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羽轻笑一声:“你屡次阻挠我炼化怨气的计划,南浔一次、秦家村一次、白家又是一次,你说我为什么要抓你?” “南浔?” “原本朱丞继位,南浔国必然倾覆,一国的凡人都能供我提取怨气,但你做了多余的事情。” 原来当初在南浔见到墨羽,并非是巧合,他想对南浔整国人下手。 “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自然是……”墨羽凑近京年年,捏着她的下巴低声说道,“不准备放你回去了,我觉得你很有意思,我们从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京年年心中一阵恶寒,今时今日她尚且有一搏之力,她宁死也不会重蹈幻境中的覆辙,被墨羽抓回魔族。 她一口咬上墨羽的手臂,死不松口,直到从他的手臂上生生咬下一块肉来。 墨羽没想到京年年的牙竟然比法器还要厉害,吃痛地松了手,任由京年年从高空坠落。 京年年落下之前,朝他藏身的乌云放了一把太阳真火,将他周身怨气所化的乌云都燃烧殆尽。 她肉身之力强横,就算直接落地也不会伤到,她重重地跌落在地,又往口中塞了十几颗丹药。 京年年手中唯一可以与墨羽一搏的只有太阳太阴真火,可她灵力不多,更不可能同时使用。 墨羽对地上的京年年阴翳一笑,这女人竟如此不自量力,妄图以金丹之身反抗他元婴后期吗? 京年年站起身,背挺得笔直,眼神像利刃般淬亮,她手中的太阳真火颤抖明灭,却丝毫不落气势。 墨羽亮出几柄招魂幡,幡中鬼影哭嚎,都是修真者的魂魄与怨气:“我劝你,不要白费力气,我对你可没有那么多耐心,不介意将你废了再带回去。” 一柄旗子指着京年年,攸然而至,京年年却收了太阳真火,猛然出了一拳。 这一拳出,连空气都在变形。 她体修之躯不是白炼的,最不耗费灵力的进攻办法就是用肉身相抗,她不会傻到用最后的一点灵力使出太阳真火的,没了灵力,她才真的变成了砧板上的肉。 拳头生生打散了面前的怨气,连招魂幡都破损了一角。 空中的墨羽捻了捻手指,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强些。 怨气被打散后又重新聚形,变作骷髅状冲向京年年。 京年年周身燃起烈烈罡风,识海中的凤凰神识紧绷,拳风至刚至硬,像是要打破这天地。 最终这面招魂幡中的所有怨气被打得七零八落,再不能重聚。 京年年在打斗过程中,不可避免地吸收了些许怨气,这怨气和当初溶洞中胡婉的怨气不同,更加凝练愤恨,一经吸入,连她的嘴唇都微微发黑。 但不知是凤凰还是心魔的缘故,幸好她的神智没有受到影响。 她竟然能吸收怨气?稀奇。 墨羽饶有兴致地看着一切,像是猫捉老鼠般又指了一道招魂幡下去。 就在此时,虚空撕裂,一道月白色的人影从更高处飞出来,掌中淬着纯白色的火焰垂直落下。 来人浅蓝色的眼中冷得就要结冰。 墨羽冷笑一声,想打中他? 他当即闪身后撤,不料来人长腿化作虚影,转掌为踢,一脚踢中了他的腹部。 这一腿结结实实,硬度强度非同一般,还藏着太阴真火,直接踢碎了他的护体防御。 京年年发觉了天上的情况,看到那抹亮色,她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无涯!” 月无涯一息后就落到她身前:“对不起,我来晚了。” 京年年只顾高兴,有月无涯来了,她胜算便多了不少:“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与你神魂相连,还有心头血在你那里,能辨别你的方向。”月无涯闷声回答。 京年年在心中盘算,他们二人在一起,勉强可敌元婴期,有月无涯在,打不过就跑。 “无涯,渡我些灵力。”京年年向月无涯伸出手。 月无涯复杂地看了一眼京年年,按下心中情绪,将自己的手覆上京年年的手,精纯的灵力通过交叠的双手传给了京年年。 墨羽很快就缓了过来,他不怒反笑:“有趣,我很久没有受伤了。” 墨羽垂眸看了自己的胳膊一眼:“既然你不听话,身边还有帮手,那我就不用留手了。” 几柄招魂幡如黑色长龙旋转着落下,墨羽紧跟其后,召出了他的本命灵器,一柄方天画戟。 太阴太阳真火再次碰撞,那几面招魂幡在眼前爆炸,京年年召出桃夭剑,粉色的剑气被方天画戟击得连连后退。 “普通法器伤不了他。”月无涯道。 他双掌翻飞,一把抓住那柄戟,不肯退却一步。 京年年趁月无涯钳制住了墨羽,手掌混杂着太阳真火劈出,对准墨羽的胸前而去。 既然上品桃夭剑伤不了她,那就以手为刃。 墨羽周身黑雾弥漫,火与雾拉锯不前,京年年的手刀直接捅进了黑雾中。 手中切实戳进了血肉里,成功了吗? 不料下个瞬间,黑雾中爆发出一股气浪,四道符箓击出,京年年一看便知是怨气所制之符箓。 墨羽以元婴期修为画的符和白修远的还不一样,她和月无涯不敢以身试法,齐齐后退。 黑雾中的墨羽仍是玩世不恭的笑声,他惨白的面容从黑雾中露出来:“你以为伤到我了?” 墨羽像是炫耀一般,故意露出京年年手刀所造成的伤口,黑雾像蠕虫般爬上了墨羽的血液中,几息后伤口便愈合了。 “我早已和怨气化为一体,只要这世上仍有怨气,我就不会受伤。”墨羽盯着京年年,“我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跟我回去吧。” 月无涯敛着眉眼向前一步:“要带她走,先过我这一关。” 墨羽这才拿正眼瞧了月无涯一眼:“那些老匹夫看不出来,真当我也看不出来吗?你不过就是她的本命灵器,真以为自己是个人了?” 墨羽手中方天画戟掷出,直扑月无涯面门。 京年年心惊胆战:“小心!” 可方天画戟在离月无涯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无法伤到月无涯,月无涯向前走了一步,画戟便退几寸。 月无涯:“我是她的本命灵器没错,所以她的命就是我的命,我说你带不走她,你就是带不走她。” 墨羽使出浑身力量驱使方天画戟,但画戟仿佛脱离了他的掌控。 月无涯并指弹了一下戟尖,画戟震颤嗡鸣,直接失去了所有灵力,像普通兵器一样落了下去。 墨羽收起笑容:“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月无涯回答道:“我是她的本命灵器而已。” 京年年抬头看向月无涯的背影,他身量高大,此刻将她挡在阴影中,一手还背在身后,比了个手势告诉她自己没问题。 墨羽:“不过是灵器罢了,我也不止这一种手段。” 他手里一叠符箓化作一堵墙,遮天蔽日地想要包裹住京年年和月无涯。 【无涯,你刚才那招对符箓有用吗?】 月无涯:【我只能一定程度地影响别的灵器,符箓我没办法。】 既然如此,要想破除符箓就要动用真火,而她和月无涯的灵力已经不多了。 就算拼尽所有灵力伤了墨羽,若真如他所说,他可以和怨气融合治疗,那也无法给他致命一击。 京年年当机立断:“我们走。” 月无涯点点头,取出一张阵法纸,双手结印,将他剩下的灵力都用来召唤真火抵挡住了漫天的符箓。 他踩上阵法纸,这张阵法纸狭小,他皱眉道:“得罪了。” 月无涯拉着京年年往他身前凑了一步,随后抱住了她。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月无涯抱得有些紧,他低下头,手臂牢牢地扣在她的腰侧,但京年年并不觉得不适,她能感知到月无涯已经在克制隐忍他的情绪。 随着阵法发光生效,京年年的思绪被拉回了她中七情蛊的那个晚上。 那天,月无涯好似也是这么抱着她,哄她说在月亮上。 为什么?这种酸涩的情感是什么?他很害怕她受伤,自己被抓走他吓坏了? 京年年理不清,只能猜测,月无涯大概是怕她死了,自己也跟着死了吧。 她慢慢拍着月无涯的背:“别担心,我这不好好的么。” 月无涯的身子颤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你知道我担心就好。” * 阵法纸是南宫雁给月无涯的,终点自然在南宫家。 落地的时候,南宫雁带着一群人已经在那里接应了。 南宫天还在白家驻地收拾残局,冷九也受了伤,正在将养。 南宫雁见京年年嘴唇发黑,眼眶发红,灵力也所剩无几,料想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月无涯松开了京年年,一路沉默,顺着南宫雁的安排回到了南宫家宅。 “年年,你怎么样?”南宫雁看京年年的状态不好,“我安排了家族的医修在你房里候着。” 京年年摇摇头,她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不过是灵力耗光加上与墨羽交锋,耗费了不少心力,她的心魔恐怕又重了一份。 “师姐,不必麻烦,我自己休息就好。”京年年道,“就是麻烦送些补灵力的丹药和灵草来就行。” 她心魔能吸收怨气的事情不想被旁人知道。 南宫雁也不勉强她,抬头问月无涯:“好,那你呢?需要什么尽管说。” 月无涯道:“宁心草。” “好,一会儿就送你们那里。” 南宫雁亲眼看到京年年和月无涯安然无恙地进了屋子,才吩咐人去准备东西,自己则去了隔壁,冷九受的伤也不轻,怨气造成的伤口难以愈合,她实在担心。 京年年合上房门,才泄了气,靠着房门缓缓下落。 她眉宇间的心魔闪烁,墨羽出乎意料的行动又将她内心深处的恐惧勾起。 她已经拼尽全力修炼了,难道还是改变不了败在墨羽手上的宿命吗? 她眼前黑雾弥漫,喃喃道:“无涯,我累了,要休息一会,你记得叫醒我。” 她今日染上诸多怨气,需要给自己一点时间收拢这些怨气,不然她的情绪也会被感染。 月无涯蹲下身来,扶住京年年倒下的身体。 许是回到南宫家安了心,她竟直接睡了过去。 月无涯眼底泛上无奈,将京年年一把抱起,她睡得昏沉,头靠在他胸口取心头血的地方。 他迈步走向了床榻,将京年年轻轻放在柔软的榻上。 月无涯站在帷边,自从京年年步入金丹后期,他回想起一些事情,碎片般的记忆拼凑起来,像是她说的在幻境中看到的,又与幻境不完全一样,他仿佛已经陪着她经历了许多遍这样的事,却又次次无能为力。 她究竟和自己有着怎样的关系,才能如此牵动他的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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