” 听见这个名字，裴知衍毫无波澜的面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第80章 鹊桥仙（六） 无尽山近来流行了一本新话本, 这话本横空出世，不过百本，却在短短半日内传遍整个无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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