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梳这个每卦必准的人设她还能勉强想起,靠着和天道博弈圆回来了,生而知之这个怎么圆?! 我总不能拿着零星几个剧情说这是我预判的吧!而且现在剧情也被你们搞崩了压根没有准确性可言好吗! 盛梳头疼。 晋起见白衣仙人不说话,自顾自继续道:“还有问心境三重。” 他颇为自嘲:“看到你被问心三重的时候,我只以为你是此界滞留的飞仙,颇有些不同,因而才被问心,可观问心境给你的三个问题,我却越想越觉得不对。” 他闭眼。 众生与己,选自己。己与那两人。那两人与众生,祂却选了众生。很矛盾不是吗? 但如果将盛梳与天道博弈的那番话代进去,将燕无争的处境与沈扶闻置换,便能很轻易感知到其中相似,甚至醍醐灌顶。 因为那根本不是问心境在问沈扶闻的心境,是天道借着问心的口在问,沈扶闻,你还是不愿意吗? 你还是不愿意以此界崩塌代价登仙吗? 十六岁便飞升的心修。 修仙界多少年没有过渡劫期了,祂一举悟道便震惊八荒四海,修为更是凌驾众人之上,距离天道要求只是一步之遥。 可祂还是停下了。 之前修仙界是怀疑祂没有飞升成功,要借剑骨塑成仙身,后来才知祂是想借四段仙骨成就大罗金仙,倒转轮回,可燕无争和盛梳都在祂身边了不是吗? 祂的道心也圆满了不是吗? 祂大可直接动手,置此界众生于不顾。 祂为什么不一举达成多年夙愿,哪怕救不了此界,也可带着那两个人回到祂少年时? 祂分明已经功德圆满。 可在那两人与众生之间,祂却选择了众生。祂选的是包括了燕无争与盛梳的众生。 是包括了临渊的众生。 临渊能在悔悟秘境里有那么清晰的身影,也是因为沈扶闻早就与临渊熟识,早就从天道那里,知道他们本该有的未来了! 在那个未来里,他们是同伴,是好友,是天道选定的天命之人。 但他们都在天道支配下沦为棋子。 沈扶闻不愿踏着同伴尸骨登仙,就选燕无争。燕无争不愿登仙,就有了第二个天生剑骨应沧澜。 天道分明一直观望,在等待,所以这期间必然有人遮掩了什么,有人扛下了怒火。有人先一步做了这个殉道之人。 这个猜想并不在众人的预设里,他们也没想过沈扶闻会有此预谋。 若是祂早就知道这一切,未免也伪装得太久,也太可怕了,祂冷静,却缜密得可怕,如果不是在天道误导下认错了燕无争和盛梳,恐怕真有可能成功。 可晋起将这一切联系起来的时候,却恍惚觉得看破了什么。 他从未觉得那个少年真的心狠手辣过。 可是摆在他面前的有那么多证据,真正让他心神猛地颤动的,反而不是沈扶闻握住那颗八鞘心时,微颤的手指。 而是祂以分神之姿,出现在秘湖上时,看到倒在冥河水里的临渊,漠然站立的冷清。 那瞬间的一瞥,简直凉薄到了骨里。 可眼神这样冷静的人,却不顾仙君的姿态,摒弃了光风霁月的居高临下和傲慢,在冥河水上方看了许久。 天衣覆在身上,将冥河水都隔绝在外。 那污浊却还是将神龛上的人拽下来了。 于是祂垂眸看着,看着那些涟漪荡起,又恢复平静。 待收起八鞘心的时候,沈扶闻已经收敛了所有的神色。 若是沈扶闻在杀了临渊后表现出片刻迟疑,不忍,或是叹息,晋起反而会怀疑什么这是沈扶闻表露出的假象,是祂刻意为之。 生在卦修世家,他最厌恶的便是此等已经做出选择,却又做迟疑后悔之状之人,让人觉得他们都是迫不得已做的,手却还是他们动了。 在悔悟秘境中时,晋起也没有想到他会因为横断城短短一聚而心生不忍。 可祂偏偏忍着。祂深深看了许久,便将颤抖的手指压下,眼底一点波澜都没有掀起地冷淡转身。 便离开了。 什么情绪都没能留下。 隐忍到微颤的指尖都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祂甚至没能,没敢,无法去确认,八鞘明明是有三颗心的,祂明明是可骗过天道的,只挖出一颗伴生心,为什么最后挖出来的,却是他的神魂所在。 是血丝黏连,临渊也根本没有戒备的一颗心。 “你没有想到你会真的杀了他。” 和文皓陡然暴起,脖颈上青筋爆出,音修挥剑:“别说了,我让你别说了!” 他情绪已经崩溃到极致,双目赤红地抓住晋起:“临渊怎么可能认识祂!他怎么可能对沈扶闻表露出一颗真心,分明是祂心狠手辣,仗着仙君修为便轻易抹杀了他!” 临渊不止被暗算,还死在自己信任的人手里,让他怎么相信! 晋起却转头:“你口口声声不愿让临渊死,不愿让沈扶闻苟活于世,口口声声不可能相信,可是又为临渊做了什么!” “临渊被挖心炼化,你们百般痛悔,可悔悟秘境的时候,你们还不是将临渊性命与神农谷绑在一起,你真正在意的是临渊吗!还是你只把他看作你们心心念念要保住的神农谷的一部分!” 他显然忍了许久,说到这里厉声:“你说你对不住临渊,我问你,悔悟秘境的时候,你可曾在意临渊受挖心之苦后受的伤,你可曾在意临渊在神农谷学的是不是自己喜欢的术法,你可曾在意他惧怕日光!” 和文皓被这番话逼问得回答不能,晋起却凄声:“只有沈扶闻在意。” “只有祂的道心秘境里,临渊才没有和神农谷和魔族绑在一起,才是单独的临渊,是真真正正的一个人!” “他身上甚至连魔气都没有,他也能握剑,能修炼术法,能和师兄一起听长老教诲,能不必沉默寡言地和师兄师弟说笑,能无需做什么也被师兄师姐护着!” “你们秘境里的临渊能吗?” 和文皓喉间剧痛。 程悦虽然克制住了情绪,但也被这番话问住,掐紧掌心后,眼眶也红了。 他说得对。临渊不该和神农谷绑在一起。他不该和任何人绑在一起。 晋起:“秘境里的临渊,还有一块护心鳞。” 和文皓手一抖。 晋起再度闭眼:“祂甚至记得他被挖了心。” 甚至没有自欺欺人地将他三颗心都补全。 在沈扶闻悔悟秘境里的临渊还有着两颗心,但那伤口却是不致命的,是可以愈合的。 是可以骗过天道,叫临渊假死,也可以封印住魔君的一颗伴生心。而不是临渊真正的心脏。 祂将那秘境补全得多么仔细啊。仿佛那就是现实。 可是那秘境被打破的时候,燕无争杀了祂,祂也如同最后灭世的反派从高空坠落。 晋起远远地看了一眼,竟然看到祂的眼底深处还是空洞的。仿佛早知这秘境里有什么。 这样的落差,祂也早就经历过一次了。 登仙的数年里,祂杀了同伴,害了自己要找的两个人,居临清河仙君这个尊位百年之久,什么秘境没经历过。 可祂还是陷进去了。 陷进去的沈扶闻,眼神仍然是一片寒冰,从来如此,日日如此。 可晋起见过从前的沈扶闻,见过在秘境里出不来,不惜下惩戒咒一遍遍轮回的少年。那个少年不是这样的。 他甚至不敢想。 一个人到底要心硬心冷到什么地步,才会在盛梳和燕无争离开,尚且大滴大滴地掉着血泪,再次对自己看顾着长大的八鞘出手,看着他融化在冥河水里,被挖出来的那颗心,没有被伴生心保护着,仍然带着血腥气,甚至还在跳动的时候。 却能维持住面无表情,毫无波动地平静离开。 祂已经失去得太多了,可天道还是不放过祂。 和文皓问沈扶闻那六年为什么不告诉他们。问祂为什么不让他们见一见临渊的神魂。 可他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临渊能留下神魂?那时的临渊面对祂,面对清河仙君没有任何胜算,祂也不必与祂做任何约定,直接就炼化了他。 难道仅仅是因为一时心软吗。还是因为,他只能保全他六年了。他只能让冥河名册上他的名字消失六年。 所以临渊才能安安静静地护着神农谷那些人,才能安安静静地留在魔界,做一个尚且被魔界看在眼里的少主。 不用留在神农谷,不用留在盛家,也不用留在对魔种歧视颇多的修仙界。只是做一个什么都不用想的少年。 “可他那六年,一直在万鬼道,一直在受其他怨魂撕咬!” 晋起看着和文皓,像是在看着知道临渊并非凶手,他也早已死了的时候,仍强撑着不肯相信的当初的他。 其他人也心知肚明,和文皓不是不肯相信,只是不敢相信罢了。 晋起安静良久,最后还是说了:“寻常神魂在那里待数年,也早就被化神期怨魂吞食了,何况是一道分魂。” 和文皓目眩。 的确。他心中剧痛。 留在万鬼道的临渊只是一道分魂,只是一道本体只有一只触手,却保护了师父师娘六年的分魂。 若是没有大能暗中护着,他怎么可能支撑那么久呢? 神农谷众人的神魂尚且要留在万谱图中,才可勉强保持沉睡,其他神魂被卷入万鬼道,早就丧失理智,只有临渊! 只有他是此世唯一一个,死了还可以滞留人间的人。 这滞留虽是以神魂为代价,但却持续了整整六年。那这六年,魔君是何人镇压的?祂一早便知临渊可镇压魔君,却一定要等这六年吗? 晋起:“前段时间,魔军便有所异动。” 祂一直警惕着魔君复苏,是到那时祂才压制不住,临渊也保不下了。 他们找到临渊神魂的时候,沈扶闻才终于将八鞘心炼化出来。 这之前,祂甚至还替临渊传了话。 明明神农谷众人魂魄是祂从冥河名册上勾去,明明临渊神魂是因为祂才得以保全。 祂也明明在收走临渊神魂的时候,还稳住了临渊神魂,让他在消散之前,可以回头看他们一眼的。 和文皓和程悦却恨他。 临渊从来都没有说,自己恨过祂。 和文皓发着抖,他嘴唇一直颤抖,疯狂摇头地喃喃说着,不。 可他真正不能接受的不是沈扶闻如此殚精竭虑,他在意的也不是沈扶闻到底为何如此,他在意的只是:“可祂还是杀了他。” 不会用剑的音修连长笛都掉了,他紧拽着晋起的衣襟,浑身战栗,从牙缝里挤着艰难的几个字:“可祂杀了他!” 晋起望着他,那目光充满无法感同身受,却也让他无法直视和文皓这种悲痛深恨的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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