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天书中经历了许多,天书并不是一本书,而是让我经历了三千缘法,万千可能,如今的我,就像是重活一世,我现在所做的选择,都是我尝试过千百遍的,所有的事情我会跟你们一一解释的,但不是现在。” 南宫雁望了一眼垂眸不敢看她的冷九,然后对京年年说道:“年年,你跟我过来。” 京年年跟着南宫雁回到了她的闺房。 “师姐。”京年年坐定,“为何单独叫我?” “因为有一件事,只有你能去做,为了避免别人影响,我只对你说。”南宫雁说道,“在三千可能中,我看到了一种可能,能改变天命,就在你。” “白家有一处地方怨气极其旺盛,你得找机会潜入白家。”南宫雁握住京年年的手,“我不知道你是如何获得那个幻境的,但正是因为你的幻境改变了我的选择,我才变成了现在的我,所以,我接下来会跟你坦言相告,你相信我吗?” 京年年有一瞬间的恍惚,她也曾在深思熟虑之后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告诉南宫雁,南宫雁当初直接相信了她。 “我信你师姐。” “我也只是看到了那一种可能,但我还没来得及实践它就出了天书,所以……此行具体细节我也不知,甚至会有危险。”南宫雁有些踌躇。 京年年道:“你可是我三师姐,什么时候南宫雁也会如此瞻前顾后了?等此间事了,我们说好还要一起打牌的呢。” 南宫雁神思飘远,虽然她进入天书只有五个时辰左右,但她在其中经历良多,每次都有京年年相伴左右,她已是自己最熟悉的亲人。 “好,我慢慢说,你慢慢听,我们一起找出最优解。” * 白修远被丢出去后,不再敢回白家。 他给了轿夫几块灵石,把那两个嘴碎的赶离了身边。 自己没得到南宫雁,还得罪了南宫家,导致南宫家的丹药灵草再不供应给白家,要是让那群老不死的知道,自己不得被抽筋剥骨,扔进丹炉? 要知道,白家医修世家,没了丹药灵草,等于就是没了行走的双腿。 他受了那么长时间折磨才炼出来的蛊怎么会没用呢?主上明明说过此蛊无解啊。 是京年年,还是南宫雁? 他有家不能回,恨极了那两人。 想来想去,他仅有一种办法能救自己的性命。 他就用雾隐纱隐身蛰伏在南宫家宅门口,至少他的修为比南宫雁和京年年高上不少,一旦她们露头,他就下手抓人,到时候不管抓到了谁,都是将功补过的机会。
第三十八章 京年年和南宫雁在她的闺房中谈到很晚。 直到天边堆满了晚霞, 云彩染上春日繁花的颜色,京年年才推门从屋中出来。 外头的小院中,冷九侍卫打扮, 正对着灵田出神。 听到京年年开门的声响,他抬起头来。 不知是被锦霞映照出的彤色,还是他在想心事的缘故,冷九一双上挑的眼睛泛上点点红色,恰如桃花落入眼底, 在他如冠玉般的脸颊上格外醒目。 京年年感叹道,三师姐好眼光啊…… 冷九见京年年出来, 出言问道:“小姐……身子还好吗?” “师姐心力损耗过大,现已睡下了,你是在等她吗?” 冷九摇摇头:“这么多年, 我习惯守在她身边了。” 京年年想起与南宫雁刚才定下的事, 没在此处耽搁, 对冷九颔首:“我先走了, 你如今不是暗卫了, 不用一直守在这里,等明日师姐醒了她会找你的。” 冷九点点头:“嗯。” 【月无涯,你说这冷九, 到底和师姐是什么情况啊……我方才问师姐,师姐也没详细告诉我,只说是自己的命定之人。】 月无涯也不清楚,但从这人能解开南宫雁的蛊毒来看, 大约同自己和京年年的关系挺像的。 【是极好的朋友吧?】 【我看着已经不像是简单朋友, 师姐说要冷九做她道侣, 道侣诶!要双修的。】 【这样的么……是双修的关系吗……】月无涯说起双修两字, 言语中有些滞涩。 京年年离开南宫雁的小院前,月无涯出于好奇感知了下冷九的动态。 他仍是在药田旁出神,一点要离开的意思都没有,像是已经立于那处数年的灵植,等待着主人回头看他一眼。 * 迎着落日,京年年跨出了南宫家宅的防御阵法。 她在门口伸了个懒腰,喃喃自语道:“师姐精神不好,去镇上给她买点吃食吧。” 京年年踩上桃夭剑,慢悠悠地朝着附近的小镇御剑而去。 说是附近的镇,但南宫家这种修仙世家定然建在远离凡世人烟之处,故而要到镇上要飞上好一段路程。 路上更是人迹罕至,京年年逗趣儿般御剑在树林湖边上下翻飞,兜兜转转,像是在等着什么。 天边最后一抹夕阳收进地平线,暮色覆上山野。 京年年终于等来了她想等的。 凭空出现了六把淬着毒的飞剑,从她身后飞来,京年年早有准备,轻轻松松就闪身避开了。 她回头看向虚空处:“是谁?” 见一击未中,白修远扯下雾隐纱,眼神阴毒地看着京年年:“可惜了,是你,不是南宫雁,不过也好,我早就想对你动手了,你火系单灵根,够格给我做垫脚石。” 京年年:“听你语气,好像对我的灵根挺满意?” 白修远指尖夹了一张符箓,冷笑:“是啊,单灵根还落单的修士可是不多见的好灵材。” 他手中冒着黑气的符箓打向京年年,京年年想用掌法扇飞符箓,不料这符箓像是活物般紧紧贴在京年年手上。 京年年对符箓没研究,但她认得市面上普遍的符箓,这符不过是最基本的定身符,照理根本定不了她的身,可她现在确实一动都动不了了。 京年年用神识仔细探知黑雾弥漫的符箓,皱起眉头:【这符箓似是用怨气画的,所以威力才如此强大,没想到怨气竟能用来制符。】 月无涯道:【怨气制符,是邪道所为,怪不得当初在秦家村,我们屡次吃了他符箓的亏。】 白修远见京年年动弹不得,得意大笑:“我早就提醒过你,不要坏我好事,你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京年年挣扎了两下,以她现在的实力,全力挣脱未必不能逃脱,可不知白修远手中还有多少怨气制的符,她的最终目的也不在白修远身上。 她干脆躺平:“所以你想如何?杀了我?” 白修远在空中腾跃几下,逼近京年年,他谨慎得很,又用两张符箓加固了对京年年的封印:“你这么好的炼丹材料,要活的,才能发挥最大的药力。” “我还从未炼过金丹期的单灵根修士……”白修远眼中闪过疯狂之色,“我会为你用上最好的辅料,最烈的灵火,这样炼出来的丹主上一定满意。” 他继续道:“只要主上再给我一次机会,白家、南宫家都将是我囊中之物,我会成为整个修真界权势最大的人。” 京年年身上贴着三张符箓,呈三足之势封住了她的识海和肉身,她道:“你白家竟用活人炼丹?好好的一个传承世家听别人驱使,你不憋屈吗?” 白修远剜了京年年一眼:“你懂什么?修真界都是些虚伪的人,我白家不过是择木而栖。” 京年年腹诽,怕是到时候你白家不是什么良禽,只是棋子肉鸡,木也不会是枝繁叶茂,而是无尽深渊。 【京年年,少说几句,你现在被他封住了行动,我暂时还化不了形,他要是想对你提前动手,我可救不了你。】 【他不会伤我性命的,他还指望我做药材给他炼丹呢。】 【说是这么说,可……】毕竟孤男寡女。 月无涯没说出口。 幸好白修远不负京年年所望,眼中满是野心,看她就如同在看一颗炼制成功的神级丹药。 他用一个满溢黑气的布袋将京年年套进去,扛着她向西北方向疾驰而去。 这布袋不知曾经装过多少人,里面各种味道痕迹,京年年蜷缩在里头不太舒服。 京年年都如此,一向洁癖的月无涯就更是浑身难受。 布袋外层亦是用怨气画了个简单的阵法,隔绝了里头与外面的神识联系。 【这袋子到底用过多少遍了?】月无涯声音僵硬。 【得了吧,我们是被绑架过去的,在他眼中和一棵灵草没什么区别,不然你还想里面有芥子空间,桌椅床榻吗?】 京年年说是这样说,但她知道月无涯难以接受,就下意识把他往怀抱揣了揣。 月无涯沉默了会,主动从京年年怀中钻出来:【没事,你不必如此。你受得了,我也可以。】 袋中空间狭小,月无涯跑也跑不到哪里去,京年年道:【你这会儿犯什么犟脾气,难得我想照顾你一次,你还不乐意了。】 月无涯在袋中的动作有些大,引起了白修远的注意:“奇怪,明明封了她的行动,怎么还有动静。” 白修远不敢在此处打开袋子,就又在布袋上加了五六道符箓。 这下倒好,京年年彻底动不了了,还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京年年看到白修远腰间系着围裙……拿着个巨大的锅勺在丹炉中搅来搅去的。 丹炉中咕咚咕咚的在冒泡。 京年年身上的符箓已经失去效用,但手脚都被捆仙绳捆得牢牢地。 她环顾四周,屋中昏暗,身旁有数个玄铁笼子,大部分笼子里都有人,白修远正在搅动的丹炉是屋中诸多丹炉里最大的一个。 离她最近的笼子里伸出一只手碰了碰她。 京年年侧过头去,首先便看到了那只手上的佛珠串儿。 再往上瞧,就是一颗滑溜溜的光头和一张熟悉的脸。 【果然是你,京年年!】 【??无尘兄,你怎么也在这儿?】 京年年之前并没有吹牛,她是真的认识佛修,自己储物袋里的唢呐也是从佛修那儿顺来的。 这个年轻的佛修牢友就是京年年的朋友,无尘。 无尘修为不高,筑基期而已,成天插科打诨,还饮酒吃肉,被自己师父是抓一次骂一次。 二人传音交流:【我被抓来后这才发现,原来最近失踪的修士都被关在此处,这地方诡异,一切与外界的连通方式都不好使,那个变态天天用人炼丹,还好没轮到我。】 无尘脸上黑漆漆的,只有一双眼睛汪亮汪亮,他表情痛苦:【我吃斋念佛的招谁惹谁了,我被抓的时候,这个变态嘴里还念叨着,他今日就要抓一个佛修看看,唢呐到底能不能超度亡魂什么的,京年年,你说,唢呐怎么可能能超度亡魂呢?也不知这个变态听谁说的,非要来拿捏我一个软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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