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熠嘴角浅笑,松了手,让她能自己坐到旁边。 白珝坐稳后,问道:“出什么事了?” 栾熠弯腰走前两步挂起门帘。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 前方坡下的路被两侧横七竖八倒下的树给截断了,走倒是还能走,只不过车轮会滚过无数树枝,行车不稳。 白珝望着那堆凌乱的树枝都能想到她一会多难受。 姜修几乎是逃一般的滚下了车,蹲在路边吐了会,最后腿蹲着不受力,干脆跪下了,两手撑地,狼狈吐着。 沫沫蹲在他一旁愁眉不展安慰两句,顺便在他背后给两巴掌,顺下气:“你好点没有?” 白珝扭头看去,不由皱眉心想:她是怎么能在他身边毫无嗅觉的忍受的? 怕是憋着气吧,撒不出来的气都在那两巴掌上了,跟有仇似的。 姜修站起身:“你不往死里打,我应该会好一点。” 他扶着腰,拖着麻了的腿,走到栾熠身边,眯眼打量一番前路:“这路怎么回事?遭遇打劫了?看着也不像啊,最近刮大风了?” 又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坡路,没有一根树枝:“怎么回事?” 叹口气,摆摆手道:“这车我是坐不了了。” 再坐下去他五脏六腑要移位了。 坡顶能看见不远处的镇子。 白珝指那处道:“走下去吧,也快到了。” 栾熠侧首给姜修示意了个眼神。 姜修稳稳接住,摆手道:“走吧走吧,沫沫你和白珝走前面,小心一点。” 沫沫与白珝结伴边聊边往前走。 姜修两手抵在脑后,吊儿郎当吹了口哨子,见前两人没听见,才道:“说吧,什么事。” 栾熠道:“我夜里去鬼都,你照看好珝珝。” 姜修:“什么时候回来。” 栾熠道:“很快。” “白珝问了怎么办,怎么答?” “就说来此查看怪病。之后......你提一句,带她回文心道。” “什么意思?把她丢回文心道?”姜修疑惑一问。 “不是丢,是带她回去待几日。” “几日?!你要几日才回得来?那你带她来干嘛?” “不带来,她不理我。” “......”姜修听着这荒唐话,没忍住“呵”了声:“半路丢下就会理了?那可真是怪事。” 一路往镇里去,四周变得很静,街道上没一个人,马蹄踏在地“哒哒”响,车轮卷起地上落叶尘土。 姜修回头看了眼,地上几条车辙外就是他们几人的脚印。 “这镇怎么这么静?” 车夫打了寒颤,时不时回头望一眼,牵着马匹走快了些:“以前很热闹的,现在人呢?” 栾熠蹙眉道:“来了。” 姜修问:“什么?” “怨气。先找家客栈。” 一条街里,几人在车夫的带路下,找到家整条街里,唯一在门口点了盏小灯的客栈。 推门进去时,前台小二被吓得抖了一下,弓背躲在前台处,探头瞄了眼来人,他小声问了句:“是人是鬼?” 姜修四处张望,两手一背,走前去道:“哪有什么鬼,是人,住店。” “几、几人。”店小二尽管害怕还是问了一句,没有赶客的意思。 “六人。”栾熠走前道。 店小二指着他们数了又数,脸一次比一次白。 “什么数要数这么久?”姜修道。 “你们确定是六人吗?”店小二手指蜷缩,抖了下。 姜修点头道:“是啊。” 店小二忽然拿起桌上砍刀,两手抖得不成样,对着他们大吼一声壮胆道:“可是你们只有五人!” 栾熠在他音落的下一刻,扯过白珝护在怀中,连周围情况都还没看清。 姜修转回头去,店门已经在方才被关上了,店里也确实是只有五个人,在镇里买的那辆新马车的车夫不见了。 这时,门外沙沙作响,地上的落叶拍打着店门“啪啪”不停,有几片落叶从低下门缝中挤进了屋。 方才明明没有人关门。 姜修问到车夫:“那个人呢?” 车夫已经缩到桌子底下去了,额头虚汗滴在地上,滑过眼睛时汗液刺了一下,他抬手去抹:“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刚刚走在他前面,我看到他进来了的,门还是他关的啊!” 栾熠眼神凌厉闪了抹冷光道:“他没进来。” 姜修道:“那谁关的门。” “他关的门,但他没进来。”栾熠。 随后他淡定转身,对店小二道:“五个人,三间房。” 白珝掏出钱袋,仰头问道:“我要给多少块银子?” “给他一块就够了。”栾熠笑道。 白珝掏了一块搁在台面上。 栾熠两指拍开店小二指他们抖个不停的刀:“收钱。” 刀“哐当”掉在地,店小二两腿发软,望着台面上远超出住店价的一锭白花花的银子,来来回回望着银子又看向这两人,最终对钱妥协,颤着手收到自己的袋子中。 “跟、跟我来吧。” 店小二带着几人上了二楼,白珝固执选了间靠街的屋。 夜里,白珝睡得较浅,她听见屋门被推开,半晌后她的枕边摆了一柄袖珍刀。 屋门再次关上,白珝睁开眼,那柄袖珍刀上的红宝石好似在沉睡暗淡无光。 她将它拿了起来,坐到窗边,没多久,寂静的街道响起栾熠的脚步声,等那道声音远去后,白珝才推开窗望见他的背影融进黑夜里,默默关上了窗,垂下眼帘端详刃泛寒光的袖珍刀。 刀面映着她的面容,不知在想什么,那双眼睛透过刀面像是看着另一个世界。 她的指尖短暂在刀刃上停留了会,忽地眉头一凝,指腹用力顺着刀刃划了下来。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白珝盯着自己指腹,那里除了有条压出来的印子,一道口子都没有,红色的宝石依旧沉睡。 她握着刀柄,抬手把刀扎进桌上,桌面四周裂开,刀尖稳稳卡在了里面。 白珝将窗架了起来,望着一片无垠天发楞,夜间的凉风吹得她发丝都冰冷,飘在脸上如同刮了道口子刺痛。 沫沫翻了个身,迷迷糊糊转醒,白珝半边身映着月色,她道:“白珝,你怎么还没睡?” 白珝没有扭头去回,唇微张淡似风的声道:“醒了。” 这话又像是对自己说的。
第30章 孤山5 沫沫没等白珝的声飘过来, 翻了个身又打起轻鼾。 白珝坐在窗边一动不动,入到深夜,月色被薄云遮挡的前一刻,余光瞟过空无一人的街角出现一个人影。 她两手撑在窗台, 探出半个身, 眯起眼来发现是那车夫。 拔|出袖珍刀, 从架子上扯了件外衣,又抓起枕旁的木簪盘起发, 轻手轻脚开合上门追了出去。 这人不知是在什么时候被染上了, 或许是他走在最后,无人注意到他。 白珝猜测, 他跟在后面带上了门, 是为了给自己逃跑的机会, 但这就有些奇怪了,原先遇到过刚被染上怨气的人, 应该都会找栾熠来医治,但他既然掉头跑了。 她握住袖珍刀, 来到刚刚瞟见车夫的街角,刀上的红宝石开始发光。 屋影遮挡的光, 在街角形成了个三角区域,街里一片黑暗, 白珝贴在三角光墙的一侧, 紧握着刀,对着暗处道:“我知道你在里面。” 回应她的是她自己的回声。 手中的红光又暗淡下去。 白珝鼓起勇气,反握住刀, 刀刃贴住手臂, 走进黑暗中。 前方渐远的脚步声传入耳, 白珝提快步子追了上去,地上落叶被脚步震起打在裙摆上,掀起的灰给本就看不清的路,抹上层雾,视线受阻碍。 她觉得追着跑好像有段距离了,却始终只能听见忽远忽近的脚步声,好似两人都被困在尘雾中。 片刻后,前方雾团中有圈模糊的淡黄色光晕,白珝停下脚步,缓缓走去,竟回到了客栈。 这时,店后的马匹抗拒叫了声,蹄子刨地,枯叶声“咔咔”作响。 白珝快步绕到店后,车夫扯拽缰绳欲拉走马,马儿死不屈服,翘起前腿又甩头反抗。 “你为什么要跑?”白珝问道。 车夫手松开缰绳,在原地站了一会,待扭回头,他的面部被一坨黑烟侵占,五官藏在黑烟下,烟漂动时白珝见到他的嘴角勾起抹嘲讽的笑。 白珝浑身一哆嗦,脊背凉意蹭窜上后脑,不由吓得后退一步。 右手握的袖珍刀红宝石闪得猛烈又躁动,欲想挣脱出白珝的手。 车夫忽地往前一步,白珝与他保持距离又往后一步。 他抓住时机,趁着白珝后退那一步时,扭头翻上客栈二楼的墙沿。 “别跑!” 方才的害怕被抛到脑后,白珝快步跑前翻了上去,在他翻进屋前,一把抓住他的后领往一楼一甩,随后右手指间将藏在手臂后的袖珍刀转成正握式,飞身而下。 一手掐住他的脖颈,一手对着他额间扎了进去,动作果断迅猛。 红色光芒刺眼,白珝看那人躺在地上没了动静,慌忙起身往后退,恐惧感又侵占浑身。 袖珍刀吸食完后,那光就暗了下去。 车夫闭着眼晕了过去,额间溢出的血顺着两侧太阳穴滑下来。 白珝还正想着去拔回袖珍刀,就见它吸食完后自己飞了回来,回来前还在车夫衣服上把血擦了干净。 它安静躺回白珝手中,红色光暗了下去。 这车夫和之前遇见的都不同,他倒更像是被怨灵缠上了,只不过白珝发现的早他还没被吞噬完。 白珝意识到这次事情不太对,翻身上一匹马,拽着缰绳挥起马鞭。 栾熠这一路上来,遇到了不少被怨灵缠上的人,没有袖珍刀傍身耽搁了许多时间。 鬼都附近有一片山林,而现在前方的树如同被大风刮断,倾倒在地,树枝断裂还有黑烟未散。 他拿出针包正欲取针打回去,摸索半天发现针包中的针已经在这一路上作为封印封住怨灵而用完了。 无奈下只能以身为器抬手吸食山林中的怨气,逐渐他的魔身便藏不住彻底露出来,浓烈的血绣味蔓延整个山林,周身戾气溢出,红黑色的烟像影子飘绕在他身后。 他飞速往鬼都赶,山林中的怨气像找到了主,跟在他的身后,最后融入。 鬼都城门被开,怨灵无数向外挤,栾熠闪到城门前,双眸腥红凶恶,抬手一挥将怨灵打了回去,自己跟进城中,关上城门。 又下了一道咒,随后往深宫里赶去。 这咒只是暂时能控,等怨灵聚集起来破咒是早晚的事。 压制亡灵的封被人为破了。 他当时就该想到姚淮苍是怎么出来的…… 姚淮苍或许是那人破封第一个试验品,也是碰巧做了这个试验品出了鬼都,去了东朝才让他注意到这里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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