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恒玉几近窒息! 他的喉咙被缠绕得叠叠层层,不见任何外伤,但体内的苦楚却是疼的叫他说不出半个字了。 “很疼吗?”宁念初又召唤出一条缚魂锁,紧紧地缠住了他的双臂。他双脚腾云,居高临下地看着朝恒玉,眼里的悲天悯人早已消散得无影无踪。眼底的情绪淡淡,似古井无波, 像是对眼前这般酷刑司空见惯。 “偷来的东西, 终究是要还的。”他双指并拢,桑榆亲手制作的拿柄短刃随令而来,寒气四溢的匕首直指朝恒玉的心脉! 别!别!! 不要!! 铺天盖地的汹涌杀气向他席卷而来! 朝恒玉本能地想逃跑,但是他根本无处可逃。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匕首刺向他! “宁——念——初——!我和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强大的求生意志之下,他居然扯着嗓子嘶吼了出来! “啊——嘶——!!” 轻盈的匕首径直刺入他的灵脉!不偏不倚, 不深不浅, 正正好摧毁了他的心脉!朝恒玉疼到近乎晕厥, 但他不知道宁念初是怎么用刃的,他动了这么强的力量,用了这么狠的匕首,却仍然让他保持清醒,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灵力流失! “露出那样的眼神干什么?”宁念初手指微弯,短刃瞬间斜入他的心脉! 朝恒玉顿时五官都皱到了一起!他脸上的表情痛苦万分,已然是没有力气说话了。 “本就不是属于你的灵力,早该物归原主了。”说着,只见一道冰蓝色的灵力从朝恒玉的灵府里飞出,与他本身的火系灵力不同,这道冰魄蓝色在一纵稀稀拉拉的红色里面,显得尤为醇厚、尤为浓烈,每一缕灵力的灵息都要比那火焰红的力量强上百倍、千倍! 他!他是! 朝恒玉看着自己心口的灵力被这么直白地拿走,他顿时急的都顾不上疼了! 天知道这缕灵力支撑他突破了多少个修为瓶颈! 要不是抢夺了桑榆的这一缕灵力,他怎么可能从那么多弟子中脱颖而出?怎么可能战胜柳晴风夺得掌门之位!这么多年他根本没有勤修苦练却还能撑着有这些像模像样的修为的原因,就是他有这一口气撑着! 虽然两年的时间他都没有炼化这道灵息,但是只要能够为他所用,什么炼化不炼化,那都不重要! 可如今…… 宁念初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为什么知道你这么多事情! “当时桑榆才刚刚化形,如果并非你从中插手,她不会是这样少了一根灵根的模样。”宁念初收回那道闪耀着冰魄蓝色的灵息,将它装入琉璃瓶中,“你若好好将她收为弟子善加引导……只可惜,你贪心太过。” 他为什么这么高高在上?! 他一个晚辈凭什么一副教训人的样子! 朝恒玉刚要发怒,可脑海里莫名记起了早已被他刻意遗忘的事情—— “那云中林是初微神君的神域之一,据说那里和外界的山林相连,要是你运气好,说不定能进入神域,得到神君放在那里的宝贝呢。” “浮屠子定下的比赛场地就在那片山里,说是和神域相接,到底是真是假啊!” …… 他当初误打误撞进入了云中林,看到了被结节笼罩着的、正在沉睡的桑榆。桑榆那时候真是像极了一个误入凡尘的小公主,安安静静的睡着。她被一片柔柔的白云托起,躺在半空中,身下是不知道什么东西向着她释放源源不断的能量。 朝恒玉几近看呆了。 他从没见过那么多的灵力,那些灵力像是疯了一样的涌向桑榆。 他回过神来,第一件事就是截断桑榆的灵脉! “你!你是——”朝恒玉最后两个字没来得及说出来,灵剑重重斩下! — 桑榆睡得早,醒的也早。 她迷迷糊糊起身,一眼就看见桌上多了个糖纸包着的糖葫芦和兔子糖画。 “早上好。” “嗯?”是谁! 桑榆目光圆怔,震惊地看了看四周。 “是我。” 是宁念初。 可是—— 到底是哪里的声音啊! 她飞快回到床上,莫名其妙地想着掀开自己的被窝看看。没看到熟悉的身影…… 想了想,她又原地趴下查看自己床下的空隙。 “念初,你在哪里?”桑榆乖乖坐回桌旁。 “在你手上。” 果然,闻言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而后她的目光被手腕上的红绳吸引。 “昨晚原本想找你汇报一些事,但是你睡下了。我很想和你说点什么,但是又不好打扰你,只能出此下策。”他的声音听着有些不好意思,“等我们能见面了我再把它取下来,就暂时先用这样的方式沟通,可以吗?” 其实这红绳很漂亮,编织的红线之间缠绕着一颗颗光滑圆润的金珠,金光闪闪,漂亮非常。 她鲜少收到这样贵重的礼物。 桑榆不觉得宁念初需要道歉,毕竟用这样的方式比用灵讯传音隐蔽得多。再说了,她现在眼里都是糖葫芦,“这个糖葫芦和小兔子,我可以吃吗?” “哈哈哈本来就是给你的。”少年欢快的笑声仿佛就在她的耳边。 桑榆不自觉地又摸了摸耳朵,她甚至觉得耳廓旁真的有气息。感觉有些不对劲,桑榆揉了揉自己有些没睡醒的脸。随后她赶紧端着小脸盆打水,然后乖乖洗漱。等一切准备完毕,她才重新回到小桌子旁拿起糖葫芦。 看着真好吃啊。 红彤彤的,肯定滋味很棒。 “昨日在皇城外,天水国的端阳公主设宴款待老人和幼童。席间,我看到有人断断续续出来带走小孩子,看他们的穿着,应该是皇宫里的人。”宁念初的声音不急不缓,语气很自然而然。 她咬糖葫芦的动作顿了顿。 这感觉太熟悉了,她仿佛听过很多次他这种不紧不慢的絮叨。桑榆的脑海里不自觉地回忆起那天意外看到的场景—— 宁念初一个人坐在锦鲤池边,自言自语。 就如同现在,他或许也在某个地方晒着太阳,对着空气说话。在外人眼里,宁念初奇奇怪怪自言自语的,但其实不然,这话是说给她听的。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 那个时候的宁念初,其实也是在说给其他人听的呢? “桑榆?” “嗯!我在听。”啧,这糖葫芦有点酸。 “那你说说我刚才说的什么?”他的声音很近,仿佛就在她耳边低语。 像是早春暖阳下的微风,轻轻拂过耳垂。 其实他的声音很好听,听着干净温柔纯粹。 哪怕是只闻其声,桑榆的脑海里也能莫名其妙地在脑海里浮现出画面—— 他这会儿肯定正抱着他的灵剑,背靠着一颗茂盛的大树休息。温暖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温柔的微风拂过他的脸颊,他就那样微垂眼眸,温柔又懒散,正注视着前方说话,即便他在那里看不到她。 “你刚刚说……说下次要买甜一些的糖葫芦。”桑榆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胡乱凑了一句。 “哈哈哈哈哈哈哈。”宁念初笑得更是开怀,“是是是,是我的错,桑榆莫要恼我。下次我买甜的。啧啧,昨晚我去的晚了,只剩下最后一串了。” 桑榆使劲点点头,眼里亮晶晶的小星星变得更多了。 “好了,你慢慢吃,听我慢慢和你说。” “好。” 答应是这么答应的,但桑榆却难以专心。 宁念初自言自语絮絮叨叨的画面,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能不自觉在脑海里浮现出对应的场景。 “昨晚,我打听到一个有意思的消息。 天水国的这位端阳公主,半年前生了场重病。朝中那些妙手回春的大夫个个束手无策,但就在这时,她不知为何突然又好了。 据端阳公主自己说,是她做梦梦中她看到了望月神君。神君心地善良顺手治好了她,她醒来果然大病痊愈。自那以后她就开始修缮育幼堂,说是为了感念神君恩德,多行善事。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并不是真的。”桑榆吃完糖葫芦,手拿着小兔子左看右看,迟迟舍不得下口,“仙界不能干涉凡尘,出手救人固然是好心,望月神君却会因此破坏冥冥间的定数。幽洲的幽一仙君尚且能固守仙界法规,遵循自然六道,更何况是他呢?” 捏着小木棍,桑榆盯着小兔子糖人看了又看,下意识说道,“仙君也好,神君也好,哪里有那么好当的。越是灵力高深的修士,越不能随心所欲的做事。 如非要紧事,渊一仙君只能呆在幽洲城,因为他的每一个阵法都可能掀起巨大的灵力波动。而初微神君……” 宁念初却像是很有兴致地想听后续,“怎么不说话了?初微神君如何?” 桑榆忽然回神,眨了眨眼。 原来这些话在心里想,跟从口中说出来还是有不同的。 她在心里思考这些,思考不出答案,只会徒增头疼。要不然就是有个奇怪的女声,在她脑海里叫嚣着什么。 但如今她说出心里的想法,宁念初会接着问她,愿意听她说下去。 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 桑榆赶紧把糖人往下面一藏,抬起头就对上了啄玉的视线。 “快些收拾收拾,端阳公主今日要来此地,记得不要胡闹。”她的语气迅速但平和。桑榆听话点头,赶紧跳下凳子。啄玉看她并不拖拉,点了点头,好像是很满意桑榆的反应。 她也不耽误时间,转身去敲下一个房门。 “念初,你是只能和我说话吗?你能看见这里的场景吗?”桑榆轻声低语。 “不能哦……不过,你多和我说说话也可以。你说的越多,我了解得自然越详细。” …… 不多时,众人都收拾好了。 桑榆跟着大队人马一块儿出来。 身边的小孩子都不说话。 场面安静得有些诡异。 桑榆也不说话,但她偶尔看看手上的红绳。 等了没多久,只见一衣着华丽的女子从门外进入。她身后跟着不少小孩子,各个都好奇地打量着这里,看看这儿又看看哪儿。 “端阳姐姐,这里是哪里呀。” “端阳姐姐,这里就是我们住的地方吗?好漂亮啊。” 她身后的小孩儿个个灰头土脸的,但眼里却充满生机。再环顾四周,在育幼堂居住了一段时间的孩子,眼里都死气沉沉。行为木讷,安分守己,却没有半点小孩子该有的活泼与天真。 “好啦,都先吃些东西,再让啄玉姐姐带你们回到各自的房间去,好吗?”端阳的语气温柔又和善,就像她这个人一样,看着温婉大方,举手投足间皆是大家闺秀的气度。 看身边的小孩子左看看右摸摸瞎胡闹,她也不恼火,只是蹲下来用手上的帕子擦掉小孩子脸上的污渍,轻声道,“快去洗把脸,看看你,都成了只小花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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